瑤光院!
二祿被瑤光院三字驚出一身白毛汗,做為大管事,他太熟悉落梅山莊了,明德堂、瑤光院,是整個莊子中麵積最大、位置最好、景色最佳的兩座正院,瑤光院原為瑤光殿,昔日落梅山莊還是皇家莊園時,曆來隻有皇後才有資格入住。
早些年長公主來賞梅,都被侯爺以距梅嶺近為由安排在梅軒而非瑤光院。
……
“夫人身邊服侍的人手夠嗎?”
話說間已至明德堂,永安侯進了書房。小廝常隨忙給他摘了大鬥篷,服侍著淨麵更衣斟茶。
一杯熱茶在手,驅散了四肢的寒意。
永安侯愜意地舒了口氣,想起那小丫頭身邊得用的嬤嬤不多,她一向又怕麻煩又善解他意,這次到自己的地盤上肯定是想三想四不會多帶人。
“夫人隨行隻帶了四位嬤嬤兩個丫頭,小人撥了些能乾的在院裡服侍,小的渾家也在跟前侍奉。”
連這個都問?侯爺居然會關注這個!
恩!
永安侯讚許地點點頭,二祿家的是個能乾妥當的,又熟悉山莊。派她過去服侍再合適不過。
“夫人在做什麼?”
“聽說夫人在歇息。沒出院子。”
二祿想起自己對夫人說的那些莫要被衝撞等所謂善意的提醒。就想抽自己兩嘴巴,叫你自作聰明!
歇息?
怎麼這個時辰還在歇息?
那丫頭居然能忍住這美景的誘惑?路上累了?
“晚上準備兔肉鍋子,多備點鮮蔬。”
錦言定會喜歡,她不是說什麼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
“是,”
到這份兒上,就是那愚笨的也明白了,何況二祿這聰明的:“……夫人那邊也照這樣準備?”
“嗯?”
這話問得!任昆微微不悅,二祿挺能乾的啊,今兒這是怎麼了……
“自當一處用膳。”
二祿今天怎麼不太靈光,這事還用問嗎!
永安侯心頭不悅:“差人去夫人那邊稟告一聲。”
想到天冷雪滑,聽雪堂距明德堂有好一段路要走。錦言又是初來乍到……:“晚膳擺夫人住處。”
想到聽雪堂的僻遠,不悅又增加幾分:“儘快將瑤光院布置妥當。”
二祿這回明白自家夫人的份量了,合著還真是侯爺請來的!
回頭得好好提醒老婆,彆不把夫人當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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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有點暈熏。
沒搞懂眼下是個什麼情況。
自己先是睡了一覺,為晚上工作做準備。
飽睡醒後。得知永安侯已到。
領導沒安排工作,先安排了一桌豐盛的兔肉火鍋晚宴,還備了梅花釀。
好吧,有個工作餐也正常,雖說奢侈些,還能理解,並不是所有的老板都習慣訂盒飯發泡麵。
就象自己。錦言順便表揚了下記憶中那個能乾的女強人。
可是!美食。美酒。閒聊。
之後,美食!美酒!閒聊!
時辰不早了吔……什麼時候開工啊?
要積極主動,先開口:“侯爺,這次還是要我幫忙算數嗎?”
神態閒適的永安侯有些摸不著頭腦:“算數?”
不是算數?
我會乾的好像也不多啊,錦言微怔:“這次要做的不是整理賬目?”
整理賬目?
喔……說有事要做是給母%e4%ba%b2的借口,她也信以為真了。
永安侯笑笑:“無事。”
無事?
錦言狐疑,無事大冷天的讓我到這兒乾嘛?還是這種不輕易對外人開放的地方?
“天晚了,早些安歇,有事明天一早再說。”
被錦言明顯有事的大眼睛東瞄瞄西看看,來回偷瞧著,任昆有些不自在。
是不方便說?
錦言瞅了瞅周圍服侍的仆婦:“好,我聽侯爺的。侯爺慢走。”
永安侯走了好一會兒,錦言還在琢磨:
到底要做什麼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
心裡有事睡不踏實,次日起個大早。
用完早餐,準備就緒,隨時進入工作狀態的錦言沒等來工作指示,倒是先等到了換房通知。
“……侯爺吩咐請您移居到瑤光院。”
團團臉的二祿家的滿臉堆笑象尊彌勒。
瑤光院就瑤光院。
錦言不大清楚這其中的意味,不就是調換個房間嘛。
行!
“侯爺在冰園等您……”
冰園?
錦言沒多問,老板有召,去就是了。
“冰園不遠,奴先陪夫人過去,勞煩姑娘們先收拾著……”
二祿家的很客氣,指派了幾個模樣利落的仆婦給水蘇水芳做下手:“有什麼粗重的不方便的活計儘管安排……”
夏嬤嬤給錦言係上鬥篷,陪著她一同前往。
上工去!
正文、第八十八章 遷怒與冰球(四)
冰園叫冰場更應景。
偌大一個院子,隻在緊挨著梅林處建了幾間房屋,然後就是一大片冰場,或是冰湖?
總之一大片冰麵,不知是潑水人造的還是下麵有湖。
剛剛升起的太陽從梅樹後將光線照到冰麵上,亮亮的像好大一麵鏡子。
係黑色鶴氅的永安侯站在梅樹邊,清雅俊逸,身姿如鬆。
紅梅開在身側,白雪銀冰環繞……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錦言的心頭忽然跳出《詩經衛風》中的句子,儘管眼前隻有冰麵錚亮沒有淇水彎彎,隻有紅梅吐香而無綠竹成蔭……
永安侯轉頭,錦言走進他的眼簾,裹在大紅鬥篷下的她象一團在冰上跳舞的火焰,帶著溫暖愈行愈近。
“侯爺早安。”
這大冷的天,難道要在戶外工作?一念至此,錦言覺得手裡的小暖爐不夠看了。
“嗯。”
點點頭,臨近了才發現她係的是大紅多羅呢銀鼠鬥篷,永安侯的眉頭輕蹙:“怎麼穿這個?”
啊,穿什麼了?
錦言忙上下檢查自己的衣著,沒什麼地方不妥啊,老板怎麼一大早挑剔自己的衣著?
不好看?我覺得挺好的啊……
“……還有件雀藍刻絲灰鼠披風,要不換那件?”
打著商量的語氣,雖然跟不上節拍,老板的意見還是要足夠重視。
雀藍刻絲灰鼠的?還不如這件!
“免了。”
永安侯示意二祿家的上前,輕聲吩咐了幾句。
二祿家的神色恭謹連著點頭:“是,小的這就去辦。”
錦言覺得她走前施禮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意味深長,是驚詫?探尋?
奇怪……搖搖頭想不明白:“侯爺,需要我要做什麼?”
咱們還是先說工作吧。┆┆思┆┆兔┆┆在┆┆線┆┆閱┆┆讀┆┆
“跟我來。”
永安侯好整以暇,領著她走進梅林。
錦言緊隨其後,不明所以。
走進林中,香氛更甚。
在凜凜寒風中。虯枝疏斜、形態各異的梅枝上,大片梅花傲然怒放,多是五瓣紅梅,姿態蒼秀清豔,香,幽而淡雅。
永安侯不緊不慢地走著,指點觀評,儼然是在很投入的賞梅。
錦言一心二用,邊附和著邊暗自揣測……莫非要自己代做梅詩?沒可能啊,永安侯一不需要考狀元二不附庸風雅;要製香?吩咐一聲動動嘴就成。哪用得著他%e4%ba%b2臨現場?
那。會是做什麼?
這人。用日理萬機形容毫不誇張,哪裡又有閒情逸誌觀雪賞梅?陪同的還是自己!
美公子還差不多!
“怎麼,不喜歡梅?還是,冷?”
察覺到她的分神。任昆有些納悶,上次還去梅園對著光禿禿的樹乾露天品茶,怎的這會兒子對著滿園的梅花居然不在狀態?
“喜歡!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賞梅自然是雅事,老板%e8%83%b8有成竹自然輕鬆,自己的小心肝忐忑得很。
“出口成章,真才子也!”
永安侯笑著讚歎,笑容乾淨又溫暖。好看得緊。
錦言有點呆。怎麼個情況?
“過來。”
錦言呆怔的模樣被永安侯誤會為不耐嚴寒的僵冷:“走快些,活動開就好了。”
快步從花樹下穿過。回到梅林邊屋舍。
幾個小廝在冰麵上忙活著,把數個彩色冰球擺在類似球門的網前,廊前放置著幾樣物品,看著眼熟。
“看看這個,認識嗎?”
錦言湊過去看那個球門似的東西。搖搖頭:“……東陽不下雪。”
那個東西說像球門不如說更像個撐開的網兜,正中還躺個類似靶標的物品,那幾個圓冰球應該亦是組成部件……這是冰上運動的器械?道具?
東陽不下雪。
這個陳述性的回答卻引得永安侯發笑,的確,東陽在東南,東南冬季無雪。
她一個小女子,哪會識得這種北方世家男子才會玩的冰球?
怪他明知故問?
明明是平白的大實話,他怎麼聽出些賭氣的意味?
“這是冰球。用那個紅球將其它顏色的球撞到球門,根據每個球的顏色和落點來計算輸贏……”
永安侯將冰球的規則細細講來,錦言連連點頭,這個冰球,聽起來有點象保齡球和冰壺的結合體?
任昆活動活動手腳,拿起紅球,甩了甩大氅,為錦言示範著:“這樣。看我。”
微微壓下上半身,手臂前送,如一隻姿態優美的黑鶴,輕盈地展開羽翼,手中的紅球緊貼著冰道前進,不斷地招喚著途中相遇的各色彩球,前後有序一並向終點滑去,彩球們慢慢停在靶標的不同位置,那紅色的球緩緩地停在冰麵靶心正中……
小廝們叫好鼓掌。
看明白了?
永安侯以目相視。
錦言點頭又搖頭,這個東西與冰壺的玩法更相似。看著簡單,個中不乏技藝性。
喏!
一隻紅球遞了過來,示意她上前。
玩這個?
錦言將手爐遞給夏嬤嬤,接了球,回想著永安侯示範的動作要領,將球發送出去……
方向還行,力度有點小,紅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