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1 / 1)

世襲的貴婦人。”

老頭兒走向藍色的大海(蔚藍的大海騷動起來)。老頭兒又對金魚叫喚,金魚向他遊過來問道:“你要什麼呀,老爺爺?”老頭兒向她行個禮回答:“行行好吧,魚娘娘!老太婆的脾氣發得更大,她不讓我老頭兒安寧。她已經不願意做莊稼婆,她要做個世襲的貴婦人。”金魚回答說:“彆難受,去吧,上帝保佑你。”老頭兒回到老太婆那兒。他看到什麼呀?一座高大的樓房。他的老太婆站在台階上,穿著名貴的黑貂皮坎肩,頭上戴著錦繡的頭飾,脖子上圍滿珍珠,兩手戴著嵌寶石的金戒指,腳上穿了雙紅皮靴子。勤勞的奴仆們在她麵前站著,她鞭打他們,揪他們的額發。老頭兒對他的老太婆說:“您好,高貴的夫人!想來,這回您的心總該滿足了吧。”

老太婆對他大聲嗬叱,派他到馬棚裡去乾活。過了一星期,又過一星期,老太婆胡鬨得更厲害,她又打發老頭到金魚那兒去。“給我滾,去對金魚行個禮,說我不願再做貴婦人,我要做自由自在的女皇。”老頭兒嚇了一跳,懇求說:“怎麼啦,婆娘,你吃了瘋藥?你連走路、說話也不像樣!你會惹得全國人笑話。”老太婆愈加冒火,她刮了丈夫一記耳光。“鄉巴佬,你敢跟我頂嘴,跟我這世襲貴婦人爭吵?——快滾到海邊去,老實對你說,你不去,也得押你去。”

老頭兒走向海邊(蔚藍的大海變得陰沉昏暗)。他又對金魚叫喚,金魚向他遊過來問道。“你要什麼呀,老爺爺?”老頭兒向她行個禮回答。“行行好吧,魚娘娘,我的老太婆又在大吵大嚷:她不願再做貴婦人,她要做自由自在的女皇。”金魚回答說:“彆難受,去吧,上帝保佑你。好吧,老太婆就會做上女皇!”老頭兒回到老太婆那裡。怎麼,他麵前竟是皇家的宮殿,他的老太婆當了女皇,正坐在桌邊用膳,大臣貴族侍候她。給她斟上外國運來的美酒。她吃著花式的糕點,周圍站著威風凜凜的衛士,肩上都扛著鋒利的斧頭。老頭兒一看——嚇了一跳!連忙對老太婆行禮叩頭,說道:“您好,威嚴的女皇!好啦,這回您的心總該滿足了吧。”

老太婆瞧都不瞧他一眼,吩咐把他趕跑。大臣貴族一齊奔過來,抓住老頭的脖子往外推。到了門口,衛士們趕來,差點用利斧把老頭砍倒。人們都嘲笑他:“老糊塗,真是活該!這是給你點兒教訓:往後你得安守本分!”

過了一星期,又過一星期,老太婆胡鬨得更加不成話。她派了朝臣去找她的丈夫,他們找到了老頭把他押來。老太婆對老頭兒說:“滾回去,去對金魚行個禮。我不願再做自由自在的女皇,我要做海上的女霸王,讓我生活在海洋上,叫金魚來侍侯我,叫我隨便使喚。”

老頭兒不敢頂嘴,也不敢開口違拗。於是他跑到蔚藍色的海邊,看到海上起了昏暗的風暴:怒濤洶湧澎湃,不住的奔騰,喧嚷,怒吼。老頭兒對金魚叫喚,金魚向他遊過來問道:“你要什麼呀,老爺爺?”老頭兒向她行個禮回答:“行行好吧,魚娘娘!我把這該死的老太婆怎麼辦?她已經不願再做女皇了,她要做海上的女霸王;這樣,她好生活在汪洋大海,叫你%e4%ba%b2自去侍侯她,聽她隨便使喚。”

金魚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尾巴在水裡一劃,遊到深深的大海裡去了。老頭兒在海邊久久地等待回答,可是沒有等到,他隻得回去見老太婆——一看:他前麵依舊是那間破泥棚,她的老太婆坐在門檻上,她前麵還是那隻破木盆。

☆、第三十二章

王夫人回來後沒過多少日子,宮裡就又傳出了元春有孕從才人直接升至嬪位的消息。兩府又是設酒擺宴看戲,熱鬨了一場。王夫人和黛玉都不喜歡這些個事,不過是瞎湊熱鬨。元春升位自然是叫許多人高興的,王夫人也在其中,巴著元春成妃之日。

寶釵感受著元春一步步向上,那心裡也是十分向往。便是這般又過了數日,就到了大選的日子。史湘雲知道薛寶釵要進宮參加選秀,寶釵是自己在賈家最喜歡的姐姐,她沒有不來為寶釵加加油打打氣的道理。來了後便日日陪著寶釵,說著些吉祥吉利話。

等到了那一日,便看著薛寶釵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入宮去了。

且不知寶釵入宮後是一番怎麼樣的場景,隻知去前是嬌花美豔而明媚的,回來後竟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薛寶釵沒被選上,原這就在大夥的預料之中。薛寶釵雖也做了選不上的準備,但到底%e4%ba%b2身經曆了,還是萬分羞慚憤懣,各種情緒鬱積在心裡疏散不掉。宮中又有元春作比照,她心裡的不甘之情便是怎麼也壓不住,到處是火氣。

回來後的幾日,薛寶釵都冷得很,較平常簡直就是兩個人。下人們能避的也都避著,不知說錯了哪一句話就招了臊了。原寶釵也不是善茬,不過是平日裡裝出了懂事溫柔罷了。等真有了事,哪還有半分平日間的樣子。史湘雲這種尤其嘴巴大的,想安慰寶釵卻是一句不到就弄得寶釵臉色越發難看,便也自動撤了。

賈寶玉本不愛那些爭名逐利的,覺得寶釵沒被選上倒是好事。若是選上了,成日天為了權貴勾心鬥角的,又有個什麼意思?那宮裡的鬥那妃嬪們的嘴臉,與經濟仕途上假惺惺的嘴臉,到底怕是差不到哪去。所以寶玉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也沒去安慰過寶釵。

黛玉和三春倒是去安慰過,隻有探春說出來的話稍稍符合寶釵的心思,彆的幾乎都不說幾句。原不是一樣的性情,不是一路人,又能說出什麼話來呢?且她們是不願進宮的,也體會不到寶釵落選的心情。

這麼些日子過去,好事壞事發生了一籮筐。賈寶玉這廝這會子已把秦鐘之死、襲人不知去哪一些事情都忘了,又把平日裡的秉性都找了回來,不過還是與丫鬟姊妹們廝混,隻黛玉從不愛搭理他。他倒也習慣,隻是這般一段時間下來,那躁動的小心臟都要收不住了,便覺看什麼都是無趣。

在家無趣,賈寶玉便又去外頭鬼混,不大回家來。一回來,有時又癡癡呆呆的。茗煙見他這樣,便想著找什麼法子來讓他開心,左思右想,就想到了一個東西。他常跟著寶玉,自然知道寶玉哪些東西見過,哪些東西沒見過,這沒見過的東西想來必定能叫他家寶二爺開心的。

想畢,茗煙便走去了民間街集上的書坊內,把那古今小說並那飛燕、合德、武則天、楊貴妃的外傳等雜書買了許多來,送到賈寶玉手裡。賈寶玉何曾見過這些書,一看見了便如得了珍寶一般。

茗煙又囑咐他不可叫人知道了,隻說:“若叫人知道了,我就吃不了兜著走呢。”

賈寶玉隻是憨笑,“你還信不過我?你這麼為著我好,我必不會害了你。”

賈寶玉嘴裡話說得實誠好聽,卻是沒往心裡去的。他在那些書中挑了一些,偷摸摸帶進了自己的院子,便藏在帳頂上。等無人之時,便就悄悄拿下來翻看。

看著看著,又想起夢中警幻所教的事情。他到如今也沒真正把最後一步給體驗了,心裡可是十分向往的,像貓爪子撓一般,便是看著這些書越發愛不釋手。

這一日早飯後,寶玉在房裡也呆悶了。便攜了一套《會真記》,出去找了沒人的地方,從頭細看起來。正看到“落紅成陣”,隻見一陣風過,把樹頭上桃花吹下一大半來,落的滿身滿書滿地皆是。寶玉要抖將下來,恐怕腳步踐踏了,隻得兜了那些花瓣。

寶玉不知要把花瓣丟哪去,走了一陣見得一人。細瞧瞧,竟是拿著花鋤的黛玉。賈寶玉見是黛玉十分高興,兜著花樂嗬嗬就跑到了黛玉麵前,看著黛玉道:“林妹妹,你在這裡做什麼?”

黛玉被他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小退了一步,開口道:“沒做什麼,你來這裡又做什麼?”

寶玉道:“我兜了這些花,不知要弄到何處去。想著散落在這地上,叫人踐踏了可惜。”

黛玉又看了他一眼,她與賈寶玉不是很熟,隻是沒想到他還有這等心思,於是開口道:“你把花瓣給我吧,我待會裝到絹袋裡,用土埋了。”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這個想法妙,還是林妹妹有辦法。”賈寶玉隻是笑,把花瓣抖落到黛玉掃起的花堆上。弄罷了,人卻不走。

黛玉見他不走,又瞧了他一眼道:“還有事麼?”

賈寶玉看著黛玉,已是呆了,這般呆呆的又道:“我幫妹妹一起葬花。”說著,就要去拿一旁的絹袋,卻是手腳不整,把拿的書弄掉了。

黛玉看了一眼,彎腰撿了起來,見是《會真記》倒也沒有大驚小怪,隻道:“寶玉哥哥,你書掉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賈寶玉一慌,忙地回身,把書接了道:“林妹妹,你可不要告訴彆人去?”

“嗯?”黛玉有些沒聽明白,隨後又反應過來。這些書是*,她是在王夫人的教導下什麼都見識過了,這種愛情小說根本不覺得奇怪,所以也沒想到彆處去。

賈寶玉看了看那書,又抬頭看黛玉,開口道:“妹妹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也自是不會告訴彆人的。這倒是個好東西,不知妹妹有沒有興趣看看?”

黛玉一笑,這賈寶玉是當她什麼都不懂呢。不過,也就該如此。黛玉看著他,開口道:“寶玉哥哥,我沒有興趣看這個。若是好看,你自己找地方看去便是,我埋了這些花便回去。”

賈寶玉難得單獨與林黛玉呆在一起哪裡肯去,隻道:“我與妹妹一起埋了這些花再看。”

黛玉花鋤一拄,看著賈寶玉道:“你若再不走,我可告訴太太去了,你都看些什麼書。”

賈寶玉聽黛玉威脅自己,又覺得姊妹們都是好的,哪裡會真打報告讓他遭罰,便又抱了抱書道:“好妹妹,你肯定不會這樣對我,你就讓我陪你埋了這些花罷。”

黛玉把寶玉懷裡的書一奪,轉身走了就說:“我現在就拿去給太太瞧瞧。”這廝還真是死皮賴臉不識趣,當真誰都喜歡他把他當寶呢。

賈寶玉看黛玉不是與他玩鬨,而是來真的,忙攔了黛玉的去路道:“好妹妹好妹妹,我知錯了,你可不能告訴太太啊,太太會打死我的。你把書給我,我現在就走。”

黛玉把書往他手裡一砸,“走吧。”

寶玉接了書,也不敢再惹黛玉,隻說了句:“妹妹早些回去。”一溜煙就跑了。

黛玉葬了那些花,才扛著花鋤回去。賈寶玉那些小兒科的事情,她根本沒放在心上。賈寶玉那不長記性的,被黛玉唬這一遭也沒收斂一些。彆人與她玩得不大近,那史湘雲沒了寶釵,便時常來找他玩。看雜書這事兒與人分享才更有意思,賈寶玉那小心思是藏不住的,於是兩人便一起看起這些雜書來。

史湘雲又是個大咧咧性子,多多少少有些不知輕重。她看了那些書,心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