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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歡喜向往。有時拉了翠縷,說上一陣,有時又拉了彆人再講上數句。都是女孩家,又都是未聽過這些,聽著隻覺比那唱戲唱得還好聽。這樣一傳十,十傳百,這些亂七八糟的故事就在賈府丫鬟之間傳開了。一時,賈家內宅到處有春心。

原偷看*誰家都是有的,雖說是不好之事,長輩們怕孩子們學壞了,所以禁止。但看了這些書,是學好還是學壞那還得看個人。知道得越多,不見得越壞,越愚昧才是越壞。賈寶玉看的這些,那在黛玉眼裡都是小兒科的故事罷了,黛玉懂得那麼多,可見有猥瑣之態?

但是,這事兒在這個時代是明確要被批評杜絕的。偷著看不被抓到沒事,被抓到了打一頓燒了書也沒事。可是,若是弄得人人皆知,那可就是有事兒了。

這一天王夫人正閒在屋裡,就有周瑞家的來在她耳邊說:“太太,不得了了,後門外玩耍的女孩都講起故事啦。”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女娃講故事怎麼了?有什麼不得了的?”

周瑞家的砸了下手,擰著眉道:“太太有所不知,講的那些故事都是……”說到這,周瑞家的又附到王夫人耳邊小聲嘀咕了好一陣。

王夫人從臉色平靜到皺眉到拍炕案,然後道:“真是不怕丟人,一定是寶玉那小子壞的事,你去把寶玉給我叫來!”

周瑞家的攔了一下王夫人,又道:“太太,我一個個問進來的。那些女娃從誰嘴裡聽的我便去找了誰,一道道篩下來,你猜是誰屋裡傳出來的?竟不是寶二爺。”

“那是誰?”王夫人有些沒底氣起來,若不是那賈石頭,她能想到看過這些書的隻有寶釵和黛玉了。薛寶釵倒不像是這麼沒心眼的人,黛玉嘛,打死她也不願意相信啊。

周瑞家的又停了一下,然後壓著聲音道:“是史大姑娘那裡,最後就找到了翠縷那。史大姑娘是客,我也沒再去核對這事兒。隻是,若是再這麼下去,外麵的話說得可就難聽了。咱們賈家這麼大戶人家,竟由著小姐丫鬟們看這些個東西?說出去,咱家姑娘還怎麼嫁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二~

☆、第三十三章 (蟲)

王夫人鬆了口氣,跟黛玉沒有關係就好,彆的管她是誰呢。真是史湘雲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作啊。她這麼作,王夫人不成全她都有點不好意思。

王夫人一直摸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周瑞家的就在一旁一直看著她。見她不出聲,半晌又問:“太太,這事兒如何是好?”

王夫人輕出口氣,慢慢開口道:“這事兒咱們賈家的姑娘不能背黑鍋,更不能叫寶丫頭和林丫頭一起背了黑鍋。外頭那些人的嘴是堵不住的,既是雲丫頭傳的這些故事,你就讓那些說故事的女娃知道是誰傳出的這些故事。再有,去把這事兒告訴鴛鴦知道。”

周瑞家的道:“太太,鴛鴦怕是早知道了。”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老太太不是不知道麼?”

周瑞家的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王夫人的意思。特意就去鴛鴦說這一聲,不是叫鴛鴦知道這事兒,而是叫鴛鴦讓賈母知道這事兒。賈母知道這事兒後,能有史湘雲好果子吃?

周瑞家的心裡寒了一下,然後應:“太太,我明白了。”說罷,人便去了。

她先去找一些小丫鬟出去跟傳故事的女娃囑咐了幾句,自己又往賈母處去。她一邊走一邊搖頭,一邊在心裡替史湘雲惋惜。這麼好一大姑娘,都定了%e4%ba%b2了,夫家也是不錯,怎麼就遭到這些個破事。原從小就是沒爹沒娘,現今還不能有個好的下半生,也是個可憐的。

想來,都是這史大姑娘命太硬啊。克死了父母兄弟不夠,連自己都克!

史湘雲隻樂得跟翠縷講故事,哪裡知道這些事。若有寶釵在意,隻怕還能幫她一幫,攔她一攔,便不會出這些事。隻是寶釵還陷在落選的愁悶裡,也是無心彆的事,調整著情緒呢。史湘雲是死是活,能關到她毛事?

罪魁禍首賈寶玉呢?他今兒個心情好,正在外麵與一堆狐朋狗友糙男美女吃酒作樂呢。原是馮紫英做東,請大夥兒玩呢。倒也沒去彆處,就在馮紫英家裡。

賈寶玉坐著與馮紫英等人吃了陣子酒,談文說雅的,好不矯情。吃了一會之後,又有薛蟠過來。這薛蟠一坐下後,就完全換了個氛圍。薛蟠是個糙爺們,見得這裡有不少唱曲的小廝,還有一個唱小旦的蔣玉菡又有一個□□雲兒,嘴裡能說出什麼細致話來?能講出的,不過都是糙話葷段子。

薛蟠喝了幾杯酒,就有些忘形,色/眯/眯瞧著雲兒道:“是個美人,給爺摸摸。”說罷,就去拉雲兒的手。

賈寶玉見得他這樣,看了一眼出聲道:“薛大哥哥,你可注意些,怎麼就沒個正形的。”

薛蟠一聽賈寶玉教育自己呢,隻笑了兩聲放開雲兒的手,看向賈寶玉道:“寶兄弟,咱們可比不得你,喜你愛你的人多,咱們隻能調?戲調?戲雲兒這樣的罷了。”

賈寶玉個傻缺聽不出薛蟠是話裡有話,隻笑著道:“我竟不覺得調?戲人有什麼樂趣,女孩家清爽可人,便是要愛護的。若是隻當個玩物,那便是玷汙。”

薛蟠大笑一聲,“瞧瞧瞧瞧,咱們的寶二爺就是有氣性。來,喝一杯喝一杯。”說罷,薛蟠就端了酒杯與賈寶玉碰杯。

賈寶玉笑著把酒喝下去,薛蟠又看著他道:“寶兄弟,我可聽說了,你帶著史家來的那位妹妹一塊兒看雜書,傳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我才剛來的時候,就聽人講了。”

賈寶玉臉上一紅,不大願意承認這事兒,隻道:“薛大哥哥可彆渾說,沒有的事。”

可巧這桌子上就坐著衛家的衛若蘭,他聽得薛蟠說史家姑娘,便又問了一句:“可是保齡候家的那個侄女?”

薛蟠一笑,“正是,怎麼?衛大爺你也聽說了?”

聽說個P啊,這是和她定了%e4%ba%b2還沒娶過門的媳婦啊!他寧願沒聽說啊!賈寶玉是個沒把史湘雲婚事放在心上過的,彆人是不知的。那衛若蘭心裡就跟吃了一百隻蒼蠅似的,這婚絕壁要退啊!

就不說史湘雲與賈寶玉看雜書,跟丫鬟們傳雜書這事兒,就是被男人們拿到酒桌上來談資,就不能要了啊!衛若蘭接下來就是喝酒,半句話也沒說過,即便是行令玩鬨他也一個不參與。

人也不知道他怎麼了,罵了他兩句見他沒反應,就不管他了。剩下的幾人又玩鬨起來,薛蟠嘴裡葷話俗話一籮筐,說得人好沒趣味。便有蔣玉菡說了句:“花氣襲人知晝暖。”

薛蟠又跳起來,嚷道:“了不得,了不得!該罰,該罰!這席上沒有寶貝,你怎麼念起寶貝來了?”說罷人都不解,他自己愣了一陣,又好沒意思坐下道:“那寶貝好像沒了,是吧?寶兄弟?”

寶玉低了下頭,自然之道他說的是襲人。提到這事便是心酸的,賈寶玉頓時沒了玩鬨的情緒,連臉都有幾分冷。人都不知怎麼回事,蔣玉菡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蟠道:“原寶兄弟房裡有這麼個寶貝人兒,後來沒了。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說到這兒人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蔣玉菡忙站起來賠罪。寶玉勉強笑出來,隻道:“都過去的事了,說他做甚。”

沒過一會,賈寶玉便坐不住了,以解手之名出席來。蔣玉菡見寶玉出去,自己也隨了出去。兩人站在廊簷下,蔣玉菡又向賈寶玉賠不是。

賈寶玉笑了笑,見蔣玉菡生得嫵媚溫柔,心中留念,說了幾句“沒事兒”之後也就真沒事了。兩人又攀談了幾句,賈寶玉得知蔣玉菡就是自己一直心生向往的一個戲子“琪官”,心裡更是歡喜,就把蔣玉菡手攥手心了。兩人互膩歪了一陣,又互換了信物。

賈寶玉沒什麼好給的,就把自己身上掛的東西挑了件有些貴重的給了蔣玉菡。蔣玉菡隻把腰間的一個荷包給了賈寶玉,賈寶玉把荷包係在腰間,兩人又進去屋裡。

薛蟠見兩人出去許久,自然就把心思歪了,逼著兩人亂嚷了一氣方罷。眾人玩鬨,至晚方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寶玉到了家裡,身上酒氣稍重,進了屋就要洗漱睡覺。茜雪上來服侍他%e8%84%b1衣服,解他腰間的掛件時便發現了那荷包。她可記著賈寶玉出去後腰間沒有掛這東西的,就細看了看。看了半晌,茜雪出聲道:“二爺見著襲人姐姐了?”

“這話怎麼說?”寶玉不解,看向茜雪道。

茜雪把荷包拿到他眼前,看著寶玉道:“這個東西,不論是繡工還是線腳還是秀麵上的花式,都像是出自襲人姐姐之手。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做的東西,我還是瞧得出來的。”

賈寶玉聽了這話,忙把荷包奪了過來,看了幾眼看向茜雪道:“果真,你沒有看錯?”

“不出意外便是沒錯的,卻也不能十分肯定。”茜雪道。

賈寶玉頓時猶如看到了希望一般,抓了荷包就往外跑。茜雪一把拉住他,不明所以道:“二爺,你這是做什麼?”

“我去找襲人。”賈寶玉說完,甩開茜雪的手就往外奔去了。奔到門口恰好撞上了晴雯端水進來,把臉盆也撞翻了,水撒了滿身。

晴雯一驚,眉心一擰道:“我的祖宗,不穿衣服你這是要去哪?便是去哪也該看著些。”說罷就拉他進來%e8%84%b1裡麵剩下的幾件薄衣。

賈寶玉這時有些清醒過來,知道這麼晚去找襲人也是沒可能,便洗洗就躺下了。他躺在床上,把那荷包捏在%e8%83%b8口,眼睛睜著,傻缺缺地不睡覺。

他想著,等天兒亮了,他就要去找蔣玉菡,問清楚這東西是不是襲人做的。若是襲人做的,那襲人在哪?他要見到襲人,告訴襲人自己有多麼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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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寶玉這沒心沒肺,有這個忘那個的暫且不說。隻說賈母知道了史湘雲那事兒後勃然大怒,當即就把王夫人和李紈叫到了跟前。

王夫人早頂好“鍋蓋”做好了被罵的準備,她和李紈是管家的,家裡沒管住竟出了這種事情不被罵才怪。兩人到了賈母房裡,行禮,低頭,站著不動。好生……默契。

賈母道:“給我抬起頭來!”

王夫人和李紈同時抬頭,賈母氣得%e8%83%b8膛起伏,氣喘噓噓,顫著聲音開口道:“你們跟我說說,雲丫頭怎麼會有那些書?這事兒怎麼會傳得人儘皆知?!”

王夫人憋出哀愁情緒來,長歎了口氣,十分感慨道:“若是自家姑娘還可打得,這人家的人,怎麼好說什麼?這事兒我和珠兒媳婦也是不知,若是知道也不會到了今天這一步。也怪我們隻看著自家孩子,沒想到%e4%ba%b2戚也會作亂,老太太要罵要罰,兒媳都認了。”

係統君:剽悍的主人,不要這麼小白兔好麼?

賈母還是氣得很,也知這事兒不是王夫人和李紈想避免就能避免的。她氣了一陣,擺手道:“幾年前那次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