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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56 字 6個月前

不少,旁人恐怕接不下。”

許蓴道:“我也剛想和您說這個,原來九哥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謝翊卻慢慢道:“盛家的實力,便是你的實力,盛氏和賀蘭氏聯姻,朕自然是樂見其成。”

許蓴一怔,卻沒想到這一處上,沉默一會兒才笑道:“我隻覺得長天哥可憐罷了。九哥這麼一說,恐怕若是好事真成了,宗室們不知又該如何忌憚我了。”

謝翊道:“他們如今不懼你,正是因為你背後的盛氏尚且還未勢力足夠強大,否則他們為何不敢遷怒方家?”

“方家經營數代,姻親相連,無論是在粵州還是在京城,雖然看著低調,其實同聲連氣的人極多。隻一條,沈夢楨是世族,之前和方家可是關係不錯的,子興進京都是住在他家的。彆看他們如今麵上淡淡的,其實真有事,必定會互相周全子孫的。”

許蓴回想起來:“我記得,老師和我說過。說起來怎麼老師也十分安靜,與從前大不一樣了。今日婚宴也沒來,問起來都隻說是在家陪著師母,奏折也都是中正平和,四平八穩的。”

謝翊笑了:“可能成親了又有了孩子,心境不一般了吧。他那妻子棋藝驚人,聽說他時常在家與妻子手談的。”

許蓴總覺得怪怪的:“上次去津海衛巡察,他還時不時訓導我,回京以後,他卻基本沒再給我布置作業,教訓我了,好生奇怪。”

謝翊道:“你在軍機處,忙得緊,他自己在禮部也是許多瑣事的,哪有時間還教導你,再說了你如今都是軍機大臣了,他怎好再把你當普通學生教導呢?”

“朕看你如今才乾優長,政事嫻熟,擬的條折也越來越有樣子了,看起來和朕擬的也差不多。他在經義上能做你老師,在政務上未必還有什麼能教導你了。”

許蓴被他誇得心中一甜,依偎過去道:“九哥眼裡,我樣樣都好。”

說完又有些悵然:“儂大哥這次婚假一個月,成親後又要回駐地去了。長天哥也護送賀蘭小姐出海,長雲哥去津海衛,長洲哥在閩州……京裡也沒幾個能說上話的人,果然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

謝翊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你才多少歲,就開始做此離散之歎了,忘了足矣園了?你我能相伴,已是足矣了。”

許蓴忽然想起來九哥當初孤家寡人,眾叛親離,恐怕九哥當時比自己要難過許多,連忙又笑了:“九哥說得對,是我一時迷糊了。我有九哥足矣。”

許蓴到底宴席上酒喝多了,和謝翊零零碎碎說了幾句話,便眼皮子都睜不開,很快睡著了。

謝翊看他之前還唧唧噥噥,一會兒便已熟睡,眉目安寧,知道他最貴便是這心無掛礙,因此夜夜安睡,其實最容易滿足還是他。

他將被子替他蓋好,起身出來,蘇槐碰了一碗藥過來給他喝,一邊卻痛心疾首:“皇上,若是怕夜間咳嗽吵到侯爺,分床睡一陣子又如何呢?偏要喝這樣重的鎮咳藥,禦醫說了您這是痼疾,還該慢慢調養,上了重藥,不利於斷根啊。”

謝翊一飲而儘道:“不必提這事。禦醫們自然都是中正平和慢慢養,朕吃不死也總好不了。”

蘇槐歎道:“可惜周大夫又去萬邦學堂講課開醫堂去了,去年他開的藥吃著還好,不若命他回來給您再把把脈看一次。”

謝翊道:“周大夫忙著帶學生,讓冬海看一樣的,讓冬海回來一段時間陪陪他舊主子吧,省得他不過是走幾個哥哥,就那樣落寞,就是個好熱鬨的。”

蘇槐道:“冬海大夫確實也不錯,但皇上還該珍重龍體才好,萬壽節將近了,陛下總該龍體康健,萬民才有福。且不說為國為民,就當為著臨海侯呢。”

謝翊心中明白,自他犯了嗽疾,許蓴便再也不敢招惹他,雖然也伴著君起居,卻不似之前玩笑無忌,挨挨貼貼要侍奉君上,求賜恩澤,舉止收斂了許多。

他隻道:“朕自己身體,自己知道,不必多言。”

蘇槐隻能應了退下。

過了幾日冬海果然回京,進宮給謝翊把脈開了方,又一連針灸了數日,果然謝翊嗽疾平複,身體好了許多。

許蓴也安了心,便也又全力去專注通商口岸和軍製改革的事。往各地去測量的小組,陸續回來了幾個小組,帶回來了準確的兵馬軍備數據以及田畝數據,這讓戶部兵部都大喜,他們從未收到如此詳實準確的數據,都用這個數據推算了一回新稅法實施後,國庫收入將能提升三成之多。

內閣也都有些震驚,重新又命人核算了一回,果然如此。新稅法終究先在五地試行開來。

謝翊難得強硬地姿態將新稅法推行了下去,許蓴也第一次在朝會上看到了真正的不死不休的罵戰。

紛紛擾擾中,萬壽節又到了。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謝翊微微一笑:“據權威統計,本文至今朕共‘微微一笑’六十八次,其中六十五次對卿卿,‘含笑’七十次,六十六次對卿。‘冷笑’二十八次,‘冷哼’三次,都是對著他人。由此可知,朕待你情難自禁,春風都予你,秋霜都給了他人,卿卿說朕待你厚不厚?”

許蓴睜大眼睛,甜滋滋一笑,貓兒眼流光溢彩仿佛流淌著蜜:“九哥對我最好,我知道的!”(本文共描寫貓兒眼14次!就說美不美嘛!)

方子靜陰陽怪氣:嗬嗬。(我隻‘陰陽怪氣’了三次,‘冷笑’九次,‘冷哼’六次,比較克製了——主要是出場晚,不是主角,時運不濟,沒奈何也。)

第237章 朝賀

賀蘭靜江帶著家將大步走出二門,站在門口等下屬牽馬過來,身上穿著武將朝服,外邊雪粒紛紛,寒風凜冽,他卻絲毫沒有畏寒之態,身軀巍然深沉,麵容冷峻,幕僚和家將、隨從們都在門口相送。

門房的士兵奔過來給他呈了一封帖:“將軍,早晨有人送過來的,說是請將軍親啟。”

賀蘭靜江隨手打開看了眼,麵容微微冷峻,問士兵:“送來的人可有說哪裡送來的嗎?”

士兵搖了搖頭:“隻說是賀壽朝儀後,在帖子上的地方靜侯將軍大駕光臨。”

賀蘭靜江蹙緊眉頭,他身側心腹幕僚問他:“將軍?”

賀蘭靜江將信遞給他,幕僚打開看了眼,皺了眉頭:“將軍要去嗎?”

賀蘭靜江道:“燒了,不去。”

幕僚道:“不去看看是什麼人?”

賀蘭靜江冷笑一聲:“賀蘭滿門之血,我所受之辱,朝中誰人不知罪魁禍首是誰。然而那位是天子生母,此人道能替我報仇雪恨,那自然是要與上頭這位做對了。我如今隻一心在邊疆,管他們怎麼鬨,與我何乾?”

幕僚道:“不去也好,隻恐是詐。”

又一位幕僚道:“小姐如今帶著船隊在外洋來來回回,想要拉攏將軍的人不少,這求親的帖子都堆滿門房了,真有拉攏之意也不奇怪。”

賀蘭靜江道:“憑它是真是假,不必理會。”

隻看屬下牽了匹灰色過來,賀蘭靜江看了眼詫異:“這是哪裡來的馬?”

家將稟道:“將軍之前的馬從邊疆一路騎來,馬房的總管說得好好歇一歇,給將軍換了這匹馬,說是臨海侯之前贈的露西亞國的馬種,聽說就是力氣大,跑得快,生得也比彆的馬種高大些,小姐喜歡,給起了個名字叫飲風,專門吩咐養著留給將軍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賀蘭靜江原本被那帖子激起的暴戾之氣陡然被撫平了些,伸手摸了摸那俊朗的灰馬,看果然馬身比一般馬更高一些,體態優雅,便翻身上馬,一邊含笑道:“這幾年倒是得了臨海侯不少好東西了。”

幕僚家將們全都笑了:“那將軍進京還不去人家府上致謝一二,臨海侯如今深得帝眷,又在軍機處,多少人趨奉,沒見過將軍反還要遠著的。”

賀蘭靜江笑容一掠而過:“同朝為將,疏遠些才好。在許多人眼裡,寶芝在他手下做生意,我們已是關係很不錯了,隻恐來日又招忌諱。”

幕僚道:“恐怕撇不清,我看盛三將軍不屈不撓得很,此次還是討了護送船隊出洋的差使,就為了跟著小姐出洋。連這邊大好的錦繡前程都不顧了。”

賀蘭靜江道:“妹妹性情與一般女子不同,她若喜歡,隨她去。若是不喜歡,料想盛家也不會死纏爛打。”

幕僚道:“若是將軍擔心猜忌……那小姐最好還是與盛氏遠著些好吧?否則若是聯姻,在上邊眼裡……”

賀蘭靜江道:“放心吧,上邊那位,心明眼亮的,不至於為此疑懼。”

他手一抖,驅馬前行飛奔向宮門去了。

之前發問的幕僚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問一旁同僚:“怎的一會兒又說怕招忌諱,一會兒又說上邊心明眼亮不至於為此疑懼,那到底是怕還是不怕呢?”

那同僚高深莫測搖著頭:“哪裡又有萬年的天子呢,如今儲君未定……此一時彼一時啊。將軍的意思還是看小姐吧,小姐若是真喜歡,聯姻也無妨。畢竟小姐總要嫁人的,難不成孤苦伶仃一輩子?如今無論是將軍還是小姐的婚事,都是朝中矚目的啊,臨海侯已是不錯的選擇了。”

“臨海侯也是十分矚目的聯姻人選啊,就不知如何遲遲不婚了。”

“朝廷的事少管為妙,將軍如今回京賀壽述職,其實還是找機會和臨海侯來往來往的好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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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大殿前,為皇上賀壽的三品以上朝官、貢使已雲集著,在鴻臚寺的官員指揮下站著位。

賀蘭靜江在前邊東華門就已下了馬步行進去,找到了武官的隊列,一路往前走著,一路與和他作揖的武官還禮著。很快走到前頭,他便看到了武英公正與臨海侯說著什麼話,許侯爺幾年不見,風采翩翩,仿佛長高了些,站在那裡矯矯不群,竟然威儀比起一旁的武英公、雷鳴也不遑多讓。

他有些納罕,隻聽說他在津海衛創下了一番基業,走上前去。

許蓴正唯唯諾諾聽著方子靜與他說話,心神不定還想著聖壽節可有三天假呢,是和九哥去哪裡玩好呢!下雪呢,去彆莊已沒什麼好玩之處了。九哥身體不好,才三天,遠的地方也去不了……

他忽然看到方子靜轉頭看了眼:“賀蘭將軍。”

他轉頭果然看到賀蘭靜江大步行來,麵容清俊,雙眸銳利,臉上立刻浮起笑容,拱手道:“賀蘭將軍!幾時回京了?我竟不知。”

方子靜冷笑了聲:“這是回京述職吧,加上聖壽節,必定是皇上準了他進京賀壽的賀壽折子了。臨海侯難請得很,京裡誰人不知呢。靖國公府上帖子都堆滿了,也邀不到臨海侯。恐怕是人家賀蘭將軍遞的帖子都沒能遞到你眼前呢。”

許蓴心中微微一虛,他長住宮中,九哥又生病,他這些日子自然是不曾回過國公府,這說不準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