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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94 字 6個月前

量的。”愣是真的沒來,今天又是抻到了晚上才進來,讓皇上那叫一個好等啊。

許蓴心中越發負疚,低聲道:“我那是壽禮有些地方沒準備好,想拾掇好了今兒一起送進來。”

蘇槐悄悄道:“世子一會兒好好哄哄皇上唄,明兒就萬壽節了,皇上這些年躬行儉德,服禦之器、古玩器皿,都不講究,曆年萬壽節也不行慶賀禮。還是如今和世子在一起,這才仿佛得了些意趣。”

許蓴道:“好。”

他躡手躡腳進去,看謝翊果然歪在暖閣上看書,他悄悄坐過去,看謝翊眼皮都不抬,悄悄笑著道:“九哥生我氣呢?”

謝翊抬眼看了他一眼:“生你什麼氣?”

許蓴滿臉笑容靠過去,悄聲道:“九哥莫怪,明日就是九哥生辰了,我是看那給九哥備的生辰禮還不夠好,又安排人仔細拾掇了下,怕下人不精心,我親自盯著弄的。昨天沒能陪九哥,今晚補上。明日是萬民給九哥慶聖壽,今夜我先給九哥賀生辰。”

謝翊道:“嘴甜舌滑的,才回京這幾日,你陪著朕就是最好的生辰禮了,何必勞神。”

許蓴挨著他挽了他手臂,隻誇口道:“費了小半年呢,九哥看了就知道了。”

謝翊抬眼看許蓴雙眸亮晶晶,十分期盼,十分炫耀,勉強道:“倒要看看你送朕什麼禮物,這麼費神。”

許蓴滿臉雀躍著:“放在西閣了。”

謝翊起身,兩人並肩往西閣去,進去果然看到蘇槐已命四下都掌了燈起來,十分明亮,幾上端端正正放了個方匣,蓋了絲絨紅巾。

許蓴輕輕推謝翊手臂道:“九哥看看。”

謝翊過去伸手揭了絲絨紅巾起來,露出裡頭一個玻璃匣子,裡頭扣著一尊地球儀,碧藍為江河湖海,青綠為山川穀壑,灰白經緯脈絡貫穿於其中,精細非常,紫檀底座八角嵌著龍頭。

他有些意外:“這是地球儀?欽天監倒也有一座,隻沒這尊精細。”

許蓴笑道:“廢了不少功夫呢。”說著過去將最外層的玻璃蓋提起來,得意洋洋給謝翊炫耀。

謝翊湊近過去看,看那地球儀外還包著渾圓一層琉璃玻璃,讚了聲:“這玻璃球燒起來不容易罷,還要正好套在外邊。”

許蓴仔細炫耀:“先用木頭做的內球,然後細細繪了這地球儀上的圖樣,海圖島嶼大陸,都是在西洋南洋,搜羅了最準確的航海圖紙來重新繪製的,這一步才是最費神的呢。定了海圖稿,才命最好的繡娘來定了顏色細細繡了,蒙上內膽,這才套上燒好的玻璃球膽,裝上木架。”

謝翊微微點頭:“是費心了。”

許蓴雙眸晶亮看著謝翊:“這錦繡海圖給九哥在案頭,日日把玩賞鑒,四海九州,天地方圓,都在九哥掌中,九哥喜歡不喜歡?”

謝翊道:“喜歡。”

許蓴瞪著他:“就這樣?”

謝翊終於掌不住笑了:“不然呢?也封你一個靖逆將軍?昨兒晚上來就有,今兒任憑你送什麼,都沒了。”

許蓴撲上去抱著他手臂,笑道:“我知道九哥已給我安排好了,我也才不是為著討封。九哥笑一笑,我做什麼都值了。”

謝翊握著他的腰,滿懷柔情,低頭扳了他下巴輕輕含了他嘴唇。

許蓴張開雙?唇與他接%e5%90%bb,麵色酡紅,雙眸似醉,兩人相擁著好一會兒,都有些氣喘籲籲,謝翊才低聲道:“用了晚膳罷?”

許蓴麵色通紅,低聲道:“不餓,我先伺候了九哥……九哥先賞了我。”

謝翊道:“又說不稀罕朕的賞。”

許蓴推著謝翊坐到榻上,跪坐在柔軟羊毛地毯上,扶著他膝輕笑道:“怎的不稀罕?儂世子得了件蟒袍,看他得意的當天就穿上了,九哥怎的也該賜我一件。”

謝翊想到昨日送來的煙霞寢衣,意味深長:“蟒袍算什麼,朝裡重臣都有。一會洗浴後,朕也賜你一件單獨為你做的,量身裁體,與卿卿最相襯。”

蘇槐在西暖閣外聽著兩人在裡頭說話,幾乎都是許世子的笑聲,到後頭說笑聲就沒了,連忙命人備熱水。

天全黑了,謝翊才命人送熱水進去,稍後兩人才出來傳晚膳。

用過晚膳後,去了暖池裡洗過澡,許蓴才看到了那煙霞一般柔軟薄透的“賜服”。

他提起來看到輕軟薄如蟬翼的緋煙羅,咳了兩聲:“九哥……這大冷天的穿這個……”

謝翊道:“才說給我過生日,原來這麼心不誠?賜服不穿,該議個腹誹君上的罪。”

許蓴:“……”

他沒說話了,自己拿了衣裳起來披了上去,謝翊在湯池裡隻眯著眼看他著衣。

燈下淺緋色的燭光曖昧迷離,反射出如煙似霧的紗上點點珠光。青年光滑緊致的肌膚在燭光照耀下,被柔軟的緋紅煙霧籠罩著,從薄紗中透出充滿生機的色澤。

寬鬆堆疊的薄紗長袍下,長而結實的雙腿幾乎一覽無餘,瘦削的腰背在燭光下好像散發著微光,整個人都像是一顆正在煥發光彩的琉璃珠。

許蓴低頭係腰帶,卻看這寢衣的腰帶是長長的碧玉珠細鏈,繞了兩圈扣上後寬大的衣襟鬆鬆垮垮貼著,仍然露出大片%e8%83%b8口。

他輕輕咳嗽了聲,雖然知道這衣裳穿上就是為了等九哥親手脫的,這樣的衣裳穿著還是難免令他麵熱起來。

他轉身看謝翊也已穿好了衣裳,卻是一身碧青色同料的寢衣,腰間又是南紅珠鏈,與他站在一起對著穿衣長鏡,倒是紅綠相稱好一對鴛侶。

謝翊伸手攬了他腰:“該為朕賀壽了吧?”

許蓴轉身撲在他懷裡,笑道:“九哥,生辰快樂。”

一夜旖旎,滿室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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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六日,聖壽節。

天下文武、四夷之使,華夷雲集於京闕,皇上在奉天殿大宴群臣。

中正淡蕩的皇風之曲中,群臣於奉天殿行朝賀儀,對皇帝行三十三拜禮,內閣首輔歐陽慎捧觴祝皇帝萬壽。

謝翊高坐在寶座上,看向下邊跪伏著的重臣,心裡知道許蓴應該領著四夷館的使臣們在某一個角落裡朝賀。

但無妨,知道他在就行。終究有一日,你一直從下走上這光明大殿內,與朕一起共攝天下。

作者有話說:

一朝選在君王側,日啖荔枝三百顆

……

第155章 捷報

萬壽節過,便是新年,輟朝。

正旦之日,謝翊按常規祭了天地,去了皇廟,甚至還心平氣和去看了看太後。

範太後仿佛老了許多,應該是瘦了的緣故,皺紋多了許多,不施水粉,冷冰冰看著他:“聽說皇上竟然第一次同意行了聖壽賀儀?這是覺得自己算是有為之君了,敢受萬民賀儀了?然而聖壽之日,竟不來拜見生母。不孝之君,也敢自詡有為?”

謝翊微微一笑:“朕這許多年才過這一次生辰,自然不想讓不相乾的人壞了心情。三十年朕總算知道有人真心為朕賀壽是什麼滋味。”◇思◇兔◇網◇

範太後睜眼看了他一眼,看他麵龐豐潤了些,眼角唇角都仿佛含笑,不似從前的肅穆端正,反而多了幾分風流。她冷笑了聲:“陛下之前還說要封後,還說要驚世駭俗。我思前想後,你該不會想要封那賀蘭靜江的妹子,賀蘭寶芝為後吧?”

“之前你瞞著我,把賀蘭靜江給赦了脫了籍送去邊關。如今宗王這案子出來,賀蘭家徹底平反,賀蘭寶芝從前就以貌美揚名,又在風塵場裡這許多年,想來更狐%e5%aa%9a了,把皇上的心都給迷惑了。”

“為了拉攏邊將,連風塵妓子都要力排眾議封後,你還真敢想。”

謝翊一愣,深思著看向範太後:“母後記性真好。”他都沒留心過賀蘭靜江的妹子。

範太後冷笑了一聲:“攝政王當時想選她為你皇後。”

謝翊:“……”他可不知道還有這事,但他麵上一派沉凝,雙眸仍然比冰雪還冷漠:“但最後還是立了範皚如。”

範太後道:“無非也是想要拉攏賀蘭家罷了。皚如年歲也大一些,溫柔體貼,知道照顧你,又和你在宮裡長大,明顯比她更合適。攝政王看你和皚如玩得好,才打消了主意。”

謝翊神容冷峻道:“所以才會有那等刻意的折辱。”

範太後冷聲道:“你要封她為後,他們兄妹難道就會不恨你了?他們是為了報複我!否則進了教坊,第一件事就該自儘以保清白。他們卻活了下來,忍辱含垢,必然是包藏禍心,要禍國殃民的。”

“你立一個妓子為國母,不僅朝臣蒙羞,百姓嘲笑,後世史書還將如何書寫?”

“還是你就是如此膚淺,奪了哀家的尊榮份利不說,竟然還要刻意娶這樣一個皇後來羞辱於我?”

謝翊沉默許久,低聲道:“母親好自為之吧。”真不敢相信朕是你生出來的。

他起了身離去,範太後仍然冷聲道:“你若是真封她為後,你一定會後悔的!”她聲音陰毒冷森:“你自幼就一身反骨,我等著你被拋棄、被背叛的一天,被自己所愛之人,被自己的親生骨肉背叛……”

謝翊快步走了出去,在外邊冰冷的空氣中深深吸了口氣,拉緊狐裘,慢慢踏雪而出,蘇槐已在門口等著他,也習慣他每次出來都是這樣臉色,默不作聲掀了簾子請他上輦。

謝翊冷聲問道:“查查誰最在太後跟前提醒了賀蘭。”

蘇槐道:“這不必查。節前範牧村回京述職,給您遞了折子要探望太後和範庶人,您準了的。多半閒談的時候想到的吧。”

謝翊:“……”

他咬牙:“傳範牧村進宮,看朕怎麼折騰他。”

蘇槐道:“皇上這是要罰他還是罰自己呢?打斷骨頭連著筋,探花到底姓範,說些閒話也沒什麼大錯。太後就算知道賀蘭兄妹在外邊又能怎麼樣呢。大年下的,想些開心的事不好嗎?我看今兒許世子的信定然要到的。”

謝翊麵色果然微微緩和了些,想了想果然是,大節下的自己和他們生什麼氣。於是身上慢慢放鬆了下來,他想了想道:“子興應該也快回來了,那就傳賀知秋進宮吧。”

朕既不痛快了,自然也找找彆人的晦氣。

賀知秋入宮在禦書房拜見了皇上,打眼就看到皇上雖然身著正旦的絳紅吉服,但麵無表情,一看就是心情不好。心中忐忑,大過年的,都輟朝了,皇上怕不是沒人陪過年,心裡不痛快了。既然找自己,恐怕又有哪位權貴又要倒黴了。

果然皇上劈頭就問:“武安侯馮華福那邊審得如何了?”

賀知秋連忙道:“口供已拿全了,人證也秘密拿了幾個,隻是為免打草驚蛇,還未對馮華福和其子審問,恐其身後尚且有指使者。正打算過了年後,便請旨捉拿。”

謝翊冷聲道:“不必等,稍後你即拿口諭帶兵去抄了武安侯府,一個人都不要放過,尤其是錢財。朝廷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