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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23 字 6個月前

前寫的字太差了,若是九哥在這裡,肯定要笑話自己……自己就又可以拖著九哥給自己寫個匾額了。

他抬頭看著匾額,盛長天的院子叫平波院,在他旁邊的,看他看匾問道:“去年才新漆了一遍,可是覺得不鮮亮了?要不讓人再重新拾掇下。”

許蓴道:“不是,我想起我走之前剛讓人給京裡彆業的院子的匾才做好,也不知道掛了沒。”那日匆匆走了,也沒看到最後院子的匾額,想到此心中一陣酸澀。

盛長雲道:“哦?是你題的嗎?是什麼院子?”

許蓴道:“是羨魚。”

盛長雲迷惑:“什麼魚?”

許蓴解釋:“臨淵羨魚那個羨魚。”

盛長雲讀書不太多,但這個詞恰好認得,點頭道:“原來是這個,記得先生教過,叫什麼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你那匾的意思是不是要結網捕魚啊。”

許蓴:“……”忽然對九哥題那個匾的時候的想法搖擺了起來,九哥當時還說是羨慕自己如魚一般快活自在。如今想來,該不會對自己相忘江湖的鴻鵠閒魚之說還有些不滿,因此題了這字其實是暗諷自己?

以九哥那一向心裡有什麼都不直說的脾性,恐怕還真是,許蓴後知後覺感覺到了九哥當時說那話仿佛是在陰陽怪氣……

不過盛長雲已拉了他進去:“我給你添了好些東西,你來看看這麵鏡子,純銀磨的,再看這自鳴鐘,好看吧?還有這邊這鹽瑙浴盆,瞧瞧這整塊的鹽礦!大夫說時不時泡一泡對身子好的!”

許蓴隻好笑著答謝,卻見盛長洲帶著個高大的護衛過來道:“外祖父說給你再添個護衛,這是定海,以後就跟著你了。”

定海便上來行禮,許蓴一邊還禮一邊笑道:“外公已給了我春溪他們四個了,很是幫了我許多,怎的忽然又要給我添人?表哥也有嗎?”

盛長雲早羨慕道:“哪有呢,我一直說缺個能乾的助手。外祖父隻讓我自己找,現不知哪裡挑了這樣好的護衛來,定海是吧?看著身材就不像咱們南邊人。”

盛長洲瞪了他一眼,笑著道:“春溪那邊我已吩咐過了,安排好了定海住的地方,才從船上下來,你先洗洗歇一會兒,等吃飯了我叫長雲來叫你。”

說完拉了長雲走了,長雲還酸溜溜對盛長洲道:“祖父哪裡又訓練出這般好的護衛,一看那腿,再看手指的形狀,就知道真練家子。”

盛長洲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打發他回自己房裡歇息,自又去了祖父那裡。

盛敬淵正聽著兒子和他說著這一回在京城的種種事宜:“我看阿妹這次總算是熬出頭了,這次去看她氣色好多了。北邊的生意都靠她掌著,但如今她有了誥命,反不好出頭露麵了,好在白璧也教出來了,也能出麵談些生意。但終究盤子鋪得大,有些兼顧不上,我想著長雲長天最好再挑一個去京裡幫幫珊瑚,可能好點。”

盛敬淵道:“珊瑚身邊不是還有青錢嗎?青錢白璧兩人在,問題應該不大。還有之前不派人過去,是覺得幼鱗似乎對這做生意有些興趣,因此才留著給幼鱗的,如今這是有變?”

盛同嶼道:“阿妹把青錢給了幼鱗,讓她替幼鱗打理著千秋坊和閒雲坊,又買了個印書堂,如今找了些絕版書印著,生意還不錯。但阿妹說幼鱗不知為何忽然上進起來,想來是交了些益友良師,今年忽然考入了太學。如今似乎卻是忽然在這生意上頭不大有興趣了,整日裡來往都是些貴人。連三鼎甲也都來拜訪,都把自己的書給幼鱗的印書堂印著。”

“聽說連這一次的案子,也十分承了狀元郎的情。今科狀元賀知秋在大理寺,接了此案以後細心查訪,這才查出真相,否則這次阿妹和幼鱗都要吃了大虧,便是不被栽贓,也要被他們拖得滿身臭了。幸而此次都是密旨處理,這才全了體麵。老太太是服鴆自儘的,為保身後尊榮。”

盛敬淵道:“不自儘,之後也沒什麼好日子過了,倒不如苦肉計保下長房罷了。”

盛同嶼道:“阿妹是真的氣得很,礙著幼鱗,到底沒和靖國公翻臉,要不是他稀裡糊塗,幼鱗好好的嫡長子被一個庶長子壓在頭上多年。幸而如今靖國公知道理虧,又是守孝,如今也不敢糊塗,戒了酒色,看著倒也清明了些。”

盛敬淵道:“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我們不必理會,隻看好幼鱗即可。上次長洲回來說,幼鱗似乎如今好起南風來了?這次你們進京,可看出什麼端倪?”

盛同嶼道:“因著是孝期,看幼鱗因著暑熱精神不大好以外,倒無什麼異常。但長雲長天說認識了幼鱗的一位姓方的朋友,極豪爽大方,招待了他們幾日,京城裡都遊遍了,甚至連京郊的火炮營都帶他們去看過。”

“長雲本也有些疑心,便略探了探,對方雖未成婚,但應是好女子的,且性情淳樸正直,不似風流之人,想來是正經結交的朋友,為表尊重,也未去探對方的身份。”

盛敬淵問道:“可有道名姓?”

盛同嶼道:“方子興。他們年輕人玩,我沒參與,隻聽長雲說的。”

盛敬淵歎息:“平日教你們多留心朝中大員,說方子興你們想不起來,方子靜還想不起來?粵州和我們如此近。”

盛同嶼略一思忖,忽然也詫異道:“難道是平南王……不對,平南公的長子,尚了公主的那個,武英侯方子靜,那方子興會是他什麼人呢?聽著像兄弟。看來幼鱗果然結交的都不是一般人,難怪珊瑚也和我說,幼鱗似乎誌氣見長。”

盛敬淵道:“早年去過粵洲行商過,那也是繁華錦秀之地啊……今上,野心很大啊。”粵州這邊重用方家,閩州這邊再放根長線,家族門第之盛衰在此一舉,由不得他們盛家不咬這口香餌。

盛同嶼有些茫然,似乎不理解怎麼忽然說到今上,這邊盛長洲卻進來了,盛敬淵道:“長洲,把那護衛的事給你爹說一下。”

長洲進來便認認真真解釋了一回,盛同嶼滿臉驚呆了:“所以……那位九爺,興許就是當今聖上?那國公府這邊這個案子……”

盛敬淵點頭:“一個九品的大理寺官員,哪有如此大本事宣得出密詔?反過來是當今聖上吩咐下來讓賀狀元主理,密偵此案,秘密處置,這才通道理。”

盛同嶼道:“難怪我上門拜訪,送他一套宅子答謝,他無論如何不肯受,隻說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原來這話裡還真有話。”

盛敬淵道:“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問題了:“幼鱗知道九爺是聖上嗎?”

兩位長輩都看向了盛長洲,長洲額汗微微冒出:“那日九爺是和我說了幼鱗對他有救駕之恩,他視幼鱗如小輩,教導一二,來日入朝定能大用。因此並未向幼鱗吐露身份,還令我瞞著幼鱗。”

盛敬淵點頭:“入太學讀書,又安排了名師,因此幼鱗這才忽然奮發好學起來,這是好事。今上既然著意栽培,我們自然也當效力。”

盛同嶼卻有些猶豫道:“珊瑚隻這一個兒子……出海實在太冒險了。”

盛敬淵拍了拍他肩膀:“鳳凰兒一個足矣!他既有誌氣,隻由他去闖,我們替他打算好便是了,再則,咱們幼鱗,是有些靈異在身的。你看看出生時天後娘娘就有預兆,如今怎的隻就他一個人救了駕?如今這才十八歲,深受皇恩眷顧,這是多大的福氣?我看這好運道,還在後頭!”

“咱們商戶人家,時運來若是不抓緊了,來日可要後悔莫及!”

盛同嶼聽著也心微微放寬了些,還是道:“明日我們去天後宮,再給娘娘燒些香,請娘娘賜福。”

盛敬淵微一點頭:“如今需安排兩件事,一則,等幼鱗出去後,長洲你便進京,協助你姑母負責北方的生意。”

盛長洲一怔:“這邊的生意怎麼辦?”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網⑩友⑩整⑩理⑩上⑩傳⑩

盛敬淵道:“你爹接著,再說了,我也還未老,還能替你們掌掌舵。長孫進京,這是給聖上表忠的。聖上有什麼差遣,隻管全力去辦便是了。”

盛同嶼和盛長洲都無話,盛敬淵又道:“第二樁,便是這次幼鱗出海,該去哪裡了。”

他拿了手杖走到了牆上的海圖前,盛同嶼道:“安全為上,不如去夷洲看看,然後再去瓊州、爪窪走走,物產富裕,航線也安全。”

盛敬淵搖了搖頭:“夷洲是儂氏占著,傳說宋儂智高敗於狄青後,帶著殘將一路流亡到那裡占島為王,本朝封了個廣源王,雖說名義上歸順我朝,但不納貢不朝拜,其實仍是國中之國。朝廷以招撫安順為主,去那邊走一次,也不過是看看風土人情,做些生意罷了,沒什麼意思。”

他拿了手杖點了點另外一處:“去亶洲,這裡如今還是被烏合人占著,聖主若是打算廓清海疆,馳驅東南,豈有不拿下亶洲之理?前朝這裡還設了總督府的,這裡如今還有陸氏在,到底是華夏一脈,可謀之。若來日朝廷能夠收回此處,設立總督,便可節製諸島,則東南海疆平定,率土皆臣,諸藩奉貢,指日可待。”

“讓幼鱗去那裡走一走,十分有益。選最好的大船,再組上船隊,長天長雲都去,盛家精銳儘出,一般的寇盜自會避開,加上天後娘娘保佑,自當風平浪靜,一路無事。”

盛同嶼和盛長洲一貫是極孝順的,自然都默然聽令,盛敬淵揮斥方遒,雙目精光閃閃:“隻恨老夫不能年輕十歲,否則這馳騁海疆之盛事,哪裡輪到你們小兒!”

作者有話說:

為了避免聯想,再次被扣上“曆史虛無主義”的帽子,經深思熟慮,修改設定,把東南島嶼和蠻夷敵人架得更空一些;但為了表達都是我華夏一脈文化,會借用一些曆史人物和典故。

再次強調本文架空,所有官製地名都是架空!請讀者們包涵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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儂智高:儂智高係北宋廣源州蠻人首領。慶曆元年(1041年),儂智高在儻猶州(今廣西靖西,當時轄安德等州,不屬廣源州管轄),建“大曆國”,與交趾李朝相抗衡。同時,儂智高向宋朝請內附,以求獲一職統攝諸部,抗擊交趾掠奪,遭拒,遂在家鄉安德州建立“南天國”,稱仁惠皇帝,年號景瑞。其多次擊退交趾入侵,但再三請求歸附宋朝未果。

皇祐四年(1052年)四月,儂智高舉兵反宋,五月,攻破邕州,改國號為大南國,年號啟曆,數敗朝廷征剿之兵。次年正月,儂智高敗於狄青,後流亡大理,不知所終。

第69章 故事

卻說到了晚間,盛家家宴給許蓴接風,許蓴笑嘻嘻卻是將自己印書堂剛剛印好的絕版書都送了外祖父、舅父等人各一套。盛敬淵自然是喜得胡子直抖,眾人歡聚一堂,用過家宴。

之後在閩州逛了幾日,許蓴又弄了一封信給九哥,寫了到閩州之後的所見所聞,又挑了些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