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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灰穀 4229 字 6個月前

,年久失修了,我看就讓靖國公領了這差使吧,擬個折子來。”

皇上都說了,齋宮事關宗廟祭天大事,須得誠敬謹慎之人主持修繕,那自然是要住到北郊去,督促主持,一入齋宮,那就得禁絕酒色,清心寡欲,靜心齋戒,不食葷辛。至於修繕嘛,也不太急,慢慢修著去,國庫緊張,土木石材這就未必一時能到位,勞役如今都要緊著修城牆,那齋宮修個三年五年也很正常嘛。

文心殿。

蘇槐帶著禦醫進來為謝翊把脈了半日,禦醫擦了擦汗低聲道:“陛下飲食如何?夜間睡眠如何?”

謝翊道:“今日略進了些肉食,胃口一般,口舌苦澀,夜間還是有些神氣不安,魂夢紛亂,神若遠離。仍是畏寒多汗,四肢冰冷,十分困乏疲憊。”

禦醫低頭道:“陛下這是心血過虧,勞乏過甚,肝氣不舒,肝血難繼。恐是此前病根未除,還需慢慢調養,放寬心懷,不過今日看脈象,陛下心情舒暢,似乎好了許多,繼續如此徐徐調養,少勞心,放寬心懷,愉悅身心,臣再開些調養的藥,但因陛下胃口不好,少服藥,多以膳食補之才好。”

謝翊微微點了點頭,禦醫行了禮推下去了,謝翊坐了一會兒,難得地笑了笑,愉悅身心嗎?自己確實忽然發現了除了日複一日批奏折理國事外,還有了點彆的事情能夠讓他放鬆著。

隻是做一下某人的九哥,吃點家常飯菜,說些閒話,偷得浮生半日閒,確實不錯。

窗外磬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是到了下一個行程,今日卻是要去翰林院聽講經筵,他起了身出去,心中卻想著,那小少年如何還沒有交功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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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蓴卻是忙得很,病愈後回了太學上課,沈夢楨顯然很看不得他閒,單獨給他安排了好些經義背誦、時務策論的任務,他一時忙得不可開交。

回到國公府又聽說靖國公竟然忽然得了個修建北郊齋宮的差使,先去了太常寺領了差使,又從工部領了對牌,回到府中說了,國公府上下頗為振奮,派了得力家人先去打點了一番上下,許安林先是去了一次齋宮看了看,回來有些麵如土色,畢竟這修繕期間,隻要進出齋宮,就必得齋戒,這可要了他老命。

回來便和太夫人訴苦:“原來是樁苦差事,怪道落到我這閒人頭上。”

太夫人自然是耳提麵命申斥了他一遍:“這可是正經差使,從前這齋宮一應事,那都是宗室司、太常寺的差使,竟然如今能派到你這裡,可見如今傳聞皇上要整飭宗室勳貴是真的了。”

“你承爵以來從未辦差,如今好容易辦上一件,自然要誠心辦好,來日自有你的好處,切切不可懈怠甚至心懷僥幸去那風月之地,小心被禦史參上一本,一不小心便要奪爵!”

許安林抱怨道:“哪裡就到奪爵的地步。”

太夫人道:“你懂什麼,早有風聲,皇上對宗室、勳貴耗費國帑不滿已久,早就命了禮部,不許再輕授爵位,已授了爵位的,也不許世襲罔替,須要降等襲之,便是宗親,也要如此。你當禦史們閒著無事日日參勳貴宗室做什麼?自然是迎上所好。你久不當差,若是辦差辦不好,可不正給人添了話柄?”

說完又安排了幾個國公府能乾的老仆跟著許安林過去,必定不許國公爺在外邊胡搞,省得被禦史參了去。

許安林無法,隻能老實齋戒,日日去北郊齋宮,後來又嫌來回麻煩,索性再附近彆業住下。

這下國公府上下瞬間省下好大一筆花用,府裡也清淨許多。

作者有話說:

注:有讀者問盛夫人的名字。在做大綱人設裡頭是起了的名字的,叫盛珊瑚,舅父叫盛同嶼,外祖父叫盛敬樞,三個表哥分彆叫盛長洲、盛長雲、盛長天。

之所以沒有在文裡頭直接寫她名字,隻以盛夫人、盛氏代稱,一是男主為盛珊瑚的兒子,從古代習俗來說,兒女不會直呼自己母親的名字,哪怕是心理活動。比如《紅樓夢》裡的賈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夫人等女性長輩。外人也不會擅問女子的姓名,因為良家女子閨名為隱私,隻有丈夫能“問名”,便是貴為太後、皇後,史書上留下名字如武則天、呂雉的也寥寥可數,大多以封號、排行、%e4%b9%b3名流傳記載。

二是從表述手法來說,上來就寫太多名字會讓讀者搞暈,前麵許家那一串名字,不少讀者就已經表示記不住了。其實我起名的時候為了防止自己都記不住,已用了些小技巧,比如大姐性格張狂,用葵,大哥性格清高,用“孤”的諧音,主角性格純粹,所以用“純”的諧音……剩下的大家可以自己以此類推……其他大部分人物在劇情中不重要的,就都是x夫人,x太公,x太後了,方便大家理解,等劇情慢慢推開,後麵會把主要人物在合適的場景介紹姓名的,盛夫人的閨名也會在合適的情節披露。

其實,我經常寫錯名字,哪怕開文前專門做一章人設大綱,老讀者們應該都發現了……人物姓名和年齡,是我的死%e7%a9%b4,記不住,根本記不住。

第38章 恩榮

如此忙忙碌碌,轉眼便到了殿試之時,整整殿試了一日,到了晚上許菰才回來,麵上有頹色。待到打聽才知得了二甲四十三名,險些落入三甲。

太夫人和白夫人都有些納悶:“是殿試題目出偏了嗎?出的什麼題?”

許菰搖頭,茫然道:“經義是‘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

白夫人詫異:“這也不難啊?以取之有道論之,君子謀道不謀食。”

許菰道:“是,我以‘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論之,出來也與先生對過,但聽說三鼎甲分彆以‘國富則民貴’、‘富者非財也,貴者非寶也’、‘君之富,藏於民者也’等論之。”

太夫人忙問:“狀元榜眼探花都是誰?”

許菰道:“狀元賀知秋,京城人氏,出身貧寒;榜眼江南名士張文貞;探花範牧村。”

太夫人聽到範牧村驚道:“範家竟然還能起複。”

白夫人道:“雖說都知道範家被皇上惡了,太後娘娘去了皇廟清修,但到底沒撕破臉,那範牧村年少文名極盛的,攝政王薨了後,他聽說出去遊學了,猜測是避禍。後來範國舅也病死了,他回來守喪在家,也一直閉門不出,探花,尚且屈了他了。”

太夫人歎息道:“能有一個已是極好了。菰哥兒也不必氣餒,得中已好許多了。

白夫人卻問道:“詩文和策論呢?”

許菰道:“詩文是以‘天子宅中,以臨四海’之意作詩或賦;史論是論張騫出使西域;策問是‘漢唐以來稅製,以今日情勢證之。’”

白夫人和太夫人對視了下,太夫人喃喃道:“這是要開海路,與蠻夷通商,改稅製嗎?”

白夫人道:“今上勵精圖治,雄心壯誌,恐目光不僅限於國中。”

太夫人憂心道:“聖人不言而百姓親萬邦寧,莫若垂拱而治。”

白夫人連忙轉移話題道:“不管如何,得中了就好,如今且先安排打點下瓊林宴。隻是拿不到一甲,翰林院要留就須得早日打點起來了,便是不能入翰林院,也當謀個京官。”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太夫人卻被提醒了,知道這時候得用上白家的關係了,這甜頭就得給上,便也道:“此事應當,瓊林宴是大事,老二媳婦安排好,此外,過繼之事,也當辦起來了,明日我請族長過來做主,早日將這事辦了,如此菰哥兒入了官場,也好看相。”

沒想到許菰卻忽然下跪道:“稟祖母,我已想好了,此次名次也不好,還是離京外放,謀一任實官,在地方好好任上兩任,再謀進京。如今朝廷顯然也是重視經世務實之官,我習經文多年,此次殿試才知,徒然高談虛論,不涉世務,紙上談兵,實於稼穡不知,於國計不解,更是不知天下之大,四海之物產,番夷之經濟。還當先治好一縣一州,方知民間疾苦。”

太夫人喝道:“你懂什麼?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庶吉士乃是儲相,你不在君前伺候,哪個知道你的才華?”

白夫人道:“菰哥兒,你年輕不知道,多的是外放後就再也回不來的,去作縣官、縣丞,哪有如此好做!你以為是父母官嗎?其實是芝麻官,什麼都管……”

許蓴聽著她們議論早就枯燥困得打嗬欠,此時看許菰忽然神來一筆,睜大了眼睛,好奇看著許菰,許菰隻是沉默不發一言。

而一旁的靖國公則也早就打著嗬欠,他白日在齋宮主持修建,苦不堪言,今日殿試才專門回了來,吃奶以來就沒受過這樣的苦,早就累得打盹。

而一旁的盛夫人也一副於己無關的樣子,隻是時不時看看許蓴,看他麵容紅潤,神采並無頹然之色,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也隻覺得欣慰,並不在意許菰如何,在她心目中,這個庶子本就可有可無,自己隻儘了主母的職責,如今去哪裡都可以。

結果太夫人和白夫人勸說了半日,許菰才磕了個頭道:“殿試前,和同年去拜座師時,我已與座師張如圭大學士說了,要謀外放,座師已應了,還誇我辦事踏實。”

太夫人和白夫人氣結,最後盛夫人出來打了個圓場:“菰哥兒今日殿試忙了一日,想必辛苦極了,還是先回去歇著。日後再細細思量打算好了。”這才不歡而散了。

但許蓴十分幸災樂禍,回來便當成一件奇事,寫與九哥:

“平日隻以為他讀死書,自以為是,沒想到考次科考回來,便幡然悔悟良心發作,要作地方父母官,要知社稷之艱了。可知‘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會。’另還有我阿爹,朝廷一個差使,就把他治得死死的,俗話說,人有良心,狗不吃屎,這朝廷的名利,原來才是能催發人的良心啊!”

謝翊收到信看到這大白話,忍俊不禁,放了信,拿著筆待要批奏折,一眼看到社稷之艱的奏稱,立刻又聯想到許蓴的‘人有良心狗不吃屎’來,笑得手抖,索性放了筆笑著轉頭問蘇槐:“瓊林宴定哪一日了?”

蘇槐看著道:“就明日呢,絕好日子。”卻是心花怒放,還是小公爺這信有辦法,每次皇上看了就龍顏大悅的。

謝翊笑道:“朕倒是要看看靖國公府上的俊傑了,傳旨,命謝翡明日陪宴。”

蘇槐連忙應了。

第二日一大早,果然春風日暖,禦花園內桃李正芳,嫩白妖紅,爛漫如雲。禦花園內花若鮮染,草若茸織,蝶舞鶯囀,春光甚好。內廷梨園承值,奏著清樂婉轉,吹彈得十分幽雅。

宴上煌煌簪紱,燦若金星,儘皆是金章紫誥,翰林俊才,紫紅袍服映如雲霞。除去今科考中的進士,朝中三品以上文臣,翰林各部學士、侍講、監試禦史等都參加了宴會。

謝翊到禦花園的時候,謝翡陪著亦步亦趨,謝翊與他低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