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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 心漁 4044 字 3個月前

半天黑色的眼珠才轉一轉,光芒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像靈魂之火在漸漸熄滅。

鞏大先生雖對紅箋這叫人無趣之極的反應十分不滿,到了此時卻不得不開口製止:“行了老任,再搞下去人就變成傻子了。”

姓任的老者停下法術,隨口道:“頂多人變得蠢笨些,哪裡會這麼容易就成了傻子?”

紅箋氣息微弱,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姓任的低頭看了一陣,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語:“好好的一朵嬌花兒,就要乾枯在大牢裡了。為什麼她不肯老實呆著,找個有身份地位的高手來依靠,偏要自討苦吃?”

他莫名發了一通感慨,醒過神來,轉向鞏大先生奇怪地問道:“老鞏你為什麼擔心這女修變成傻子?莫非她說得是真的,你真想從她口中問出丹崖宗的傳宗玉簡?”

能活到鞏、任二人這般歲數的,哪個也不是傻瓜,鞏大先生言行稍微有些異常,便被這姓任的老者發覺。

鞏大先生猶豫了一下,為自己開%e8%84%b1道:“那到不是。你還不清楚嗎,我都這把年紀了,無兒無女,就算拿到了那東西,也不可能撇下大夥獨自一人跑去丹崖宗做宗主。不過是這次出來,有人托我幫個忙。”

他見任琛難得露出好奇之色,苦笑了一下,抬手往上麵指了指,見對方會意動容,又叮囑道:“好了,這件事你知我知,邵奇天那裡先不要告訴他。”

任琛笑罵道:“你個死禿子,這是相信老夫定會與你一道了?”

他複又看了眼靜靜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紅箋,這麼打眼一看,到不像是個還有生命跡象的活人。

任琛手摸胡須,嘖嘖兩聲:“進了煉魔大牢無法修煉,她這神識的傷看來是要一直帶著到死,可有得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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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紅箋活回來,腦袋裡還殘留著麻木的疼痛,她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呆呆回想了半天,才記起來自己是誰,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已經被關到煉魔大牢裡了?

紅箋這才感覺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麵上,這具軀體是如此得虛弱,她手指慢慢動了動,向旁邊摸索。

地上鋪著薄薄的一層稻草,再往下是平整堅硬的地麵,紅箋屈指敲了敲,感覺像是用某種石頭鋪就。

她將一隻手掌抬起來,舉到眼前,試著晃了晃,微微有點涼風,但她卻連丁點兒晃動的黑影也看不到,看來在這鬼地方眼睛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

周圍太安靜了,這間牢房應該隻關了自己一人。還能呼吸,空氣並不十分渾濁,說明一定有通風換氣的地方。

她越思考越清醒,判斷了一下處境,試著坐起身來。

“嘩啷”一聲響,自腳踝處傳來冰冷的束縛,紅箋苦笑了一下,看來這傳說中可怕的煉魔大牢與俗世間的牢獄也差不多,竟還給犯人帶上了腳鐐。

她扶著牆站起來,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又輕輕動了動脖頸,還好,不是很惡心。

紅箋下意識便想去運轉真元,檢查一下神識損傷到了何種程度,身體內卻空蕩蕩的,剩餘的水真元僅夠維持著不至於產生枯竭反應,而神識的傷卻比自己預想的要輕得多。

怎麼會這樣?紅箋站在黑暗中怔了半晌,突然明白:幾個死老頭不會那麼好心給自己醫治,那就是說從她受刑不過昏過去到被送到這裡,其實已經過了不短的時間,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那個治療神識的秘法一直在自行運轉,直到她進入了大牢。

想到此,紅箋不由得發出一聲歎息:“真是可惜,以後就沒有辦法再練它了。”煉魔大牢裡麵名不虛傳,果然是一點兒靈氣都沒有,真元用一點少一點。

難道從此以後就要在這裡像一隻不見光的老鼠一樣活下去?

☆、第八十八章 甜美的誘*惑

一開始,紅箋覺著自己會被遺忘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中,直到她死去,隨著泥土—不,這鬼地方還沒有泥土,隨著那些稻草腐爛。

後來,她又覺著把她扔進煉魔大牢的幾個老不死可能是想餓死她。

這牢裡太安靜了,喘氣聲都感覺放大了不少,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時候丹崖山已經是春天,紅箋又好歹是築基修士,不可避免衣著單薄,這煉魔大牢裡卻陰冷陰冷的。

再習慣黑暗,也隻能依靠摸索,這種孤零零一個人被全世界丟棄的感覺叫紅箋很不舒服,她無法判斷外邊是黑夜還是白天,也幾乎睡不著覺,隻有咕咕叫的肚子忠實地提醒她,從她被關進來之後便水米未進,按她的修為,餓成這樣,怎麼也得有七八天的時間了。

這七八天,在她的感覺中卻漫長得像過了幾個月。

後來紅箋也想開了,餓死雖然說起來窩囊,但其實自己已經落到這個地步了,能給個痛快,這結局說不上便比最後因為老病而悄無聲息地死在黑暗中糟糕。

她正這麼寬慰自己的時候,牢房外邊卻傳來了動靜。

腳步聲響起來的時候離得還很遠,紅箋側了側耳朵,無法判斷外邊的人是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隻聽著鞋子踩在石板上發出的“噠”“噠”聲不緊不慢,應當是有兩個人。

能在牢裡隨意走動的大約是看守之類。

隔了一會兒,那聲音越來越近,這麼多天紅箋都快無聊地發瘋了,哪裡管來的是看守還是犯人,摸索著飛快向牢門的方向撲去。

這些天她閒著沒事做,把四周的石牆全部摸遍,不知這牢房用的是什麼石頭。縫隙既少,嵌得又平整,若不是她手指嫩滑幾乎分辨不出,而牢門的門縫就大多了,門上還開了個兩寸長一寸寬的小窗,正因為這個小窗的存在,紅箋才發覺原來那牢門竟足有她整條小臂厚。

這會兒透過小窗,遠遠的竟真有忽明忽暗的光亮。

其實因為來人還沒有轉過來,那光並不是直接照射,就這樣紅箋仍覺著雙眼一陣刺痛。有強烈地想流淚的感覺。

這是在黑暗中呆得久了,眼睛已經不適應光亮。

紅箋連忙閉上眼睛,耳聽那兩個人漸漸走到了自己的牢房外邊。前頭那人口裡還念叨著:“青龍……九,到了,就是這裡……哎,裡麵的人還有氣兒嗎?”接著有人在外邊“砰”“砰”拍了兩下牢門。

不等紅箋應聲,外邊門上鐵鏈子“嘩嘩”響個不停。那人對同伴道:“來,搭把手,這門沉得很。”

紅箋微眯著雙眼適應了一會兒,終於在門完全打開的時候看清楚了火光下的兩人。

兩個中年漢子,一個手上提著白燈籠,映得他二人身上都青幽幽的。另一個握著長長的鐵索,隻聽提燈籠那個道:“提你過堂了,趕緊跟我們走!”

過堂?紅箋心中嗤笑一聲。暗想正好去看看給她過堂的大老爺是那姓鞏的還是旁人,這煉魔大牢聽說是有十幾個長老共同當家,每逢大事便坐在一起商量,以多數人的意見為準,她在宗門時聽人如此說還覺著這般行事最公平不過。如今%e4%ba%b2身體會,方知傳說的一切都是狗%e5%b1%81。

兩個看守看不出深淺。這鬼地方無法修煉,仿佛與世隔絕一般,說不準就是俗世間找來的兩個普通獄卒。

紅箋腳上拖著沉重的鐐銬,跟在兩個看守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前麵出現了兩扇大鐵門。

帶路的看守站住,恭恭敬敬地對著門外喊:“鞏長老,人帶到了。”

鐵門自外邊被人推開,門外站著的果然是那鞏大先生。↘思↘兔↘網↘

他神色漠然地望了眼紅箋,似是在確定人有沒有帶錯,淡淡地道:“是她。”

兩個看守點頭哈腰,催促紅箋趕緊跟著鞏大先生走。

紅箋邁步出了門,鞏大先生將鐵門關上,看來沒有特彆的命令,就連裡麵的看守也不得隨意走出來。

紅箋默不作聲跟著鞏大先生又走了挺長的一段路,經過幾處盤查,紅箋暗想:“不管這姓鞏的多麼齷齪令人不齒,煉魔大牢裡到真是防守森嚴,實在不能小覷。”

紅箋現在又餓又乏,身體正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沒有精力多想其它,直到她跟著鞏大先生穿過一道潮濕的長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身體周圍氣流有異,久違的靈氣回來了,雖然明顯低於正常的修煉環境,但畢竟令她即將耗儘的真元有了些補充。

紅箋腳下滯了一滯,不及胡思亂想,先運轉了那治療神識的神秘功法。

築基之後這功法運行容易,見效也快,不大會兒工夫,她就覺著精神好了很多。

鞏大先生恍若未覺,將她帶到了一間石屋外邊,他站在門口向屋裡道:“季長老,我把她帶來了。”

屋裡有人十分客氣地回應:“有勞了,請她進來吧。”

鞏大先生往旁邊讓了讓,以法力推了紅箋一下,他的修為和紅箋根本不是一個級數,紅箋身不由己一個踉蹌,進了石屋。

一股溫曖的氣息撲麵而來,石屋裡麵和冰冷陰森的牢獄是兩個世界。

迎麵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叫人一看就再也拔不出眼睛來,那上麵是紅箋許久未見的清風明月,崇山峻嶺,叫她陡生隔世之感。

石屋正中擺了一張方桌,桌子上放著各種點心瓜果,連靈茶都在杯子裡沏好了,飄著淡淡的香氣。桌子旁邊空著一張座椅,這一切簡直就是為饑腸轆轆的紅箋準備的。

鞏大先生沒有跟進屋來,他在外邊帶上了石屋的門。

紅箋拖著鐐銬站在原處,方桌的另一邊,方才說話的人正坐在椅子上,由頭至腳地打量她。兩人目光相遇,紅箋心中一震,竟是季有雲。九年前在寰華殿,季有雲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雖然他長的和那位故人很像,但紅箋絕不會認錯。

季有雲竟然麵露微笑,說道:“餓了嗎?先吃點東西吧。”

紅箋沉默著走到桌子旁邊坐下,垂下眼睛,目光在各種吃食上巡睃,季有雲見狀又開口道:“你還認得我?在這裡見到是不是很意外?放心吃吧,這些吃的都很乾淨。”

紅箋其實並不害怕季有雲毒死自己,她表現得這麼猶豫,是在猜想對方的用意。

沒想到那鞏大先生背後的人竟會是季有雲,季有雲雖然並不年輕,可也稱不上老,不知怎麼竟能藏身於煉魔大牢,還當上了長老。

當將生死置之度外,她到覺著季有雲沒什麼可怕的。

紅箋將靈茶喝掉,緩解了一下這些天來的乾渴,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吃東西,她的身體消耗太嚴重,不吃飽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