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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068 字 3個月前

是年數久了,無意被卷在那裡。”

謝琬拿著這符紙在手,圓清從旁看見了,說道:“貧僧雖是佛門中人,但道家這種符倒是也認得,是祈福避災防疾病一類的符紙。”

圓清先前在描述七先生的麵容時,也曾經說他看似有弱疾,這就是說,這位七先生的確是有疾病在身了?

四爺,疾病,年約三十上下,帶著南方口音……

幾道靈光忽然間同時在她腦海裡閃現!有了這麼多巧合,還有什麼疑問嗎?

“夏至,讓人傳話給王爺,若他無要事請他即刻回府,我有要事相商!”

謝琬高聲吩咐下去,而後捉緊著這張有著生庚時辰的符紙踏上大轎。

殷昱正在東宮陪太子吃茶,順便也看看有沒有機會磨得太子鬆口繼續查案。

太子想的卻不是他這麼回事兒。這幾日興許是因為情緒不錯,所以他身子也利落了幾分,至於皇帝的病情,拖了這麼久,遇了這麼多的糟心事,到眼下實在已經很難再讓他感到沉重了,他就是表現出來痛心疾首,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不是嗎?

但是對於皇帝的現狀,他也談不上什麼高興,畢竟父子一場,自小又讀聖賢書長大的,即使即將順位登基,他心中有的隻是疲憊,而非興奮。以他這樣的病體殘軀,這個江山就是由他來掌管,也掌管不了多久了,到時又得來次勞民傷財的新君登基,因此,他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但是還待與內閣商榷。

也許,等殷昱剿滅了所有的亂黨再來議這事,會更好。他欣慰的想。他這輩子雖然在皇帝手下委屈了四十年,可是他卻有個這麼能乾的兒子,真是件讓人開心和自豪的事情。

“我這裡還有好些貢茶,你要是喜歡就拿回去喝,我常年吃藥,陳複禮告誡要少喝。”他溫柔地望著殷昱,順手把桌上兩罐茶葉推過去。他看他一直在埋頭喝茶,應該是喜歡的吧?他跟他以父子的方式真正相處的時間太少了,往後他要多珍惜這些時光。

什麼身為帝王就該冷血的那套,他才不要。

殷昱聽到他這麼說,連忙道:“不是——”可是接下來再看到他的目光,拒絕的話又說不出來了。有股隱隱的暖意自他心底升起來,仔細回想起來,像這樣與他坐在一起喝茶的時光竟是從未有過,他所期望的父愛,此刻一覽無遺,他所漸漸消失的對皇宮的依戀,又開始一點點地回到了身上。

這終歸是他的家。

最近惠安太子是死於護國公夫婦與孝懿皇後之手的事讓他心情很沉重,很不是滋味,孝懿太後是為了她的兒子能當上太子而殺的人,而如今的太子恰恰是他的父%e4%ba%b2,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把這個芥蒂去掉,又要怎樣去麵對他們的過錯。

可是麵前的太子,能讓他暫時忘卻這些。

“好,那兒臣往後沒茶的時候,就來跟父%e4%ba%b2討。”他笑著把茶包揣在手裡。

長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落在方桌上,映得一室溫暖。

“王爺,王妃派人傳話,請您若是無事就請回府。”

小太監愣頭愣腦進來稟報,崔福斥道:“你個沒眼力勁兒的,沒見著殿下跟王爺說話呢?”

殷昱也有兩分尷尬,但並不內疚生氣,媳婦兒叫他回家,又不是什麼罪過。

太子笑了笑,與殷昱道:“回去吧。得閒多來坐坐。”

殷昱點頭,痛快地點了身。

回到王府,謝琬已經在屋裡凝著雙眉正襟危坐了。

殷昱將茶葉放在桌上,說道:“怎麼了?”

“我們應該可以確定七先生的身份了。”

謝琬站起來,自信地說道。

這一下晌的時間安穆王府裡都很安靜,就連殷煦也抱著大黃貓在陽光下的花圃裡打起了盹,沒有人知道謝琬與殷昱在房間裡說些什麼,隻知道等他們走出來時,天色已經擦黑,而他們雙目之中則透著異樣的光亮。

入夜之後謝琬去了護國公府,而殷昱則交代了龐白幾句,之後就見廖卓與秦方二人背著包袱策馬出了門。

竇謹這幾日日日上朝下朝,該議事的時候議事,該辦差的時候辦差,除了較往日沉默些,並看不出來什麼。但是這在外人眼裡也情有可原,因為殷曜死了,而且是作為弑君的罪臣被誅殺的,竇家作為殷曜的準嶽家,這個時候正是尷尬的時候。

所以就算竇家並不曾展現出如彆的府上的喜色,也沒有人表示意外。

竇夫人算起來已經連續有一兩個月不曾正式串門走動,出了殷曜的事後,就更加不露麵了。也許是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她總覺得他們的日子將要不太平了,直到當那天夜裡竇謹孑然無聲地回到府裡,她就知道她的預感將要被證實。

竇詢是他們的侄兒,也算是她從小帶到大的另一個孩子,六歲以前他們都以兄弟相稱,直至六歲後他去了趟廣西,這層關係才有了實質性的改變。那時候老爺子在東海,聽說這件事後已經一年以後的事,他沒有想到竇謹會把這段往事說給竇詢聽,連她也沒有想到。(未完待續)

正文、418 去爭!

如果一定要說竇家跟霍家和殷家有仇,那在那個時候,這份仇也應該是竇詢占多數,嚴格說來,輪不到竇謹去爭奪什麼,可他就是爭了,這使她看到,原來在外表如靜水般平穩的丈夫表麵下,竟然潛藏著這麼一顆不安份的心!

除了她和竇詢,沒有人知道竇謹的野心,竇詢是那麼死心踏地地事事聽從他的大哥,而她作為妻子,也是這樣無怨無悔地扮演著大度雍容的貴夫人形象。

因為夫唱婦隨。

她渴望丈夫成功,來成就她的榮耀。她默默守候了近二十年,常常半夜惡夢驚醒,常年需要服安神丹來維持睡眠,可是竇謹不用,他似乎天生就是個野心家,他憑借天家對竇家的恩寵,與朝廷各派都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關係,在他們正式舉事之前,這些關係都會照這樣保持下去。

事實證明他用這種方式來掩藏自己是對的,至今為止,沒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甚至連與殷曜的那樁婚事,也設計得天衣無縫,從頭至尾也隻有謝琬一個人曾經上門來打探過消息,可是她能看出什麼來呢?竇家與安穆王府這幾年關係處得相當不錯,何況,這件事從頭至尾也本來都沒有破綻。

所有人都以為跟殷曜結下這門%e4%ba%b2事是皇帝迫使的,卻沒有人想到,是他們自願爭取來的。隻要殷曜成了竇家的女婿,竇家就有十足的立場去輔佐他成事。等到皇帝駕崩,太子登基,竇家在身為太子的殷曜後頭一步步使力,誰會懷疑公正耿直的竇閣老居然有謀朝篡位的心思?

可是就算結了這門%e4%ba%b2事,形勢也沒有完全朝竇謹和竇詢所希望的方向發展,殷曜始終扶不上牆。而竇謹也缺少時機提點殷曜,於是最後,他被殷昱一劍誅殺在乾清宮。還毫無責任地自稱“奉旨行事”。

接下來風向急轉直下,一切就超乎她的想象了。直到如今。她仍覺得自己如同懸在鋼絲上行走。

“太太,老爺回來了。”

玉春進來稟道,聲音小心翼翼地,似乎生怕驚到了她。

她抬起頭,怔愣地看了下門口,才又站起來,如往常那般迎出去。

竇謹手捧著官帽走進,神情比往日寞然很多。竇夫人強笑了下。接過官帽放在一旁,去解他的鬥蓬,說道:“吃飯了不曾?要不要我讓她們再備點吃食?”¤思¤兔¤網¤

竇謹揮了揮手,“不必了,沏碗茶來。”

竇夫人揮手喚了玉春下去沏茶,隨後也在桌旁錦杌上坐下來。

窗外雪下得無聲無息,快過年了,平時這個時候府裡的紅燈籠早就掛起來了,各房各院置新衣算紅利,也是說不出的熱鬨喜慶。可是今年。除了院子裡幾樹梅花開得冷豔,至今還沒有半點歡騰的氣息。

下人們雖然不知道前兩日在城樓上死的就是竇詢,可是殷曜因弑君而死始終也算是竇家的一樁噩耗。沒有人有這份心思去思索這個年該如何熱鬨,即使眨眼就到除夕,沒有竇謹發話,誰也不敢提這年節如何過的事。

“讓老二夫婦張羅年關的事兒吧。”竇謹喝了口溫茶,揮手讓人退了下去之後,說道。“越是這樣,越是不能讓人看出來,否則的話,詢兒也就白死了。”

竇夫人默了下。說道:“你是怎麼打算的?還要繼續往下乾?”

竇謹看著地下,牙關處因緊咬而鼓起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坐著也是死。迎上去也是死,你以為這些年來所做的事。是我一個放手就可以抹去的嗎?最多過了這個除夕,老二就會在西北聯合蒙軍發兵,到時候東瀛聽聞西北動亂,必然也會伺機而動。

“朝廷介時必然派霍達領兵出征,隻要調走了霍達,控製京師就是很容易的事了。而中軍營裡尚且還有些父%e4%ba%b2當年的部下,他們若是跟隨霍達北上,那霍達必死。若是留在京師護駕,殷家則必亡!無論死了哪頭,都是天大的好事!有這樣的好機會,我為什麼不去爭?”

竇夫人目瞪口呆。

“西北,西北真的會起兵?”

西北古往今來一直是戰亂之地,北方韃子凶猛擅戰,一旦生起戰事,他們便會在中原土地上肆意橫行,而放他們進來,也無異於引狼入室!她一直知道他們有這個計劃,隻是雙方都擬好不得已不行之,因為那樣就算是最後報了仇,要把這匹狼趕出去也是件極艱難的事!

“還不起兵,更待何時?”

竇謹站起來,走到她麵前雙手扶住她的肩:“不要怕,也許再過不久,我就會登上帝位,而你,就會是下一朝的皇後!”

聽到皇後二字,竇夫人也不由得起了絲激動的顫意。

夫榮妻貴,夫榮妻貴,誰不希望自己的丈夫飛黃騰達高居人上?誰不希望自己也成為名垂青史的一代開國皇後?她隻是個普通女人,夫為妻綱,她有什麼理由不聽從?

“我不怕。”

她雙手緊握著,點點頭。雖然早已經不年輕,可是兩頰上浮出的暈紅卻使她在這個時候增添了幾分嬌媚。

竇謹看著她,%e5%94%87角仍彎著,手卻已放下來。等他登了基,稱了帝,他會有許許多多的女人,冊立一個年華逝去的皇後,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損失。

他夢想著這一天很久了,不錯,想得到那個位置的並不是竇詢,而是他。

竇詢是個從小就患著嚴重哮症的孩子,天下不需要這麼樣一個皇帝。而他身強力壯,又兒女雙全,足見底子強大,是個開辟新王朝的絕好人選!竇詢也不會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