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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094 字 3個月前

慮的固然有道理,可是難道不捉拿餘孽皇帝就不會死了嗎?既然捉還是不捉他一樣該怎麼著便怎麼著,那這樣投鼠忌器就顯得十分吃虧了。而他在這個時候,又怎麼可能舍得放過這一網打儘的機會?

想了想。他便與太子道:“不知道皇上最多還能堅持多少時日?”

太子無語,有這麼當皇孫的問皇帝龍體狀況的嗎?聽著便跟催問皇帝幾時死似的。就算皇帝對不住他,多少也看在他這夾心餅的麵子上語氣和緩點兒吧?又還能讓他委屈幾日?清了清嗓子,遂說道:“這要問陳複禮。”

殷昱扭頭:“速傳陳複禮過來。”

廖卓即刻去了。沒片刻帶著氣喘噓噓的陳複禮趕回來,殷昱等陳複禮氣喘平了,問他道:“皇上還能堅持多久?”

陳複禮見他問得這麼直白,頓時也訝了下,轉頭去看太子,隻見太子正仰頭打量著梁上描繪的龍鳳,壓根看都看這邊。便緩緩把嘴巴合上,整理了下詞句,說道:“回王爺的話。皇上的情況極為不妙,若以針炙紮%e7%a9%b4輔治,最多也還能撐半個月。”

太醫院的針炙很是了得,但是連針炙之術續命也可能保得半個月,那看起來就真的不大樂觀了。

如果殷昱能在這半個月裡把七先生同黨找出來,將餘孽全部捉拿到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可是如果沒找著呢?那到時隻怕當真無法收場。

殷昱瞄了兩眼太子,回到了王府來。

回府的時候謝琬正在正豫堂接待各方來客。餘氏洪連珠正做陪客,齊家人與謝琅夫婦還有來客們儘皆紛紛上前恭賀。殷昱皆笑著應了。謝琬見他神色間亦有遲疑,於是晚宴之後將餘氏他們皆送上了歸家的馬車。便就回到了房裡來。

“是不是也在憂心剩餘亂黨的事?”謝琬進門沏了碗茶給他,說道。

他點點頭,把方才在東宮裡的事說了,然後道:“眼下我是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的,我看父%e4%ba%b2也不願意,隻不過礙於他身為太子,不得不這樣阻止。可是他又讓我把陳複禮叫過來問話,這就能看出來他也跟我有著一樣的想法。”

“這不就行了?”謝琬道,“你還愁什麼?”

“可我總得給父%e4%ba%b2個台階下不是嗎?”殷昱一攤手,“他有心放水,可我若是強行這麼去做,那就讓他太為難了。臣子們麵前也不好說。”

謝琬點點頭,扶了扶頭上的臥兔兒,想了想說道:“不是還有半個月嗎?你先彆著急,左右七先生這大頭已經消滅了,他忍下那麼大的痛苦來保護身後這人,這人必然會韜光養晦隱藏下來,至少大夥的安危應該是沒問題了。

“然後咱們這兩天先故意弄出些風聲來,就說是已經有了七先生同黨的眉目,且看看七先生死後,那些人還能不能沉得住氣再說。”

殷昱扶劍站起來:“我再去跟魏彬他們商量商量,還能不能擬個什麼名目讓太子能夠順水推舟答應,然後又能夠在最短時間裡等對方自露馬腳的。”

謝琬點頭:“魏閣老他們必然比咱們倆辦法多,你去問問他們也好。可是也不急在這一時,先養養精神,明早去也不遲。”

“不行不行,”殷昱擺手道,“我可是一刻也耽擱不了。你先睡吧。”替她扶了扶毛領子。

謝琬無法,也隻得送他出門。

也許是老天爺也感受到了這股戾氣過後和氣息,翌日一大早竟然一掃連日來的陰霾,天色忽然放晴了兩日,於是各家各戶開始了走動。太子在太子妃好心情的感染下,下旨讓順天府在大相國寺外舉辦廟會,而又在東西城的菜市附近擺了兩處戲台,一來為皇帝祈福,二來也算是與民同樂。

殷昭披著朝陽到了安穆王府,一身平民女子的布衣裝束,看著像是個才上街買菜回來的小婦人。她不似旁人那般喋喋不休地後怕與慶幸,而是說起外頭百姓們對此事的反應。全程依然是平靜而淡雅的,偶爾也有興奮,對於人們交口稱讚她的父兄她覺得很高興,很滿足。

她邀謝琬微服上街去看戲,謝琬哪有不肯?當即素衣裝扮與她從角門出了去。姑嫂倆從城東逛到城西,吃了一路的路邊攤,居然也沒有什麼人往她們身上投注目光,因為這三天裡是太子降旨可以舉國同慶的,上街的婦人女子不在少數。

傍晚時回到王府,殷昭留下來用飯。

等換好衣裳,孫士謙忽然走過來:“稟王妃,今日東華寺的長老圓清來過一趟,說是有事求教王爺。”

殷昱從未與方外之人打過交道,東華寺的僧人找他做什麼?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日裡就是有閒他們也不見得會直接化緣化到他麵前來,她於是道:“可曾留下什麼話?你跟他說,王爺這幾日沒空,你讓他明天早飯後到王府來見我便是。”

孫士謙應下。

由於這幾日一些瑣事較多,宮裡又不時來人,所以翌日早飯後,謝琬其實已經把這個事給忘了,直到她準備帶著殷煦進宮去的時候,孫士謙把圓清帶到了她麵前來。

“阿彌佗佛,貧僧敢問王妃,不久前王爺查玉蘭樹之事,可曾有了結果?”

圓清一見麵拋出這問題,弄得謝琬再也不敢怠慢,東華寺本就是當初駱騫他們查到過七先生線索的去處之一,隻是後來經查東華寺僧人跟七先生並沒有直接關係,所以放棄了監視。如今這圓清主動提到玉蘭樹,自然是有原因的了!

於是連忙喚夏至帶了殷煦下去,而後引了他進正廳。

謝琬道:“大師忽然間提起此事,可是有什麼內情相告?”

圓清白須白眉,手上撚著一串光滑的檀香佛珠,再合十道了聲法號,遂道:

“這兩日太子殿下下旨,在相國寺外辦廟會,鄙寺也分了些香火,這幾日香客增多,貧僧在寺內出入,所聽的也是關於前幾日亂黨伏誅的大好喜事。而在這過程中,貧僧也無意得知安穆王曾經調查過全城所有的玉蘭樹主人。這玉蘭樹三字,倒使貧僧想起樁往事來。

“王妃可知,原先我們東華寺後頭也種著兩株玉蘭樹?”

謝琬訥然:“這層不知,願聽大師詳解。”

圓清道:“大約十七八年前,鄙寺的老方丈南下雲遊的時候,曾帶回來兩根玉蘭樹苗,將它種在後院中央。這種樹本是南方樹種,在北方很難存活,但是老方丈因為遊曆多年,自有著一套植樹之心得,加之精心照料,倒是也活了下來。

“沒幾年它開了花,那花馥鬱芳香,很快吸引了寺裡寺外的人。”

圓清侃侃而談,仿佛眼前還有那花盛開的樣子。(未完待續)

正文、417 巧合?

“當時鄙寺後院客居著對父女,那女兒十三歲,很喜歡在樹下唱歌。我們很怕她擾了清修,就勸他們搬離。可是他們因為窮困,竟是無處可去。而雪上加霜的是,這父%e4%ba%b2沒多久竟然染病亡故了。正當我們無計可施之時,那日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進寺來,先是跟那姑娘說了番話,後來就來找貧僧。

“他跟貧僧說,可以接走這姑娘,但是他想把我們寺裡這兩株玉蘭樹給買走。”

“他想買樹?”謝琬訝異地。

到現在,她已經猜測這少年很可能就是七先生,那姑娘明明無%e4%ba%b2無故,他為什麼來接她呢?

“不錯。”圓清點頭道,“貧僧依然記得,那少年纖瘦單薄,似有弱疾,而他跟那姑娘分明不熟,但是又似有著十分情意。那兩株樹自老方丈圓寂後疏於照料,景況開始大不如前,貧僧看他不像壞人,又聽他對於如何栽種十分了解,遂想與其留下來枯死,不如把它們讓給有緣人,就轉贈給了他。

“不過貧僧當時也納悶,出家人慈悲為懷,也怕那姑娘吃虧,便就細問了他們幾句,並且留下了他的住處所在。也不知道對王爺王妃有用無用。”

“哦?”聽到末尾,謝琬立即振奮起來了,“不知那住處是?”

圓清從袖子裡摸出張老舊的紙來,“就是這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琬立即接過來,目光一落上去,上頭的字跡便如針一般刺疼了她的眼!這是七先生的字跡無疑!“不知道他可曾留下姓名?”她緊接著問。

圓清想了想,說道:“他不曾說,不過,貧僧無意中聽到他身邊的人喚他四爺。”

“四爺?!”

謝琬眉頭倏地凝起。

四爺。這麼巧?

“周南備轎,去油茶胡同!”

她驀地站起身來吩咐道,然後與圓清道:“大師既然來了。足見一番仁愛之心,還請大師隨我同去這處所在瞧瞧。看看究竟能不能證實這兩株花木的去處!”

“但憑王妃吩咐。”圓清雙手合十站起來。

半個時辰後,王府的儀仗轉進了油茶胡同。

這座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三進小院子,裡麵收拾得乾乾淨淨,石桌石凳齊全,前院裡兩株紅梅已全開了,在晴空下顯得殷紅如血。

這院子其實已經在之前武魁他們的搜查之內,但是如今再以另一種心情走進來,氣氛又與先前不同了。先前是搜七先生下落。如今是為揭開他的真身份,謝琬招手喚來邢珠:“帶人裡外各處去搜搜,特彆藏東西的去處。”

邢珠下去後,謝琬看了眼圓清,與他同進了垂花門,而後跨入內院。

如果這裡當真就是七先生的巢%e7%a9%b4之一,那麼也應該是常呆的一個去處,這裡不但門窗描漆十分新整,庭院無甚雜草,就連門框的邊角也已經十分光滑。如果是無人處的院子,是不可能會有這麼樣的光景的。

再進了正房,裡頭家私齊備。但是空無一物,空床空榻空的炕,還有空的書房與櫥櫃。謝琬仔細看著這裡每一件東西,透過窗往後院子裡看去,兩株小%e8%85%bf粗的斷樹立在院中,隻剩下了個樹墩。

“王妃,這正是兩株玉蘭樹!”

當初搜查全城玉蘭樹的事是廖卓他們負責的,對這種樹的特征早已了如指掌。“上次我們來封這些院子的時候竟然沒有到這兩棵居然就是玉蘭樹,真是該死!”廖卓如此懊悔道。

謝琬走到兩株斷樹前。隻見斷口很新,猜想應該是不久前為了掩飾行蹤而砍斷的了。

“現在可以肯定。去東華寺接那姑娘的人必然是七先生無疑。七先生又名‘四爺’——”

“王妃,我找到點東西!”

謝琬話正說到一半。邢珠拿著半張枯黃的紙走出來,“是張百姓家用驅邪避災的符紙,上頭有個生辰八字,雖然看不清年紀,但出生日和時辰是看得見的,剛剛在櫥櫃頂上發現,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