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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086 字 3個月前

等屋裡沒了人,德妃才說道:“這事是我後來聽說的,蘭嬪當夜帶著惠安太子去逛廟會,路上似乎遇見了哪家大臣的女眷,也帶著孩子在遊玩,蘭嬪與她是熟識的,對方還跟惠安太子見了禮。那孩子也跟太子差不多大,兩人玩到了一處,還拉著手去河邊看了花燈。後來。聽說這孩子也死了。”

“是麼?”

謝琬凝眉,“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我不知道。”德妃搖頭,“因為回宮後就發了病,根本無人會想要問起這個,跟隨同去的大將哪裡會認得幾個女眷?他們也不知道。而因為那女眷十分年輕,同去的宮人太監裡,就近侍候蘭嬪的都被處死了,而遠處侍候的卻不認識,也聽不到她們說話。”

謝琬愕然。“那娘娘後來又是怎麼知道的?”

德妃臉頰白了白,說道:“因為惠安太子落葬之後第三日。地宮旁邊突然多了個裝火燒過後的骨灰的骨灰缸,裡麵沒有骨灰。但是卻留著張紙,寫著份生庚年月,算起來年紀竟是跟惠安太子不相上下。

“這生庚若是活人的,自然沒人會拿著孩子的生庚這樣添晦氣。肯定是死了。而根據惠安太子外出時遇到的人來看,這就多半是另外那個孩子的了。當時守陵的兩個太監便是當初隨同前去侍候蘭嬪的人裡剩下的,他們害怕晦氣不敢說,悄悄埋了,而三年孝滿後,他們回了宮,正好就安排在我宮裡。”

“有這種事?”謝琬愈發地驚疑了。

德妃的推測是成立的,生庚這種東西自然隻有自家人知道,那麼這壇子絕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惠安太子陵寢旁側,十有*就是對方那孩子,同樣也染上了天花。但是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無論如何這都不會是種示好的表現吧?

“皇上知道這件事嗎?”她問。

“不知道。”德妃搖頭,“不可能讓他知道。因為這件事,無辜枉死的人已經不少了,再傳到皇上耳裡,無非是再攪得滿城風雨,然後增添幾條人命而已。事實上,自從那兩個太監二十年前死去了一個,剩下的那個也已經告老出宮,整個宮裡也許隻有我知道這事了。

“現在想想,你說的也不錯,那位七先生如此處心積慮地對付朝堂,必然有段了不得的因由。而這件事也壓在我心頭許久了,說出來,希望能對你們肅清亂黨有用。”

謝琬苦笑一聲。她倒是不希望七先生跟這件事扯上關係,因為如果扯上關係,那他這仇恨就不是輕易能消除得了的了!

“不知道娘娘可否記得,當年那骨灰壇裡所寫的生庚具體是幾時?”有了那個,也許會更好查些。

“這個得問劉致美。”德妃說道:“就是已經告老出宮的那太監,他若是不記得,那就再沒法子了。”

謝琬站起來:“那麼煩請娘娘把他的去處告訴我!”

德妃想了想,點頭道:“我寫給你。”

殷曜回到王府,經過一路上對安穆王府的算計,心裡的火氣終於消去些了,回房換了身衣服,然後對鏡看了看漸漸消了腫的臉龐,往懷裡揣了幾顆酥糖,出門又往安穆王府去。

他才沒那笨,要算計殷昱謝琬卻遣下人們去。莫說安穆王府跟溫禧王府老死不相往來,就是衝著安穆王府那裡裡外外的護衛,他們那腦子也彆想踏進人家門口半步!

但是他就不同了,他是堂堂正正的溫禧王爺,他隻要找個合適的借口,他們能攔得住他?

殷曜信心滿滿,駕著馬帶著人到了安穆王府門前。

因為殷昱謝琬二人都不在,殷煦便成了府裡重中之重的保護對象。今天洪連珠帶著平哥兒過來陪殷煦了,倆小子碰麵便開始滿王府瘋跑,洪連珠跑不動,反正有周南他們十來個人圍著團團轉,也就由得他們去,自己在房裡看邢珠繡花。

這些日子錢壯已經下地了,萬幸沒有落下什麼後遺症,邢珠每日裡去看一回,雖然不說話,彼此間意味倒是也不同了。謝琬成天忙得腳不沾地兒沒空理會,倒是洪連珠瞧在了眼裡,這裡便就說道:“算來你二十二了,錢壯也快三十七八的人了,你要是不嫌他老,我看倒是也行。”

邢珠臉紅到脖子根,不說話。

洪連珠笑道:“傻姑娘,平日裡不是挺大方的嗎?怎麼到了這光明正大的事上倒又慫了?錢壯身世也挺可憐的,但我看得出來,他能疼人,總之你要是覺得年齡沒問題,我就替你們去跟王妃說說,早日成了%e4%ba%b2,也算是個依靠了。”

邢珠默了下,放下針線來,跪地衝洪連珠磕了個頭,“舅太太既說我慫,那邢珠就厚著臉皮直說了。我不嫌錢大哥老,沒有他,也就沒有我的今日。我挺喜歡他的,可他比我膽子小,不敢說出來,舅太太既有這份心,那邢珠就拜托舅太太了。”

洪連珠伸手扶她起來:“哪裡用得著行這麼大的禮?你樂意就好,回頭我就跟你們王妃說。”

二人這裡說著私己,外頭忽然就傳來孫士謙的說話聲。洪連珠扭頭看了眼,邢珠站起身來,走出門口道:“孫公公怎麼了?”

孫士謙默了下,以一貫半躬著腰的姿態走過來,說道:“溫禧王來了。說是太子有話轉告。”

“彆讓他進來!”洪連珠當機立斷說道,“這個人不是好東西,煦兒一個人在家,太子有旨意又怎麼會讓他過來?”

邢珠看著孫士謙,顯然意思是一樣的。

孫士謙平靜地道:“奴才也是這個意思。不過,羅佩他們不是這麼想。”

羅佩和鐘徊都是留下來守護的暗衛隊的護衛,這些日子他們沒乾彆的,就跟在殷煦%e5%b1%81%e8%82%a1後麵跑了,這使他們分外覺得又回到了十幾年前沒日沒夜習武操練的那段日子。或者說比那個還要人命!因為那會兒至今還有片刻空閒可以停下來稍事休息。

跟著殷煦,你丫根本就彆想歇下半口氣來!人家年輕力壯,就是坐著不跑他也能四腳不停地四處搗鼓,於是你就得跟在他後頭不停地收尾。

聽說殷曜到來的時候,他們正好追著殷煦經過外院,看見大門口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殷曜,再聽完孫士謙說起他的來意,羅佩立刻就往鐘徊看了眼。

什麼叫做多年合作的默契?羅佩這裡才一看,鐘徊立時就道:“既然是奉太子旨意過來,我們怎麼好意思攔他?”

正文、398 追根

敢上門來找死,爺們兒這裡正摩拳擦掌呢,看整不死你!

羅佩也認真的點頭:“的確啊,到底是王爺。”

孫士謙看著磨牙切齒的他倆,挑了挑眉,悠然道:“得稟告舅太太一聲。”

這裡羅佩二人等得孫士謙出來,洪連珠也跟著出來了,她沒好氣地瞪他們道:“你倆是嫌太閒了麼?”

鐘徊搓了下鼻子,說道:“在下們都覺得把溫禧王拒之門外十分不敬。”

洪連珠其實也不是個好欺負的,早就知道這鄭側妃母子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會兒明知道家裡隻有個孩子在,他居然也假冒著太子旨意找上門來!這不是明擺著過來作亂麼?一想王府裡裡外外全都讓殷昱給安排好了,包準進得來出不去,心下便也就活動了幾分。

沉%e5%90%9f片刻,便清了兩下嗓子,說道:“既然說王爺是奉太子旨意過來,那就請進吧。孫公公你們接待一下。”

替太子殿下傳話,不就是奉旨而行麼?

羅佩二人高聲聽令,孫士謙悠悠說了聲是,拂塵指了指門衛,開門放人。

殷曜今兒是打定了主意要進王府的門,一個主意不行他就來兩個,兩個不行就三個,總而言之今兒非得讓他們吃個啞巴虧不可!所以真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他進去了,他還愣了愣,但是這麼快讓他進去不是好事兒麼?

他挺了挺%e8%83%b8,便就駕著馬進了前門樓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孫士謙在中門樓下恭迎,而羅佩鐘徊伴著殷煦站在玉階上,原本隨在他身旁的那些人以及平哥兒忽然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羅佩輕輕點點了殷煦的肩膀,說道:“小公子,請喚王叔。”

殷煦因為平哥兒不見了。以為隻要表現好就可以再見到平哥兒,於是禮貌地道:“王叔。”

殷曜見著府裡就這麼點人在,心裡便就樂了。他今兒就是衝著殷煦來的。如今見著他身邊不過就兩三個人,頓時大安。下了馬,堆出一臉的笑意說道:“煦兒乖,這裡風大,走,我們進去說話。”

殷煦退後道:“我要找平哥兒。”

殷曜一頓,問道:“平哥兒在哪兒?”

殷煦高興起來:“王叔也想跟平哥兒玩嗎?跟我來!”

說罷拖起殷曜便往後花園裡去。

王府後花園是防守的最嚴密的地方,一來是因為殷煦平日最喜歡在這裡玩,而園子裡又有個大湖。二來是因為後花園往往也是偷襲者們最喜歡選擇的切入口。剛才殷曜進門之前。羅佩就告訴殷煦,說平哥兒要去後花園裡尋小鳥,現在他人也迎了,王叔也叫了,可以去看平哥兒捉小鳥了吧?

溫禧王府跟安穆王府格局差不多,殷曜見著殷煦拖著他往後花園走,心裡可樂透了,後花園裡頭空曠無人,他隨便使個什麼小計策讓殷煦栽個跟頭,回頭殷昱謝琬還不得氣死?當然。行事歸行事,他退路還是要留好的。

“煦兒慢點兒,仔細磕著了!”這是叫給彆人聽的。腳下可沒打半點折扣。

殷煦見他拔%e8%85%bf跟上。跑得更歡了,羅佩鐘徊交換個眼神,各自從左右包抄,跟緊了二人。

這裡孫士謙看著他們迅速地進了後花園,遂吹了道口哨,抱著拂塵也悠悠然地從這頭踱進了後園。

進了後園之後,平哥兒忽然在湖岸對麵招手道:“煦兒快來!煦兒快來!”

殷煦一看,高興透了,連忙鬆開殷曜就往對麵跑去。殷曜見他一股勁往前飛奔。也跟在後頭,見著羅佩二人漸漸落後。於是腳尖踢起顆石子,裝作無意便要踢向殷煦的小%e8%85%bf。

殷曜沒有正式習過武。但是一些防身和基本的搏擊術還是懂得幾下,殷煦沿著湖岸跑,這顆石子飛過去,是衝著把他擊落湖去的!

但是他哪裡有什麼機會擊到殷煦,腳尖才抬起,打左邊夾竹桃密林裡就突然竄出兩個人,腳一踹就將他踹到湖水裡!冬月裡冰冷的湖水立即四麵八方地包圍了他,而這一切來的這麼突然,簡直令他想都想不到!

“你們!你們敢踹我落水!”

他在湖麵撲騰叫喚,四處充滿了他氣極敗壞的叫聲。

悶頭往前奔跑的殷煦被後頭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