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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109 字 3個月前

他什麼都有了,又還來跟殷曜爭這太孫之位做什麼?

鄭側妃日日糾結著,可謂是操碎了心。

而殷曜這幾個月與殷昌在乾清宮習讀,在東宮的日子也少了,私底下也有了幾分鬱悶。

皇帝身子還是老樣子,上晌上朝,午膳後小憩一會兒,便就過問兄弟倆的功課,到了晚膳前便就讓他們退出來,而後或者召見臣子,或者靜坐看書。

雖說隻用在乾清宮呆小半日,可是殷曜也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他都不記得有多久沒出宮去溜達了,多久沒偷偷上街頭看雜耍了,宮裡雖然大,可到底是宮牆,看著像個牢籠。當然如果有朝一日這個牢籠由他做主就不同了,因為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布置。

回到東宮他照例去朱睢殿問安。

廊下小宮女見了她來便就把臉垂下了。他瞅見鄭側妃正撐著額在屋裡閉目養神,遂邪惡地往宮女臉上摸了把,又故意地以手指劃過她的%e8%83%b8脯。

小宮女嚇得連連後退,殷曜愈發興起,看了看左右,將她抵在廊柱後,摟住她便就%e4%ba%b2起來。

宮女慌忙中咬了他一口,掙紮著跪到地下,瑟瑟發抖的樣子像隻小麻雀。

殷曜興致索然,踹了她一腳,負手進了殿。

他越來越覺得沒意思,他已經十六歲了,已經開始有衝動了,京師裡年滿十六的男孩子幾個沒有通房丫頭的?偏他母%e4%ba%b2想讓他在皇帝太子麵前當個乖孩子,讓他克製房事,連宮女也不給%e4%ba%b2近。

這股欲火折磨得他要死要活的,於是越是*被禁錮,他也就越是渴望著他能夠接承皇位——隻要當了天下第一人,天下的女人是他的,天下的財富也都是他的,他想在後宮收幾個妃子就收幾個妃子,還用得著看彆人的臉色?

在乾清宮的每一日,他都渴望著能見到皇帝突然不支的情景出現,隻要皇帝死了,太子就上位了。太子身體也不怎麼樣,近日看上去氣色是愈發的不好了,隻怕也撐不了多久。隻要他們都死了,他登基臨位也就指日可待了!

想到這裡他就想朝天大笑三聲!鄭側妃雖然凶巴巴指使了他十六年,但是終有一日也會要恭敬地喚他為皇上!他可以再也不用聽她的話,在整個大胤朝為所欲為!而這一切,現在離他是這麼近!

“你在發什麼呆?”

鄭側妃並未睡著,隻是心煩而想靜靜,睜開眼睛見著殷曜站在簾櫳下傻笑,便就坐了起來。

殷曜連忙俯身拱手:“沒什麼,隻是想起剛才外頭兩隻貓兒打架罷了。”

鄭側妃聞言,心裡那股恨鐵不成鋼的怒意便又湧了上來,下地走到他麵前,手指往他額間連戳了兩戳:“你每天就知道這些貓兒狗兒的!正經事情一件也不見你做!你外公和你舅舅為了你的婚事忙得焦頭爛額,也不見你登門去看看?你說,他們這麼用心栽培你有什麼用?!”

殷曜被戳得後退了兩步,不耐煩道:“你們什麼時候讓我插過手?不是一直都是你說了算嗎?再說了,哪裡是我不肯去看他們?分明就是我被困在乾清宮抽不開身!”

“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鄭側妃氣得發抖了,“什麼叫做我說了算?我還不是為了你好!還有什麼叫做被困在乾清宮?你知道這機會有多麼難得嗎?人家殷昌是恨不得日夜粘在乾清宮,你倒好,還嫌給你添麻煩了!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鄭側妃說著說著又往他身上打起來。

殷曜一麵躲避一麵道:“行了行了!我明兒就去!行了吧!”

鄭側妃還往他身上補了幾下,才又氣呼呼停了下來。

殷曜出了朱睢殿,隻覺更加晦氣了,見著廊下架著一盆君子蘭,頓時一腳將它踢下廡廊。

花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最後窩囊地在一株牡丹樹下停下來。

翌日上晌,趁著皇帝去早朝的當口,殷曜帶著隨身幾個人,駕馬到了鄭府。

鄭家幾位爺都去了早朝,府裡隻有幾位少爺和女眷們在。

鄭夫人把個殷曜當作皇帝%e4%ba%b2臨似的款待著,又是拿新茶又是奉瓜果,又是問他對於選妃的意見,又是誇讚他越發的英朗帥氣。殷曜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話,除了說到選妃的事上,他基本沒有認真聽過半句話。

永寧作為大舅母,也出來陪座了片刻,她也是正經宗室出身的,規矩極是嚴格,看見他這樣子便忍不住皺眉頭。原是忍不住要說說他,但是想起鄭側妃那個德性卻又忍住了,反正說了也討不著什麼好去,她又何苦去討人家嫌?

正文、358 眉目

坐了坐喝了半碗茶便就推說房裡還有事,走了。

這裡殷曜卻想起來,問她道:“敢問大舅母,旭哥兒可在?”

永寧生了一子一女,鄭子旭是長子,比殷曜小一歲,今年也有十五了,打小在一處玩的多。但是自打殷昱被廢之後,永寧便不怎麼讓他跟殷曜一處玩了。

聽見這麼說,永寧便就笑了笑,說道:“許是去國子監了吧?一早上沒見他。”

話音才落,就聽吳氏在旁接口:“方才不是還見他跟屹哥兒在後頭下棋了麼?”

永寧被吳氏揭了底,十分惱火,卻又不好發作,隻得含糊地道:“是麼?反正我沒見著他。”但是說完還是趁著旁人不注意時狠瞪了眼吳氏。

吳氏說完也覺失言,但後悔也晚了,隻得縮著脖子後退了兩步。

其餘人渾然不知這層。殷曜聽見鄭子旭在後園,遂也不與她們多話,起身去了尋他。

永寧無可奈何,也隻得讓人領路。

謝琬這些日子因著關注殷曜這邊的事,所以這日殷曜到了鄭府的事也聽說了。等到殷昱回來,便打算跟他商量商量這事。

哪知道殷昱也有話跟她說。

“從七先生留下的那顆印上,我們的目標範圍已經縮小了。當初我們找了本朝最有鑒彆力的幾位金石大師,從那顆印的材質上判斷出來那印石也出自壽山,因為天下沒有兩塊同樣的石頭,一般石頭出產時開鑿的料匠都會有個隱蔽的印記,可惜那年我們打聽到的料匠都不知去向,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這幾個月我讓人在壽山一帶仔細查訪,還是查出了眉目。這塊壽山石當初是一位姓何的商人買走的。我們又輾轉找到了這名何姓商人,這姓何原來因為跟漕運有往來,所以又轉送給了當初的漕幫曹總舵主。

“那姓曹的雖然死了。但是幫裡頭跟過他的卻還有人在。他們說姓曹的是曾經收過這麼塊石頭,後來送給了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這年輕人似乎還有不足之症,因為感覺他就算靜止時呼吸也有些急促,這個行武之人很容易判斷出來。”

他把那顆印遞給謝琬。

謝琬看了看,凝眉道:“可是如果真是個有著不足之症的年輕文士,既然閱曆又無武功,又如何控製得了那麼多死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七先生那批死士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就算剩下有,也應該不會超過二十個。而當日她被劫時也感覺到七先生的確是個年輕人。但是他戴著麵具,呼吸怎麼樣她並看不出來。

“這你就迂腐了。”殷昱輕敲她的頭,“要控製手下人不一定要武功,而年紀不大也並不代表他沒有閱曆。這種事情難說的很,總而言之,我已經暗地裡布下了羅網,開始讓駱騫他們私下裡調查京師所以府裡條件相符的男子。”

謝琬想了想,說道:“其實我覺得,與其這樣大海撈針地去找,還不如我們下點什麼引子去引著他出來。你想想。他當初既然也是想以扶持殷曜上位來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必然也還會故伎重施,在你和殷曜這場爭鬥上興風作浪。”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機會不是嗎?”殷昱眉頭微凝起來。“七先生太狡猾,就是引他出來,也必須做的不露一絲痕跡,否則不但會前功儘棄,還會使他藏得更深。”

謝琬沉%e5%90%9f著點頭,七先生的謹慎是無人能出其右的,引蛇出洞的確是最好的法子,可是如果刻意地設局,必然會讓他察覺。殷昱說的對。還是得尋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不著痕跡地引他出來才成。

當四月的春意也染綠了四葉胡同的樹木時。卸了職的謝榮安靜地在院子裡剪牡丹花的枝。

自從朝堂被殷昱的人占據了一半之後,似乎他被擼職的命運就已然清晰可見了。他的上頭是靳永。他能在他手底下呆上一年,也許已經是個奇跡。事實上換成他是靳永,隻怕不出三個月就要把他踢出來,靳永沒這麼做,隻怕是謝琬沒交代。

謝琬一直都沒交代,卻在這時候挑了個理由將他弄下來,多半是因為太子的病情……他雖然不知道太子究竟得了什麼病,可是從謝琬最近頻頻動作來看,未必跟這件事沒有關係,畢竟太子若有個萬一,直接就影響到下任君主的人選。

謝葳雖然不曾回府,可是謝芸卻跟姐姐保持著緊密聯係,偶爾不經意的時候,謝芸也會把曾家的事漏幾句給他聽聽。前陣子任如畫和榮氏那件事,謝琬一反這一年來的溫和低調,簡直把榮氏和任如畫做絕,如果榮氏不是鄭家的人,謝琬應該還不會把她逼上絕路的吧?

榮氏的失敗,既表明了她們對謝琬的錯估,也側麵印證殷昱夫婦向鄭家以及朱睢殿那幫人下了戰書。

所以這些日子鄭家也加緊了對殷曜選妃之事的動作,他們尚無能力與殷昱硬拚,隻能一麵虛與逶迤,一麵曲線備戰。這場奪嫡之爭是又一場可預見的風暴,而他如今不在朝堂,作為局外人,竟然有幾分旁觀者清的感覺。

剛被卸職那些日子,他不是不憤怒,不憋屈,可是細想下來,他人生經曆的憤怒和憋屈的時刻也實在太多了,他假若還不能變得淡泊,那是他的修為不夠。

他堅信自己不會被困難打倒,他隻是缺少一個時機。

“父%e4%ba%b2,剛打聽到的消息,鄭側妃好像選中了工部侍郎段沁的女兒,而剛好段沁又有攀龍附鳳的心思。”

才剪好一盆下來,謝芸便輕步到了他身後稟道。謝葳太剛烈,而謝芸相對柔和,姐弟倆性子倒了個個兒。

謝榮慢悠悠唔了聲,然後端詳著另一盆花,一麵琢磨著從哪裡下手,一麵說道:“段沁出身富裕,祖上原是行商的,這些年在朝上也算兢兢業業,可惜就是沒有什麼根基,這次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他抬起剪子喀嚓剪斷一條枝,放在木架上。

謝芸道:“那依父%e4%ba%b2之見,咱們要不要去段家走動走動?”

這可是極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