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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79 字 3個月前

,所以羅矩從明年開始,又將有大半的時間往北下奔走。

米鋪要增開,所需的漕船也就更多了。對於滄州碼頭事件出現的神秘人,謝琬也就更急於了解其真麵目。

打發走了羅矩,她問邢珠:“查到了什麼線索?”

邢珠道:“奴婢遁著姑娘給的線索去打聽,朝廷裡為官的,但是名字或者表字裡有‘嵐’字的,足有二十四個。而沒有一個人表示曾丟過這枚私章。奴婢也想辦法將這二十四個人的印鑒一一拿來比對過,沒有一個人是相同的。”

說著,她把一張印滿了章印的紙遞到謝琬麵前。

謝琬仔細看過,隻見上頭密密麻麻的印鑒裡,居然真的沒有一個與手上那顆印鑒相同,而且每一個印看起來邊緣都有各種各樣的小瑕眥,看得出都是用過一段時間的舊印,而不是丟失後立即重補回來的新印。

她抬頭問:“確定沒有漏網之魚?”

邢珠肯定地道:“確定沒有!所有在朝為官的人全都找遍了。為此,我還特地問趙大人找來過一份各個衙門官員的名錄。”

謝琬皺起眉來。

既然那枚印上用的印泥是衙門專用的印泥,那就可以肯定是朝堂裡的人。而且這印四麵邊角都已經摩得光滑,也可以肯定是用了多年的印,那起碼會有人見過或者知道這是誰的印,為什麼會找不到一點蹤跡呢?

想了想,她又把霍珧找過來:“你真的確定那印上的印泥是衙門裡專用的印泥?”

霍珧看著她道:“我用腦袋擔保。”

謝琬垂下肩來,這就奇怪了,除了衙門裡的官員,誰會長時間用衙門裡專供的印泥,以至於印泥陷在凹縫裡,沾點水就能印出來?

吃完臘八粥,謝琬便開始著手把聚福米莊開往京師以下州府的計劃。

羅矩翌日便交派了幾個人去天津尋鋪子。

而第三日他則自己帶著兩名隨從去了滄州,一來為著找鋪子,與天津的鋪子一齊開張,二來也順便去碼頭,跟田崆商量再加雇幾條船的事情。

田崆最近麵臨著來自總舵壓力的事謝琬也跟她說了,說的目的也是為讓他順便打聽打聽如今碼頭情形怎樣,如果可能的話再問問他那顆印章的事情,興許他能知道點線索。於是她叫了邢珠錢壯與他同去。

年關將近,最近接連下了幾場雪,四處積雪都有尺餘厚了。

在等錢壯他們回來的時候,她抽空去了趟南源,一來是向餘氏辭行,二來也是提前拜年。卻無意遇到兩件事,一是齊如繡居然又邂逅了前世的丈夫武淮寧,餘氏死活看不上武家的家世,不肯齊如繡嫁。二是齊嵩居然得了清苑州知州陳昂的舉薦,來年或許會有次升遷。

兩件事謝琬都很高興。武淮寧人不壞,前世與齊如繡也很恩愛。而齊嵩在現在的位置上已經呆了七八年了,也是該挪挪了。雖然這陳知州不過是順手一把人情,但有了上司幫著說話,很顯然又是不同的。

前世裡齊嵩正是差不多在這個時候與人爭官爭輸了而辭了官,而來鬱鬱而亡,今生看來應該可以避免了。至少,如果有用得到錢的地方,謝琬這邊是完全可以替他扛下來的。

謝琬回到清河,錢壯羅矩他們就回來了,不過帶來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壞消息。

船的事情沒有談定,雇船的傭金比起原先租時,又漲了兩百兩銀子一船。田崆如今已經不管這租船的事了,如今這租船的事由總舵派來的那名青使在管。田崆如今隻管管碼頭常務。這兩百兩銀子是那青使說的,因為謝琬交代新米鋪的事情要保密,所以他們幾個都沒露麵,隻讓下麵的人去談了。

“原先以為是他們欺生,後來我們讓邢珠試著向他表示我們是老主顧,沒想到他也不肯,他說從這個月起,所有編外租船就都是這個價錢了。但是他們又沒有收款的訖印,於是我們就沒雇。”

如此看來,田崆已經是被架空了。

“沒錯。”錢壯點頭:“我們後來去找了他,他說這是總舵下的命令,上回船上鬨糾紛的事總舵已經知道了。據說是真的有人去找到季閣老跟謝三爺告狀,然後謝三爺又去找了曹總舵主,曹總舵主於是就以此架空了田舵主。”

謝琬半日無語。

這麼說來,那私章的主人果然與季振元有交情,在謝榮已然拜在季振元門下的情況下,與季振元有交情,那就等於是在謝榮麵前有莫大麵子的了。此人雖然不見得就是季謝二人的同夥,至少也說明,謝榮不想得罪他,即使是這麼點小事,他也要給個交代給曹安。

一向清高的謝榮,幾時對人這麼言聽計從過了?

看來這個“嵐”,一定是個身份不低的人。

160 出發

而因此可以推測到的是,謝榮即使與漕幫無關,他也至少知道這個人是誰,知道他與漕幫勾結。

漕運開通的初衷本就是加強南北交易,到了近代,也成為鼓勵農商的一種策略,根據錢壯所說,代表著總舵的青使在掌管碼頭庶務之時私下濫加雇船傭金,而且還沒有印訖,這明擺著就是在利用船務中飽私囊。

長此下去,必然會扼殺掉一部分小商戶的通商積極性,影響底層經濟的發展和穩定。同時就算部分商戶出得起這多出來的兩百兩銀子,也必會引起他們的反感,與漕幫產生糾紛,或者仇視朝廷,這難道不是在意圖亂政嗎?

謝琬若是內閣掌事者,必然要揪住這條尾巴,拖出裡頭的碩鼠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他們倒是會攏錢,我倒要看看是朝廷法紀厲害還是他們那雙手厲害!”她站起來,與羅矩道:“你明日跟錢壯再去趟滄州,跟他們把船雇下,但是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一定要想辦法拿到那青使立下的字據,還有他的手印。”

羅矩與錢壯相視看了眼,點頭應了。

霍珧等他們走了,望著謝琬道:“漕運上一定有大問題,說不定你真可以順著這件事摸到點什麼。”

謝琬看向他,“這是很明擺著的事。他們收這麼多錢是誰給的膽子?誰有這麼大膽子跟他們合夥謀利?還有,這筆錢算下來絕不是小數目,他們究竟是中飽囊,還是彆有用處?這背後是隻大倉鼠,朝官裡就那麼大圈子,總有些拉拉扯扯的關係,摸到什麼還不一定呢。”

夜裡街外暗巷裡,積雪還沒有融畢,雪地裡站著五六個黑衣人。

“稟主上。卑職們已經查過了,謝榮那邊並不好下手,此人幾乎沒有什麼把柄可以作文章,私下裡也十分檢點。既不貪墨,也不私養媵妾,為官也十分謹慎,就是與季振元往來也是太子殿下都知道的事,卑職們實在無從下手,還請主上恕罪。”

“無從下手?”霍珧負手在雪地裡踱步,一麵沉%e5%90%9f著點了頭,“知道了。”

為首的侍衛看了眼他,忽然又道:“不過小的另外打聽到一件事,就是這謝榮對家人挺看重的。而他的女兒已有十七歲,至今尚未婚配,據說是高不成低不就,眼下正請媒人四處問%e4%ba%b2。於是小的趁機使了點小手段,使得她連黃了好多樁問%e4%ba%b2的。”

一個人家裡有個總也嫁不出去的女兒。應該是件蠻糟心的事吧。

霍珧眯起眼來,望了這忐忑中的護衛半日,說道:“這法子下作了點。”

護衛背脊更加僵直了。

“不過,做了就做了,下不為例。”

霍珧麵上依舊沒有什麼慍色,隻是道:“一個辦事滴水不漏的人,他的心防一定極強。正麵攻擊往往得不到什麼效果。就得雙管齊下,一麵從他最弱的地方開始下手,漸漸瓦解他的心堤,再一麵從他的正麵迎頭痛擊。一個人隻要心亂了,慢慢地自然就陣腳亂了。

“除了從他的女兒下手之外,其實還有許多彆的法子。欺負一個姑娘家。不算什麼本事。”

護衛感覺額角有汗出來。“卑職下次再不敢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下去吧。”霍珧道。

霍珧與這些人在清河街頭像鬼魅一樣來無影去無蹤,彆說謝琬不知道,就是邢珠她們也沒有發覺。

謝琬在和玉雪商量著拿什麼綢料做新衣的時候,羅矩和錢壯拿著按了青使手印以及%e4%ba%b2筆落款的字據回來了。

“一開始他不肯寫,還一副不願搭理的樣子。還好羅兄弟這些年跟人打交道的多。早練就了一套處世法則,幾句話說出來便哄得這穆癸心情轉好,然後我們就請他上城裡吃酒,然後以沒有這字據便不好向東家交代的由頭哄著他寫了。姑娘看看這樣妥不妥。”

錢壯將手上的字據遞給謝琬。

謝琬仔細看看,點頭讚道:“甚好!有了它,咱們就可以出發了!”

錢壯羅矩聽得這話,也俱都放了心。

而謝琬則喚來羅矩,打點著進京事宜。

此去少不得得呆上許多時候,許多東西是必帶的,清河這邊的事務也都是要打點好的。至於京師那邊住處倒是不必費什麼心思,羅矩已經把前門胡同米鋪後的院子早給拾掇好了。

這間米鋪是京師十三間米莊的總店,占據了整條胡同的三分之一長度,去年羅矩在請示過謝琬後,讓人把鋪子後方的院牆都開通了月亮門,形成了一座狹長形的院落。雖然比不上正經宅院的安靜舒適,但是做為落腳點,已經是不錯了。

謝琬住在最東麵相當於內院的位置,隨行的玉雪秀姑和邢珠顧杏她們都在這裡。霍珧和錢壯則住在門外第二層的隔院,羅矩久居京師,自然裡頭也有他自己的房間,不必管他。

十三間鋪子裡的掌櫃聽說謝琬到了京師,頓時都趕過來拜見。大東家是個未及笄的女孩子大家都知道,但是在鋪子裡當差這麼久,也知道這東家姑娘不可小覷,因而俱都十分恭謹,對她的問話都很積極地回應。

謝琬見著他們個個反應敏捷,而且思路清晰,再看看這一年來的各間鋪子的帳本,也很高興。讓玉雪賞了筆墨紙硯,又讓羅矩在附近的酒樓訂了包間,讓羅矩代表宴請他們。自己則留在鋪子後院,讓夥計送了拜貼去靳府。

很快,夥計就領了一名麵相和善的管事模樣的人進了來,說道:“靳大人派了府上的李管事來了。”

接著,那管事模樣的男子就上前拜見:“小的李琛,奉我家老爺之命,恭請姑娘入府。”

謝琬聞言,連忙讓人下去招待。而後進屋換衣梳妝。

很快就到了靳府,門房開了門,一路暢通到了二門內。

靳永的夫人何氏帶著女兒靳亭站在垂花門下,見得馬車停穩,便已笑微微迎上來。

“一晃三四年不見。真是都快認不出來了。”

靳亭上前喚著琬姐姐,依然如當年一般乖巧,模樣卻變得更加俊俏了。

謝琬含笑挽著她們,說道:“表嬸也是越來越年輕。早就想來看看,可惜哥哥一直忙著學業,又不放心我一個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