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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64 字 3個月前

將來有亂子出。”

霍珧看了她一眼,又坐在旁側看起了桌上茶牌。

程淵道:“隻可惜咱們人微言輕,便是憂慮,也是沒法子。”

他攤了攤手,也歎了口氣。

錢壯於傍晚時分與邢珠同時回來。

錢壯道:“已經約好了田舵主,他說後日晌午在城裡幸運樓等候姑娘。”

謝琬看著邢珠,“你可有什麼收獲不曾?”

邢珠道:“奴婢裝成賣糖葫蘆的貨娘在碼頭呆了一整日,表麵上看來沒什麼異常。”

謝琬也沒指望突然一去就能發現什麼了不得的線索,因而也就平靜地讓了他們下去歇息。

翌日又是在城裡閒逛。

仿佛就是出來遊玩,而沒什麼急事要做。

而到了第三日,早晚前田崆就派了人過來傳話,說是已經在幸運樓訂好了雅室,請謝三姑娘大駕光臨。謝琬頗有些意外,事先不是說好她來請他的嗎?怎麼到了這裡反又成了他恭候她的光臨?以為不過是東道主的客套,也就沒深究。

早飯後謝琬如平日般喝了茶,才裝扮好攜著程淵等人往幸運樓去。

興許滄州人好武的緣故,整座城裡的建築都偏豪放,幸運樓是座堅實的磚木樓,看得出年頭。

謝琬一行到達的時候,門口站著的人裡忽然有兩個轉身往裡頭去了。謝琬戴上風帽,與程淵對視了眼,便就坦然入內,才走到木梯下,便就見一名腰掛著龍頭牌的中年人率著兩名部下快步下樓,到得半路時已經拱手衝謝琬走來。

“敢問這位可是清河來的謝三姑娘?”

謝琬回頭看了眼錢壯,錢壯站出來,說道:“敢問閣下是?”

“在下杜彪,我家主上已經桂香閣恭候謝三姑娘已久!”杜彪含笑站在一邊,彎腰作了個請勢。

謝琬不常與江湖人直接打交道,卻也知道漕幫分舵舵主在江湖上有著什麼樣的地位,以及對有求於他們的商戶來說,具有著什麼意義。眼下這杜彪看著在田崆身邊身份不低,田崆以這麼樣的方式恭迎她,還真有點意思。

謝琬微笑道了個“請”,隨之步上樓梯。

幸運樓的雅室與它的大名一樣,除了通俗易懂,完全沒有什麼特點,更與風雅沾不上邊。但是很對這些粗漢子的脾氣,因為裡頭的鑲金箔的筷子,琉璃製的碗盤,還有綴著黃金貼片兒的桌子椅子,都無不顯示出這裡的財大氣粗。

田崆本人的氣質也跟這裡的風格一樣直接,絡腮胡子,環眼粗眉,膀大腰圓,虎虎生威。

看見謝琬進來,田崆便站起來,拱手道:“謝三姑娘!”

顧杏站出門外,餘者皆留在屋中,謝琬環視了屋裡一圈,才走到桌畔,笑道:“田舵主,久仰!”

田崆攤手道了個請字,謝琬順勢坐下來。

田崆帶了四個人,如謝琬一樣,留了個人在門外,門內那杜彪便就領著另外二人立在他身後。而謝琬這邊,程淵在側,霍珧與錢壯一左一右,邢珠從旁侍候,倒是比田崆還多出幾分氣勢來。

田崆道:“三姑娘遠道而來,今日這頓飯,理當我田某來請,還請三姑娘務必賞我這個麵子。”

謝琬略凝神,笑道:“既然田舵主有此美意,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田崆亦哈哈笑道:“早聽說清河謝府詩禮傳家,是河間府有名的望族。如今貴府當家人謝榮謝大人成了太子殿下`身邊股肱,二爺日前又桂榜高中,原料我這粗人在三姑娘麵前定要裝模作樣一番,不料三姑娘竟是個爽快之人!”

謝琬笑了笑,卻說道:“看來,田舵主已經知道我的來曆了。”

寧大乙當初帶著羅矩錢壯前來碼頭尋找田崆之時,因為不欲人知,所以她交代過不要透露她的身份。如今田崆看似一番客套之語,言語之間卻將她的背景交代了個透,可見這兩日他是對她做過一番調查的。而結合方才他這樣一番反常的舉動,更顯得今日田崆的熱情透著不簡單了。

她略略側眼往旁邊看了眼,錢壯等人便不動聲色地上前了些,分成兩邊站在她左右。

田崆見狀,倒是也不動聲色,說道:“姑娘一語中的,果然聰慧過人。”

謝琬道:“田舵主可是這滄州地界的頭號人物,放在天下也是有名的英雄,謝琬想做點小買賣賺點脂粉錢,也還得靠田舵主賞麵通融。今日這頓飯,看來還得由謝琬來請。”

“三姑娘莫非當田某惺惺作態麼?”田崆眼裡忽然湧起些嘲諷,“田某原當三姑娘幼年持家,幾年之內便能將擴展到如今這麼大的產業,定是個通達爽快之人,卻不料我還是看錯人了!不過一頓飯錢而已,三姑娘竟如此扭涅婆媽!”

154 目的

這哪像是請人吃飯的態度?錢壯與邢珠立即把目光往田崆瞪過來,腳步微分蓄勢待發。

霍珧雖然紋絲不動,但是也往田崆這裡看了兩眼。

程淵皺起眉來。這田崆乃是江湖人,說話直,也是常理。但是今日謝琬乃是以禮相請,無論如何也該拿出些身為他分舵主的氣度來才是,如今才說了不到幾句話,竟就已如此心浮氣躁,哪像個分舵主的樣子?這樣的話說出來,便等於成心找茬了。也不知謝琬能否從容應付,便就擔起了兩分心。

謝琬很平靜。

她端茶笑道:“我再爽快是個姑娘家,婆媽些不是很正常麼?倒是田幫主這模樣讓我吃驚了。

“一個人通達爽快,也得分時候。若是對方把你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而你連他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下,你還那麼那通達爽快,那麼你不是腦袋缺根筋,就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我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為名所累,老天爺有時並不是那麼愛護你的,為了活命,你總得拋卻些東西。”

她把茶遞到%e5%94%87邊,抿了半口,放下來。

田崆訥然無語,方才的嘲諷頓在眼眶裡,變成了一抹微愕。

程淵目光裡則露出十分鬆快。早知道謝琬剛柔並濟,不是那種容易被人操控情緒的人,如此看來,她是有她的打算了!心裡想透,也就放鬆下來,負手立於旁側,打定主意靜觀其變。

邢珠適時地執壺給謝琬添上熱茶,放下來,又雄赳赳地退到一邊。

霍珧目光沉寂如水,細看之下,眼裡卻露出絲不著痕跡的欣賞。但是謝琬看不到,她又喝了半口茶。

鐵觀音的香氣氤氳了整間雅室,讓人的心情不著痕跡地在放緩。

田崆亦舉起麵前茶杯,望著對麵謝琬。說道:“三姑娘就不怕,我在這茶裡頭下毒麼?”

“田舵主怎麼會是這種人?”謝琬失笑起來,大大方方望過去,“早聽寧二爺說過田舵主乃是海量。可是今日席上不但不見半絲酒氣,而且田舵主還特地挑了我日常最愛喝的鐵觀音,足見舵主一番誠意。田舵主若是要害我,何必大費周折?何況,田舵主要找我說什麼事,到現在也還沒說出來。”

田崆挑眉道:“明明是你請我吃飯,怎麼又成了我找你說事?三姑娘怕是弄錯了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琬緩緩正起顏色,說道:“田舵主若不是有事找我,方才為什麼試圖激怒我,試探我?我不但知道田舵主有事找我。而且我還知道,這件事一定令舵主感到十分煩惱,否則,你根本就不會求助到根本連麵都沒見過的我這裡。這足見,舵主你也是沒有彆的辦法了。”

田崆愕然無語。看著端坐在他對麵,卻如同端坐在錦幃繡裡幕之間一般安然的謝琬,麵上正式有了幾分凝重。

他也算久經世故之人,可是在她麵前,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她麵前一樣,他雖然調查過她的背景,可是仍然看不透她。她對他一無所知,在這片刻時間裡,卻已經於談笑之間看穿了他的動機。

他轉頭與杜彪交換了道眼神,杜彪也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細心機智的人他們不是沒見過,他們沒見過的是年紀這麼小,而且在機智細心之餘。還能如此從容不迫的人。根據經驗,但凡少年得誌的人都不了驕傲易怒的毛病,田崆以言語相激,而謝琬波瀾不驚,有著這份定力。也就難怪她能網羅得了身邊這麼多深藏不露的人在身邊了。

田崆朝著謝琬身邊這些人打量了兩眼,再看向謝琬,那語氣已經十分謙和了,“難怪大家都說清河人傑地靈,原本我還不信,如今見了三姑娘,卻由不得我不信了。方才有所得罪,還請三姑娘勿怪。關於三姑娘的身份,隻要姑娘不說,我敢保證滄州分舵裡絕不會再有人知道。”

謝琬道:“田舵主哪裡話?不過舵主如果能夠替謝琬保守秘密,那是最好。我雖然不為名所累,但女孩子拋頭露麵的出來,總歸不大像話。如果能夠避免,我也還是會選擇避免。”

田崆笑道:“姑娘品性端方,讓田某欽佩不已,自然以維護姑娘閨譽至上。”當下偏頭與身後道:“吩咐上菜。”一麵示意杜彪過來替謝琬斟茶。

至此,氣氛才算融洽起來。程淵等人退到屏風外喝茶等侯,隻留下邢珠在內侍候。

田崆點的菜不少,而讓謝琬意外的是,所點菜式竟然十分精致清淡,甚合謝琬的飲食習慣,不過她再一想,他為了這頓飯,連茶水都將就了她的喜好,這菜式再將就將就她,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不過,既然他通曉她的飲食習慣,為什麼又偏要找了這窘俗窘俗的幸運樓呢?

把點的菜都嘗了一遍之後,她印印%e5%94%87,說道:“不知道田舵主如此費心招待我,究竟有什麼事情謝琬能幫得上忙?”

田崆遲疑了一下,說道:“田某在隔壁另置了桌酒席,不如請姑娘身邊這幾位移步鄰側歇息一陣,姑娘以為如何?”

謝琬默了默。田崆這是客氣地在提出要跟她單獨說話,看來事情並不會是什麼小事情,可是到底與田崆初見麵,他雖然擺了誠意出來,卻也難保他不安什麼壞心思,因而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上茶杯,沉默無語。

邢珠道:“田舵主還請見諒,我們姑娘自小錦衣玉食,身邊少不了人侍侯。”

田崆無法,隻得先把杜彪等人遣了下去,才又跟謝琬商量道:“既然如此,可否隻留下姑娘身邊這位貴侍,讓屏風外那幾位去隔壁就餐?”

謝琬想了想,也就同意了。遂讓邢珠出去跟程淵他們傳話。

兩廂不過一張屏風相隔,錢壯早聽到了。聞言便就看向程淵,請他拿主意。

程淵想了想,朝一道出了來的杜彪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說著,領先出了房門。

霍珧到了門外,說道:“我去洗洗手。”

程淵待要說話,錢壯使了個眼色給他,讓霍珧去了。等到杜彪等人走了先,錢壯便悄聲與程淵道:“他多半是乘機旁聽去了。裡頭隻有邢珠在內,他去看看也好。”程淵想想覺得有道理,遂與他進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