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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95 字 3個月前

壁間。

等杜彪將他們引出門後,謝琬便揚%e5%94%87與田崆道:“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田舵主何必這般忌諱他們?”

田崆道:“不瞞姑娘說,我覺得你身邊那位霍護衛雖然一派斯文,可細看之下隱隱氣勢逼人,不像是我等刀口上討飯吃的人。而田某所說之事又是些上不得台麵的,為怕起些不必要的後患,所以想與姑娘單獨說。”

霍珧雖然是浪子出身,但終究祖上是跟著霍家祖先中山王一道浴血奮戰建過功績的人,一身鐵骨自非那些尋常江湖人可比,田崆這氣勢逼人四字倒也不全是抬舉他。而謝琬與田崆的談話勢必會有些觸及到見不得光的話題,讓才收歸過來不久的霍珧在場,的確也不太方便。

謝琬便就道:“那麼現在,田舵主總可以放心大膽地說了。”

田崆點點頭,說道:“在說之前,我先問問姑娘,寧家老爺子上回前來向姑娘借船的時候,可曾跟你說過漕幫裡頭如今一些現狀?”

謝琬斟酌著道:“略略提到過一些。”

田崆歎了口氣,說道:“那麼看姑娘一定是知道漕幫裡頭因為利益不均而私下發展船務的事情了。

“如今漕幫裡頭競爭十分激烈,因為曹總舵主上任之後修改了幫規,碼頭如今自管經營,收支自行承擔,如此一來有好處,便是可以名正言順地發展自己勢力,不好的一點卻是,你想要發展勢力就得有更多的錢,於是想辦法攬錢就成了各個碼頭不得不放在首要的一等大事。”

“田某有手下這麼多兄弟要養活,自然不能免俗,不瞞姑娘說,欺壓商號擠兌民船的事田某也沒少做。但我也是沒有辦法,除了下麵弟兄們要養家糊口,碼頭每年還要拿出固定的一筆錢上交總舵,若不是這樣,在下也不會連姑娘這樣的生意也接了。”

說到這裡他臉上呈現出一絲赧然,似是擔心傷了謝琬的麵子。

謝琬卻平靜地道:“田舵主請往下說。”

田崆整了整情緒,說道:“可是全漕運上二十幾個分舵,人人都想拿到最多的肉,又怎麼可能?我因為這個事,也沒有與彆的分舵主結下梁子。三個月前,我屬下的一條糧船不慎在通州河段撞上了積水潭分舵舵主佟汾屬下的一條糧船。

“佟汾這幾年仗著京師重鎮,本就是漕幫裡最有錢勢的一個,可佟汾為人貪婪,仍然對通州河以下的分舵糧船毫不相讓,這次是我的船撞了他的船,他就更加得理不饒人了。

“不過是一段三尺長的裂板,他就向我提出五千兩銀子的賠償。我當然不依,沒想到佟汾居然告到了曹總舵主跟前,並且偽造證據誣我成心鑿毀他的船,還告我圖謀造反,想搗亂漕運,使得朝廷怪罪到總舵主身上。

“我在偽證麵前百口莫辯,總舵主於是派了個青使過來監督我整頓內務,如果三個月內沒有成效,則撤了我的職,另換人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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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老實話,這二十幾個分舵裡,哪個分舵裡沒有點自己的私己事兒,青使這麼一來,於是碼頭許多事都不好進行了,就是上回寧家老爺子那事,也是青使押著不讓我出麵,我才沒辦法,讓他去找姑娘你。

“如今我們漕務比起原先更加亂了,而青使置之不理,卻把責任全推在我頭上。我懷疑,這青使早就被佟汾買通,是來坐實我瀆職的罪條的。”

田崆說完,拳頭握得生緊,砸在大%e8%85%bf上。

謝琬想了想,疑惑地道:“那佟汾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自然是為了把他的堂弟推上來占我的位子!”田崆恨恨地道。“他堂弟佟湛,是五年前入的幫,武功甚厲害,而且識文斷字,挺得總舵主的賞識,於是留在總舵任護法。因為滄州也是大碼頭,油水厚,佟汾早先跟總舵主提過讓佟湛到滄州來做副舵主來著,是我瞧不上佟汾這個人,所以婉拒了。

“事後不久,我們的船就跟他的船撞上了,所以我也有些懷疑,這事是不是佟汾早就安排好的。

“可如果是事先安排,那就必然得在滄州碼頭安下奸細,如此才能行事。雖然我沒有證據,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今日輕裝簡行,也是為了避人耳目,怕被青使和佟汾窺見。”

說到這裡他長吐了一口氣,將桌上已經涼透了的茶一飲而儘。

謝琬使了個眼色給邢珠添茶,田崆雙手捧著杯,神色透著恭敬,早就沒有了先前一舵之主的霸氣。

謝琬沉%e5%90%9f道:“滄州是京杭兩地之要塞,如果佟汾兄弟倆拿下京師和滄州兩個碼頭,那足以傲視全天下的漕幫分舵了。這麼說來,這佟汾野心並不小。”

田崆看著她,“可是曹總舵主實力並不弱,佟汾是不可能推翻得了他的。而且,就算他一朝推翻成功,底下這二十幾個分舵主就是吃白飯的嗎?江湖人可不同朝堂,我們沒那麼多小心思。擁護就是擁護,不擁護就是不擁護,他要是強行奪位,那怎麼樣都會有番血戰的。”

謝琬道:“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其目的的。他如今權也有了,錢也有了,做的再好短時間內也不可能當上總舵主,那他還這麼處心積慮把身為護法的佟湛拉下來當個分舵主,又是為什麼呢?”

田崆愕住了,顯然這真的是個問題。

隔壁杜彪剛剛按照田崆的吩咐讓人上了菜,並相請程淵等人坐下。

房門又被推開。霍珧濕著雙手走進來,問小二拿了乾布專注地擦手。

錢壯與程淵同時愕住,不知道他明明去探聽消息,怎麼變成真的洗手去了?

謝琬沉默了片刻,說道:“田舵主說的這件事確實頭疼。”

這件事看起來是漕幫內務。可是如果田崆真的被他人取代,對她來說並不是沒有影響。

首先她必須又要與新舵主建交,其次,假若真的如他所說,佟汾這麼做的目的是要推佟湛上來做這個舵主,那情況就變得複雜了,起碼佟家兄弟野心比田崆大。不管他們圖的是什麼,最後總會有遭殃的風險,如此難保不會殃及到下麵的商戶。

總而言之如果一定要選的話,她肯定會選擇已經合作過幾年,而且一次差錯也沒有過的田崆來做這個舵主。

“對於佟家兄弟的野心,護國公府知道了有沒有可能插手?”她問。

田崆搖頭:“護國公雖然管理甚嚴。但是這屬於我們幫裡內務,隻要不涉足朝政,他是不會管的。”

謝琬沉思著放下手上茶杯,說道:“不知道田舵主需要我做點什麼?”

田崆直起腰來,說道:“不瞞姑娘說。在下早已經想到個辦法,就是需要借姑娘的糧船幫個忙。”

謝琬道:“怎麼幫?”

田崆凝了凝神,說道:“總舵派來的青使不但負責監督滄州漕務,還專管了受理訴頌的訴務司。也就是說,每當滄州河段出現糾紛矛盾之時,皆須報至訴務司。我隻要使計把這青使擠走,那麼總舵就是再派人來監督,起碼也得有一個月的時間。

“我已經準備好在這一個月裡將漕務一切恢複正常,並且將做好一切措施,防備佟汾再派人過來攪局。而擠走青使這件事正需要姑娘的糧船幫忙。”

謝琬微怔,說道:“你是說,要我配合你演場戲,鬨到你們訴務司去?”

田崆赧然點頭:“我知道姑娘自幼細讀聖賢之書,對咱們這些下三濫的把戲看不上眼。

“可是在下也實在是沒有辦法,找彆人的話,實在不熟,容易出岔子,姑娘是寧二少介紹來的,知根知底,何況我也確實敬慕姑娘的才智已久,覺得這個忙隻能請姑娘幫我,所以我才借了寧家老爺子的口透漏了些漕幫風聲給你。”

謝琬訥然無語,原來自打寧老爺子找她的時候起,他就已經在打她的主意!若沒有寧老爺子透露出來的漕幫的那些內幕,她還真不會想到去研究漕幫,更不會想到%e4%ba%b2自上漕幫來瞧瞧。

不過謝琬向來不拒絕誠實的人。

她想了想,說道:“這麼說來,我的事你也是早就讓人打探過了,而不是這兩日的事?”

“姑娘英明!”田崆訕然道:“的確早就打聽過了。”

謝琬揚%e5%94%87道:“你還真把我給算計成功了。”

田崆紅透了臉,說道:“還望姑娘伸手一把。由此產生的任何損失,都由田某承擔。”◣思◣兔◣在◣線◣閱◣讀◣

謝琬站起來,對著屏風上的圖案凝視了半日,說道:“這事我可以幫。”

田崆站起身,深作了一揖道:“如此,田某便就多謝姑娘了!”

謝琬回過頭,含笑道:“但是,田舵主對這個計策,有十足把握嗎?”

田崆怔了怔。

謝琬笑道:“我這幾日都在城裡的南風客棧,田舵主若是打點好了,讓人來知會一聲便是。”

田崆的計劃聽起來不錯,可是卻隻穩得一時半會兒。佟汾窺伺滄州碼頭已久。為權勢不太可能,他也不可能是想做總舵主,除此之外,那就隻能是為著錢了。天底下做什麼不用花錢?誰不想當有錢人?何況如今的漕幫撈錢是被默許的。

不過。她畢竟是個外人,這計策能不能從此絕了佟汾的心思都不是絕對的。田崆既然布署了這麼久,又謀劃得這麼細,足見已經深思熟慮,她若說的過多,難免會讓身為舵主的他下不來台,也有賣弄之嫌。

“那我明日午前,便就讓人來尋姑娘!”

田崆心頭大石落定,頓即滿麵春風端起茶來,雙手舉起跟謝琬示意。

謝琬走出酒樓時。之前的好天色早已不見蹤影,天空不知幾時已經陰沉下來,大片沉厚的雲烏壓壓懸在頭頂,隱約正醞釀著一場大雪。

風吹得幌子在頭頂忽啦啦直響,吹到臉上。也鑽進脖子衣服裡,儘管披了鬥蓬戴了風帽,一雙手卻還在外頭。方才還熱騰騰的雙手,這會兒十指卻透著冰涼。

“拿著吧!”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霍珧忽然走過來,趁著牽馬的時候,不著痕跡地塞了兩顆熱乎乎的東西在她手裡。然後翻身上馬。

一雙手頓時暖和了。

她低頭進了車廂才把手打開,原來是兩顆煮得滾熱的%e9%b8%a1蛋。

這伶牙俐齒的霍珧,他居然還有這份心思?

田崆等人護送著她的車馬到了南風客棧,然後才回碼頭。

程淵迫不及待地進來打聽日間談話情形。

謝琬把事情說畢,然後道:“這事說跟我們相乾也不大相乾,說不相乾卻也相乾。明日田崆那邊來人,就勞煩程先生你帶著錢壯去走一趟,替他把這事辦妥,往後咱們有什麼事,才好跟人家開口。”

程淵道點點頭。遂與錢壯下去了。

翌日上晌,田崆果然派了人過來見謝琬。

田崆的計劃是今日夜間行事,因為謝琬剛好有一船糧經過滄州。通常本碼頭的船經過自家境內時,分舵都會睜隻眼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