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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289 字 3個月前

衝著院裡道:“錢壯還不出來!”

錢壯與虞三虎以及另外三個護院頓時從院裡菩提樹上跳下來,快步走進屋裡衝她揖首。

王氏在隔壁壓根沒睡著,自打周二家的告訴她謝宏已經讓人進了謝琬院子,她就坐在床上吃茶靜等。

然而她越聽越不對勁,隔壁的響動是有了,可是傳來的卻像是男人的痛呼聲,而且謝宏也遲遲不曾讓人過來請她,這跟計劃中的太不一樣了!

她耐著性子再坐了坐,隔壁的慘叫聲已經十分清晰了,她終於按捺不住,起身道:“過去瞧瞧!”

而這邊廂黃氏與謝葳也已經抱被坐在床上,黃氏聽著那頭越來越響亮的叫嚷聲,猶豫道:“再裝聽不見隻怕不成了,還是得去看看。”

謝葳道:“就是再裝不成,也得等老太太過去後咱們過去才不露痕跡。”

黃氏點頭,想了下,遂下地披了衣裳。

謝棋昏睡之中,隱約聽得耳畔傳來有人被責打的哭喊聲,於是極力睜開眼,坐起來。

門口的確是邢珠在痛打著一個被捆綁著的人,隻是他的頭被套住了,看不到是誰。她極力地回想地為什麼會身在這裡,低頭時目光觸到同樣被門外動靜擾醒的那人,頓了頓,然後兩眼瞪大,如見了鬼一般扯開喉嚨尖叫起來!

王氏走到院門口,正好遇見從那頭走過來的黃氏母女以及阮氏婆媳,為防打草驚蛇,阮氏她們對這場謀劃一無所知,王氏沒想到聲音驚動了她們,可是一想這樣也好,去的人多,謝琬丟臉的機會就越大,就越有可能順自己的意應下這門婚事。

於是一行人便結伴往扶桑院來。

才走進院門,響徹雲宵地尖叫聲便從院子裡赫然傳來,黃氏腳步一頓,王氏卻心下一喜,說道:“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快瞧瞧去!”說著,頓時加快了腳步,一改這幾日的“病態”,麻利地與黃氏等人往院子裡走來。

一進院門,王氏便傻眼了。

院中菩提樹下,邢珠正在揮著棍棒揍打著一個人,而正房裡正傳來女子的哭泣聲。王氏心下更喜了,眼前這場景還用說嗎?一定是謝宏已經得手了。邢珠在打的人,自然就是那輕薄謝琬的人無疑!

這人在棍棒之下哀呼連連,手腳都蜷縮到了一處,看起來極慘的樣子。王氏暗地裡搖搖頭。不過就算他是被謝宏派來的人那又怎樣?她是不可能去解救他的,謝琬那麼奸滑,她隻要一上前求情,她就十有*會從中看出破綻來。

她可再也不能失手了,再失手,還能不能保住謝宏在府裡以及自己的地位就很難說了。

她昂著頭走過去,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沉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邢珠停下手來,說道:“原來是老太太來了。我們屋裡竟然來了一批賊,被我捉到了,正在這裡打呢。”說著,她往已經疼得昏倒在地上的謝宏呶了呶嘴。

王氏順著目光看過去,這一看,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使得她連氣兒也回不上來了!

地上那人雖然被套著頭,可是那身衣裳她卻再熟悉不過了,那不就是今兒個謝宏身的那身衣裳麼?難道眼下被他們捉住痛打的人是謝宏?

她隻覺喉頭一熱,指向邢珠的手指也禁不住顫唞了:“你,你打的是誰?”

邢珠麵無表情說道:“回老太太的話,奴婢打的自然是夜闖我們姑娘閨房的賊。”

王氏道:“你把他頭套解下來給我看看!”

邢珠挑挑眉,便就從善如流地把謝宏頭上的頭套抽下來了。

謝宏已經陷入了昏謎,鼻青臉腫的,鼻子口角都是血,雖然很難辯得出真麵目,但是王氏見了自己的%e4%ba%b2兒子,哪裡有認不出來的?頓時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阮氏連忙與黃氏母女上前攙扶,趁著空檔也好奇地去看謝宏的臉,緊接著便也發出殺豬般一聲慘叫,昏倒在了地上。

一下子,扶桑閣裡就熱鬨起來,黃氏母女連忙蹲下呼喊王氏,又是掐人中又是抹額頭,張氏則王氏阮氏兩邊跑,又讓丫鬟去叫謝棋,忙得不亦樂乎。而邢珠則一直在旁站著,並不曾插手。

好在周二家的帶來了嗅香,王氏不過片刻就已經在嗅香裡蘇醒過來,看見歪倒在地上的長子長媳,哀嚎一聲喚了聲“宏兒”,立即又一骨碌從地上爬起,躥到邢珠去扇她的臉:“你竟然敢毆打大老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但是邢珠是誰,王手才伸到半空,她人已經閃退了三步遠。

王氏氣極,怒撲上去:“你個賤婢,誰許你的膽子?!”

“我許的!”

正在這時,左側耳房裡傳出來清高亢的一道聲音,緊接著,屋裡的燈亮了,顧杏打著燈籠,錢壯帶著虞三虎等人在後簇擁著謝琬走出來。

清輝恬靜的月光下,菩提樹葉隨風在婆娑,一身月白色家常寬袍的謝琬站在屋廊下,就像從天而降,沉靜而冷凝地打量著漸漸聞訊擠滿了院子的所有人。

123 捕殺(赫連夢秋*和氏壁+1)

她微勾著%e5%94%87望向驚呆的王氏:“是我許她的膽子。怎麼,老太太覺得我的丫鬟替我教訓個擅闖我閨房的賊子有錯?”

王氏揚起的手停在半空,看著她完全已說不出話來,她不是應該躲在房裡偷偷的哭泣麼?不是應該像隻可憐巴巴的狗一樣縮在屋角,睜著六神無主的雙眼,跪在她麵前祈求她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麼?為什麼她眼下能夠這麼樣乾淨整齊地出現在這裡,而她身邊的錢壯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黃氏和謝葳在王氏身後站著,也都禁不住露出了濃濃的驚詫之色,她們雖然不知道王氏究竟在搗什麼鬼,但從今夜由扶桑院發出的一切不尋常可以輕易看出來,王氏之所以會興師動眾說到掩月庵上香留宿,就是衝的謝琬而來!

而方才在院外聽得裡頭的女子哭泣之時,她們也隱約猜到了點什麼,所以眼下謝琬不但如此乾淨整齊,而且還能在身邊人的護擁下沉靜地質問王氏,便由不得她們吃驚了。

王氏這次的陰謀連她們事先都毫不知情,謝琬是怎麼逃%e8%84%b1的?又是怎麼反過來將謝宏當成賊子,打成如此半死不活的模樣的?

“你哪裡打的是什麼賊子?!他是你大伯,是大老爺!”

已經認出來地上的謝宏的張氏見得自家公公居然被打成這個樣子,而且王氏還被堵得無話可說,自然要站出來表現表現。

“住嘴!”謝琬驀地把目光移向她,喝斥道:“大老爺既不是覷覦人財產的江湖大盜,又不是禽獸不如的采花%e6%b7%ab賊,怎麼會深夜跑到我院子裡來?邢珠,還不替大老爺掌嘴!”

邢珠笑著稱是,幾步走到張氏跟前,對準她臉上便是兩巴掌扇過去。張氏身子一歪,再抬頭時,嘴角已經流出血來。

邢珠滿意地掉轉頭。往謝琬身側走去,路過謝宏身邊時,忽然一腳踏上了他的左膝,然後就聽喀嚓一聲。謝宏的左%e8%85%bf骨竟然已經就這麼被踩斷了!

剛剛才從地上爬起的阮氏看到這幕,又啊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就連黃氏,也不由得側頭與同樣神情凝重的謝葳對視了一眼。

邢珠冷冷的揚%e5%94%87道:“真是對不住,一時沒看路,踩著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王氏顫唞地指著謝琬:“你,你,你——”

“我什麼我?”謝琬走上前兩步,冷笑往她們麵上一一掃過去,“看來除了二姑娘,倒是都來齊了。錢壯。還不去把人帶過來?”

聽得二姑娘三字,王氏又不由愕住了。是啊,平日裡謝棋是個看熱鬨不怕事大的人,今兒夜裡倒是去哪兒了?

這時候錢壯已經帶著兩個人從屋裡出來了,走到空地上他把拿繩子捆住的兩人往王氏麵前一丟。然後便環%e8%83%b8回到了謝琬身後。

王氏看著地上二人,頓時氣血上湧,差點又背過氣去了。

地上兩人一個是謝棋無誤,隻是她隻套著件外袍的身上四處是紅印,頭發披散眼神狎昵,臉上敞著淚珠。而旁邊光著上身的男子十分麵生,應是外頭找來的。他%e8%83%b8`前臂上也落下好幾道指甲印,%e8%83%b8腹之下甚至有著明顯的胭脂印子,謝葳雖然未經人事,可是除她之外在場的人可都是過來人,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頓時,院裡響起一片嘩然之聲。而就在這時候,院門口以一陣響動,庵裡幾個尼姑紛紛合十道著“阿彌陀佛”,在頌園兩名護院的擁護下趕了過來。

謝琬迎上去,亦合十行了個禮。然後說道:“驚擾了大師,實在罪過。”

為首的住持道:“三姑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謝琬掃了地上的謝棋二人一眼,說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剛才一直由我的丫鬟們陪著在屋裡歇息來著,後來聽得響聲,才知道原來來了賊。這佛門清淨之地,有大師們管治著,本該十分安全,如今我們二姑娘竟然在大師們的眼皮底下被玷汙,大師您瞧,這該如是好?”

女尼們方才已聽得了風聲,雖不知道原委,但也約摸曉得是王氏她們在算計這三姑娘,可是她們的事還她們的事,怎麼能把她們掩月庵拖下水?因而原是帶著幾分問責的怨氣來的,可是如今聽得謝琬這麼反問,卻又一個個啞口無言了。

是啊,不管怎麼說,事情是發生在掩月庵,就算這是謝家人內訌,可她們眼下也拿不出證據證明她們與這賊人無乾——退一萬步說,就是能夠證明與賊人無關,她們怎麼也得落個防範不當的罪名,更遑論如今這謝二姑娘又失了身,鬨出這樣大的事,她們就是有幾個腦袋也扛不起這個罪!

而眼下聽這謝三姑娘的意思,倒像是不依不饒,這又如何是好?

住持頓時氣短了,這種情況下哪還顧得上問人家的罪,頓即低聲下氣與謝琬道:“三姑娘這話貧尼們擔當不起,隻是這事貧尼們實在——”

“大師們實在是不知道。”謝琬微笑望著她們,雙眼亮晶晶地,“我知道。今夜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掩月庵很平安,我們在這裡住的也十分自在,大師們招待得很周到,你們說是嗎?”

住持愕住。

她本已作好了向謝家賠罪求饒的準備,可謝琬這話是什麼意思?是饒了她們?她為什麼要饒了她們?女尼不是一二十歲的小年輕,這個時候的她們,已經很快明白了謝琬的意思。

今夜裡發生的事如若傳出去,影響最大的就是謝家的姑娘們,雖然*的是謝棋,可是謝琬畢竟還是謝家的姑娘,而且她也正好在山上,謝棋正是在她的院子裡失的身,這對謝琬來說,是極為不利的。而謝家事後也必定會像剛才謝琬那樣,把責任反推到掩月庵身上,那時候,就是兩敗俱傷!

而如果女尼們不說,謝家這些人自然也會把這件事死死掩藏起來,掩月庵依舊會香火傳承,而謝家姑娘們的閨譽也完好無損,那樣,就是兩廂都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