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1 / 1)

大妝 青銅穗 4320 字 3個月前

吩咐?”

謝琬想起來意,說道:“大老爺行蹤很有些鬼祟,我怕他是衝著這宅子而來,舅太太他們又將要回府了,你這幾日就陪著哥哥住在這裡罷,有人在這裡,他們總要顧忌些。哥哥又鬥不過他們,有你陪著,總算好些。”

她實在想不出來王氏和謝宏盯著她還能為著彆的什麼事,謝宏隻要搬出府來,就必須得另置宅子居住,眼下她一口氣置下頌園,不令他們起歪心思才怪。所以謝宏的鬼祟在她看來也正常。

可是如果謝琅跟她都不在這裡住著,謝宏若要硬闖進來做點什麼,十分之可能。頌園裡的人絕大多數是後請來的,雖然經過羅升的精挑細選,不可能有什麼膽敢背主勾結外黨的人混跡其中,可是謝宏畢竟是謝府的大老爺,名義上也是謝琅謝琬的伯父,他要進來,他們敢死攔著嗎?

謝琬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下死令禁止他入內,自家的“伯父”進來串個門,她若是明目張膽地不讓他進來,謝宏再起個嚷嚷,搞得人儘皆知,謝啟功雖不至於打她,但是若不把謝琅抓去打上幾十板子,是斷斷不可能的事。

除非到了跟王氏攤牌的那一步。

謝琬傍晚與謝葳一道回了府,然後去正院裡給王氏請安。

正好謝啟功也在,謝琬便就以謝琅近來學業繁重為由,表達了謝琅需要在頌園住上幾日的意思。

一旁坐著的王氏目光忽閃了兩下,說道:“這麼說,琅哥兒這些日子都不會回府來?”

謝琬扭頭看向她:“是啊,老太太。哥哥明年就要下場了,學裡先生指了他幾個重點,隻怕這幾個月都不能按時來給您和老太爺請安了。”

“請不請安倒不要緊,明年下場他可有把握?”謝啟功說道。對他來說,能不能夠考取功名替他長臉,然後在仕途上輔佐他的愛子謝榮才是要緊的。

謝琬道:“哥哥說,把握還是有的,隻是因為他很容易緊張,所以不得不比彆的廩生更多下些功夫。”

謝啟功捋須嗯了聲,說道:“那就讓他在那裡好生用功罷。”

謝琬笑著道謝,王氏這裡也笑了笑,低頭端起茶來。

謝琬謝葳同告退後,謝棋走到王氏身旁坐下,說道:“天氣漸熱了,老太太近來不安排什麼活動麼?”

王氏起身笑道:“熱成這個樣子,能安排什麼活動?”一麵讓周二家的掀簾子進屋去,一麵交代道:“等棋姐兒走了,便把大老爺請過來,就說我這裡有事問他。”

周二家的應聲出門,見著謝棋仍站在那裡簾子內張望,便就笑道:“二姑娘怎地還在?奴婢正要去棲風院,一道走罷?”

謝棋收回目光,默不作聲隨她出了門。

王氏在屋裡等了片刻,謝宏就急匆匆地來了。

“母%e4%ba%b2有何吩咐?”

王氏看見他聽見自己召喚便滿頭大汗地跑來,哪像謝榮那般總是慢慢悠悠,心裡頓時湧出股憐惜,掏了絹子替他擦起來。謝宏連忙躬著身子湊近前,等她擦完了,才又咧嘴笑道:“多謝母%e4%ba%b2。”

王氏將絹子遞給周二家的,揚起下巴示意她出去。然後便指著下首椅子讓謝宏坐,說道:“琅哥兒這幾個月都不在府裡,獨住在頌園,也就是說,二房那個時常護著三丫頭出門、功夫甚好的護衛錢壯也會留在頌園。任夫人日前派人來問訊兒,我看我們,也可以動作了。”

謝宏眼前一亮,說道:“不知母%e4%ba%b2如何打算?”

王氏笑了笑,說道:“三丫頭性子倔傲,要想使得她同意,少不得下些硬功夫。過幾日便到了七月,我會找個機會讓老太爺提出來讓府裡女眷前去廟庵裡上香祈福,然後在那裡住上兩日。

“入寺後我們找個僻靜的禪院給她住著,到時候你找兩個人嚇嚇她。不過也彆真傷了她的身,隻扒了她的衣服做出被人玷汙的樣子即可,她做下這等醜事,婚事哪裡還能由她?到時候任家再來提%e4%ba%b2,她無奈之下再還有彆的什麼辦法,自然隻能聽從我們的安排嫁給任雋了。”

117 買凶

“母%e4%ba%b2真是高明!”

謝宏聽畢不由地衝她豎起大拇指來!“她三丫頭失了清白,自然琅哥兒和齊家也無法可說。到時隻怕任家上門來提%e4%ba%b2,她還會巴不得地求著我們把她嫁過去呢!母%e4%ba%b2行事如此周密,真讓兒子自愧弗如!”

王氏笑著低頭看指甲。

謝宏想起即將到手的謝琬的嫁妝,又還有謝啟功過世後即將分到手的一半家產,不免心潮澎湃,激動難言。好容易把心思轉到這上頭來,想起還不知喊了人去哪扒謝琬的衣服,便又道:“不知母%e4%ba%b2要去哪間寺廟上香?母%e4%ba%b2告訴我,我也好提前作個安排。”

王氏沉%e5%90%9f道:“我想好了,就在掩月庵。棋姐兒在那裡住了幾個月,我們此番再去住個一兩日並不引人注意。再說,掩月庵後頭不是有個小山崖麼?你在靠近山崖的那頭找間禪室給她,讓她到時候連逃都沒地方逃。”

謝宏聽得母%e4%ba%b2竟然已經考慮得這麼仔細,自然歡喜不已,一麵又更加欽佩。

母子倆接著又商量了些細節,王氏便就讓謝宏出去了。

當天夜裡王氏便就病了。

此病竟是怪得很,一到半夜她便會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然後順著四牆遊走,然後不住地對著空氣說著話,到了翌日又氣若遊絲。謝啟功驚得很,叫了兩三個郎中來看,都不得要領。

謝宏於是哭著說:“母%e4%ba%b2這模樣看著不像是病,倒像是中了邪。如今正值七月,邪氣也盛了,不如請個法師來看看。”

謝啟功一想深覺有理,連忙讓他去請法師。

謝宏請法師來做了一整日法事,謝琬謝葳俱都沐浴焚香前來觀瞻,到了傍晚,王氏居然就能下地了!

謝啟功喜不自勝,賞了這法師許多錢財。這法師說:“老太太福體有虧。確是衝撞了神靈。要想真正恢複原狀,還得去寺裡佛前潛心頌經兩日方可。”

謝啟功立時肅然。謝宏主動道:“老太太一人前去我們都不放心,不如讓長房裡女眷陪著同去。這邪靈既然被老太太衝撞到,自然也有可能被彆的人衝撞。讓棋姐兒和大奶奶她們都去佛佛上上香,替老太爺祈祈福,總是不會錯的。”

謝宏言下之意,就是今日王氏衝撞了鬼神,改日說不定就換成了謝啟功自己。

如今正在七月半裡頭,四處鬼神出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自己都還沒眼見著謝榮出人頭地,怎麼可能就這樣撒手人寰?這上香自然要人全到了才顯得心誠。謝啟功頓時就道:“既如此,自然不能光讓大奶奶他們去,府裡女眷們。都陪著老太太去罷!”

老太爺一聲令下,於是,府裡女眷就都得行動了。

時間就定在七月十五早上,正好出了中元節,地點是掩月庵。

謝棋接到傳話時目光頓閃爍了兩下。而後又在垂眸時消失殆儘。

此番去廟裡並不能把四個丫鬟全帶上,錢壯又是男的不能去,謝琬於是讓邢珠顧杏跟著。

顧杏很高興,因為正好可以消暑。而邢珠一臉無奈,因為她們要去的地方是掩月庵,那裡背靠山巒,蚊蟲多如牛毛。因為晚上時不時地起身在謝琬房間外巡視,最近她臉上脖子上已經被蚊蟲咬出好幾個大紅包了。

玉雪笑著給了她一盒驅蚊膏:“還是擦擦這個吧,擦上它一點無損於你的英雄氣。”

邢珠平日裡甚討厭那些花啊粉的,因為驅蚊膏裡含著菊花香,於是她連這個也不肯擦。

不過一想到山裡不同城裡,她猶豫片刻。還是接了。

府裡沒有人知道邢珠和顧杏會拳腳,所以即使不帶玉雪,也沒人表示意外。隻是同車的謝葳笑說了句:“咱們可得去住一夜,這兩個新來的,能侍候好你麼?”①思①兔①網①

謝琬笑道:“我有這麼難侍候麼?”

出了城就是掩月庵所在的西郊。一眾人的行程全部由周二家的打理。

掩月庵是個三進的小廟庵,十分簡陋。最後麵的禪院被謝家的人一住,就再沒有空餘的房間。謝琬因為最小,被分在最靠近裡頭的扶桑院。

扶桑院左首沒了房子,右首是王氏所在的院子。這裡背後就是院牆,而院牆後就是山。山上有著密密叢叢的樹木,白天看來也算風景秀麗,到了夜裡,隻怕讓人心下生怵。

謝琬並不怕黑,身邊又有邢珠顧杏,更加上王氏在側,隻有有些動靜就會立刻引來駐守在山下的護院,因而對此安排並沒有什麼特彆意見。隻是對於王氏這場病,她心裡仍有疑惑,隻是猜測她不知道出什麼夭蛾子,卻並沒有聯想到任家頭上。

周二家的走後,邢珠往四下察看了圈,回來道:“咱們這院子左側有個小門,從小門出去有條極狹窄的路,隻容一人通過,隻怕是廟庵裡的女尼平日上山打柴的路。路下麵是個高約五六丈的懸崖,雖然不算很高,底下也隻是土坑,但姑娘還是當心些,不要輕易出這道門的好。”

她也怕此來人手不多,自己也有照顧不來的時候。

謝琬點頭:“我知道了。”

王氏在禪院下來後,把丫鬟們都揮退了,問周二家的:“大老爺呢?”

周二家的壓低聲音:“已經在山下住著了。萬事俱備,就等天黑。”

王氏點了點頭。

外頭窗下忽然傳來砰啷一聲輕響,王氏立時坐起身,看向門口。周二家的才走到門檻前,謝棋已推門進來,甜甜地道:“老太太,我方才看見山下有賣槐花蜜的,我想去買兩罐來,孝敬給老太太您。”

王氏笑道:“你就是偷懶不想頌經罷?”

謝棋拉著她手臂撒嬌。王氏道:“你去罷,早些回來,佛前還是要恭敬的。”

謝棋嘟嘴站起,但是很快又燦笑開了,轉身出了門去。

王氏這裡看著她背影搖了搖頭,預備去佛堂。

謝棋領著丫鬟金釵和華勝出了山門,想起方才聽得的話,不由一凜。隨即差遣華勝下山買蜂蜜,自己則與金釵拐到左邊樹林子裡來。

一個人隻要有心,總能辦成她想辦的事。她縱使沒在這裡住過好幾個月,有著王氏裝病的這幾日功夫。她也能摸清這裡的地形。

樹林子裡樹木不多,大多是鬆樹,但是鬆葉亭亭如蓋,擋住了烈日,也擋住了林外視線。她順著林子裡的小路進內,很快,就到了座廢棄的木亭前。亭子裡站著個臉上有著小刀疤印的男人,抱著雙臂,陰鷙地望著她這裡。

謝棋見到他,顯然並不意外。但眼裡還是浮現出一絲厭棄之色。

要不是為平心中的怨氣,她何至於在外頭找這樣的人打交道?好在這裡離廟庵並不遠,隻不過隔了道土壕,他並不敢亂來。饒是如此,她也依然選在亭子外頭站定。“我已經摸清楚了,她住在扶桑閣,身邊隻有兩個丫鬟。不過這兩丫鬟會拳腳,你到時必須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