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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妝 青銅穗 4303 字 3個月前

襪還有床帳被褥什麼都按例由帳上出,你安心地呆下來,在我身邊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秀姑見她這般歡喜。臉上的畏怯不覺也退下去幾分。

餘氏笑道:“這可真是緣份。秀姑你就好生侍候著姑娘,姑娘為人寬厚,將來自不會虧待你。”

秀姑聞言跪下來磕頭,自此就留在了謝琬身邊。

兩家人同在梭子胡同過了節,又去看龍舟,翌日早上齊嵩便就直接往清苑州衙去了。餘氏原是要安排齊如錚回南源的。齊如錚想著一個人孤伶伶地在家,很是無趣,於是也留了下來。

羅矩過了節便啟程往京師去了,他如今直如武士上了沙場,有著滿腔的乾勁。

謝琅仍住在宅子裡。而謝琬晚上住回謝府,隻白日裡在這裡。

齊如錚給她雕了個頭像,雖然學藝不久,但是也雕得栩栩如生,謝琬將之擺在楓露堂的書案上。

他這兩日可勁兒地在城裡轉悠,而後趁著謝琬在時,跑回來跟她道:“我看許多人都把自己的宅子取了個彆名,你這裡也叫謝宅,你們祖屋也叫謝宅,未免容易混淆,不如你另掛個牌匾,也讓人能夠分辯。”

謝琬深覺有理,遂請他擬個名字。

他思索了兩日,又跟程淵湊一處討論了兩回,替謝琬給宅子取名叫“頌園”。

“你喜歡鬆,連宅子裡四處盆景也大多是鬆樹,然後我們也覺得你的確也沒有彆的小姑娘那樣婆婆媽媽或扭扭捏捏的毛病,於是這頌園二字很是適合你的住處。”他如此解釋。

謝琬並不是真的喜歡鬆,不過是因為她重生時恰好座落於鬆崗,於是種下許多鬆樹來提醒自己莫忘了前恥而已。不過她對這名字沒有什麼意見,甚至因著齊如錚的解釋,也有幾分喜歡,於是乾脆讓齊如錚寫了字拿去拓刻,做了牌匾掛在了門楣上。

謝琬在頌園陪餘氏他們的這段時間,王氏並沒閒著,每日裡謝琬回府出府的時間她了如指掌,謝宏也時不時地打頌園外頭經過,以窺視宅子裡的動靜。

不過寧大乙介紹來的那十二個護院顯然並不是吃乾飯的,在錢壯的指示以及虞三虎的帶領下,不但把宅子守了個嚴嚴實實,就是進出了些什麼人,外人都無從知曉。

謝宏一無所獲。

這日在門口正好遇見準備出門的謝葳,謝葳向他行禮問安,他想起謝棋得罪了三房的事,遂停住問道:“大姑娘這是上哪兒去?怎麼芸哥兒沒跟著,可要注意安全。”

謝葳道:“不過是去梭子胡同三妹妹他們的宅子裡坐坐,齊家大姑娘來了。我這兩日與她在一起琢磨詞曲。路很近,芸哥兒不跟著也不打緊。”

謝宏聽說她居然是去頌園,立時來了精神。“那怎麼能行,大伯反正無事。我與陳祿駕車送你過去。”

謝葳隻覺得他這舉動十分突兀,雖然是自家伯父,可哪有伯父%e4%ba%b2自給侄女兒駕車的道理?正要拒絕,謝宏已經讓陳祿把馬車套好拉了過來。

謝葳無法,隻得上車。

很快到了頌園,門房聽說裡頭坐的是謝葳,隨即開門讓入。

車子一直駛到二門下才停下來,謝宏跳下車,衝著門外東張西望。門下一名護院走過來,正要詢問。見得謝葳從裡頭下來,便又打住了。

“多謝大伯父,您要是不進去的話,就不必等我了。”

謝葳看著他那副鬼祟的模樣甚覺失禮。還好這是來的謝琬的宅子裡,要是去到彆處。真是臉都讓他給丟儘了。

謝棋那麼樣不顧情麵算計謝琬,雖然謝琬沒去找他們算帳,謝宏又哪裡拉得下這個臉去跟謝琬打招呼?當下嗯嗯啊啊地答應著,還衝著裡頭探頭看了幾眼才又回到車上。

謝葳目送他出了門,回身進門檻,便就正好遇見前來迎她的玉雪。

謝琬和齊如繡都在丹霞院偏廳裡,聽說謝葳來了。兩人便笑著衝她招起手。

玉雪給謝琬使了個眼色,謝琬道:“我去看看廚下有什麼好吃的。”與玉雪一道出了門來。

玉雪一麵伴著她往廚下走,一麵說道:“方才送大姑娘來的,是大老爺。”

“謝宏?”

謝琬停住腳步。

玉雪點頭:“他不止%e4%ba%b2自送大姑娘過來,還在二門下衝裡頭探頭探腦的,還是大姑娘催他他才上車。”

謝琬頓了下。抬步繼續往廚房走。

府裡那麼多人,怎麼說都輪不到謝宏來送謝葳,他這麼樣徑直跑來,又招呼都不打就走,顯見是心裡有鬼。她回身交代玉雪:“去跟虞三虎他們說聲。下回仔細些,他要是再這麼樣鬼鬼祟祟的,禮數也不顧,就彆再讓他進門來了。”

玉雪答應著,轉身下去了。

謝琬進廚房,讓廚娘杵嬸兒準備了幾樣點心湯水送去丹霞院,便也去到前院程淵所在的小抱廈。

程淵正在研究一封書信,皺著眉頭十分入神。

謝琬輕叩了兩聲房門,他便放下信站起身來,“姑娘來的正好,我這裡正有事相告。”

如今京師裡來的信,包括與靳永及趙貞的來信,除非極為緊要的仍直接送到謝琬手上以外,其餘例行的消息傳遞,都是交到程淵手裡。

謝琬坐下來,程淵便把那封信遞給她。“趙大人從京師來信。說三老爺上個月被皇上指派給皇次孫殷曜筵講。皇次孫十分喜歡他,兩次向皇上誇讚三老爺,前些日子皇上賞了三老爺一套文房四寶,又傳任他為皇次孫的筵講。”

謝琬看完信,果然是這樣沒錯。

謝榮身為翰林院侍講,自然多了在聖前露麵的機會,這個並不值得多慮。

隻是她記得前世裡自從皇太孫殷昱被廢之後數年,接下來的這太孫之位就由殷曜承下,如今殷昱已經被廢,而謝榮被調撥去給殷曜當侍講,如是按原先的曆史發展,將來這殷曜當上太孫乃至太子天子之後,這謝榮怎麼樣也會成為殷曜的%e4%ba%b2信!

依附最有可能成為下任太子的殷曜,豈不比前世裡那樣步步鑽營來得更快更便捷麼?

116 動作

原來當初魏彬拿著吏部員外郎和翰林院侍講兩個職缺讓他選時,他打的是這個主意!眼下有這樣好的機會,可以接近本朝最高權力中心,甚至可以讓他接近未來最有可能承接帝位的殷曜——他不像謝琬這樣有著兩世經曆,但是憑這份審時度勢的眼光,卻讓他堪堪命中了靶點!

於是就算殷曜將來在繼承太位之位的事上有波折,他也絕對會想儘辦法扶立他上位,在被與魏家結%e4%ba%b2遭拒的打擊之後,很顯然他已經準備放手一搏,進而打算把賭注壓在殷曜身上了。

魏彬當時讓他選擇之時,他不過沉%e5%90%9f片刻,就已經果斷地做下了決定,可見在那一刻,他已經洞察透了一切,並且知道隻有這樣做,才會更快更直接地達到他位居人上的目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個人能夠在那樣短的時間就能由當下的朝局精準地判斷出未來的風向,並且由此判定自己會從中獲得什麼樣的利益,這份敏捷的思維,以及長遠的目光,是不能不令得謝琬肅然的。

她的對手,不是個一成不變的人,他擅於機變,擅於謀略,甚至於他能屈能伸,謝琬終於看到,能夠坐到前世閣老之位的謝榮,並不是個隻會慈愛地蹲在地上看幼子放煙花的父%e4%ba%b2,為著個小小的編修之位挖空心思接近一個不過是個七品官的靳永的庶吉士。

他不同於王氏的鼠目寸光,不同於謝啟功的假道學,更不同於謝宏的不學無術,甚至,他比謝琅堅韌,比趙貞圓滑,比靳永擅闖,比魏彬謙遜,他是具備著所有成功者的上位要素的。

隻是當一個人身居低位。他所處的空間狹窄不堪時,才會迫不得已地做些難堪之事。而當他的路越走越寬,用武之地愈來愈廣,自然也就會越來越能顯示出他的過人之處。

謝琬拿著信。久久地沉默著,開啟的窗戶外,初夏的豔陽照耀在院裡的花木上,顯示出它的熾烈,以及義無反顧的決心。

她拾起窗台上一片被風吹落的槐花瓣,回身走到書案前,說道:“三叔輔佐皇次孫之心昭然若揭,禦駕前的事,我們阻止不了,如今皇上尚且安康。就是太子殿下繼位接承大統,三五十年之內新太子也繼不了位,我們還有時間。”

隻要殷曜上頭還有人壓著,謝榮還沒到在朝堂一手遮天的地步,她就有機會。

程淵點頭。“但是我們卻不能不防範。廢太孫被廢之事真相尚且不明,也不知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驚天內幕,甚或究竟是不是與霍家有關,眼下一時半會兒還看不出來。所以京城裡的動向還得更加嚴密地監視著。”

謝琬道:“那就勞煩程先生去封信給羅矩,讓他打點。然後也給趙大人回封信。”

程淵轉身便去書案後提筆,忽然又抬起頭來,說道:“除此之外。老夫覺得,若是東宮裡頭有咱們的人就好了,據說這皇次孫殷曜的母%e4%ba%b2鄭側妃與太子妃並不和睦,雖然此事不一定與鄭側妃有關,而且據說鄭側妃讀書不多,心機有限。但起碼太孫被廢,甚至貶為了庶民,此事最得利的卻是鄭側妃。

“如今鄭府以及她定會百般地爭取太孫之位,動作一多,咱們也便於捕捉三老爺的心思。”

謝琬前世並不曾接近宗室。但是因為後來當上太子的是殷曜,所以對於鄭府及鄭側妃也略有耳聞。

鄭府如今應該是鄭側妃的父%e4%ba%b2鄭鐸當家。鄭鐸的祖父原先是先帝手裡的帶刀侍衛,後來鄭鐸的父%e4%ba%b2科舉進士及第,被先帝破例收在身邊當了行人,之後鄭家才棄武從文。鄭鐸如今是工部侍郎,而手下幾個兒子也都頗具風采。

尤其是三子鄭遨,據說相貌生得極好,在京師乃是名列前袤的美男子。

甚至有人說,這鄭遨比起姐姐鄭側妃來還要美上三分。然而更多的人說,隻可惜再美也隻是種病態美,因為鄭遨胎中帶疾,先天失調,以至長年藥不離身,說他是美男子,倒不如說是病裡西施,要論真正的英挺俊美,還當數廢太孫殷昱。

謝琬沒見過鄭遨,更沒見過殷昱,但想到這裡也不禁笑了笑,說道:“程先生所言不錯,隻是宮闈之中非常人能入,便是要插耳目,也要待可乘之機。監視宮闈乃是等同謀逆之罪,若是反被人拿住了把柄,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程淵亦笑道:“老夫也不過順口一歎,自是不敢慫恿姑娘做下這等大不敬之事。”

這裡飛快兩封信已經寫好,程淵送過來給謝琬看了看,便就拿回去用火漆封好。

如今京師清河兩地的信都是走的驛局,認真想來其實並不安全。隻要被人瞄到,那後果不堪設想。謝琬看著程淵封了信,便就扭頭與門外的丫鬟秋雲說道:“回頭寧公子要是到府上來了,你讓人送個信來給我。”

程淵見事情說完了,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問道:“姑娘此來,是否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