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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農家母 麻辣香橙 4036 字 3個月前

照顧她的,幾個人隻叫她負責轉草,就是用草叉把抖落了麥粒的麥草轉運到草垛旁邊,這個活兒不必緊趕,慢了也耽誤不了彆的環節,相對輕省。

一天打場下來,男女老少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渾身的汗,汗水乾了一層又一層,隻留下鹽分,身上像裹了一層鹽堿,又潮又醃。

這樣子回到家裡,要是還像前兩天那樣,再麵對著清鍋冷灶,真要瘋了。娘仨一進家門,剛子就迎上來,拉著馮玉薑的手,衝她眨眨眼。

其實,這時候天都黑漆漆的了,剛子再怎麼眨巴眼,馮玉薑也看不清,但她明顯感覺到了小兒子傳達的某種異常。

怎麼啦?

馮玉薑進了院子,一眼看到鍋屋裡的鐘繼鵬。鐘繼鵬正哈著腰,掀著鍋蓋子在攪鍋。鍋腔裡火苗旺旺的,映著鐘繼鵬那張門神臉,居然帶著一絲笑意。

這鐘老爺在弄飯?他媽呢?真就在旁邊袖手看著?

鐘繼鵬蓋上鍋,似乎是火候差不多了,他抽掉鍋腔裡兩根大的木柴,插到灰堆裡滅了火,拿燒火棍把餘火打滅。

“回來啦?能吃飯了。”鐘繼鵬扭頭看到這娘仨,居然帶著一絲討好的笑意說。“哦對了,壺裡有熱水,水缸裡的水曬得熱乎的,少兌點熱水就能衝澡了。”

看他這樣子,娘幾個心裡都有些異奇。馮玉薑也懶得多問,便招呼山子和二丫洗手喝水,自己打了盆溫水衝澡。

鐘繼鵬燒了一鍋米湯,棒子麵煎餅,是馮玉薑兩天前烙好的,烙好的煎餅擱大瓦盆裡放著,這時節也可以吃上好幾天不壞。

桌上擺著一碟青辣椒炒地蛋絲,那地蛋絲切得粗了點,但好歹沒炒糊,看著能吃。旁邊笊籬裡放著一把子剝好洗乾淨的蔥。

鐘繼鵬一手端著一個碟子過來,往桌子上一放。

“我真不會炒菜,沒法子,調了點涼菜。”

這兩個涼菜,一碟子涼拌韭菜,韭菜切成寸段,隻用鹽拌了。一碟子洋蔥拌青辣椒,看樣子放了醬油。

鐘繼鵬臉上帶著一絲賣弄的神情。進鍋屋弄飯炒菜,這對他來說真是破天荒頭一遭。這時候要是老婆孩子再稱讚幾句,就太應景了。不過——

馮玉薑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他奶呢?”

“在她屋裡呢,說今天身上不舒坦,頭疼,想早點睡。”

哦!果然裝上病了。也難怪鐘繼鵬臉上帶著一絲彆扭的討好,明知道他媽裝病訛人,倚風作邪,他也覺著沒臉,可又沒半點法子。

這個家裡,馮玉薑漸漸的敢於發出自己的聲音來,敢跟鐘家兩位閻王反犟了,鐘繼鵬夾在自己的媽跟女人中間,就真有些子不習慣的尷尬。

鐘繼鵬覺得,自己過去這些年來真是太舒心了。

馮玉薑不想去理會這些子。她的眼睛落在那兩碟涼菜上,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一到夏天,很受歡迎的涼拌菜。這時節天氣熱,正是吃涼菜的時候。鎮上少不了怕熱怕弄飯的人家,現在鎮上還沒有賣涼菜的,要是弄個涼菜攤子去賣,包準能行。

☆、第22章 偷麥子

馮玉薑想到了夏天可以賣涼菜的路子,可眼下還不能立刻就去做。

她那四畝半的春茬,圖省事種了二畝多的春豆子,剩下二畝多,起早貪黑好容易把花生種上了,出苗也還行。現在這時節,旁人都已經耪過一遍草了,她那地裡小草冒著細密的芽,看得人心焦。要是再不耪地,等一茬草長起來,花生瞎了不說,有多少人等著看她家的笑話呢!

另外這麥子一收完,隊裡就該分麥茬地了,她家總得分到三畝左右,還得種上。不能耽誤了墒情。馮玉薑在心裡打算,麥茬地再種一畝豆子,一畝棒子,都省事,剩下的栽地瓜。地瓜費事,可家裡總需要吃。麥茬豆子雖然不如春豆子管產,比旁的莊稼也還是省事劃算的。

再說,她這再有兩個月就該生了。

馮玉薑吃了飯,看著二丫主動收拾了碗筷,便叫住閨女,說:“二丫,你那手上燎泡都破了,彆再沾臟水,碗我來洗。”

鐘繼鵬在一旁接話說:“你歇會兒,今晚這碗,我洗。不就是兩個碗嘛!”說完還特意多看了馮玉薑一眼。

馮玉薑就笑笑,說:“變勤快了,真好。你要是經常這樣子,咱娘幾個累點心裡也不怨了。”

鐘繼鵬被這麼一誇,反而顯得有些子不自然,端了一摞碗出去了。

馮玉薑剛才吃了韭菜,才想著菜園裡的韭菜有兩天沒澆了,反正緊挨著河,看樣子得去提兩桶水澆澆,不能叫它乾著。這時節韭菜肯長,好吃,算是飯桌上主要的菜了,水尤其得跟上。

“二丫,咱去園上看看去,帶個小點的桶。”

二丫應了一聲,儘管累得不想動,但還是拎著個小鐵桶跟馮玉薑出了門。出門的時候,巴兒狗鐘大王尾巴調檔地跟著出來了,二丫沒去管它,就由它跟著。

娘倆到菜園裡澆了韭菜,把新移栽的番瓜也澆了。天上半圓的月亮朦朦朧朧的,娘倆借著月光慢慢走回家。

“媽,你跟我繞到場上看看,我包手的手帕子放在場邊忘拿了。”二丫說。她這兩天聽了馮玉薑的話,用手帕子在手上纏了一道,不然磨的燎泡生疼。下午打麥場,她被分派打勤咧跑%e8%85%bf,不怕磨手,在麥場邊一時解下來忘了拿。

馮玉薑說:“明天再找吧!”

“那個手帕子怪新的,明天一早叫旁人拾去就彆想要了。”二丫說。

馮玉薑隻好跟著二丫往場上轉。好在各村的場都是緊挨著村邊子,也不是太繞路,娘倆一會子就走到場上,馮玉薑在場邊站住,二丫便順著場邊跑去找手帕子。

馮玉薑等了等,喊二丫:“找著了沒?”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喝了一聲。

“誰個?”

馮玉薑一轉身,看到有個人影從不遠處一個草垛子後邊轉出來。馮玉薑借著月光打量一眼,沒認出來。

“誰個?乾什麼東西的?”那人又喝了一聲,馮玉薑這時候聽出來了,是生產隊的場頭老王。

那時候,各個生產隊都有專管看場的人,叫場頭。本村的場頭本來是有兩個的,另一個周老頭前陣子摔傷了%e8%85%bf,因為已經分地大包乾了,隊長就沒有再安排旁的場頭,眼下這場就隻有老王看著。

馮玉薑忙答應一聲:“是我。我找東西。”

“烏漆麻黑的到場上找什麼東西?偷東西來了吧?”

老王說著漸漸走近馮玉薑,在她對麵站住,伸著頭湊近她瞅瞅,哦了一聲說:“我當是誰呢,還是山子媽呀!你這時候跑場上來乾什麼?”

老王那句“偷東西”讓馮玉薑心裡有些不痛快,但也不好說什麼,就回答道:“我找東西,白天手帕子忘在場上了。”

“這時候找什麼手帕子?白天新打了麥,總有些人惦記著來偷兩碗走家。”老王說。

馮玉薑聽著這話不好聽,心裡來氣,可這大晚上的她不想跟這個王老頭在大場上多說話,便說:“這話怎麼說的?我空空兩手,拿什麼偷你的麥?我找著手帕子,就回去了。”

老王揮揮手:“趕緊走,黑天跑到場上來,偷沒偷麥子誰知道?”

“誰?躲在這兒裝鬼嚇唬人呀!”忽然傳來二丫的嗬斥聲,正是從剛才老王出來的草垛子那邊傳來的。

正說話的馮玉薑跟老王都是一愣,走近草垛子,馮玉薑一下子就懊悔了。

是謝老三家的。

月光下,馮玉薑看到謝老三家的正狼狽地緊靠著草垛,佝僂著腰,手邊還拽著什麼,細看竟是個裝滿大半截的布口袋。+思+兔+網+

這情形,不用猜了吧?

馮玉薑有一回聽鐘繼鵬提起過,這謝老三家的,勾搭上了生產隊的場頭老王,剛才馮玉薑隻當是老王從草垛子那邊出來,沒成想後邊還藏著一個呢!怪不得這老王一上來就拿話唬馮玉薑,心虛地轉移注意力,誰想到叫找手帕子的二丫逮個正著。

“我說怎麼看這裡有人影呢!現在你給我說說,到底是誰偷東西?”二丫指著謝老三家的,大聲質問老王。

她聽見老王質問她媽,便繞過草垛走過來,沒成想撞上了背在草垛後張望的正賊。

謝老三是個慫包,這謝老三家的是有名的不羞不臊,沒臉沒皮,慣會拿身子做交換。她能為著一點便宜跟鐘繼鵬不清不楚,她跟這場頭老王瞎攪混,也就不奇怪了。

一樣飯養百樣人,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

四個人八隻眼都盯在了一起。馮玉薑心裡懊悔,也怪她考慮不周全,早知道就不來找什麼手帕子了,遇上這醃臢的事情。她拉了二丫一把,說:

“不找了,趕緊走家。”

馮玉薑腳步一動,那邊兩個人就急了,謝老三家的兩步搶過來,作勢就要給馮玉薑跪下:

“她嬸子,你看,我家裡孩子都快餓死了,我這也是實在逼急了……”

馮玉薑急忙一擺手,說:“你站直了,我可受不起。我隻當什麼也沒看見,你們也隻當我沒來過。”

說完,馮玉薑拉著二丫扭頭就走。她倒不是怕這兩個人,也不是發什麼善心,她隻是不想牽扯上這醃臢汙穢的事情罷了。

馮玉薑揣著個大肚子,緊走了一段,就有些不舒坦了,隻好慢下步子。她小聲囑咐二丫:

“你隻當什麼也沒看見,回去不興亂說,誰也不能說,記住沒?”

“知道啦,我不說還不行?”二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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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剛打了麥場,滿場上東一個西一個到處是臨時堆起來的草垛子。也就是臨時堆一下,等曬乾了麥子,這些新麥草還要放開來再曬曬,再密實地垛成高大齊整的草垛子,便可以長期不動了。

馮玉薑領著二丫,挺著肚子走不快,等娘倆就要走出麥場,望見村裡的房屋了,老王突然橫竄出來,攔住了她娘倆。

“馮玉薑,你偷了生產隊的麥子,就想這樣走了?”

馮玉薑停住腳,驚愕地看看老王,他腳邊居然還放著半口袋麥子。

“你說誰偷麥子?”馮玉薑氣得不行。

“就說你,人贓俱獲,你還能賴掉不成?”

馮玉薑說:“你這是要反咬一口啊,你剛才跟誰偷麥子,我可是都看清了的。我也沒打算去告你,你也彆來誣賴我。”

老王嗬嗬兩聲,說:“人心隔肚皮,你怎麼打算的,誰能知道?你說我偷麥子,你沒逮著手,你偷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