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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隻要楚悅說想在房裡休息,他們一見房門緊閉,立馬丟下自己的活兒跑到其他地方去。去廚房都比呆在海棠苑裡強,至少在那裡幫點忙,還能蹭些好菜吃。

而海棠苑裡的夥食卻是一日不如一日,從開始每頓三葷兩素一湯,到現在一菜一湯,而且是沒有油水的那種,也許哪一天剩菜剩飯都會端上來。

楚悅的目光落在庭院石桌上的食盤,上麵放著一碗米飯和一道炒黃了的青菜,一道%e9%b8%a1蛋湯上飄著幾葉青菜。不知已經放了多久,湯上麵飄著一層油。

楚悅挑了挑眉,這些人可是越來越放肆了。她不是真正的錦繡郡主,不像夏楚悅生來就被伺候著長大的,一直以來都是自力更生,所以也沒想過真正當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王妃,可既然是她名下的人,總該學些規矩。

今天,她第一次從海棠苑的正門走出,因為打扮得太過樸素,有些人看到她也沒打招呼,還以為是個新來的丫鬟。楚悅記得龍希寧住在東進院,便沒有向東走,隻在西邊的園子打轉。

“喂,你過來!”盛氣淩人的女聲突如而至。

正文、第十九章 再叫把你扔湖裡

楚悅沒有理會,她的目光落在麵前的湖光水色中,思緒卻飄到很遠,想起前世,想起她曾經的戰友。

“說你呢!耳聾了?還不快點過來給我們小姐剝核桃!”囂張的女聲再次響起,將楚悅從回憶抽了出來。

她不悅地皺起眉,王府裡竟然有如此囂張的女子,不過從話裡倒是聽出一二,應該是王府的客人。王府裡除了龍希寧這個主人,可沒有其他的主子了,她這個主子在彆人眼中可以無視,所以真正的主人隻有一個。

一路走來,沒有一個下人給她行禮請安。

她坐在湖邊樹蔭下的一條長石凳上,後方正好有一個涼亭,可以欣賞到周圍的美色,此時亭子裡有兩個人,一坐一站,站著的女子站在亭子邊衝著楚悅大喊。

楚悅隻覺得她太過聒噪,她連看都沒看就起身要走。

這下可惱了亭子裡的人。

伴隨著女子氣呼呼的罵聲,楚悅被一個穿著鴨黃色羅裙,頭上圈了兩個發球的少女攔住去路。

黃衣女子怒眼圓瞪,指著楚悅大罵:“你是哪裡的丫鬟,我叫你那麼多遍聽不到嗎?寧王府怎麼會把你這樣呆頭呆腦的丫鬟買回來?……”

離得遠,隻見到一個穿著素衣的女子坐在湖邊,等到看到楚悅的模樣,黃衣女子心裡油然生出一絲嫉妒,夏楚悅長得並非那種頂級的美人,然而她卻有著普通女子所沒有的氣質,脊背挺直,眉宇間透著淡淡的英氣,漆黑的眸子深邃無波,讓人一眼望不到底,又忍不住被漆黑的色澤吸引,與之相反的白皙的臉蛋,泛著光澤的肌膚光滑如玉,比千金小姐都要好。

英氣與秀氣的完美融合,有著一種獨特的美感,這樣子的氣質在某種程度上很容易吸引人。

而她的打扮太過簡單,頭發上沒有珠玉點綴,比一般的丫鬟素淨,很容易讓人當成地位低下的人。

都說美麗七分靠打扮,在沒有外物裝飾的情況下,就這樣吸引人,當然會引起黃衣女子的嫉妒,黃衣女子仗著她小姐的身份和王府下人對她們的客氣與尊敬,黃衣女子絲毫不把麵前的素衣女子放在眼裡,說出的話粗俗之極。

楚悅本不欲與這種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計較,誰知對方卻不依不饒,居然伸手扯她的袖子。

“難不成是啞吧。王府怎麼連這種廢物都買了來,牙行裡人多的是,隨便挑出一個都比你強。你坐在這裡乾什麼?不會是打著勾引王爺的注意吧?哼,彆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能夠讓王爺看中。就你這模樣,連我們小姐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做夢吧!……”

楚悅手臂輕輕一轉,從黃衣女子的手裡掙%e8%84%b1開來,退後兩步,輕笑道:“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是你吧。”

“你說什麼?”黃衣女子似是心思被人捅破了般惱羞成怒,“好啊你,會說話,也聽得見,卻裝聾作啞,故意耍我!”

“黃鸝,你在那邊磨蹭什麼?彆讓寧府的人看了笑話。”黃衣女子還想說什麼,就被亭子裡的白衣女子打斷。她連忙應了一聲,然後瞪了楚悅道:“呆會兒再找你算賬,現在先和我到亭子裡去。”

楚悅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

見狀,被稱為黃鸝的黃衣女子不滿地皺起雙眉:“還不快點,讓小姐等久了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寧王可說了,讓你們好生伺候我家小姐。”

說著她上前就要來拉楚悅。

楚悅自然不可能再讓她碰到自己,微微側手,就躲開了她的拉扯。

黃鸝臉色頓變,難看地盯著她:“你叫什麼?”隻要自己知道她的名字,一定要告訴李管家,好好治治這個丫鬟。居然如此傲慢,不將她家小姐放在眼裡。

楚悅冷眼望著對方,她穿男裝時身高隻能算中等,但是穿上女裝和女子站在一起,卻十分高挑,這樣看著對方便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看得黃鸝心底莫名一寒,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那是什麼眼神,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小賤蹄子!”

她抬手就朝楚悅的臉打去。楚悅輕鬆地抓住她的手腕,如同鐵爪一樣將其牢牢裡禁錮在自己手中。

黃鸝疼得尖叫:“嘶,疼死我了!快鬆開!快鬆開!”

她的尖叫聲太過刺耳,楚悅離她最近,不由難受地皺起眉,手中一用力,像是要把對方的骨頭捏斷一樣,頓時又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楚悅立馬甩開她的手,一連退了數步,總算沒那麼刺耳了。她不溫不火地道:“再叫就把你扔到湖裡去。”

“你——”黃鸝一手捂著青紫的地方,倒抽著涼氣恨恨地瞪著她,如果目光能夠傷人的話,估計楚悅早被對方瞪出無數個孔來了。

和楚悅幽冷的目光對上,黃鸝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冷顫,她怒火中燒地喊道:“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黃鸝氣哼哼地跺了一腳,轉身朝涼亭跑去。

正文、第二十章 整頓下人

楚悅沒將她的威脅當回事,沿著湖邊的碎石道離開。

一路無阻。

回到海棠苑,出去串門的下人回來了五個,三女二男,一個懶散地拿著掃帚掃地,一個拿著塊布擦桌子,還有兩個站在門口閒聊,最後一個則坐在陰涼的樹下乘涼。

看到楚悅從外麵進來,全都是一怔,然後站好,向她請安。

楚悅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茯苓被她借口打發出王府,剩下這些漫不經心的新人。

幾人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安,來源正是站在院子門口的楚悅。

一股無形的壓力罩在海棠苑內,氣氛凝重而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翠菊和碧桃呢?”楚悅開口問道。

幾人又是一愣,王妃可從來沒有問過他們的去向,今兒個真的好生奇怪。

“回王妃,她們倆在廚房裡幫忙。”拿著掃帚的丫鬟說道,她叫白蘭,平時話最多。

楚悅對她的答案不置可否,讓站在門口的兩個家丁進去,人剛進了院子,便聽到兩道羨慕又嫉妒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住在寧華院的丫鬟可真幸福,不僅可以伺候王爺,還能得到那麼多賞賜。”

“何止這些。在寧華院裡當差,還能常常看到大人物。今天不就是蕭家公子和小姐來拜訪王爺嗎?王爺我們高攀不上,但要是被那同樣長得一表人才的蕭家公子看上,當個侍妾,這輩子就算是享福不儘了。”

“你想得倒美。人家蕭公子可是丞相家的公子,而且還是上一屆的狀元郎,才貌雙全,哪看得上你!”

“我不行你就行嗎?哼!就算不能當侍妾,可以常常見到這些人,也是美差。你看到秀珍手上的鐲子沒有?聽說有的人請她在王爺麵前美言幾句,鐲子就是酬勞。”

“還有那個紅袖,不過是個二等丫鬟,混的卻比我們好。大家見了她都要叫聲紅袖姑娘或者紅袖姐姐,之前還不是和我們一樣都是從牙行被李管家買進府的。怎麼現在差彆就那麼大?”

“唉,原本以為被分到王妃的院裡,以後出人頭地有指望了,沒曾想混得還不如一個掃大門的呢,至少他們偶爾能碰上王爺。呆在海棠苑裡,恐怕是老死了也見不著王爺一麵。”

“真想去寧華院,不是寧華其他地方也行啊,這個破海棠苑,除了滿院的海棠外還有什麼?月錢少得可憐,乾的活卻比哪兒都重,結果還吃不飽。寧華院裡的下人,可是經常能夠吃到給王爺準備的美味佳肴呢。”

“唉,彆說了,越說我心裡越堵。”

……

兩人越走越近,音亮卻沒有克製,我行我素,真把楚悅當透明的了。

直到走到大門,看到露天庭院裡的陣容時,突然噤聲。

“王……王妃。”兩人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她們剛才的話不會都被王妃聽見了吧?

“寧華院有這麼好嗎?”楚悅淡笑,黑色的眼睛平靜得像兩汪深潭,沒有絲毫起伏。

翠菊和碧桃低著頭不語,雙手緊張地糾結在一起。不管楚悅是受寵還是失寵,都是她們的主子,這種幾乎算是明目張膽地嫌棄自家主子的奴才,無論在哪裡都會被嚴懲。

“海棠苑容不下兩位,你們收拾完東西離開吧。”楚悅說完後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這裡廟小福利薄,你們估計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留在房裡,我看不必收拾,直接離開,還省得煩惱垃圾要怎麼處理。”

“王妃,我們不敢了。救王妃饒了我們吧!”兩個丫鬟麵色全失,跪在地上求饒。誰能想到這還沒審問了就直接判了刑,讓兩個丫鬟連緩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楚悅移開視線,冷漠命令道:“關門!”

負責守門的絡石和冬青趕忙跑到大門邊,將兩個丫鬟推了出去,呯的一聲將大門關上,門閂落上,依然能夠聽到外麵兩個丫鬟的哭饒和敲門聲。

絡石冬青回到院子裡,和另外三個丫鬟小心地站在楚悅麵前。

“如果你們想離開,我不會攔著。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道理誰都懂,我也沒必要因此責罰你們。”

楚悅看著五人平靜地說道。

棄主求榮,這樣的人是極為讓人不恥的,可是人性如此,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要來何用。說不定哪天留下的奴才就成了賣主求榮的家夥。與其如此,不如一早就將這些潛在的威脅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