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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遠的地方,傳來嘈雜的聲音。

楚悅看到丫鬟和家丁進進出出,他們手裡或抬或抱著東西,隨意地開口問道:“你們在乾什麼?”

“回王妃,王爺命我們將寧華院的東西搬到西院的海棠苑。”其中一個丫鬟停下來回答道。

“為什麼?”

丫鬟抱著個半人高的青花瓷,怯怯地答道:“奴婢不知。”

楚悅皺眉,龍希寧想搞什麼名堂?上次的教訓不夠,好了傷疤忘了疼?

見楚悅沒有說話,穿著翠綠衣裳的小丫鬟不敢私自離去,其他下人看到她的處境,同情之餘全部繞道,不敢從這邊經過,免得也被王妃叫住。府中最近有個流傳,王妃是個悍婦,不僅公然對王爺出手,而且還不許王爺進房門。而龍希寧臉上的紅腫和接下來幾天睡在書房就是證據。所以,府裡的下人伺候楚悅都是心驚膽戰,生怕出了差錯被王妃抓住小辮子。

無意之中,楚悅在寧王府已立了威。除了龍希寧以外,大家最怕的人就是她。

“龍希寧呢?”楚悅垂眸看向站立在石道上的丫鬟。

“奴婢不知。”丫鬟額上滲出細汗,陽春三月,天氣微涼,能緊張出汗,可見她有多害怕。見夏楚悅直呼龍希寧的姓名,丫鬟更加肯定了下人們中的傳言,王妃不怕王爺!

“李宣又在哪裡?”李宣是李管家的名字,對於這個害死夏楚悅的幫凶,楚悅沒有絲毫好感,所以成%e4%ba%b2那晚,才會把他扔到柴房中,來了場男人間的‘戰鬥’。

“奴婢不知。”丫鬟典型的一問三不知,她隻是個打雜的丫鬟,哪裡會清楚那麼多事。但是她又不能不出聲,擔心對方生氣,雙%e8%85%bf微顫,讓人擔心她手裡的青花瓷是不是隨時會掉在地上。

“既然沒一個管事的,把東西全放回原位。”

“這……”丫鬟為難地看著她。雖然大家都在傳王爺懼內,但是王府最大的畢竟是王爺,王爺讓他們乾活,他們哪有膽子忤逆。

“王妃,王爺請你搬去海棠苑住。”李管家的到來解了丫鬟的圍。

不等楚悅發怒,李管家將原因說明。原來寧華院是王爺的院子,一般來說,王妃另有院子。海棠苑是龍希寧特意安排給她住的。之前因為時間匆忙,來不及布置,便將新房設在寧華院。

如果王爺王妃相互喜歡,自然可住到一起。但眼下二人水火不容,便不可能住一塊兒。龍希寧不可能屈就,當然要楚悅這個“外來者”搬走。其實以規矩來說,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隻是這種事本應該由龍希寧%e4%ba%b2自和楚悅說的,現在竟然連通知她一聲都沒有,就讓人搬東西。

“東西不必搬了。”楚悅悠然站起,看著顫微微抱著青花瓷的丫鬟,語氣平靜,“房間是龍希寧的,房裡的東西也都是他的,我人到海棠苑就夠了,不必把他的東西搬過去,省得說我霸占了王爺的‘心愛之物’。”

李管家聽得冷汗連連,對方沒有大吵大鬨,而是用一種平靜的語氣暗暗嘲諷寧王的不是,真真是殺人不見血,他想說些什麼替龍希寧反駁,又沒有反駁的理由,因為楚悅根本就沒有哪一個字是在指責龍希寧。

“可是王爺已經吩咐把王妃用過的東西搬去海棠苑……”李管家說到一半,住了口。

楚悅正默默看著他,眼中透著涼意,讓他不由自主閉了嘴。上次他被人設計做出那等醜事,羞憤欲死,恨不得吃夏楚悅的肉喝夏楚悅的血,可也在同一時間對夏楚悅生出了莫名的恐懼,在她的逼視下,幾乎抬不起頭來。

她輕哼一聲,龍希寧這算是避她如蛇蠍嗎?隻怕是厭惡她之極,連她用過的東西都嫌棄。

“王爺說過什麼我不知道,你讓他%e4%ba%b2自來和我說一遍。”

李管家苦著老臉不回答,他總不能說“王爺不想看到你”吧!

寧華院在東路院,海棠苑在西路院,單是走一趟都得半個多時辰,李管家先把楚悅送到海棠苑,然後再去向龍希寧稟明了楚悅的意思。

“扔了。”龍希寧聽後冷哼一聲,乾脆地回了句。

李管家嘴角微微抽搐,扔了?那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哪!他自己都對楚悅又氣又恨,何論龍希寧,隻要楚悅碰過的東西,他大抵都厭棄。

海棠苑內種著滿院的海棠,以紅色和白色為主,看上去一片片如同火燒雲。人少、樹多,顯得清幽寂寥。院子裡隻有幾個打掃的丫鬟和兩個打雜的家丁,看穿著打扮就是粗使丫鬟和家丁,像是伺候主子的一二等丫鬟卻是半個沒有。

誰會想到這種地方是新婚王妃的院子?

楚悅進入海棠苑,很快明白了龍希寧的心思,嘴角勾起一絲冷意,龍希寧,你以為這樣子就贏了嗎?

他討厭見到她,她何嘗不是看到他就惡心。在這裡見到龍希寧的機會很少,正合她心意。

大廳和主屋裡隻有簡單的家具,像是花瓶壁畫等修飾的擺設卻是一樣沒有。冷冷清清,比一般人家的住宅還樸素。

楚悅在這個偏僻的小院定居下來。

住了兩日,楚悅發現這裡比她想象的更加冷清,但是冷清有冷清的好,不會有外人來打擾。將陪嫁丫鬟叫進屋子裡,她上下打量著這個叫茯苓的丫鬟,以前是她院子裡的丫鬟,臨時抓過來當陪嫁丫鬟的,連嶽紅這樣陪著夏楚悅長大的“忠仆”都背叛了她,楚悅對茯苓不敢抱以信任。

茯苓被她盯得心底發毛,偷偷地咽著唾沫。

良久,楚悅才不緊不慢地道:“我要休息,誰都不能來打擾。你在門口守著,不能讓人進來。”

茯苓應下後,楚悅又道:“記住,我說的是任何人。包括龍希寧。”

正文、第十八章 目中無人

茯苓驚愣,傻傻地看著她。

“聽到沒有?”楚悅蹙眉,口氣不善。

“聽到了。”茯苓打了個激靈,%e8%84%b1口應道。

“出去守著。”

等房門被茯苓關緊,楚悅挑了挑眉,從衣箱底部拿出一套灰色的布衣,喬裝打扮,換上灰衣,她已由一個窈窕佳人變成了瘦削的男子。

看著鏡中過於清秀的臉龐,楚悅蹙了蹙眉,將眉畫濃畫粗了些,手指細摹著上%e5%94%87,這裡缺了點東西,隻能出去以後另行準備。

仗著身手敏捷和反應敏銳,楚悅潛出王府。茯苓則守在房門口,絲毫不知房中的主人已經消失了。

……

“王爺,有盜賊欲潛入庫房行竊。”李管家敲門進書房,緊張地稟告道。

龍希寧手中的筆不停,在紙上寫著什麼,他頭都沒抬地問:“盜賊捉到了?”

李管家用袖子擦了擦額上跑出來的汗:“逃了。”

龍希寧依然沒有抬頭,聲音卻冷了下去,“丟了何物?”

“發現得及時,盜賊在庫房外撬鎖,結果就被下人撞見了。”

“哼!特製的鎖,豈是一個小小盜賊撬得了的。”龍希寧不屑地冷笑一聲,“敢到寧王府行竊,這個盜賊倒是膽大。”

“要不要通知京兆尹?”

“不用。告訴京兆尹不是讓人看笑話?加派人手嚴密看護,不可掉以輕心。若是那盜賊敢再來行竊,定要他有來無回。”

“老奴明白。”李管家忙不迭地點頭。

“庫房鑰匙可在你身上?”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李管家一怔,忽的想起不好的記憶,臉色發白,緊張道:“在,奴才貼身藏在內衣裡,絕對不會讓盜賊竊了去。”

“那就好。”龍希寧話峰一轉,突然問道,“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李管家愣住。

龍希寧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沒有派人注意,他不過隨口一問,也不是很想知道楚悅的事,便道:“算了,隻要那個女人不鬨,不用去管她。”

三天後,太子側妃誕下一子。李管家到庫房取一物作禮,驚恐發現庫房裡的金銀珠寶少了大半,但是門鎖卻毫無損壞。

龍希寧得知後大為震怒,將看守庫房的侍衛杖責五十大板,掌管鑰匙的李管家也被打了三十大板,而且都扣去一年俸祿,庫房鑰匙被龍希寧收了回去。

京城治安很好,王府失竊,事情不小,走到哪兒都能聽到議論。龍希寧氣急敗壞地想找出那個可惡的盜賊,把京兆尹叫來罵了一通,責令對方三日抓到盜賊。

盜賊一直沒能抓到,他忙這事忙得焦頭爛額,倒把楚悅遺忘了。

一晃三個月匆匆過去。

三個月來,楚悅沒再看見過龍希寧,龍希寧似乎把她遺忘在角落。

海棠苑和外麵隻隔著一堵牆。

忽然,一道身影出現在牆頭上,隻見他雙手撐著牆頭身子一躍坐在上麵,然後往前一躍,輕鬆地跳到地麵上。

他的身量不高,青色的布衣襯得身體修長而瘦削,站起身體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白皙臉蛋,清明的黑眸,不粗不細的眉毛,上%e5%94%87有兩撇小胡子。

他的手迅速在%e5%94%87上方一撕,臉上的八字胡立刻被撕了下來,原本有幾分英氣的臉頓時更加秀氣。

此人正是海棠苑的主人楚悅!

楚悅抬眸掃了眼院子,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於是輕車熟路地穿過海棠林,走進自己的屋子,迅速換下`身上的男裝,將木釵拔掉,黑亮長發全都散落下來。

等她再出門的時候,已變回清秀佳人的打扮。

整個院子裡依然空蕩蕩的,那些下人估計又跑到其他地方串門了。楚悅被龍希寧“發配”到這裡,龍希寧三個月都沒來,楚悅在寧王府下人眼中,無疑成了失寵的王妃。

剛嫁過來就失寵,這樣的速度在整個龍蘭國中算是獨一無二了。隻可惜這樣的獨一無二不是什麼好東西,圖添笑柄而已。

王府下人向來謹言慎行,原則上都不許隨便亂嚼%e8%88%8c根,特彆是議論主子的事。因此才沒鬨得滿城風言。

他們不會對外麵的人,但是在府內私底下依然會談論這件事,楚悅這個寧王妃,失去王爺的寵愛,又是孤女,想要翻身幾乎不可能。

五個丫鬟兩個家丁本以為被派來王妃的院子,總比在廚房之類的要輕鬆,還能時常得到主子的賞賜。等真正在這裡當差後,才知道不是肥差,而是苦差事,雖然活不多,但賺得更少。

最初那幾日,海棠苑的人懾於她的“威名”,會儘心儘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再後來,見到她足不出戶,對於王爺的安排也沒有過激的反抗,這種曇花一現的畏懼也就隨著時間慢慢消失,乾活開始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