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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仙 吳沉水 4046 字 3個月前

,團團罩住她的識海,小姑娘入到自己識海,隻見漫天繁星一般的光點忽明忽滅,慢慢籠住那團氣息,附著其上,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慢慢吞食。

小姑娘偏頭看了一會,忽而恍然大悟,這團東西,便是她當日與榘螂怪以命相搏之時,自那古裡古怪的觸須處強行吸過來的凶獸靈力。

凶獸雖不可修行,然成型凶獸得天獨厚,體內均有支撐其獸丹孕育,天賦技能運作良好的靈力。這靈力與修士所煉大相徑庭,故一入曲陵南體內,無法被同化,而是鬱結丹田,若不化用,則天長地久,此凶獸靈力終究會反噬修士,化儘此人一身修為。

故那日曲陵南吸傅季和新娘子的靈力,瞬間衝破經脈竅門,化用幾乎無需進行。而此時此刻,且不論凶獸靈力非修士所適,單單論榘螂怪上古凶獸,其靈力何等霸道肆虐,又豈是一個練氣期小弟子能承受得住?

曲陵南天賦異稟,且大戰之前誤打誤撞,將丹田蘊藏的古怪炙熱之氣吸入百川四海,化於無形,這才逃過一劫。

可即便如此,她渾身經脈仍被多處撕裂,修為頓時跌至練氣期一層,而她苦煉至三層的“青玄心法”,此時也早已被消耗乾淨。

小姑娘心神一亂,她擔憂“青玄心法”白練的事讓師傅知曉,她這邊一亂,那邊丹田即強烈震動,原本安靜蟄伏的凶獸靈力驟然暴漲,而來自她經脈之內的光點瞬間被掙開不少。

“稍安勿躁,心虛歸一。”

師傅在她耳邊溫和地道。

其實曲陵南到底也沒明白師傅說的是什麼意思,她隻是覺著師傅的聲音聽起來好聽,宛若安撫一般,師傅輸給她的靈力越發暖入人心。曲陵南斂起心神,專注於丹田內那團灰色霧氣,漸漸的,一點一點的光再度覆蓋其上,且光點越來越強,宛若結成光膜,重新將之分而化之,慢慢蠶食。

也不知過了多久,識海內真氣熏蒸,無處不到,渾身八萬四千毫毛孔竅,皆受潤澤,不知不覺於睡夢間逐一行遍,到得暢快處,宛若靈魂飄然出體,翩翩舞蹈,輕靈翱翔,這等妙曼之境,曲陵南從未有過,一時間隻覺吞吐輕盈,滿心歡喜。

這才是真正的道樞鍛錘,非尋常修士功利心重,一刻不停追求的修煉層次可比,更非那等旁門歪道佐以丹藥以提升修為可同日而言。所謂修真,非修逆天長生,實質是修道法自然,循天理,遵人心。大道虛空,三界飄渺,而道樞之源,小如黍米,修仙之難,難在尋道樞,立鬥柄。丹訣妙義,也非教人心執我念,存勝負,為外物所羈,為蠅頭小利便生死相搏。

隻可惜大道之行,潛心體悟之人越來越少,而醉心功法、靈寶等物之人越來越多,是以綱常紊亂,本末倒置,玄武大陸千年以來得以登仙羽化之人幾乎沒有,惟有一個青玄仙子練至化神大圓滿,可惜還是差了臨門一腳,於登仙渡劫前隕落。究其緣故,蓋大道真意無人承繼而已。

曲陵南一片赤子之心,坦蕩誠摯,她又自幼照料娘%e4%ba%b2,慣了不存私念,凡事以旁人為先,便是受到這世間常人難以不生怨懟的不公,她也不覺委屈,不存憤懣,反而以為事當如此,無可厚非。此心念之純粹,便是再天縱奇材的修真弟子也望塵莫及,陰差陽錯之下,倒令她得以一窺道樞之根本。

她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待睜開眼時,已是天色大亮。小姑娘翻身爬起,渾身皮毛筋骨,四肢百骸,無不感覺輕鬆自在。她醒來時方發覺自己躺在一處布置簡潔的房屋,屋內一塌一幾,連張凳子都沒有,反倒是角落裡有蒲團兩個,似乎那才是休憩之所。

然而這裡的一切卻又異常乾淨,便是赤足踏在地板上,也全無塵土。且空氣清新到沁人心扉,直令人恨不得多吸兩口。

窗明幾淨,窗外有鬆柏森森,小姑娘懵懂地走到門口,一推門扉,頓時驚詫得睜大了眼睛。

她身處一處萬仞高峰之上,目之所及,儘是類似這樣的千峰萬嶂,有競起者,有獨拔者,有凸者,有窪者,奇怪不可儘狀,而更奇的是,群峰疊嶂當中,有數座白玉橋橫空而跨,有仙鶴翩然而飛,更驚奇的,是空中還時不時有人穿梭而過,他們或腳踏一柄大劍,或腳踏一朵蓮花,或腳踏看不出材質的□,禦風而行,翩然如仙。

曲陵南的眼睛一眨不眨,她甚至見到一輛華美車子,隻是拉車的不是馬,而是兩隻似馬似鹿的怪物。這輛漂亮精致的車子直直飄到她所在的山峰之上,停了下來,趕車的兩名模樣俊秀的少年跳了下來,恭謹地衝著她身後行禮,齊聲道:“奉涵虛真君之命,請文始真人至主殿一唔。”

他們的聲音宛若金玉相扣,真有說不出的好聽,配上那一身道骨仙風的藍袍,一舉一動皆宛若仙人。隻是曲陵南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她有些愣愣地想,這兩人說請誰來著,文始真人,為什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就在此時,她頭頂被人屈指打了一下,曲陵南哎呦一聲,轉頭隻見她師傅不知何時已然站在她身旁,笑罵道:“小丫頭看呆了?”

“師傅?”曲陵南高興了起來,問,“這是哪?咱們都成仙了麼?”

孚琛微微一笑,道:“瓊華派,為師沒跟你說過,這是咱們的師門。”

曲陵南想了想,記起師傅是曾經說過,她點頭,睜大眼睛四下看看,又打量了那車子一會,斷言道:“這師門不錯,不窮。”

孚琛哈哈一笑,以手搭住她的肩道:“走罷,見見你師公去。”

曲陵南有些詫異孚琛為何要靠她扶著,問:“師傅你傷還沒好麼?”

孚琛眼睛一轉,順勢將半身力道壓在她身上,道:“可不是,為了給你治傷,為師將靈力耗費過半。”

曲陵南一聽,頓時愧疚,她忙小心扶住自家師傅,慢騰騰跟老太太似的走向那馬車,兩名奉命而來的弟子眼露詫異,對視一眼後恭敬地道:“師叔小心。”

“哎,我身上還有傷,呆會你們驅車慢點,”孚琛麵露憂色,有些赧顏道,“抱歉,讓你們小輩見笑了。”

他如此客氣,那兩名弟子怎敢托大,忙低頭道:“弟子不敢,師叔,請。這位師妹……”

孚琛歎氣道:“她是我在凡塵之中曆練時收的徒弟,這丫頭資質愚鈍,修為淺薄,往後還煩請你們多加照應。”

兩名弟子原想說師尊隻命接文始真人去正殿,可沒說帶多個小姑娘,可文始真人就算此番受傷頗重,修為下降,他仍然是金丹修士,一峰之主,涵虛真君對他向來偏愛,他們可還是得罪不起,他想帶個小徒弟就帶吧,兩人又對視一眼,無人出言阻攔。

此時這二人心中所想的還有,恐怕文始真人這次真個經脈受損,修為阻滯了,真是可惜了這麼一位驚采絕豔的人物,往日那般風光,此番這般落魄,還不知道來日眾人背地裡會怎麼笑話他。

作者有話要說:停更這兩日乃因我在趕雜誌的稿件,欠稿還稿,沒什麼好說。

明日後日皆會更新,我從來許諾不了網文日更,但說出了什麼時候有更,儘量都會言而有信。

這幾日文下有掐,諸位也見到了,原因太荒誕不值一提,所以大夥也不用理會,我看了下,對方的三觀太神奇,且基本一廂情願,不存在溝通的可能性,所以我不浪費時間對付她。

但有掐總是會看到許多善良的朋友來維護我,好感動,老水何德何能,不多說了,鞠躬致謝!!!

最近狀態不太好,相關吐槽都在我的微博那,這裡就不多說了,這是大家看文的地方,我沒有權利叨嘮諸位看文的心情。

還是那句話,明天後天會抽時間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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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29 章

曲陵南一輩子也沒坐過車,當她小心把師傅攙扶上車後,這才發現與外形輕便相反,車內寬敞得異乎尋常,四張細白光滑的席子鋪陳其上,當中放置樣式古樸的床榻矮幾,壁上懸掛寶劍字畫,畫上有青山綠水,釣叟牧童。小姑娘湊近看去,卻見那畫中世界自有動靜,水流潺潺,鳥鳴啾啾儘可相聞,她心下好奇,湊得更近,冷不丁的,那牧童轉頭麵露鄙夷,狠狠瞪了她一眼,趕著牛快快離去,釣叟則衝她翻了個白眼,長長一拋釣魚線,魚鉤劃過她的手背,竟然劃出一道血痕。

曲陵南一驚,再定睛一瞧,畫中人物景色紋絲不動,若非手背見血,幾要誤以為剛剛眼花看錯了。

“那是四象歸土圖,裡頭有師尊備下的須彌小境,以供乘車人無聊消遣的,雖是個玩物,可內裡也有乾坤,非築基期修士不敢直視,”孚琛笑嗬嗬地說,“偏你這小丫頭倒膽大包天。”

曲陵南皺眉,嚴肅地指出:“這畫會咬人,不是好畫。”

“咬你是客氣的了,練氣期弟子心性不穩,被其迷惑心智者大有人在,你這算什麼。”孚琛不以為然地斜靠幾子上,閉著眼睛道,“彆大驚小怪的給師傅我丟人了,乖乖坐好,我先養會神,彆吵我。”

“哦。”

曲陵南答應了聲,卻並不挪動腳步,她盯住那個畫上的垂釣老叟,放出神識,瞬間進入畫中,也不管山清水秀、峰巒疊嶂等等哄人玩的假景色,直接奔那溪流邊上,挽了袖子上前就揍那個老頭。這老東西畫得道骨仙風,哪知卻很不經打,被曲陵南兩下就揍趴在地上,氣喘籲籲一個勁罵她“妖女”,要找掌門仙師告狀把她驅逐出門派。

曲陵南覺著他實在鼓噪,說話也顛三倒四,她的師傅是孚琛又不是那什麼掌門仙師,要不要趕她走,天底下惟有孚琛一個人有資格說,乾他人底事?一時聽得煩了,小姑娘順手扯了一把樹葉塞入老頭嘴裡,這才拍拍手,拿起釣魚竿,毫不猶豫扯下釣魚線,將老頭手腳捆起。

她捆好這畫中老頭後,心情大好,連帶一醒來便見識到瓊華派種種太過高端的美景美人美車而反照自身的那點小煩躁都一掃而光。小姑娘轉身就走,路上又見著那個剛剛瞧不起她的小牧童,牧童驚詫地看著她,躲到牛後麵,小姑娘瞧也不瞧他一眼,徑直走開。忽而身後聽見那牧童結結巴巴地道:“臭丫頭,你你你休要得意,你惹了禍,頃刻就有懲戒降臨,等著瞧!”

曲陵南驀地轉頭,大踏步走過來,小牧童嚇得縮起脖子,曲陵南衝他揚了揚拳頭,問:“知道這是啥?”

“拳頭。”

“嗯,”曲陵南麵無表情地道,“知道拳頭是乾啥的?”

“揍,揍人。”

“還不是傻子嘛,”曲陵南很欣慰,好心地告誡小牧童,“再讓我聽見你叨叨,說一句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