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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白 滄海暮夜 4264 字 3個月前

觀察金煥時,夕冰非等三人臉上明顯閃過些許的驚訝之色,這倒也是人之常情,往日武試的前十名都是大族包攬了,哪留的這種小族的位置?

“正是,晚輩金煥,見過長老。”金煥人模人樣的行禮問好,夕冰非點點頭,然後走向羽白。

羽白嘴角那意思若有若無的嘲諷的笑容,還有眼底閃爍著的不正經的光芒讓準備仔細打量羽白的夕冰非一陣怔忡,片刻之後,夕冰非輕咳,笑著問道:“可是溫家的孩子?”

這次夕冰非的語氣不再那麼篤定,而是帶著些許試探的口氣。

夕墨金煥泠楓均是一怔,隨即釋然,想必這長老也是不敢相信竟有羽族的孩子闖出了這種名次吧。

“三尾羽氏,羽飛揚,見過長老。”抑揚頓挫的發聲、從容淡定的笑容,羽白給人的感覺仿佛三尾得了這樣的成績是那麼天經地義,不容置疑的。

“原來是羽家的。”夕冰非的臉上沒有半點輕慢的神色,反倒第一次沒有拿人家爹爹開玩笑,而是露出屬於長輩的慈祥,摸摸羽白的腦袋,說:“孩子,生在羽家當真是幸運的,我活了幾萬年,也做不到羽族兒女那種肆意。”

見到夕冰非臉上那悵惘的神色,羽白總覺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人,或者什麼回憶。

說罷,夕冰非臉上那溫和的笑容不再,而是回身看向牆上掛著的丹青,怔怔出神。

羽白隨著他的目光望去,險些驚出聲來!

那丹青……不正是夢中女子?

畫中隻有一個女子的背影,可是僅是背影就已經那樣奪人心魄,除了夢中女子還有何人?

隱隱的,羽白覺得之前所遇到的那些似乎即將有了一個答案,不禁激動起來。

再仔細觀察畫卷,羽白又隱約感到畫中的背影有那麼一些不一樣,夢中的背影那樣靈動輕盈,可這畫裡的身形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有種哀傷在裡麵。自己在夢境中看不真切那清兒的長相所以隻記得背影,可這做畫之人……又為何獨獨畫一個背影?

皺了皺眉,羽白看著夕冰非,輕輕歎息。沐風說過賞畫除了筆法意境和內容還有另外的兩點很重要,那就是看者和畫者的心境。

就像人間那些酸溜溜的文人一樣,幽靜美麗的小石潭愣能讓他們覺得淒神寒骨悄創幽邃。

羽白自認為現在自己心境平和,決不會同那些文人一樣觸景傷情對畫自憐。那麼就是這情感就是畫者的情感了?

雖是背影,可所表現的氣質一點都不遜色於羽白所見到的‘真人’,但是……隻是看著畫,又偏偏覺得畫中人離自己那麼遙遠,觸不到衣角,甚至引不來回眸……

這該是怎樣的心情?

那時的羽白,一點都體會不到。

“咳……既然是前四名,實力必然不俗了。”回過神來的夕冰非轉身看著四人,豈料這四人中竟然三人都似笑非笑的看著羽白。

“做什麼這樣看我?我哪一場不是憑我實力打過來的?”有些不自然,羽白唰的一聲搖開扇子,猛勁兒的扇著。

“嗬嗬,飛揚,我隻是覺得我們之中,隻有你實力‘不俗’而已。”夕墨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說道。

金煥和泠楓都瞧著夕墨,收回了目光。

他說的沒錯,羽白的實力,確實‘不俗’。

見那四人之間的‘波濤洶湧’,夕冰非有些好笑的說:“能來參加武試,想必你們四人都通過了族內的試煉,可是如此?”象征性的問問,夕冰非準備進入話題。

“那個……”羽白突然有些尷尬的舉起手來,打斷了夕長老的話。

“如果你說的‘試煉’是指族長派的任務的話……”羽白撓撓頭發,說道:“我沒完成。”

此話一出,房內七個人有六個都向他投來驚異的目光,不,是五個,金煥那是半個幸災樂禍半個神秘莫測的複雜表情。

事實上那句話絕對隻是夕大長老隨口說說的,一般族中試煉都是極簡單的任務——至少對族中子弟來說是很簡單的。就好像金族的任務隻是出去賺十萬兩黃金(簡單?)而已。

“嗯,飛揚這些年不太務正業,而我羽族人丁稀薄,大哥最近又不知所蹤所以才拉我過來湊數的。”

羽白笑嘻嘻的解釋,接著說:“這不影響什麼吧?”

“啊,無妨無妨。”夕大長老嗬嗬一笑,很是寬厚。

“其實武試結束後前十名也還是會像往常一樣被派出去做些事情的。”四人點點頭,都知道這一慣例,大概就是在族中積累一些威信或更加了解些塵世上的事情罷了。可羽白卻覺得著實沒什麼必要,因為能取得那麼好成績的人平日自然在族中地位不低,就如泠楓和夕墨,怕不管他們做什麼事情都會有一大票人在後麵稱讚,倒是自己……

若不是為了爹爹和羽朵,羽白是真的不願浪費氣力去爭什麼名次,再者說,就算是得了第一又如何?族裡的人不還是會關起門來笑話自己?

望著房梁,羽白的表情好不哀戚。

“今日叫你們四人前來也不過是分派些任務罷了。”夕冰非雖然雲淡風輕的說著,可是能勞煩狐族後輩幾乎沒見過的長老%e4%ba%b2自出馬,定也不是尋常小事。羽白四人立刻聚精會神了起來。

“大概三四千年前,堯光山上驀地出現了一股子瑞氣,那時彩霞滿天萬獸同嘯,可是不出三天那氣息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走向窗口,夕冰非望著窗外的葡萄,緩緩說道:“接著每隔大約一千年就會有類似的瑞氣在四海八荒之內湧出。而在一千年前,九州之上竟有三處山脈同時出現了與之前情況相當的祥瑞之氣……且足足維持了九天才消散。”

“所以要我們去查明那祥瑞之氣的來源嗎?”金煥問道。

“說對了一半。”夕冰非笑道。

“這又為何?不過是幾股瑞氣,早就散在九州之上了,查它又作何用?”金煥再次開口。

“因為……”夕冰非轉身,定定的看著牆上那畫像,一時間平和無波的眼睛光華四射。

“那氣息,同主公……同顏清身上的的修為,幾乎一模一樣。”

顏……清?

就是清兒?

羽白也隨著夕冰非的目光看向那丹青,再難掩飾心中的震驚。

第二十八章

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如果此刻不是有人在身邊,羽白真的很想猛敲自己的腦袋。玄崢、玄崢,不就是萬年前龍族的太子嗎?那個在萬年前兩族的戰爭中同顏清一樣犧牲掉的龍族的太子。從小就聽說過那龍族的玄崢嗜血無情,冷酷殘忍,幾乎成了族內老人嚇唬小孩子的典範。

可是……回憶起夢中的情景,羽白有些不敢相信現實了。

昆侖龍族,對於九州大地上的各個部族都是一個很尷尬的存在,一方麵畏懼著他們的實力一方麵又渴望著他們的力量,所以,大多數種族對待龍族的態度都是屈服又逃避著,諂媚並奉承著。

神秘莫測鮮少過問塵世之事的龍族卻同常常在江湖走動的狐族一樣,數萬年來占據著九州大地的主導權。不同於狐族,龍族的首領向來由玄氏世襲,雖然族內也常常分出派彆,可是卻不至於像狐族這樣一盤散沙——至少在羽白看來,狐族就是這樣的。

當然,儘管狐族的宗主大都是‘唯能者是舉’,但是幾萬年來這宗主都是九尾夕氏出任,同世襲也沒什麼太大區彆了。≡思≡兔≡網≡

而兩族的戰爭,原因也不過是由爭奪究竟是‘誰說了算’這麼個無聊的問題而引發的。據說那時九州大地一片慘烈,很多稍微大一些的種族都被拉入了戰爭不能幸免。戰爭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兩族首領一樣的人物都在大戰中消失——才算罷了。

嗜血無情,冷酷殘忍?羽白搖了搖頭,實在無法把印象中的龍族太子同夢中的那個霸氣非常的男子聯係起來,或許這就是為何羽白剛開始沒有想到清兒就是顏清的原因吧。

“顏清?”泠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喃喃道。

“是,顏清。”夕冰非將眼睛閉上,掩去了眼中的一抹痛色,說到。

“可是就算再像,若是那瑞氣消散了……”金煥皺眉,說道。

“那麼強大的氣息不可能在三天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夕冰非搖著頭,否定道。看著幾人迷惑不解的神色,他繼續說道:“所以……”沉%e5%90%9f片刻,夕冰非開口說:“也許那些靈氣實體化了也說不定……”

“實體化?”羽白重複,似乎沒聽明白夕長老的意思。

“幾千年來這樣的情況共出現了五次,幾乎儘是在五行至極之地。”目光看著窗外滿園的葡萄藤,夕冰非緩緩說道:“之前說了,那氣息像極了主……顏清精純的修為,如果……那真的是顏清的修為,那麼一定可以自發的凝成實體……就像,內丹一樣,隻不過以天地為爐罷了。”

自發的凝結?那該有多麼強大的靈性?

“能讓萬獸同嘯,能讓祥瑞之氣九州之內都可察覺……那就是天狐顏清的力量?”喃喃自語,羽白的手握了又鬆。

“飛揚。”好笑的看著一臉崇敬的羽白,夕冰非溫和卻又嚴肅的說道:“每一次我們所感受到的力量,都不如她真實力量靈氣的十中之一。”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著實把羽白打擊的不輕。

“既然你說那可能是天狐顏清的修為,那又為什麼會分成幾次出現?”一直沒有開過口的夕墨看著夕冰非,問道。

夕墨的話一出口,帶來的是整室內駭人的沉默。一直溫和的夕冰非目光瞬間變得冷厲,眼中似乎藏著散不儘的血海深仇一般。

“大哥,你為何還不肯……”那個叫做茂平的長老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榕悅快速的製止住了。

這時羽白看見夕冰非的嘴角似乎蔓延開一抹苦澀的笑,卻又稍縱即逝。

“你們可知道萬年前那場大戰?”目光從麵前的四人臉上一一掠過,冰非開口問道。可是未等幾人開口回答,他又接著說:“那戰爭但凡九州之上的生靈應該都知曉的,可你們又知不知道,那大戰,是以顏清和玄崢的決戰而終結的?”

冰非的聲音緩慢,似乎是壓抑著極大的痛苦才得以把那些話說出口而不間斷。

兩人……的決戰?

不知為何,羽白覺得腦中似乎有幾口鐘在齊鳴。

看著那三人,他們臉上也都是驚訝之色。

小時聽到的那些流傳中,隻是說萬年前龍族與狐族的大戰雙方都損失慘重,狐族損失了唯一的一個修煉出了十二尾的天狐顏清,而龍族則失去了太子玄崢。至於為何損失如何損失誰也說不清楚,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在某一場大規模戰役中殞命了一樣,這也怪不得他們,因為人間的故事中,主人公的死去常常就是這樣演繹的。

可是,那麼多傳說,卻從未聽到過‘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