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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331 字 3個月前

無所獲。隨著時日的漸漸推移,他也隻能無奈地接受了這一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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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靜陽公主的死讓康平帝悔恨不已,過後康平帝便淡了奪取那麒麟踏雲瑞紋佩的心思。終歸已沒人知曉如何開鎖,紀家就算是有了那塊玉佩,也動不了丹西山裡的寶藏。然而,即便如此,玄極門也一直是和紀家互有爭鬥,時刻監視著紀家的一舉一動。

直到正祺五年的時候,風雲突起。

那年,紀家的三小姐紀雲璃,耗費三年之久,終於解開了麒麟踏雲瑞紋佩的秘密。原來,那麒麟踏雲瑞紋佩作為開啟丹西山寶藏的鑰匙,需要運用到一些奇門遁甲的術數。因過於深奧難懂,是以自那最後一個掌握開鎖秘密的人意外離世後,多年來竟無人能解。紀雲璃年紀雖小,卻生性聰慧,於奇門遁甲一途更是天賦異稟。紀崇霖秉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把麒麟踏雲瑞紋佩給了她去試試看。沒想到,紀雲璃果真不負他所望,琢磨出開啟丹西山寶藏山洞的方法。

正祺五年的初春,紀雲瑄帶著紀雲璃,悄悄前往丹西山嘗試開啟寶藏山洞。一舉成功。兄妹二人欣喜之餘,未免有些得意忘形,一時大意驚動了守候在丹西山腳下的玄極門中人。

為了躲避玄極門的追蹤,紀雲瑄與紀雲璃棄車馬而轉水路。但到底沒能騙過玄極門。玄極門追跡而來,於湘江上發生激戰,混亂中紀雲璃失足落水,再睜開眼睛時,她已經變成了柳溪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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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莫言非通過陸劍一取得了麒麟踏雲瑞紋佩,但卻打不開丹西山寶藏的山洞之門。之後的一年多時間,他忙著搜尋坊間精通奇門遁甲術數的人來探索這開啟之法,四處遊走,便也顧不上陸劍一,是以兩人就此失去聯係。

再然後,時間到了正祺七年九月。姚萬顏轉遞而來的一紙素箋讓正祺帝勃然大怒。證據確鑿,正祺帝忍無可忍,傳密信給距離南嶺最近的西豐王,令其連夜攻入景州,殺紀安兩家個措手不及。豈料卻還是被紀安逃%e8%84%b1,進入澤平。

正祺帝又驚又怒,火速派出討伐大軍南下,正式對紀安開戰。莫言非也因此而被急召回京,領了個將軍的頭銜後便隨軍出征。

先帝康平帝有過承諾,永不傷害安王爺性命。但斯人已逝,正祺帝再無顧忌。是以這一戰打得激烈而又殘酷,雙方皆是斷了退路的決絕。進則生,退則亡,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持續三年的烽火,把南嶺這一片原本美麗富饒的土地變得麵目全非,連帶著一些人的心裡,也千瘡百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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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更深。軍營中將士早已歇下,帳外一片寂靜。偶爾有巡邏兵士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又漸漸由近及遠而去。

大帳內仍是燈火通明。莫言非講敘告一段落,正端著茶盞慢慢飲啜。

陸劍一如泥塑木雕,臉上的神色已不是震驚二字可以形容。誠如莫師叔所言,這一段恩怨著實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怎麼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被卷了進來?

他怔愣了許久,突然間反應過來,猛一把撕開了自己的前襟,對著莫言非啞聲問道:“如果我不是紀雲皓,那我身上的這個虎頭紋身又作何解釋?這難道不是紀家嫡子特有的標記嗎?”

莫言非看著他前%e8%83%b8的虎頭紋身,一時也怔住了。片刻後回過神來,詫異反問:“這個紋身是紀家嫡子特有的標記?難道就是因為你的這個紋身,才讓紀家那隻老狐狸誤把你當作紀雲皓?”

他看著陸劍一,一臉的哭笑不得:“當年你與紀雲皓,兩個都是男娃,也沒那麼多講究,你師父給你們洗澡時,都是兩個放一個盆裡一起洗。那時你還小,見紀雲皓身上有這麼一個紋身,便哭著鬨著也要一個。你師父疼你,便依了你,照著紀雲皓身上的那個紋身,給你也紋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這不過是小孩子間的胡鬨,誰也沒放在心上。我們哪裡曉得,這竟是紀家嫡子特有的標記!”

“可是……可是我聽他們說,這個紋身所用的顏料是特製的,旁人無從仿製……”陸劍一的語音止不住的顫唞。

“這就對了。”莫言非捋著胡子說道,“當年你師父為了調出那個紋身的色調,費了不少心思,後來還是找了好幾種藥材和顏料混合在一起,才配出那種顏色。這個紋身,對一般人來說或許難以仿製,但你師父又豈是一般人?他懂藥理,擅丹青,又精通針灸,這點小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至此,陸劍一已無話可駁。他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棱角分明的臉上一片煞白。多荒唐!多可笑!讓他糾結痛苦了這麼久的身份,究其根源,原來不過是幼時的一個無心要求而引起的誤會!

這一刻,他不知道是喜是悲,該笑該哭,為紀家付出了這麼多,可結果,卻隻不過是老天的一個玩笑!他不知道,他是該咒罵上天的捉弄,讓他和柳溪溪白白受了這麼多苦?還是該感謝上蒼的仁慈,讓他和柳溪溪還能有一個破鏡重圓的機會?

莫言非憐憫地看著他,許久才緩緩說道:“劍一,你彆怪師叔不早點把這些事情跟你講清楚。當年你師父還在世時,便跟我說過,他與紀家的這些恩怨,與你無關,不想讓你知道。他自己的一生,已經毀在這一場恩怨裡了,他不想你和他一樣,也沉淪在裡麵不得解%e8%84%b1。冤冤相報何時了!他說過,他與紀家的恩怨,就到他那裡為止吧。”

他走過去,輕輕地把手搭到陸劍一肩上:“你師父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我還記得,他當時跟我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死在紀崇霖手中,他不希望你去替他報仇。他隻想你能有一個不受拘束的、海闊天空的人生,你能自由自在地去過你真正想要的生活,不要因為他與紀家的恩怨而束縛了你的腳步。”

他用手緊緊地握了握陸劍一的肩膀,喟歎一聲:“怎料得人算終歸不如天算,到底還是把你牽扯進來了!”

陸劍一想起記憶中那一襲總是纖塵不染的白衣,心裡悲痛無以複加。良久,一聲低低的、壓抑的嘶叫才從他%e5%94%87齒間掙紮而出:“師父!”帶著無窮無儘的懷念與懊悔……

作者有話要說:

☆、師叔勸降陸劍一

是夜。陸劍一與莫言非同宿一帳。

莫言非半夜起來解手時,聽到陸劍一翻來覆去的聲音,知他必是睡不著。索性點了燈,把他喊起來:“劍一,起來說說話吧?”

陸劍一翻身而起,訕訕應道:“對不起,師叔。把你吵醒了。”

莫言非隻微微一笑,從軍帳內一角拎出一罐酒來:“要不要來兩口?”

陸劍一默默點了點頭。

幾杯酒下肚,莫言非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說道:“劍一,如今你已知道了你不是紀家的大公子,就沒必要再替他們賣命了。你在他們那邊呆了那麼久,他們下一步的作戰計劃,你應該很清楚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陸劍一一怔,手裡的酒杯停在了嘴邊。

莫言非還在繼續對他曉之以理:“這場戰已經打了三年了。你看看現在的南嶺,百孔千瘡,滿目瘡痍,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啊!若是能早日結束戰事,對民對國,都是一件幸事。劍一,你於公於私,都不能再站在紀家那一邊了。”

陸劍一沉默不語。莫言非的話,似一陣風般從他耳邊一掠而過,他根本就沒聽進耳朵裡去。天下蒼生的死活關他何事?他從來隻在意他在乎的人。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柳溪溪還在紀家,她是紀家的三小姐,若是紀家失敗了,她也必定活不成了!可若是紀家得勝,就憑這數十年來玄極門與紀家的血海深仇,莫師叔也必定沒有好下場。手心手背都是肉,叫他如何抉擇?進退兩難啊!

陸劍一的緘默讓莫言非有些薄慍,他稍稍提高了聲調:“劍一!你就不算為天下百姓著想,也該為你師父想想!不管怎麼說,紀崇霖都是殺害你師父的仇人,你這般維護於他,對得起你師父的在天之靈嗎?”

陸劍一一震,抬起頭來,半晌才躊躇著說道:“師叔,柳姑娘也在紀家……”

莫言非錯愕:“你成%e4%ba%b2了?”那一刻,他不由得有些難過。在他看來,他是陸劍一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可陸劍一成%e4%ba%b2這樣的人生大事,卻連他這個長輩也不知會一聲。當年陸意之出事時,他因為剛剛接任玄極門掌門一位,進京麵聖,因而沒有及時得知。等他事後知悉,想帶陸劍一回玄極門撫養時,陸劍一卻已不知行蹤。及至後來尋得陸劍一,他那時已跟楊永平在一起。因為不願與楊永平分開,陸劍一不肯隨他回玄極門。莫言非拗不過他,便也沒有堅持。可即使如此,這些年來,他還是對陸劍一多有照拂。可是,陸劍一眼裡卻沒有他這個長輩……想到此,他眼裡黯了一黯。

陸劍一卻不知莫言非的心思。隻是他和柳溪溪之間的糾葛,又豈是簡簡單單一句是或不是就可以回答得了的?他一時猶豫,不知該如何回話。

莫言非見陸劍一麵色沉重,緘口不言,以為他心生愧疚。再一想,他這些年在紀家地位也是尷尬,怕是由不得他做主,便也心一軟,原諒了他。莫言非不知道柳溪溪還有紀雲璃的一層身份,是以誤會她之所以會在紀家,是因為與陸劍一成了%e4%ba%b2的緣故。當下沉%e5%90%9f著說道:“你若是因為這個而擔憂,那倒也不必。隻要你將紀家的作戰計劃詳細告知與我,我自會去皇上那裡說情,請皇上看在你將功贖罪的份上,赦免你與你的妻兒。這點薄麵,皇上應當還是會給我的。”

陸劍一聞言眼睛一亮,眼珠子飛速地轉了兩轉,驀地起身朝莫言非跪下:“請師叔救我!救救柳姑娘!”

莫言非被陸劍一嚇了一跳,伸出手去扶住他:“劍一,你不必如此!我已說過,隻要你棄暗投明,我定保你一家大小無事。”

陸劍一卻不肯起身,急切懇求道:“師叔,求你救救柳姑娘!隻要能保住她性命,要我做什麼都行!”

莫言非此刻也聽出了有些不對勁,狐疑地盯著陸劍一。

陸劍一當下便將他與柳溪溪之間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知莫言非。從他月夜將昏迷中的柳溪溪撿回鳳鳴山講起,一直講到柳溪溪為安家齊送葬遇襲,他為救她失手被擒。當然,略過了他與柳溪溪兩人間的私事。

莫言非驚愕得不能言語。當初紀三小姐失蹤時,玄極門也在暗中搜查,卻遍尋不獲。他怎麼也想不到,那紀三小姐就藏身於陸劍一的鳳鳴山!而且還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真真是天意弄人!

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陸劍一,莫言非的心裡忽然滑過了一絲憐憫。這些年陸劍一該遭了什麼樣的罪?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一夜之間變成了自己的%e4%ba%b2妹妹?他歎了一口氣,卻是一臉的愛莫能助:“劍一,這我幫不了你。這柳姑娘……該改口叫她紀雲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