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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45 字 3個月前

,倒是與世子妃恩愛有加,時常留宿於世子妃房中。”她麵上扮出一副無辜模樣,說出的話卻極其惡毒,“難道是,紀雲皓受不了自己心愛的三妹妹在彆人身下歡愛,這才想出這麼個法子,讓安世子縱是心有餘也力不足……”

“夠了!”紀雲瑄氣得渾身發抖,一聲暴喝,恍若驚雷炸響,頓時將姚千影的氣焰給壓製下去。

但不過靜默須臾,姚千影複又冷笑起來:“怎麼?紀二公子怕人知道麼?他們兄妹二人的醜事,紀二公子怕是早就心中有數吧?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找了我和安世子兩個來做他倆的擋箭牌吧?”

她冷哼一聲:“我倒也罷了,與紀二公子你不過泛泛之交;可安家齊安世子,他卻是真心實意把你當他的好兄弟!我就奇怪了,你把安世子拉進這樣一趟渾水裡,心裡就沒有一絲絲愧疚?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可對得起安世子的在天之靈?!”

這一句猶如利矢,正正戳中了紀雲瑄的痛處。他痛得五官都扭曲起來,平日儒雅清俊的麵龐,此刻看起來竟有幾分猙獰。“你住嘴!住嘴!”他不顧儀態地狂叫起來,手臂劇烈地揮動,“來人!快給我把這瘋女人給捆起來!堵上她的嘴!讓她瘋言亂語!讓她說長道短!”

周圍的侍衛這才回過神來,紛紛上前,抓的抓,捆的捆,堵嘴的堵嘴。

姚千影一邊掙紮,一邊猶自破口大罵:“紀雲瑄,你堵得住我的嘴,堵得住天下的悠悠眾口嗎?!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天,世人都會知道你們紀家齷齪%e6%b7%ab/穢,知道你們紀家違天悖理,出了這種兄妹亂/倫的醜事……嗚嗚……”

姚千影被拖走了。周遭一片鴉默雀靜。眾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偷眼打量這豔聞裡的當事人,隻見她麵如死灰,怔茫呆立,然而,這一出戲裡,從頭至尾她竟不曾為自己辯解過半句!眾人心裡不由暗自嘀咕,莫非姚千影所言竟不假,才叫她辯無可辯,隻得三緘其口?

眾人按捺不住八卦的熱情,正紛紛暗自腹誹,卻聽得紀雲瑄的聲音泠然響起,似冰石相擊般,鋒利中帶了股沁心入骨的寒意:“今日之事,乃姚千影造謠生非,你們最好把聽到的看到的都忘個一乾二淨,若是有人膽敢往外傳半個字,或是私下非議,”他頓了一頓,陰冷的眼神緩緩環視一周,驀地大喝一聲:“這就是他的下場!”隨著話音匝地,他眼裡凶光暴漲,手中寶劍寒芒一耀,手起刀落,將跪在地上的阿輝一劍劈了頭!

可憐阿輝一聲慘叫還沒來得及出口,頭顱卻已在地上滴溜溜地滾了幾滾!一雙眼睛還兀自驚恐地瞪著。他身子依然跪在原地,腔子裡一股鮮紅如激流般噴得又高又遠,雨霧般紛紛揚揚,灑了紀雲瑄一身一臉。

圍立的女眷裡有人受不住驚嚇,高聲尖叫了起來。

紀雲瑄不躲不閃,不擦不拭,就這樣沐浴著一身血雨,仿佛地獄修羅般,陰森森地注視眾人:“阿輝目無規矩,偷翻主子私物,兼又多嘴嚼%e8%88%8c搬弄是非,罪加一等,已按家法處置。若有人不懼生死,想像他一樣饒%e8%88%8c,就不妨一試!”言畢,用力一擲,將手中還在滴血的長劍扔在地上,哐當一聲脆響,將眾人嚇得又顫了一顫。

眼見事情也告一段落,林芷蘅出來幫紀雲瑄收拾殘局:“二公子的話各位可聽明白了?大家同宗共族,與紀家休戚與共,紀家榮你我榮,紀家辱你我辱。今日之事,皓少夫人無中生有,二公子自會處置。為了大家共同的聲譽,還望各位莫要推波助瀾,混淆視聽!芷蘅在此先謝過各位!”說著,屈身一禮。

禮畢,林芷蘅直身而起,雙目炯炯凝視眾人:“各位皆是事多人忙的貴人,芷蘅在此就不耽擱各位的寶貴時間了。日後倘若得閒,再當品茗相聚。”

眾人早已嚇得魂飛膽破,林芷蘅一番懷柔話語總算將他們的情緒安撫下來。此刻聽了林芷蘅這話,一個個有如鞋底抹油,溜得賊快。

紀雲瑄猶自站在原地,背影僵硬而孤峭。林芷蘅望了望他,似要舉步上前,可躊躇再三,還是轉身悄然離去。或許,這個時候,紀雲瑄更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未幾,一群人散得乾乾淨淨。四下裡蒼野茫茫,老樹昏鴉,隻餘柳溪溪與紀雲瑄二人默然佇立,如兩尊石像般,漸漸地與周圍的景色溶為一體。

作者有話要說:

☆、憶家齊雲瑄生疚

天低雲暗,四野曠寂。唯有微風拂林,簌簌有聲。

紀雲瑄背對著柳溪溪,佇立良久。忽而身形動了一動,舉步便走。

柳溪溪一陣慌亂,拔%e8%85%bf便追了上去:“二哥哥!二哥哥!”其實她也不知道要跟紀雲瑄說些什麼,隻是心裡隱約覺得不能就這樣讓紀雲瑄走了。於是,本能地便追了上去。

紀雲瑄對她的叫喊置若罔聞,徑自快步前走。

柳溪溪經方才姚千影那麼一鬨,出了幾身虛汗,兩%e8%85%bf綿軟無力,追了幾步,便有些氣喘。眼看紀雲瑄越走越快,越來越遠,心裡暗道是追不上了,正停了腳步扶著腰喘氣,卻見紀雲瑄在前方猝然頓住了步伐。

他也沒有回頭,筆直的身軀仿佛傲雪青鬆,挺拔而不屈。他就那樣靜靜站著,一言不發。

柳溪溪慢慢走上前去,心裡百味雜陳。她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給紀雲瑄惹了大麻煩。她輕聲說道:“二哥哥,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家齊!”紀雲瑄%e8%84%b1口而出,語速極快,如珠落玉盤,劈啪作響,“三妹妹,家齊怎麼說也是你拜過堂的夫君,是你要一生一世攜手共度的人,你怎麼能這麼對他?怎麼能指使雲皓下手去傷他?!”

柳溪溪暗自叫屈。陸劍一傷安家齊,並非她授意,可現今這情形,她卻是百口莫辯。而紀雲瑄作此猜測,卻是因為陸劍一曾應承過他,對柳溪溪發乎情止乎禮,而一直以來,他也確實未有違背過他的諾言。故而,紀雲瑄猜想,陸劍一應該不至於會因為自己吃醋而對安家齊下手。

一隻烏鴉呱呱噪叫,掠空而過。

紀雲瑄霍然轉過身來,兩眼通紅,幾欲滴血,惡狠狠地瞪著柳溪溪,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你說,你是不是不願意替家齊生兒育女,所以才這樣做的?家齊去的那天,你也在場,你也聽到了,家齊說他今生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留下子嗣!”他痛心疾首地喊道,“若不是你這樣做,家齊何必留下遺憾,何必抱憾而終!”

“三妹妹,你就算不為紀家著想,也該為家齊想想!他一顆心全放在你身上,你就忍心這樣對他,這樣令他遺憾終生?”他仰天咆哮,緊閉的眼簾下豆大的淚珠涓涓而下。

山風裡,他的聲音悲愴而哀慟:“三妹妹,你是我的%e4%ba%b2妹妹,所以我才一再地對你寬容,對你退讓,替你在家齊麵前粉飾太平。可我終究是錯了。錯了!姚千影說得對,我不該將家齊拉進這一趟渾水裡。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他向來信奉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向來信奉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但這一刻,在這個空曠寥寂的山野之中,他聲淚俱下,悔痛難當。他多希望時間可以倒流,世事可以重來,讓他有機會去彌補他對安家齊所犯下的一切虧歉,可是,開弓豈有回頭箭?覆水豈能收回盆?一切都不可能了啊!不可能了啊!斯人已逝,綠水常東。他隻能帶著對安家齊的愧疚悔恨,直至終老……

不知不覺中,柳溪溪已淚流滿麵。她試圖安慰紀雲瑄,可在這樣沉重的痛苦麵前,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其實是我傻。”良久,紀雲瑄平息了激蕩的情緒,喃喃開口道,“我一直努力地想讓我們三個人都回到以前的軌道。以前的我們,琴歌酒賦,弄月賞雪,多麼的快樂。可自你在湘江落水,失蹤一年後回來,一切就都變了。家齊一直說,你不是三妹妹,是另一個占據了她軀殼的人,可我一直不肯相信。我以為,隻要努力把你納入以前的軌道,你就會按以前的軌跡走,就會變成以前的三妹妹。我們仨,就又可以回到以前的那種快活日子。所以,我一次次地替你掩飾,一次次地撮合你和家齊,一次次苦口婆心地勸你……可是,”他茫然的眼裡又一次滾下淚來,“家齊說得對,你終究不是以前的三妹妹,你隻是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陌生人。我們仨,永遠都回不到過去了!我這般強求,到最後隻害了家齊……”⊥思⊥兔⊥在⊥線⊥閱⊥讀⊥

“二哥哥……”柳溪溪哭出聲來。其實她未必有多理解紀雲瑄此刻的絕望與傷痛,她隻是覺得莫名的恐懼,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漸漸離她遠去,而她卻怎麼抓也抓不牢。

“家齊以前是那麼愛玩愛笑的一個人,可自打跟你成婚後,這三年多來,你可曾在他臉上看到過一個真正開懷的笑容?我有時候忍不住想,倒不如你當初就淹死在湘江裡好了,徹底斷了家齊的念想,省得你回來給了家齊一個希望,卻又讓他再一次陷入絕望……”荒野曠蕪,紀雲瑄呢喃的低語仿佛自說自話,空茫茫的眼睛完全無視柳溪溪的存在。

柳溪溪卻被他的話嚇得後退一步。紀雲瑄,竟然盼著她死?

紀雲瑄沒有理會她,木木然轉身離去。腳下步伐虛浮,深一腳淺一腳,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飄忽。

一縷涼意悄然爬上柳溪溪的心頭。她終於明白,那個正在遠離她的是什麼了。正是迤漸遠去的紀雲瑄!那個一直愛她寵她,照顧她維護她的二哥哥,如今終於也要棄她而去了!

她一陣恐慌,發足直追。紀雲瑄走得極慢,未幾便被柳溪溪追上。柳溪溪扯著他的衣袖,苦苦哀求:“二哥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

柳溪溪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若是事情能從頭再來一遍,她還是會一樣的做法。但是,在這個時刻,為了挽回紀雲瑄,她隻能這麼說。

隻可惜,就算她主動認錯,也打動不了紀雲瑄。他緩緩從她手中拉出袖子,黑茫茫的眸子跟他的聲音一樣,沒有一絲溫度:“三妹妹,你好自為之吧。”

紀雲瑄走了。

荒野漠漠,無聲延綿至天際。遠處的草地上,從軍營回來時坐的馬車還停放在那裡,車頭的黑馬,悠閒自得地低頭嚼草。路邊,三兩隻烏鴉從林子裡騰空,聒噪著衝入雲端,隻留下幾個小小的黑點。

寂默山道上,柳溪溪孤身佇立,滿目茫然。陸劍一生死不明,紀雲瑄又棄她而去。如今,她還有誰?還有誰可以倚靠?還有誰可以在暗夜裡給她一點光明?還有誰可以在冰天雪地裡給她汲取溫暖?

風吹樹搖,落葉飄空。她猶如無家可歸的幼獸,在風中顫唞,惶然無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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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紀雲瑄嚴令紀家上下不得非議此事,但,人民群眾的八卦熱情,又豈是他砍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