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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45 字 3個月前

了一輛馬車乘坐。

虧得有馬車,就柳溪溪目前這個狀態,也騎不了馬。自那天得知陸劍一被俘的消息後,她整個人一個昏昏噩噩,行屍走肉一般。

入了烏頭村,方下馬車,眾人已呼啦啦圍了一圈上來。安家慧眼巴巴地望著他們倆,期冀奇跡的出現。

紀雲瑄與柳溪溪離去時,眾人已知安家齊垂危的消息,但到底沒有確切的死訊傳來,安家慧還抱著一線微弱的期望。畢竟,這幾年安家前前後後陸續離世的人太多了;曾經根深葉茂的安家,如今已經枝葉凋零。

紀雲瑄臉色黯然,輕輕搖了搖頭。安家慧“哇”的一聲掩麵痛哭,步伐踉蹌地離去。

林芷蘅見柳溪溪神色木然,誤以為她是因安家齊而傷心,遂上前幾步,扶了她臂膀輕聲安慰。柳溪溪隻是呆怔聽著,不言不語。林芷蘅以為她是傷心過度所致,非但不以為意,反而愈加憐憫。

眾人正要散去,紀雲瑄叫住了姚千影。她畢竟是紀雲皓的娘子,有權知道紀雲皓的下落。猶疑了須臾,紀雲瑄還是緩緩說道:“千影,雲皓他……前幾天家齊下葬時,遇到敵軍突襲,我們措手不及……雲皓他,失手被敵軍俘虜了。”

恍如一個晴天霹靂當頭劈下,姚千影霎時呆若木%e9%b8%a1。眼珠子無意識地轉動,掠過紀雲瑄,滑到了他身後的柳溪溪身上,仿佛機關被觸動,姚千影驀地回過神來:“安世子下葬時遇襲?那你們豈不也在場?你身手沒他好,三妹妹更是手無縛%e9%b8%a1之力,你們都沒事,他又怎會失手被俘?!”越往後說,語音越是高昂,到最末一句,已是尖銳得如同一把刺刀,明晃晃的刀尖鋒芒畢露。

紀雲瑄黯然道:“正是多虧了雲皓竭力相護,我與三妹妹才得以安全逃%e8%84%b1……”

“三妹妹!又是三妹妹!”姚千影尖叫起來,打斷了紀雲瑄未完的話,充滿恨意的眼光仿似錐子,恨不能在柳溪溪身上紮出幾個窟窿,“若不是為了她,憑他的身手,又怎可能失手?!”

紀雲瑄見姚千影矛頭直指柳溪溪,眉頭蹙了一蹙,試圖打圓場:“千影,你不要這麼激動。雲皓救的並不止三妹妹一人,還有我……”

“你?”姚千影驀然放聲大笑,“你在他心裡算什麼?!他會救你?我還不知道他麼,他滿心滿眼裡就隻有他的三妹妹!”

她遽然停住笑聲,素手一翻,尖尖的手指直指柳溪溪,淩厲的目光如刀片般在柳溪溪身上千刀萬剮,惡毒的聲音仿佛出自地獄,帶著深入骨髓的仇恨:“你!就是你!明明已嫁為人婦,卻還恬不知恥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他,讓他一次次地為你身犯險境!上一次在景州城外,他就是為了你,不顧自身安危,扔下我們孤兒寡母,單槍匹馬地跑回城裡救你!這一次又是為了你,把他自己的命都給搭上了!你這個禍害!狐狸精!你有什麼好,把他迷得神魂顛倒,連綱紀禮教都置於不顧!兄妹亂/倫,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圍觀的眾人大為震驚,一個個瞠目結%e8%88%8c。這消息實在過於火爆,散布得又過於突然,以致於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柳溪溪更是如罹雷擊,麵孔在瞬間褪儘血色。她從未料到,姚千影竟會在這樣的時刻,以這樣的方式將她和陸劍一的秘密公諸於眾。

紀雲瑄已氣得臉色鐵青,厲聲嚴斥:“姚千影!你胡說些什麼?!雲皓救三妹妹,那是手足情深!我也疼三妹妹,難道我跟三妹妹也是亂/倫?!”

“手足情深?”姚千影連連冷笑,“難道你也手足情深到每次三妹妹回門,你不是喝得爛醉就是在院子裡舞通宵的劍?難道你也手足情深到三妹妹生病,你日夜泡在流雪軒就是為了陪她講那些廢話?難道你也手足情深到幾個月才回來一趟,顧不上看妻兒一眼,卻有時間去跟三妹妹私下相會?!”

柳溪溪心中一震。姚千影說的這些事,除了最後一件,其餘的她竟一無所知。原來,原來陸劍一竟是這樣待她的麼?

姚千影越說越是憤怒,隱忍多時的傷痛苦恨,此刻仿如山洪找到了缺口,一瀉千裡,洶湧而出:“紀二公子,我不信你對此事毫不知情!若沒有你替他們遮掩,他們何以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負於我?!”她冷笑一聲,“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他們郎有意,妾含情的,乾嘛不自家關上門,自己禍害自己就得了?何苦要拉上我和安家齊墊背?莫不是看我們好欺負?”

她一提及安家齊,紀雲瑄的臉即刻發白。他強行按捺住心頭悲痛,對著姚千影怒叱:“你少在這裡妖言惑眾!你方才所說的那些,除了證明雲皓與三妹妹的兄妹之情比彆人來得深厚,又能說明什麼問題了?你若是拿不出真憑實據,就不要在這裡血口噴人!”

真憑實據?真憑實據!紀雲瑄不愧是紀雲瑄,打蛇專挑七寸打!她姚千影又有什麼真憑實據了?紀雲皓與三妹妹又何嘗有過什麼出格之舉了?這一切不過是她的推理論斷,雖然明知事實如此,可她卻又偏偏拿不出任何證據。

姚千影臉色忽而通紅,忽而慘白,眼神閃爍,各種複雜神色急速輪番掠過。須臾,她毅然一咬牙,眼裡閃過一抹破釜沉舟的決然,桀桀笑道:“你不是要證據嗎?好!我就給你證據!叫紀雲璃死也死個明白!”

話雖是對著紀雲瑄說的,可她的眼睛卻不懷好意地盯著柳溪溪,%e5%94%87邊笑意陰森:“紀二公子可還記得,正祺七年九月初八那天,安家齊在景州長平街上被馬摔了下來,傷了筋骨,不得不臥床靜養月餘?紀二公子難道就沒有懷疑過,那馬跟隨安家齊多年,向來溫順,何以會無緣無故將主人摔下?”

柳溪溪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了上來。紀雲瑄卻是一震,眼眸裡精光一閃,緊緊地盯著姚千影。

姚千影不慌不忙,慢悠悠說道:“那天早上,雲皓也好巧不巧的到長平街去了。時辰剛好就是安家齊出事的那個點。紀二公子不覺得這也忒巧了些麼?”

“這有什麼?長平街是景州的主要街道,紀家有眾多商鋪在那裡,雲皓去那裡也不稀奇!這也不能說明家齊出事就跟雲皓有關。”紀雲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可為了維護紀家臉麵,他隻能作如此說辭。

麵對紀雲瑄的反駁,姚千影毫不在意,咯咯笑道:“沒錯,長平街誰都可以去,雲皓去長平街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隻是我一直很好奇,雲皓從長平街一回來,就急匆匆地讓人往安王府給三妹妹送信,到底是什麼信,要挑這個時候送?要送得這般急?這兩件事一聯係起來,紀二公子不覺得可疑麼?”

雖然麵子上一副%e8%83%b8有成竹的模樣,但實際上姚千影心裡也毫無把握。這事她雖疑心許久,但一切不過是她的臆想推測,要說什麼證據,她是一點也拿不出來。是以一直以來,她隻將此事放在心中,從未對人提起。可今日被紀雲瑄一逼,她也隻能咬牙放手一搏了。

心中的不安如石入水麵,一圈圈的漣漪蕩漾開來。紀雲瑄再也無法睜眼說瞎話,轉頭定定看著柳溪溪,希望她能站出來為自己辯解,哪怕隻是一句也好。隻要她說,他就信!帶著期冀,他啞聲問道:“雲皓給你的信上說了些什麼?”

柳溪溪冷汗瞬間透衣而出。沉默半晌,她才慢慢吞吞說道:“皓哥哥並沒有給我送信。他隻是讓人送了一盒藥丸,給我養身之用。”

紀雲瑄剛鬆了口氣,可卻又聽得姚千影刻薄的聲音如地獄索命的惡鬼般,陰魂不散地在耳邊響起:“不錯,他是給你送了一個藥匣。不過裡麵卻是空的,根本沒有藥丸,有的隻是一封信!如果你們之間光明正大,又何必假借藥匣來送信?這不是欲蓋彌彰是什麼?!”

柳溪溪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當日陸劍一用藥匣送信不過是想逗逗她,博她一笑,但落到姚千影眼裡,卻成了彆有居心、不可告人的明證!

紀雲瑄冷冷注視姚千影,寒聲問道:“三妹妹說是藥,你卻偏說是信!你如此說辭,又有何根據?彆以為雲皓不在此,你就可以信口雌黃顛倒黑白!”

“阿輝!你可以問阿輝!”姚千影叫起來,“當日我正是詢問過他,才知道藥匣裡裝的是信!”

阿輝原是紀家的家生奴,後來給了陸劍一當小廝,當日正是他替陸劍一跑的%e8%85%bf。紀家逃離景州時,他也跟了出來,如今在車隊裡做著雜役。此刻他也揣了一顆八卦的心,躲在眾人後麵看熱鬨。猛一聽見姚千影點他的名,嚇得一個哆嗦,直往後麵縮。$$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紀雲瑄當即讓人把他拎了出來。他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卻畏畏縮縮不敢言語。

紀雲瑄已被姚千影攪得不勝其煩,不耐煩與他言語,隻是把劍往他脖子上一架,森然說道:“我隻數到三,你若是還不開口,你項上的這顆人頭就彆想要了!”

阿輝身子抖如篩糠,當下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將事實說出。果然與姚千影所言一致!

紀雲瑄握劍的手一個顫唞,鋒利的劍芒將阿輝的脖子割出一道血口。

阿輝嚇得大叫:“二公子,小的所言,句句屬實。求二公子大人大量,放過小的一命!”

紀雲瑄閉了閉眼,穩了穩心神,方沉沉問道:“我問你,你既然私自偷開藥匣,那裡麵的信,你可有打開看過?”他頓了一頓,還是咬著牙,一字字問了出來,“信上,寫的是什麼?”

柳溪溪一顆心霎時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如漿,涔涔而下。“藥已送到,安心否?”陸劍一當日潦草狂亂的墨跡猶在眼前飛舞。若是紀雲瑄要繼續追問是什麼藥,她又該如何作答?

阿輝哭喪著臉:“二公子,彆說小的沒那個膽子偷看皓公子的私信,就是有,小的也看不懂哇。小的沒上過一天私塾,大字都不識一個……”

柳溪溪稍稍安心,可沒等她把心放回肚子裡,卻直直對上了紀雲瑄黑深莫測的眼神。其意不言而喻。既然阿輝說不上來,那就隻有請當事人自己說出來了!

柳溪溪一顆心怦然狂跳起來。雙?%e5%94%87仿佛被膠水粘住,怎麼也開合不了。她腦子裡一片轟然雜亂,成千上萬個念頭如莽原上的野馬,在腦海裡橫衝直撞,卻又沒能抓住一個真切。她方才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撒了一個謊,如今要找個什麼樣的說辭,才能將剛才的謊給圓過去?倉促之間,她無言以答,隻能沉默應對。

紀雲瑄的眼裡慢慢浮起一層悲色。

偏生姚千影唯恐天下不亂,又在那裡火上澆油地聒噪:“三妹妹記不起來了麼?那不要緊,我們不妨來替三妹妹猜猜。讓我想想,那段日子安世子和三妹妹之間可有什麼異常?”

這些年來,姚千影將此事放在心裡翻來覆去地思慮推敲,對當時的細節記得是一清二楚,當下做出一副恍然記起的樣子:“哦,是了!據說那段時日安世子對他的兩個侍妾極為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