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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359 字 3個月前

又有什麼難了?”不待說完,揚手一鞭已打在馬%e5%b1%81%e8%82%a1上。不料那馬非但沒有如她所願馳聘起來,反而一聲長嘶,人立而起,當即就把她掀下馬來。

陸劍一臉色一變,飛身上去緊緊扯住了韁繩,不讓馬兒跑開。柳溪溪的一隻腳此刻還掛在馬鐙上。把她的腳從馬鐙上解下,陸劍一也不急著扶她起來,蹲下`身子看著她道:“現在知道厲害了吧?這也是可以鬨著玩的?”

柳溪溪咬%e5%94%87揉著%e8%87%80部,隻冷冷哼了一聲。她先前看彆人騎馬,都是讓跑就跑,叫停就停,那些馬都聽話得很。怎知輪到自己,那馬就如此桀驁不馴了?

陸劍一見她摔疼了,卻仍強忍著悶聲不吭,隻將下%e5%94%87咬得發白,不由一陣心疼,伸手把她拉了起來:“摔到哪了?我幫你揉揉。”

柳溪溪卻甩開他的手:“不用!”伸手將馬拉近,隨即踩鐙上馬,“我就不信,我騎不了這馬!”

陸劍一日有所思地瞅了她一眼,走過去托住她的小%e8%85%bf:“把腳從馬鐙裡退出來一點,不要踩那麼深。要不萬一你從馬背上摔下來,腳會被套住,被馬拖著跑可就危險了。”

柳溪溪依言照做。陸劍一從她手裡接過韁繩,一絲不苟地教導起來,“你看,韁繩要這麼抓,不能太鬆,太鬆馬感覺不到你的控製,也不能太緊,太緊馬不舒服……”

陸劍一教得仔細,未多時,柳溪溪已經可以驅著馬兒慢跑。陸劍一騎馬陪在一邊,不時指點一二。

柳溪溪心裡不痛快,加著陸劍一在旁一會說她這不對,一會說她那沒做到位,一股鬱氣便狠狠地堵在了%e8%83%b8口,隻覺得要憋得透不過氣來。她騎著騎著便有些不耐,手一鬆放了韁繩,猛踢馬肚一腳,座下馬駒立即撒開四蹄歡跑起來,將陸劍一遠遠地丟在了身後。

風聲在耳邊呼嘯,路旁的楊樹飛快地往後掠去。冬日的冷風把披風吹得上下翻飛,獵獵作響,便如肋下生了翅翼,整個人仿佛遨翔九天一般自由自在。柳溪溪這才覺得暢快起來,不禁縱笑出聲,手中馬鞭一揮,策著馬讓它跑快一點。

“溪溪!停下來!”陸劍一大喊著,從後麵追了上來。眼看他從左側逼迫過來,柳溪溪猛地一拽韁繩,想從右側繞過去,卻不料到底經驗不足,韁繩拽得狠了,勒得馬兒往前猛一低頭,借著慣性把柳溪溪甩了出去。

柳溪溪被甩出一丈之遠,在地上骨溜溜滾了幾滾才停了下來。甫一停穩,陸劍一已猛撲過來,臉色發白,口中卻抑不住怒氣:“你不要命啦?這樣瘋跑?!”

這一次遠比上一次摔得厲害,柳溪溪感到渾身酸疼,爬也爬不起來,乾脆躺在地上,嘴角卻撇出一抹嘲笑:“你著什麼急呀,又摔不死!你見過沒嗆過水就學會遊泳的麼?騎馬也一樣,不摔幾次怎能學得會?”

“那也不是你這種摔法!”陸劍一氣衝衝回道,見柳溪溪沒有起身的意思,不由又怒道,“你給我起來!大冷天的躺地上,存心找病麼!”

柳溪溪勉強支起身子。隻稍微一動,已痛得齜牙咧嘴。陸劍一怒歸怒,終還是不忍,伸手扶了她起來,便要去捋她衣袖查看:“傷哪了?我看看。”

柳溪溪卻側了身子避開他:“男女有彆,不敢勞你大駕。”

陸劍一眸光陡然一閃,沉沉盯了她半晌,方問:“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柳溪溪卻隻是遠眺天邊流雲,片刻後輕輕吐出一口氣:“沒事。”

陸劍一眯著眼回想了一下最後一次見柳溪溪的情形。那天姚千影和他一起去聽柳溪溪講三國演義,期間有說有笑,並無異樣。之後紀雲瑄便來了,他們離去……然後,柳溪溪便對他開始避而不見了。他心裡一動,悶聲問道:“是不是你二哥對你說了什麼?”

柳溪溪不答。陸劍一卻隻當她是默認,遂又往下說道:“你二哥是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滿腦子裝的隻有紀家的聲譽前程,你大可不必理他……”

柳溪溪冷冷打斷了他:“你想多了。我二哥哥隻是讓我學學騎術。他說,現在是非常時期,若有個萬一,逃起命來,騎馬要比馬車快。”

睨著陸劍一,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她又狀似無意地加了句,“二哥哥說了,他現在拖家帶口的,若有事,他要護著二嫂嫂和晞和,怕是顧不上我了,讓我學學騎術,到時也可自保。”

陸劍一果然笑了,滿不在乎地道:“你二哥顧不上你,不還有我麼?我肯定會護得你周全,不叫你有半點閃失。”

柳溪溪卻冷譏:“難道你就沒妻沒女?你就不用護著姚千影和晞桐?你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有分/身術?護得了那麼多人?”

陸劍一被噎得啞口無言,黯然垂首。自己現今確實不比以前,要照顧眼神不佳的%e4%ba%b2娘不說,還有姚千影和隻有三個月大的桐兒……身上的擔子這麼重,他確實無法保證,在危難來臨的時候還能像以前那樣全心全意地護著柳溪溪。

默了半晌,他方沉沉說道:“對不起。”為自己分了原本屬於她的精力去照顧彆人而感到歉意。

太陽不知道什麼時候斂起了金色的光芒,天色陰沉,冬意蕭瑟。北風淒厲,像刀片般刮得人皮膚生疼。

柳溪溪驀地怒氣升騰。她等了半天,就等來一句“對不起”!她假借紀雲瑄的名胡謅出那些鬼話,不過就是想激陸劍一說一句:“千影和晞桐也沒你重要。我就是拚著對她們不住,也得護得你周全。”可沒想到,他選擇對不起的人是她。

緊緊絞著自己的雙手,她勉力平息自己起伏的心緒,故作平淡地道:“你不必說對不起。你原本就不虧欠我什麼。”

可眼淚卻不受控製地突如其來。怕他看見自己眼裡的淚,她猝然擰身,奔向在一旁吃草的馬兒,翻身上馬:“時辰還早,我再去跑兩圈。”話未落地,人已揚鞭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

☆、津野失守逃亡夜

陸劍一終歸還是沒能教會柳溪溪騎馬。當天晚上,紀崇霖接到密報,說安家齊在往津野半途中遇敵軍埋伏。當即便讓陸劍一領兵去救。解困之後,陸劍一便與安家齊一道入了津野。

陸劍一一走,柳溪溪覺得心好像被挖掉一塊,漫天卷地的狂風往裡麵直灌,吹得一顆心冷冰冰空蕩蕩。她開始後悔,明知道與他在一起的時日無多,卻還要浪費時間來鬨彆扭。

她早知他有妻有女的,不是嗎?既然自己選了這條路,那不管好的壞的都要一並接受。事物都有利弊兩麵,怎可能隻取利而棄弊?

再退一步說,若陸劍一真的無責任無擔當,於危難時刻棄妻兒於不顧,那這樣的陸劍一,又怎值得她傾心愛慕?

柳溪溪追悔莫及,卻也無法。好在還有紀雲東日日來教她騎術,好歹有點事情做,總不叫她胡思亂想。

半個月後,陸劍一回到了澤平。安家齊仍駐守津野。

再見陸劍一,柳溪溪笑得毫無芥蒂,仿佛半月前楊樹坡的那場彆扭隻是陸劍一的一場幻夢。即使姚千影像母%e9%b8%a1護%e9%b8%a1崽般的守著陸劍一寸步不離,她也不再介意,仍舊圍在陸劍一身邊,嘰嘰喳喳像隻歡快的小鳥。

陸劍一不由心生感慨,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叫人難以琢磨。溪溪那天鬨脾氣鬨得他莫名其妙,如今氣消也消得他不知所然。他由此得出一經驗,這女子在氣頭上時,隻要避上那麼一避,躲過那陣鋒頭,便能逢凶化吉了。阿彌陀佛!這次安家齊遇險遇得還真是及時。

*****

五天後,津野傳來消息,正祺帝新增的十萬大軍已兵臨城下,與津野城池相對而峙。安王爺與紀崇霖一早已做好應對,手中精銳傾巢而出,齊齊聚集在津野,隻等著與正祺帝的大軍決一死戰。

就在雙方嚴陣以待,期待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時,敵軍將領卻悄悄調轉了槍頭,尖銳的鋒芒直指澤平。^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原來,屯守在津野城下的大軍不過是虛晃一槍,真正的後招在澤平。擒賊先擒王,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趁著安王爺和紀崇霖把注意力都放在津野上,敵軍派出兩萬精兵,悄無聲息地從西邊繞過津野,像一把利劍般直逼澤平。

那一夜,柳溪溪剛剛入睡,就被一陣震天響的拍門聲給吵醒了。隨著劈劈啪啪的拍門聲,還有奴仆扯著嗓子大吼:“主子們,都彆睡了。二公子有令,趕緊去巷口的榕樹下集合。細軟勿帶,逃命要緊!”

柳溪溪猛地跳下床,胡亂套上衣服,匆匆忙便往外跑。到了巷口榕樹底下,卻隻有林芷蘅一房的人立在那裡,小晞和被嚇得哇哇大哭,%e4%b9%b3母和林芷蘅正在哄他。

看到柳溪溪,林芷蘅把晞和交給%e4%b9%b3母,自己朝柳溪溪走了過來。周圍火光搖曳,兵士與奴仆混雜,四下奔走,語喧混亂,林芷蘅卻仍一派的優雅從容。見到柳溪溪,她微微一笑,竟還打趣道:“三妹妹果然是個怕死的,逃命逃得是最快的。”

柳溪溪顧不上和她說笑,扯著她衣袖急急問道:“二嫂嫂,這到底怎麼了?敵軍來襲麼?”

林芷蘅安撫地拍了拍她肩膀,語聲輕柔:“彆怕,敵軍還在數十裡之外,我們此刻走還來得及。爹爹和娘,還有安王爺,他們已經先走了。阿瑄現在正令人備車,馬上就好了,我們即刻便走。”

正說著,安家慧領著紀晞鈺也來了。姚千影那邊,上有老下有小,來得是最慢的。紀雲瑄也領人駕著馬車過來了,一麵清點人數,一麵敦促眾人上車。

柳溪溪看不到陸劍一,正舉頭四望,忽然胳膊被人一把抓住,擰頭一看,卻是一臉肅容的紀雲瑄:“三妹妹,你的馬車在那邊,快上車去!”

“皓哥哥呢?”柳溪溪反手抓住紀雲瑄手臂,急切問道,“怎麼不見皓哥哥?他去哪了?”

紀雲瑄冷冷回道:“他留下。守城殿後。”

柳溪溪一怔,回過神後%e8%84%b1口大叫:“守城殿後?他又不會打仗,你這豈不是讓他去送死?”

“如今人手匱乏,也隻能由他頂上了。我已經把手頭的兩千兵力全部都留給他了,你還想怎樣?”紀雲瑄冷冷睨視著她,眼裡已隱隱有怒火。

“那敵軍呢?多少兵力?”

“兩萬。”

“兩千對兩萬?以一抵十!”柳溪溪尖叫,“何況他又沒有任何實戰經驗,怎可能守得住?”

“現在就是他獲得經驗的機會!我也沒指望他能守住城,隻要他把敵軍拖上一晚,讓我們有時間逃%e8%84%b1就夠了!”紀雲瑄不耐,大喝一聲截斷她,“你少囉嗦!再不上車我拿麻繩把你捆了丟車上去!”

柳溪溪%e8%83%b8膛劇烈起伏。定定地看了紀雲瑄一瞬,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他!是生是死,我都跟他一起!”

紀雲瑄遽然暴怒,抬手狠狠揪住柳溪溪臂膀厲叱:“胡鬨!你留下除了成為他的累贅,幫不上任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