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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76 字 3個月前

:“長兄如父?”撩了撩裙裾坐下,笑眯眯挨近陸劍一,“那我是不是該喊你一聲‘爹爹’?”

噗的一聲,紀雲瑄口裡的茶水儘數噴出。

陸劍一一臉的哭笑不得。這小妮子彆的本事不見長,臉皮倒是一天厚過一天了。

用過午膳,陸劍一要去軍營巡視,紀雲瑄要去找安家齊,正好同路。柳溪溪獨自一人回了自己的小院。

午後的街頭一片寂靜,空蕩蕩的杳無人跡。寒風掠過,落葉蕭瑟。

陸劍一和紀雲瑄並肩而行,腳下枯葉發出脆而輕的細響。靜默無聲中,紀雲瑄忽而開口,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雲皓,你還記得當日三妹妹神誌恢複清明時,你對我說過的話嗎?”

怎麼不記得?當日,在那輛外表樸素內裡奢華的馬車裡,他說:“從今以後,我對她,發乎情止乎禮,必不叫紀家的聲譽有半點玷汙。”陸劍一默了一默,低低說道:“我從未忘記。”

紀雲瑄微微頷首,也不多說,徑自舉步往前而去。

長風從街道的另一頭倒灌而來,卷起地上零星落葉,打著旋兒身不由己地飄向遠方。

作者有話要說:

☆、紀雲瑤京城告密

陸劍一食髓知味,接下來的幾天,天天一大早便跑到柳溪溪的院子裡,軟磨硬泡地纏著她講三國演義。柳溪溪不知該樂還是該惱,從她認識陸劍一起,他對她就從未如此熱情過,敢情她的魅力還比不上一部三國演義?

陸劍一天天泡在柳溪溪那裡,姚千影看在眼裡,惱在心裡。這算什麼?她把她自己的夫君趕到軍營裡去住,卻來霸著自己的夫君!姚千影指節攥得發青。隔天陸劍一再要往柳溪溪院子去的時候,姚千影便喊住了他:“雲皓,三妹妹說書說得那麼好,我也想去湊湊熱鬨。”

陸劍一驟然回首,銳利眼光掃上她的臉龐,卻見她淺笑嫣然,一副人畜無害的乖巧模樣。陸劍一略一沉%e5%90%9f,旋即坦蕩一笑:“那就一起吧。”

乍見姚千影隨陸劍一一齊前來,柳溪溪微微吃了一驚。但不過一瞬,隨即便恢複了常態。隻是這一刹那的遲疑,已落在了姚千影眼底。

桌上茶水氤氳。姚千影百無聊賴地擺弄著茶杯。杯壁微燙,暖了手指,卻暖不了心。她其實也知道,此番自己跟來,必討不了好。他們二人縱有私情,在她麵前,也自會收斂藏實,必不叫她窺得一絲一毫去。自己在他們麵前杵著,不過隻能給他們添堵。可是,就算隻是給他們添些堵,那也是好的,他們讓自己如此鬱悶,自己又怎能讓他們稱心如意?!

姚千影眼神漸漸冰冷起來,麵前的兩人卻毫無察覺,兀自一個講得繪聲繪影,一個聽得目不轉睛。眼前的一番景象看來,似也無任何不妥。他們二人雖然%e4%ba%b2密融洽,但哪一家的長兄幼妹不是如此呢?頂多博得一句手足和睦的讚譽。

自己手頭沒有任何真憑實據,貿貿然把事情鬨開,隻怕會被他們倒打一耙!姚千影手指握住茶杯,指節隱隱發白,長這麼大,她頭一回明白了什麼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堪堪講完一個段落,柳溪溪正拿起茶杯欲飲,冷不防陸劍一一把奪走她茶杯,將另一茶盅塞到她手裡:“喝這個,剛泡好的。”說著順手幫她揭開了茶蓋。褐色的茶湯蕩蕩漾漾,白色霧氣嫋嫋上升。

姚千影心裡突然一陣不舒服。臉上卻不動聲色,扮出一臉的好奇模樣,嬌笑問道:“這是什麼?”

“胖大海。三妹妹這兩天嗓子用多了,喝這個潤肺,保護嗓子。”陸劍一答得理所當然。

也確是理所當然。兄長照顧幼妹,放哪都說得過去。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平日在自己屋裡,你喝杯水都要我倒好端到你手上,到這裡來反倒會給彆人泡茶了!姚千影心裡冷笑,正要開口說點什麼,院子裡卻突然響起了有節奏的叩門聲。

柳溪溪前去應門。卻是紀雲瑄,拎著一個包袱,挾著一陣寒風入門而來。看到陸劍一和姚千影,他微微一怔,眼裡掠過一抹古怪神色。

站在屋子中央,紀雲瑄讓柳溪溪幫他解開身上大氅,眼睛卻看著陸劍一說道:“爹爹有事找你,你過去一趟吧。”

陸劍一遂起身辭去。陸劍一既走,姚千影也不作停留,跟著他一同離去。

待得屋子裡隻剩他和柳溪溪兩人時,紀雲瑄才眸光複雜地望向柳溪溪:“我聽聞,雲皓這幾天都上你這裡來?”

柳溪溪莫名心虛,卻強撐著辯解:“不過就是來聽我說說書,也沒什麼。你不也說我講得好麼?”

紀雲瑄落座,自己給自己斟了杯茶,喝了兩口暖暖身子,才徐徐說道:“若真的沒什麼,姚千影為何要跟來?”頓了頓,不待柳溪溪接口,又道,“你收斂點吧。彆再為難姚千影了。她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柳溪溪一怔,狐疑看向紀雲瑄。

紀雲瑄心事重重地歎口氣,說道:“今天早上收到京城裡來的消息,已經查清,正祺帝之所以突然發難,是因為姚萬顏告了密。而當夜西豐軍夜襲景州,也是姚刺史暗中相助。安王爺大怒,差點就要派人抓了姚千影去祭旗了。”

雖然此前已聽陸劍一提過,紀安謀逆一事泄密,與姚刺史%e8%84%b1不了乾係。但此刻聽紀雲瑄言辭鑿鑿地說來,仍叫柳溪溪震驚不已:“那姚萬顏為何要告密?他家不是已和我們家聯姻了麼?告密對他有什麼好處?”

紀雲瑄苦笑:“說到底,還是我們紀家自己出了內賊。三妹妹,你知道麼,四妹妹找到了,就在姚萬顏京城的家宅裡。”

原來,紀雲瑤真的是去找了姚萬顏。柳溪溪模模糊糊想起那天在醉楓樓裡聽到姚千影與林芷蘅的對話,心裡一片怔然。

那個弱小的身軀,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終於爆發出不容人小覷的力量。那一夜,沒有人知道,映月湖畔,一個伶仃女子匍匐在地,哭得錐心泣血,她的世界自此一片灰暗,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

母%e4%ba%b2以死換取了她的平安,臨死前把雲修托付了給她,可她卻這麼沒用,連自己唯一的%e4%ba%b2弟弟都守護不住,讓他枉死在這冰冷冷的映月湖裡!紀家,紀家就是這麼對他們母子三人的!先逼死了她母%e4%ba%b2,又迫她嫁給一個弱似薄柳之人,讓她成了孀婦,現在,連她最後的%e4%ba%b2人也不放過,讓他含冤而亡!他們如此狠絕,步步緊逼,竟是要將她誅儘殺絕!

濃黑的夜色裡,她仰天長笑,淚水卻紛紛從眼裡滾落:“紀崇霖,你既不把我當女兒,我也不認你這個父%e4%ba%b2!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她拿出她這些年積攢的私房錢,打點了隨行的車夫從仆,無聲無息地調轉車頭,一路直奔京城。

麵對昔日的裙下之臣,她媚眼流波,輕勾的%e5%94%87角仿若一隻小手,撓得人心猿意馬;嘴裡吐出的話語輕飄飄的,卻猶如一記重錘砸在姚萬顏心上:“你若是能幫我這個忙,把這封信呈給當今聖上,我便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今後如何,一切皆隨君所願。”

舊時年少的迷戀,姚萬顏其實已不放在心上。但紀雲瑤手裡的這封信,卻讓他不能不慎重起來。這封信一遞上去,會帶什麼後果,他心裡一清二楚,但這卻不是他關心的重點,他隻在意,這後果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紀家與安王爺舉事能不能成還是兩說,若是得手,自己從中又能撈到什麼好處。

雖說紀府嫡長子是自己的妹夫,可據說這嫡長子並不得紀崇霖歡心。回歸紀府不過一年,已與紀崇霖屢起衝突,大概是自幼沒在身邊教養,感情淡薄的緣故。

如今的紀府,兵權掌握在紀雲峰手中,財政控製在紀雲瑄手裡,又有他紀雲皓什麼事?再退一步說,就算紀雲皓地位牢靠,事成後拜將封侯,可自己與這個妹夫向來交情淺薄,到時自己能不能從他手裡討得一杯羹,也很難說。③思③兔③文③檔③共③享③與③線③上③閱③讀③

反觀正祺帝這邊,倒是現成的一個立功表忠的好機會。

如此一想,高下立現。他笑眯眯地執起佳人玉手:“瑤兒這麼說可真叫我無地自容。我對你如何你還不知道麼,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什麼幫不幫的,沒的生分。你要我做什麼,不過就一句話的事,赴湯蹈火,姚某在所不辭。”

姚萬顏滿懷歡喜,摟著佳人盤算著皇上會給他什麼賞賜,全然不知,千裡之外的景州刺史府裡因他這一舉動而鬨翻了天。

因姚萬顏生性浮誇,姚刺史怕他誤事,並未將內幕告知與他。直到正祺帝派來的秘使深夜出現在刺史府內,他才知道這小兒竟臨陣倒戈,捅了他自己老子一刀。

可事到如今,他若再執意跟著紀安兩家走下去,隻怕姚萬顏死罪難逃。他雖妻妾眾多,卻子嗣單薄,膝下隻得這麼一個兒子。無奈之下,隻得犧牲了姚千影,誰叫她生作女兒身呢!

是夜,姚刺史暗中大開城門,六千西豐精兵,人不知鬼不覺,似一道閃電般直直刺入了景州城。

屋子裡一片沉寂。牆角的炭火已燃燒大半,慘白的灰燼覆蓋表麵,偶爾閃出幾星暗紅。

柳溪溪回過神來,問道:“那爹爹找皓哥哥去,是不是為了這事?”

“不完全是。”紀雲瑄輕輕吹著熱茶,“早上跟這消息一起來的,還有一份緊急軍情。正祺帝已決定增發十萬大軍,不日就要出發前來圍剿。安王爺與爹爹召集了部下將領,正在思索對策。”

柳溪溪臉色有點發白。她原先已聽說,此次正祺帝派出十五萬大軍,正在津野與紀雲峰對峙,現在,又增發十萬精兵,如此一來,紀雲峰可抵擋得住?

見柳溪溪驚憂,紀雲瑄不由伸手拍了拍她手背,笑著安慰道:“沒什麼好怕的。我跟爹爹苦心謀劃這麼些年,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敗的。大哥手裡有兵馬十八萬,加上安王爺手中五萬,我們共有二十三萬人馬,未必不可一戰。”

柳溪溪這才放下心來。耳邊卻又聽得紀雲瑄說道:“這一戰雖說我們未必會輸,可凶險艱難卻是免不了的。安王爺已下令,讓家齊明日就領軍前往津野,對大哥加以援手。”

他頓了一下,瞟了柳溪溪一眼,才接著說出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三妹妹,家齊此回去津野,短期內不會回來。你……要不要隨他一起前去?津野比澤平繁華,那裡條件也比這邊好些……”

話沒說完,柳溪溪已搖頭否決:“我不去。我要留在澤平跟你們在一起。”

紀雲瑄陡然惱了,看著她氣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你與家齊兩個,究竟還要鬨到什麼時候?”

柳溪溪委屈說道:“二哥哥,又不是我跟他鬨的。你不要怪我不跟他去津野,恐怕家齊心裡也不願意我跟著去。他氣恨我丟下他母妃獨自逃命,看到我,他隻怕更生氣。”

紀雲瑄卻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少拿這個做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