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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37 字 3個月前

熙恩堂內,正與紀雲峰言笑晏晏的安家齊,注意到了門外的異樣。他起身走到了門邊,對著廊下的陸劍一%e5%90%9f%e5%90%9f笑道:“雲皓,怎麼來了也不吱一聲?進來喝杯茶吧。”

陸劍一遽然抬頭,陰沉沉的眼光像兩把尖刀,狠狠地紮了過去。柳溪溪中毒,此事安家齊絕%e8%84%b1不了乾係!眼裡寒芒掠過,他像一頭狂怒的雄獅,一聲低嘯未散,人已飛身過去,一記猛拳,登時將安家齊掀翻在地。

安家齊一聲痛呼還沒出口,陸劍一已欺身上前,拿%e8%85%bf壓於他身上便是一頓痛毆。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安家齊還未反應過來便已被打得鼻青臉腫頭昏腦漲不能思索,當下隻本能地蜷作一團,兩手抱頭,任憑陸劍一生鐵般冷硬的拳頭雨點似的落在他身上、頭上。

熙恩堂上驚呼四起。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不由怔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便是一陣驚慌失措的大呼小叫,紀雲峰與幾個男賓已火速衝上前去拉架。

隻是此刻的陸劍一已打紅了眼,猶如困獸般狂躁暴怒,一時力大無窮,紀雲峰與族內幾個表兄弟合力竟也拉不動他。眼見他再這般打下去,安家齊就算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紀雲峰一急,從他背後牢牢抱住將他拉扯起來,旁邊兩個醒目的表兄弟也趕緊一人一邊製住了他手臂。陸劍一上半身被鉗製住,心中卻猶自憤恨難消,仍掙紮著伸腳去踢地上的安家齊。

就在一片尖叫混亂中,不知誰大喊了一聲:“二公子來了!”入門處,一襲白衣微塵不染,如風迅疾而來,不是紀雲瑄又是誰?

紀雲峰喜道:“二弟,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我……”話未說完,卻瞥見紀雲瑄一臉鐵青,寒聲厲喝:“彆攔著他!讓他打!給我打!”

這下不僅紀雲峰,堂上眾人皆是一愣。眾所周知,紀雲瑄與安家齊向來%e4%ba%b2如兄弟,感情隻怕還好過他與雲峰的,如今不來攔架,倒像是要幫紀雲皓打安家齊?今日莫非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一個兩個的都吃錯藥了不成?

紀雲峰再不解,也不能真的放開陸劍一讓他再動手。真要安家齊在他們紀府裡出了什麼事,如何能向安王爺王妃交代?但陸劍一打不得,卻有人打得。

紀雲瑄疾走過來,不顧眾目睽睽,撩起袍擺,狠狠地踹了安家齊幾腳。一邊踹一邊罵道:“你以為我們紀家沒人了,可以由著你這麼欺負三妹妹是不是?!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喜歡三妹妹做你的世子妃,大可以把她休了送回紀家!我們紀家,不稀罕你們安王府!”

安家齊悶哼一聲,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堂上靜默了一瞬,幾息後有如滾水沸騰,喧囂比先前更甚。紀雲瑄的這幾句話,實在太震撼人心。一瞬間,拉架的拉架,喊人的喊人,尖叫的尖叫,亂成一鍋粥。

作者有話要說:

☆、安家齊事跡敗露

一片驚慌失措中,紀崇霖紀夫人,安王爺安王妃及時趕到。原來早在陸劍一暴起傷人時,就已有機靈的小廝趕緊跑去致和堂通報,紀安兩家大人,一接到消息立馬就趕來了。一過月洞門,就看見紀雲瑄腳踹安家齊。

“住手!”紀崇霖一聲斷喝,如驚雷炸響,登時令鴉飛雀亂的熙恩堂安靜了下來。紀雲瑄也悻悻收了腳,雖仍一臉忿色,可還是俯首垂肩立於一旁。

安王妃早已飛撲過來,瞅著安家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竟沒一塊好皮肉,臉上汙血橫流,一時也看不出到底是哪裡出的血,心下一痛,驚怒交集,連聲音也不由發抖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把我家家齊打成這個樣子?!”

安王爺畢竟城府深沉,沒有開口,隻是沉沉瞟了紀雲瑄幾眼。

紀崇霖皺了皺眉頭,暗想這瑄兒平日最是沉穩不過,今日卻為何如此荒唐?他們在致和堂接到小廝通報時,隻說紀雲皓與安家齊動手打架,沒想到過來一看,動手的卻是紀雲瑄。這其中,必有緣故。當下淡淡說了句:“先坐下,再說話。”語氣無波無瀾,如水清淡,卻不怒自威。

眾人各自歸位。坐定後,紀崇霖方才冷冷掃視一圈,最後把目光定在了紀雲瑄身上:“瑄兒,你倒說說看,今兒這是怎麼回事。”

紀雲瑄立於堂上,冷哼一聲,憤憤轉頭望向安家齊,手指著他怒道:“讓他自己說!省得到時說我冤枉了他!”

安家齊用手撐著坐在地上,聞言卻是猛地一扭頭,把頭擰向另一邊,一臉倔色,悶聲不吭。

紀雲瑄冷笑:“你沒膽說是吧?你不說,會有人替你說!”說著,雙手相擊,發出兩聲脆響,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門邊瑟瑟探了進來。卻是溪溪的貼身婢女靜香。

靜香瑟瑟縮縮上得前來,跪在堂上以額觸地,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發抖。

紀雲瑄冷冷說道:“靜香,你就將剛才你告訴我的話原原本本再說一遍,一字不漏,一句不差。說!”

原來,早在致和堂前,安家齊與柳溪溪在馬車上與紀雲瑄打招呼時,紀雲瑄就已發現溪溪不妥。後來趁隙尋了靜香過去打探情況,一問之下大驚失色,怒不可遏,才轉回熙恩堂痛打安家齊。

熙恩堂上一片沉寂,隻有靜香尖細的聲音在堂上回旋,帶著微微的顫音,像一把銀針把從人的耳朵裡鑽進去,直直刺入了心田。

“約莫一個月前,安世子說三小姐忘了前塵往事是因為……”遲疑了一下,靜香惴惴不安地看了紀雲瑄一眼,繼續說道,“是因為被陰魂附了體。安世子不知道從哪裡尋來了一個道士,要給三小姐作法驅鬼。三小姐自然不答應,可安世子命了幾個乾粗活的嬤嬤硬把三小姐捆了起來,交給那道士做了一天一夜的法。過後三小姐暈了過去,醒來後也沒有記起以前的事情。那道士便說隻作法還不夠,還要服用仙藥以增強法力,給了三小姐一些藥丸。三小姐不肯服用,道士便讓安世子將藥丸化成水,硬灌了下去。從那時起,便一天兩顆藥丸的喂三小姐吃。硬灌了幾次後,三小姐便不再反抗,讓她吃藥她便吃藥,讓她乾嘛她就乾嘛。隻是卻逐漸嗜睡了起來,一天十二個時辰倒有七八個時辰是在昏睡。再過了十來天,三小姐還是沒恢複記憶,安世子急了,找道士又作了一次法。這次過後,道士說三小姐體內的幽魂法力強大,須得加大藥劑,讓三小姐一天服用三次。三小姐服用了之後,漸漸的話越來越少,以前問十句還能答個七八句的,後來問十句也答不了一兩句,一天從早到晚也說不到三句話。直到幾天前,更是一句話都不說了。整個人癡癡呆呆的,就像……像傻了一樣……”靜香說到後來,聲音漸漸低微下去,到最末一句已是細若蚊呐,幾不可聞。

原來,安家齊那日在飛雨台被打暈後,回去後細細思量一番,覺得暫時還不能殺死柳溪溪。原因很簡單,他既指望著紀雲璃的魂魄回歸,那總得先保留住她的身體。琢磨一通後,他私底下尋了個據說修為高深的道士,來為紀雲璃驅魔招魂。因著此事太過離奇詭異,他怕說服不了紀雲瑄反遭阻撓,索性連紀雲瑄也一並瞞了過去。

一時,熙恩堂上寂若死灰,落針可聞。眾人似是被靜香的這番話震得目瞪口呆,無法言語。安王爺安王妃更是僵在當場,本是氣勢十足要紀家拿出個說法,沒想到到頭來卻反被人倒打一耙。

安王妃更是悔青了腸子,當初若不是她免了柳溪溪的問安,每日見柳溪溪見上那麼一回,怎麼著也不會讓安家齊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捅出這麼大的婁子。

陸劍一怔怔立於一旁,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原來,原來溪溪就是這麼中了火蔓華沙的毒的!不是誤食,更非無意,而是早有預謀,積心處慮的惡意!他怎會,怎會如此信任紀雲瑄,相信他會保護好他的溪溪?!他怎能,怎能如此放心安家齊,以為他會善待他的溪溪?!

良久,堂上的沉寂被一聲哭腔打破:“三丫頭!我可憐的三丫頭!”卻是紀夫人掩麵而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紀雲瑄怒意騰騰,遙指安家齊厲聲喝道:“你自己說,靜香所言可有一丁半點的偏差?可有一絲半毫的冤屈你?”

安家齊臉色蒼白,卻仍一臉倔強,抿緊了雙?%e5%94%87一言不發。

安王爺怒氣上頭,哐當一聲將手中的茶盞砸了過來:“你這畜生!我看你才是妖魔附體,才會做出如此荒謬之事!”安家齊不敢躲閃,硬[tǐng]著挨了這一下,許是砸到了傷處,疼得呲牙咧嘴的。滾燙的茶水淋濕了一片,還絲絲冒著熱氣。

安王妃心疼難耐,霎時撲到安家齊身上,又氣又急:“家齊已經被打成這樣,你還拿茶盅砸他!你就是把他打死了,又於事何補?”

一直沉默的紀崇霖總算沉沉開聲:“家齊,你給我家三丫頭吃的藥丸到底是什麼東西?”薑,畢竟還是老的辣。一句話,問到了重點。而今事已至此,再怎麼糾結安家齊的過錯也確是於事無補,不如趕緊想轍,看看可否亡羊補牢。

麵對泰山大人,安家齊倒還不敢造次,囁囁回道:“道長隻是給了一顆顆丹紅的藥丸,並未言明其成分,小婿也不知道是何藥所製。”

話音剛落,驀地一聲尖叫突起:“此等來曆不明的東西,你也敢給我家三丫頭吃?!”卻是紀夫人,橫眉豎目,怒意滔天。

安家齊無言以對,訕訕低了頭。

安王爺眼珠一轉,說道:“紀夫人勿急,我這就讓人去把那道士抓來審問。”

正欲張口喊人進來,一直俯首跪地的靜香卻怯怯抬起頭,細聲細氣說道:“稟安王爺,三天前那道士說西方有妖魔作亂,須他去斬妖除魔,已跟安世子辭行遠離。臨行前給三小姐留了兩瓶藥丸,說是三小姐再服用完這些藥丸,占據她軀殼的陰魂即會離體,原來三小姐的魂魄即能歸位……”

一語未完,紀雲瑄上前重重一腳踹在她身上:“這些事情,你為何不早回來稟報!莫不是你在安王府住了些日子,就真以為你是安王府的人了?!”

靜香一張臉已痛成煞白,卻仍不敢叫喚出聲,死死咬%e5%94%87忍著。待得疼痛過去,才顫著聲音回道:“奴婢不敢。隻是安世子從三小姐處搜了奴婢的身契,威脅奴婢說要是敢透露一字出去,他就把奴婢賣到城西碼頭的窯子裡去……二公子饒命,奴婢知道錯了……”說著,淚水如涓涓細流淅瀝而下。

其實,靜香隻說了前半截,還有後半截咽在了喉嚨裡。安家齊是威脅過她,可安家齊也許過諾,若是她好好的配合,事成之後,他就把她送回紀府給紀雲瑄當小妾。可憐靜香對紀雲瑄的一番兒女情思,柳溪溪沒看出來,紀雲瑄沒看出來,倒叫安家齊看在了眼裡。威逼利誘之下,靜香焉有反抗之力?

紀雲瑄怒火難平,當即揚聲喊人進來,拖了靜香去悔過院打板子。滿座寂然的熙恩堂上,隻有靜香淒涼的哭聲在半空盤旋回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