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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65 字 3個月前

,安家齊卻是不見人影。

眾人正悄眼偷視柳溪溪,暗地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見此情景,安王妃心裡咯噔一沉。

安王爺一聲咳嗽,堂上立即聲匿音消,眾人正襟危坐,一片肅然。安王爺、安王妃徐徐入座。眾人齊聲請安問好。禮畢,安王妃秀眉微蹙,看著柳溪溪問道:“家齊呢?怎麼不見他人影?”

昨夜家齊怒極離去,過後便不知所蹤。今晨柳溪溪左等右等,等不到安家齊回房,眼見時辰將到,唯恐誤時,才急急前來,未料靜遠堂上竟也不見家齊蹤跡。

此刻安王妃發問,柳溪溪正猶豫不知如何作答,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卻是家齊姍姍來遲。安家齊臉色陰沉,跨門而入,也不理會佇立一旁的柳溪溪,目不斜視,隻對著安王爺安王妃行禮說道:“孩兒睡過頭了,以致來遲,請父王母妃恕罪。”

安王妃眉頭皺得更深,卻礙於眾人不便發作,隻得遞眼色給朱嬤嬤讓其上茶開始儀式。

禮官喧唱中,安家齊柳溪溪齊齊跪下,端茶過頂,恭謙敬茶。安王爺王妃接盞飲茶,訓話賜禮。其後眾人一一引見,認%e4%ba%b2贈禮。一切都按照既定程序有條不紊地進行,完美無缺。隻是,在跟家齊的庶出長兄安家慕夫妻行見麵禮時,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

柳溪溪因臉部受傷,不敢示於人前,故以輕紗蒙麵。眾人雖覺怪異,但也隻是私底下議論猜測,總不致於公然挑明說破。然而,安家慕的夫人張氏,也不知是真的不諳世故,還是心存惡意,在柳溪溪奉茶過來時,吃吃笑道:“就算是醜媳婦也總得見公婆的,何況弟妹本是遠近聞名的美人兒,怎的今兒個倒要以麵紗遮臉,不願以真容示人了?”

話音剛落,安家齊眼裡寒光如刀,冷冷地橫了過去。嚇得張氏一個寒顫,霎時噤若寒蟬。

安家齊自小受安王妃嬌縱,在安王府裡由來便是個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除了對安王爺還有幾分忌憚,其他人誰都不放在眼裡。眾人也早已習慣,事事都忍讓他幾分。今日張氏卻是不知死活,一頭撞在他槍口上。

安家慕見安家齊臉色已變,隻是礙於安王爺而沒有當場發作,趕緊打圓場說道:“家齊,你嫂嫂不過是開開玩笑,你彆往心裡去。”

家齊沒出聲,倒是柳溪溪輕聲軟語說道:“我昨兒過門,換了地方,環境不熟悉,夜裡起來解手時不小心撞上了壁櫥,臉上青了一塊。怕驚嚇了父王母妃,這才以紗蒙麵。不想倒叫嫂嫂笑話了。”

張氏訕訕笑道:“原來如此。弟妹心思細致,又一片孝心,真是難能可貴。”

安家齊冷冷哼了一聲,麵色稍霽。

眼見一場風波被柳溪溪寥寥幾語化於無形,安王妃放下心來,借著柳溪溪的話頭說道:“我這兒倒有一瓶白玉膏,是夏啟國藥王丁開泰的獨門秘方配製,消腫化瘀效果極佳。朱嬤嬤,等下你就把藥送過去給世子妃,省得明兒回門時讓人看笑話。”

柳溪溪盈盈拜謝。這個小小的插曲就像投進了水裡的石子,微微漾起幾圈漣漪後,一切銷聲匿跡,平靜如初。

禮畢,安王妃心中有事,也無心與眾人閒話,揮了揮手,譴散了眾人,卻單單對安家齊柳溪溪說道:“家齊,三丫頭,你們先且留下。三丫頭剛過門,我這做娘的,得給你們說說規矩,免得日後失了禮數。”

柳溪溪頷首應下。安家齊卻一甩袖子說道:“三妹妹剛剛進府,是要學學規矩。我在府裡十多年,這府裡的規矩,我早已爛熟於心,卻是不用學了。我還約了張家大公子去城郊跑馬,就不奉陪了。”言罷,草草行了一禮,轉身即走。

安王爺氣得臉色鐵青,大吼一聲:“你這混賬東西!給我回來!”

安家齊卻假裝沒有聽見,腳下步子邁得飛快,三兩步就跑遠了。

安王爺重重一跺腳,卻也無可奈何。這後院紛爭兒女私情的事,他也不便插手,當下忿然拂袖而去,隻留下安王妃一人麵對柳溪溪。

安王妃特地留下他們二人,就是想問詢昨夜之事,卻沒想家齊任性如斯,新婚第二日竟撇了新嫁娘獨自出門,不由有些難堪,一時倒怔怔不知如何開口。倒是柳溪溪輕聲而言:“母妃留下兒媳,是否有事相詢?”

安王妃幽幽歎了口氣,說道:“三丫頭,我也是自幼看著你長大的,在我心裡,早已把你當做自己女兒一般看待。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實話跟母妃說,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你和家齊之間竟鬨得如此之僵?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柳溪溪心知昨晚那般動靜決計是瞞不了安王妃的,當下細聲細語回道:“回母妃,昨夜兒媳因小事與家齊相爭,惹得家齊大怒,離房彆居,是兒媳不對。待今日家齊回府後,兒媳定當與其賠罪,令其消氣,以求家庭和睦。兒媳一時意氣用事,令家宅不寧,母妃擔憂,是兒媳不孝,請母妃責罰。”一番話,說得四平八穩滴水不漏,卻又避重就輕繞過了所有實質問題。

安王妃看著柳溪溪,心知她不願告知詳情,暗歎一聲,畢竟不是自己%e4%ba%b2生的,終究是隔了一層。

但是,先不說昨夜紛爭孰是孰非,單看表麵這一連串的事實,洞房花燭夜家暴不說,還丟下新娘獨守空房;今晨又讓其一人獨來麵對婆家眾人,其後更是扔下她自己出外尋樂,這樁樁件件,怎麼看怎麼都是自己兒子的錯。而柳溪溪受了這般委屈,卻一句怨言也無,言辭間倒還句句維護家齊。

安王妃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憐愛地看著柳溪溪說道:“家齊打小被我寵壞了,性子暴躁了些,你……多擔待他一些。回頭我也說說他,這夫妻二人過日子,就得互相體諒,相敬如賓,如此才能和氣致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柳溪溪自是點頭稱是。

婆媳二人又扯了幾句閒話。安王妃有意把話題往柳溪溪和安家齊身上套,柳溪溪卻像條滑溜溜的小魚,每次都輕巧地繞了開去,絕口不提昨夜爭執之事。安王妃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隻得作罷,揮揮手讓柳溪溪回去歇息了。

柳溪溪臨到門口,安王妃卻又叫住了她。柳溪溪倚在門邊回頭,卻見安王妃欲言又止一臉猶豫,末了還是說了出來:“那白玉膏,你回去後多用幾次,早點消腫,明兒你還得回門,省得讓你爹娘擔心。”

柳溪溪霎時明白了安王妃的言下之意,當下回道:“兒媳明白。母妃放心,兒媳不是多嘴之人,不該說的話兒媳一個字也不會說。”言罷盈盈福了一福,轉身娉婷離去。

安王妃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長長,長長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溪溪歸寧回紀府 (一)

那白玉膏效用果然不錯,隻可惜,那錫鐵花瓶砸得著實不輕,柳溪溪擦塗了一日,臉頰卻仍是有些紅腫。

靜香措手無策,愁眉苦臉看著柳溪溪說道:“三小姐,你看,這可如何是好?你這樣子,怎麼出得了門?”言辭間已然有些慌亂。今日是歸寧的日子,安王府裡的下人一早就起來忙碌準備,眼下萬事皆已妥當,就等著柳溪溪更衣出門了。

柳溪溪仔細地望了望銅鏡中的自己,淡然說道:“多搽點粉蓋過去。”

鉛粉勻勻傅了一層,卻還是遮蓋不過。柳溪溪發了狠心,厚厚地塗上幾層,方才堪堪遮住,隻是一張臉,卻也叫鉛粉塗得似鬼蒼白。沒辦法,隻能濃墨重彩化了個豔麗濃妝,才不致於顯得那麼突兀。

妝罷出門,安家齊已等得不耐,回頭撇見柳溪溪,眼裡閃過一抹詫異,卻也無話,自顧自上了馬車。

車轂轆轆,儀仗如雲。未多時,到了紀府。一時眾人相見,笑語宴宴。雖隻是兩日未見,紀夫人卻像是分隔多年,拉著柳溪溪的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陸劍一夾在人群裡,遠遠看著柳溪溪,心頭隱隱掠過一縷不安,但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安家慧在旁打趣笑道:“這嫁了人就是不一樣啊,往日裡三妹妹都懶得傅粉塗脂的,這一嫁了人,反倒濃妝豔抹的,到底是知道女為悅己者容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陸劍一登時知道哪裡不對勁了。柳溪溪因為知道這個時代的胭脂水粉含鉛量甚高,平日裡都不塗脂抹粉的,由來都是素麵朝天。陸劍一雖不知她為何不好化妝,卻也見慣了她清水芙蓉的樣子。但是,她今日妝容為何化得如此濃烈,甚至比出嫁那日還要豔上幾分?陸劍一狐疑地往柳溪溪臉上瞄去,這一細看,倒真的發覺好像有些不妥。

正猶疑著要不要找溪溪問個明白,紀雲瑄已和安家齊咋呼起來,拉了一眾男賓要去前院喝酒。原來家齊新婚那日紀雲瑄替他擋酒喝慘了,揚言今日必要報仇雪恨,非把安家齊灌趴下不可。陸劍一被眾人拉扯著,也漸漸走遠了。

喝了幾盅酒,陸劍一還是覺得心神不寧,遂找了個借口離席,偷偷地往後院來了。未進熙恩堂,遙遙的便望見柳溪溪坐在一堆女眷當中,笑顏清淺,眉目間卻煙籠霧繞,似有輕愁淡緒。

林芷蘅眼尖,見到陸劍一遠遠而來,含笑輕輕地推了推身邊的姚千影。安家慧瞅了個正著,順著林芷蘅的眼光回頭望了一望,促狹地看著姚千影笑道:“還真是如膠似膝難分難舍哪!這不過一刻沒見,就相思難耐尋來了。”

眾人哄笑。姚千影含羞帶笑低下了頭。

陸劍一徐徐走進熙恩堂,對著紀夫人和諸位長輩行了一禮後,卻是擰頭對著柳溪溪道:“三妹妹,前兒給你配的藥丸該吃完了吧?我又配製了一些,放在醉楓樓裡。不如你跟我過去拿?”

姚千影稍稍一怔,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了。眼珠轉了一轉,緊緊盯住了柳溪溪。

卻見柳溪溪淡淡掃了陸劍一一眼,說道:“多謝皓哥哥了!可我今日回來,還想跟娘多說會話,麻煩皓哥哥領靜香走一趟,把藥丸給她就行了。”

陸劍一臉色微微一變,旋即又恢複正常,淡然一笑:“這些藥丸吃完了,也得轉轉方子。三妹妹最好還是隨我過去,也好讓我把把脈。”

紀夫人笑道:“皓兒說的也是。一張方子吃太久也是不好。你就隨你皓哥哥去一趟。我們娘倆,什麼時候敘話不成?你又不是以後都不回來了。”

紀夫人都如此說道了,柳溪溪也不好再堅持,隻得起身盈盈一禮:“那孩兒就先告退一會。”轉身隨陸劍一離去。

姚千影望著他們的身影,眼裡芒光閃爍,若有所思。

柳溪溪隨陸劍一一前一後出了熙恩堂,見靜香正候在門邊,跟府裡的小丫鬟閒話,竟沒注意到她出來。柳溪溪張口喚了她一聲。靜香回頭一看,朝那小丫鬟吐吐%e8%88%8c頭扮了個鬼臉,趕緊跟了過來。

陸劍一本是走在前頭,聽見柳溪溪叫喚靜香,頓住腳步回過頭來,深深凝視柳溪溪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