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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44 字 3個月前

刻,終是無言,複又舉步前行。

沒想到,走到半路,卻遇見暮蒼居裡的一個小廝過來,笑著說道:“三小姐,二公子備了一份禮物給你,讓我來喊靜香姐姐過去拿一下。”靜香就這樣被叫走了,打亂了柳溪溪的如意算盤。

兩人一前一後,在花間小徑上靜靜前行,默然無語。一路上,隻聞裙裾窸窣,環佩聲動。

及至醉楓樓,陸劍一領她直接入了書房。待得柳溪溪徐徐步入房中,候在門邊的陸劍一雙手一合,將房門緊緊掩閉。

柳溪溪一怔,遽然回身,冷冷地看著陸劍一。她自是知道陸劍一這般扯謊拉她前來肯定是有事,隻是如今她對他已心灰意冷,他的事她不想理會,她的事她也不要他管,隻求兩人之間再無瓜葛牽連,所以剛剛才特意喊上靜香同行。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底靜香還是讓紀雲瑄叫走了。

當下,她對陸劍一閉門一副要與她私談的模樣視而不見,隻淡淡問道:“藥呢?”

陸劍一卻不回答,隻是快走幾步過來,雙手扶住她兩肩,俯下頭來,細細端詳她的臉龐:“你的臉怎麼了?”

溫熱的鼻息拂上溪溪的臉龐,溪溪一陣不自在,這麼%e4%ba%b2密的距離讓她感覺難堪。她不由後退一步,忿然拂開陸劍一的手臂:“不用你管!”

陸劍一上前緊逼一步,一手鉗住了柳溪溪下頜,一手抓了身上衣袖便往柳溪溪臉上擦去,試圖擦除她臉上脂粉好看個清楚。

柳溪溪臉上本還有些淤腫,被陸劍一這麼一碰,疼痛難忍,當下“哎呦”一聲叫喚,奮力掙%e8%84%b1開去。捂了臉上被陸劍一碰疼的地方,憤然怒道:“你乾什麼?!”

雖隻是流光瞬息的一霎那,陸劍一卻已瞄見了溪溪臉上的傷痕。他一臉愕然,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的臉受傷了?誰打的?”

柳溪溪轉頭移開視線,不言不語。

陸劍一的心驀地沉了下去,半眯起眼睛,眼裡掠過一道危險的光芒,陰沉沉問道:“是姓安的那小子?”

柳溪溪仍是緘默不語。

陸劍一冷峻的眼裡驟然騰起怒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宰了他!”,緊跨幾步到牆邊取了牆上掛劍,轉身便向門口疾步而去。

柳溪溪卻比他還快,仿若離弦之箭般直衝到門口,堵在他麵前,冷漠的神色下,刻骨的懟恨一覽無遺:“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殺他?他是打了我,可他給的傷和你給的比起來,算得了什麼?若是他這樣便該殺,那你自己是不是更該死?我今日這一切,不全都是拜你所賜的嗎?!一直以來,你不都是想把我推給他的麼?現在你,如、願、以、償、了!”柳溪溪的聲音仿佛穿冰破雪而來,令人寒徹心扉。

陸劍一瞬間被擊中。可擊倒他的卻不是這斷冰切雪的話語,而是柳溪溪眼裡深入刻骨的恨意。自從柳溪溪在熙恩堂吐血之後,她一直都拒絕跟他有眼光的接觸,今日這一對望,那濃烈的恨意撲麵而來,他才知道,她竟是這般憎恨於他!他知道她氣他惱他怨他怒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如此深愛的女子,原來竟是這般的深深憎恨於他!這一瞬間,他怔然呆立,仿若木雕泥塑,竟不能言語半分。

柳溪溪冷冷一笑,寒聲說道:“當日你對我說過,你的私事,讓我少插手。這話我記下了。今日我也將這句話原物奉還,以後我的私事,不用你管!”

陸劍一隻覺一股澀意從心底湧起,漸漸彌漫到喉間嘴裡,%e5%94%87齒間皆是一片苦澀。他艱難吐出兩字:“溪溪……”也不知道是要反駁還是為自己辯解,但不管什麼,卻是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屋子裡不知什麼時候靜了下來。溪溪早已走了,房門洞開,刺眼的陽光從門外紮了進來,刺得人眼睛生疼。陸劍一回過神來,默默想了一瞬,決定還是去找紀雲瑄談一談。雖然溪溪不要他管她的私事,可是,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溪溪受委屈。他不出頭,讓紀雲瑄來出麵總可以吧?定了定神,他舉步朝暮蒼居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溪溪歸寧回紀府 (二)

行至半路,途經一座假山。陸劍一想起,這正是他初初入紀府時,與溪溪相認的那一方假山凹洞。那時,她含淚帶笑,他滿懷欣喜,兩人皆是失而複得的狂喜。怎料得,走到最後,卻還是得而複失,永遠的錯失……陸劍一心裡泛起幾絲酸楚,不由得放緩了腳步。

轉過拐角,方要離去,假山後麵卻突然響起一個微慍的聲音:“你還不肯說嗎?”正是紀雲瑄的聲音。陸劍一一怔,當即立在原地。

默了片刻,紀雲瑄的聲音複又響起,微帶了冷笑:“你不說是吧?彆以為你跟著三小姐進了安王府,我就奈何你不得了!”

一個帶了哭腔的女聲:“二公子饒命!不是奴婢不肯說,隻是三小姐出門前再三吩咐,不讓奴婢透露半句,奴婢實在是為難……”卻是靜香的聲音。

原來,在前院推杯換盞之際,紀雲瑄就察覺到安家齊強作歡顏。在旁人看來,安家齊自是笑得一派的春花爛漫,但騙得過外人,卻又怎麼騙得過自幼一起長大的紀雲瑄。他眼底的勉強,嘴角的牽強,讓紀雲瑄疑竇頓生。這才私底下尋了個由頭將靜香喚過來,探詢一番。

見靜香仍不肯鬆口,紀雲瑄氣道:“三小姐糊塗,你也跟著糊塗?你若是這樣糊塗,也不合適再留在三小姐身邊了。等下你也不用隨三小姐回安王府了,直接去鄉下農莊乾農活。三小姐那邊,我自會安排人過去。”

靜香急切的聲音:“二公子!二公子息怒!奴婢……”頓了一頓,像是下了決心似的,絕然說道:“奴婢將實情告訴二公子,還望二公子能幫靜香守住秘密,切莫讓三小姐知道是靜香泄了口風。”

假山後的紀雲瑄沒有應聲,想必是頷首示意,於是須臾之後,便聽得靜香清軟的聲音在假山凹洞裡輕輕回響。那晚安家齊暴怒之下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而靜香她們按規矩得守在門口候伺,自是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一五一十娓娓道來,將柳溪溪洞房花燭夜的那場風波原原本本展現在一明一暗兩個男子麵前。

靜香說完後,假山後長久沒有聲響,一片靜謐。許久,聽得一記深長吸氣的聲音,紀雲瑄道:“你先回去吧。以後安世子和三小姐之間再有什麼事,記得前來稟報於我。若有隱瞞……”紀雲瑄冷哼一聲,“即便三小姐會庇護於你,可你也彆忘了,你人是過了安王府,你的爹娘兄嫂卻還在紀府替紀家賣命過活!”

靜香諾諾應是,畏瑟退了出來。她經紀雲瑄恫嚇,心下慌亂,頭也沒回,徑自往熙恩堂的方向匆匆而去。

又靜默了良久,紀雲瑄才從假山後麵轉了出來。甫一轉身,便看到陸劍一佇立前方,臉色慘白,神色黯然,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

紀雲瑄霎時怒火中燒,衝上前去猛勾一拳,重重擊在陸劍一臉頰之上。紀雲瑄武藝雖稀鬆平常,卻也是練過一些的,何況這一拳又是傾儘全力;而陸劍一不知是太過於失神或是毫不設防,竟被他一拳擊倒在地,臉頰霎時浮起一片青紫,鼻血也淅淅瀝瀝滴了下來。

陸劍一未來得及起身,紀雲瑄猶不解氣,上前一步蹲跪下去揮拳又要痛擊,但這一拳剛一揮出,就被陸劍一牢牢握住了。耳裡聽得陸劍一冷冷的聲音:“你若是再打,我便不客氣了。”

紀雲瑄憤憤怒視陸劍一:“你難道不該打麼?!若不是你,家齊和三妹妹又怎會鬨成這樣子?”

陸劍一緩緩說道:“我是該打,所以才挨了你這一拳。你如今打也打過了,若還想動手,我定奉陪到底。”││思││兔││在││線││閱││讀││

紀雲瑄恨道:“打你一拳怎麼夠?便是把你大卸八塊,也難解我心頭之恨!家齊和三妹妹,本來好好的一段金玉良緣,就是你硬生生插/進來一腳,才攪成今日這個局麵!”

“就算如此,可我再怎麼該打,也輪不到你來動手。”陸劍一眼光凜冽如冰,冷冷盯著紀雲瑄。

紀雲瑄暗中思忖,若真的動起手來,自己決計不是陸劍一的對手。遂忿忿哼了一聲,悻悻收回了手。

陸劍一慢慢的從地上坐起身來,低頭抬手揩去臉上鼻血。紀雲瑄雖仍怒形於色,但也覺得事已至此,再多言語皆是廢話,遂怫然轉身離去。

走出沒多遠,便聽見陸劍一在身後陰森森說道:“告訴姓安的那小子,他若是敢再動三妹妹一根毫毛,我鐵定饒不了他!”

紀雲瑄陡然頓住腳步,猛地回身,眼神銳利如刀,狠狠地盯住了陸劍一:“你莫不是嫌你惹出的亂子還不夠?!他們兩人的事,你再插手,隻會把水越攪越混!你若是真的為三妹妹好,我奉勸你一句,以後他們的事,你最好置身度外!”言畢,拂袖遠去。

陸劍一默然坐於地上,良久未動。他縱使一千一萬個不情願,還是不得不承認,紀雲瑄所言不差。對於安家齊和柳溪溪而言,他,陸劍一,就是那颶風的風眼。他靠得愈近,風暴愈是強烈。他隻有遠遠地隔離開去,風暴才能漸漸平息。而溪溪,他也隻能放手,徹徹底底地放手,才能讓溪溪獲得真正的平靜與幸福。

許久之後,他突然暴起一拳,重重擊在假山石上,碎石紛紛掉落。不過須臾,一道鮮紅的血跡從他拳頭與假山相接之處蜿蜒流下,宛若蛇行。

這廂紀雲瑄痛打陸劍一,那廂柳溪溪卻巧遇姚千影。話說柳溪溪出了醉楓樓,沿著卵石甬道緩步而行,慢慢走回熙恩堂。

快到熙恩堂的時候,卻見玲瓏扶著姚千影從裡麵出來了。原來姚千影在熙恩堂裡坐立不安,有心找柳溪溪探問那魏城柳姑娘的事,估摸著柳溪溪差不多該回來了,遂找了個借口離開,想去半路上攔下柳溪溪私底下敘敘話。

此時姚千影不過懷胎三月,還未顯懷,看上去不過是比先前稍微豐腴一些,可她卻有如大腹便便的孕婦,一手托腰,一手撫腹,慢慢悠悠晃步而來。這個動作,她並不是有意為之,也許隻是一種即為人母的自豪與喜悅使然,但看在柳溪溪眼裡,卻分外的刺目。

姚千影見了柳溪溪,笑%e5%90%9f%e5%90%9f地迎了上來:“三妹妹,藥丸可拿回來了?”

柳溪溪一愣,這才意識到,她和陸劍一兩人,竟都是把這個由頭都拋諸腦後了。淡淡一笑,答道:“嗯。靜香先拿到馬車上去了。”

姚千影%e4%ba%b2%e4%ba%b2熱熱挽了柳溪溪的手臂,嗔笑道:“你看我剛過門你就大病一場,病好後又嫁到安王府去,我們姐妹二人,做了姑嫂倒比以前還生疏了些,竟沒好好敘敘話。今兒難得你回來一趟,我們可要好好聊上一聊,我可是存了好些體己話兒要跟你講呢。”

據說以前姚千影與紀雲璃確是%e4%ba%b2密,可自從柳溪溪成了紀雲璃後,兩人話不投機,比起先前是生疏了不少。後來兩人之間又插入了個陸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