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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96 字 3個月前

了小弟。今天是我洞房花燭,一生中一次,我若是喝得酩酊大醉回去,三妹妹鐵定饒不了我!還望各位哥哥高抬貴手,給行個方便!”

張家大公子張伯維笑道:“你小子平日裡看著狂放,沒想到卻是如此懼內!大丈夫頂天立地威武一世,怎能畏妻如虎?不成,不成,再多喝幾杯!”

眾人哄笑,搶過安家齊的酒杯便又倒上滿滿一杯,硬塞到他%e5%94%87邊。安家齊竭力轉頭躲避:“各位大哥,今日就饒我一回。改日定當陪各位好好喝上一回,一醉方休!”

“改日有什麼意思?今日良辰美景,賞心樂事,豈能不喝個痛快?”

紀雲瑄眼看安家齊招架不住,過來勸解,%e5%90%9f%e5%90%9f笑道:“各位,各位!今日是我家三妹妹大喜之日,還請各位給我幾分薄麵,放過安世子這一回。”

張伯維怪笑:“紀二公子,不是我們不給你麵子,實在是這小子太可惡!上回我大婚的時候,這小子可是把我灌得第二日都起不了床,害得我在我家祠堂裡跪了一個時辰。今日要是不報此仇,以後哪還有這麼好的機會?”說著,又拿酒瓶往安家齊嘴邊湊去。眾人嘩然大笑,隨聲附和,一個個摩拳擦掌,虎視眈眈,隻把安家齊視作俎上魚肉,任由他們宰割了。

安家齊擰身一轉,躲到紀雲瑄背後:“阿瑄,我們兄弟一場,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紀雲瑄苦笑:“罷了,罷了!我替他喝罷。”

眾人卻是不依。李家公子起哄:“憑什麼你替他喝呀?那下個月我大婚,你是不是也替我喝呀?”

紀雲瑄一咬牙:“你喝一杯,我喝兩杯!這下總成了吧?”

張伯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三杯!”

紀雲瑄道:“你們這是趁火打劫!”

“我們就趁火打劫怎麼啦?你要是不願,儘可以不喝,讓你背後那正主兒出來喝!”張伯維有恃無恐。

安家齊大叫:“阿瑄,拜托了!頂多你以後娶小妾擺酒,我替你擋酒好啦!”

滿堂哄笑,一片歡騰。熱鬨喜慶的高堂之上,沒有人留意到,一個青色的落寞身影,悄悄地躲在角落裡舉杯消愁。腳下淩亂空瓶已然堆積如山,他卻還是一壺接一壺地往嘴裡倒,鯨吸牛飲一般。孤單身影,在滿堂吉慶的雙喜紅花映襯下,如水冷清。

那一夜,紀雲瑄和陸劍一兩人都喝得酩酊爛醉。陸劍一還好,勉強還能踉蹌走路,紀雲瑄卻是成了一攤爛泥,被人抬著回的暮蒼居。

作者有話要說:

☆、溪溪洞房花燭夜

星稀雲淡,弦月如鉤。

新房內,龍鳳紅燭高高燃起,照亮一室暈黃。啪的一聲輕響,燭芯爆了一個燈花。安家齊拿起金剪子,剪了剪燈芯,回過身,一臉溫柔地注視著柳溪溪,柔聲說道:“三妹妹,今天累了一天,早點歇息吧。”

柳溪溪身子一震,咬%e5%94%87僵了片刻,終是輕輕點了點頭。

安家齊走上前來,與柳溪溪麵對麵在床沿上坐下,眼裡愈發的柔情繾綣,輕輕一抬手,拔了溪溪發上玉簪,烏發似瀑,傾瀉而下。

紅鸞帳暖,春/色無邊。繡著鴛鴦戲水的紅綃帳內,柳溪溪雙眼閉闔,臉色平靜,像一塊木頭似的靜靜躺在床上,任由安家齊在她身上動作。

上方的安家齊,卻是有些焦急,額頭已是薄薄一層汗星。他忙碌了半天,卻找不著竅門,心裡不免又急又惱。想讓柳溪溪幫幫忙,卻又難為情開不了口,隻得強自按捺住性子,自己摸索。

本來像他這般年紀的貴族子弟,身邊一般都已有一兩個侍妾,但安家齊一直以來滿心滿眼裡隻有一個紀雲璃,怕惹她生氣,非但沒有侍妾,連通房丫鬟也不曾有過。於男女之事上,竟還是個雛兒。

一番努力,安家齊憑著本能總算找到了路徑。當他進入柳溪溪身體的那一霎那,柳溪溪眼角兩行清淚猝然滑落。那一刻,她驟然記起,以前陸劍一與她三番幾次的糾纏,卻每每到了最後關頭,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讓他們不得不臨陣刹車。天意,終究還是天意!讓她保留了這一個清白身子給安家齊。這一刻,悲上心頭,分不清是悔是恨。

安家齊見柳溪溪淚濕枕衾,不禁慌了手腳,忙不迭地給她擦去眼淚,嘴裡慌亂地安慰:“三妹妹,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嬤嬤說過,是會有點疼的,一會就好了,你忍忍,我儘量輕一點。”

安家齊輕手輕腳,像嗬護名貴的古董瓷器般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任務。可直到他結束,柳溪溪眼角的淚水卻仍像奔騰的河水般汩汩不息,臉上一片悲戚。任是心思再遲鈍的人,此刻也能看出事有異常。安家齊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

默默然,他翻身而起,穿戴整齊後,從衣架上取過柳溪溪的衣裳,一把扔到她身上:“穿好衣服,起來說話。”

柳溪溪穿戴完畢,垂首坐於床沿,黯然無語。

安家齊扯過一張杌子,在她麵前坐下,靜靜凝視她半晌,方才開口,聲音平平板板,不帶絲毫感情:“說吧,怎麼回事。”

柳溪溪緘口不言。

安家齊遽然暴怒,立起身來大喝一聲:“說!”

柳溪溪慢慢抬起頭來,這一瞬間突然覺得疲憊不堪。這假麵具如此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在這副麵具下才僅僅過了兩個月,卻已覺得如一生那般漫長。想到要馱著它過上一輩子,柳溪溪霎時不寒而栗。

罷了,罷了,自己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這個瓷器活了。卸下麵具,做回本色的自己,是風是雨,就聽天由命吧。

她望著安家齊,眼裡掠過一抹悲憫,輕輕地,卻又無比清晰地說道:“齊哥哥,對不起,我的心給了彆人了,能給你的,就隻有這個身子了。”

安家齊大震,一張臉由白轉青,由青變綠,由綠透紅,由紅發黑,一個瞬間,輪番換了幾種顏色。到了最後,卻是滿臉憤色,怒發衝冠,跨前一步,一把揪住了柳溪溪衣襟,厲聲問道:“是誰?他是誰?!”

柳溪溪搖頭,輕細卻堅定地說:“你不用問了,我不會說的。”

安家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橫眉倒豎,兩眼通紅,恍若猙獰惡鬼。他恨恨地盯著柳溪溪,一字一字咬牙問道:“到底是誰?”

柳溪溪卻閉了雙眼,不再看他,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樣。

安家齊愈是悲憤,攥緊了柳溪溪衣襟,沉沉問道:“是張伯維?”他緊緊盯著柳溪溪的臉龐,想從上麵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柳溪溪臉上卻毫無表情。

他繼續往下問道:“那是張仲迎?李之行?秦越?肖曦晨?林知初?……”一個個平日與柳溪溪較為熟稔的貴族子弟名字一一念過,甚至連遠在京城的姚萬顏也被提及,溪溪臉上卻是一味的無動於衷。

安家齊一時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高高地掄起胳膊,狠狠地甩了溪溪一記響亮的耳光,厲聲怒吼:“你到底說不說?說不說?!”

柳溪溪被打得匍匐倒在床上,眼前金星閃冒,嘴角一道鮮血赫然流下。她半支起身子,慢慢抬手拭去嘴角鮮血,回過頭衝著安家齊輕蔑一笑:“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安家齊勃然大怒,上前一步,抓著柳溪溪的兩肩劇烈搖晃:“他到底是誰?是誰?他就值得你這麼維護?寧可挨打也不願說出他的名字?”

柳溪溪被晃得頭昏腦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她的沉默看在安家齊眼裡,卻成了另一種意思。安家齊愈是激憤,將柳溪溪狠狠往前一推,重重撞上了床頭屏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屏架上的八寶閣經這麼一撞,晃了一晃,擺置在上麵的一個錫鐵花瓶跌了下來,不偏不倚砸在柳溪溪顴骨之上,霎時淤青了一大片。

柳溪溪一聲慘叫,痛得眼淚汪汪。安家齊卻無動於衷,隻是站在床前,滿麵悲憤地看著她,眼裡儘是刻骨的傷痛與無儘的絕望。

兩行淚水,從他臉上蜿蜒流下。淚霧朦朧中,安家齊強自睜大雙眼,看著匍匐在床的柳溪溪,緩緩開口,聲音悲愴而淒厲:“我要你的身子何用?!我安家齊若是要女人的身子,願意上我的床的女人,能繞景州城的城牆排三圈!我要的是你的一顆心啊!三妹妹,你的心呢?!你的心呢?!當初在梅花樹下,你%e4%ba%b2口對我說的,要與我比翼連枝共此生,難道你自己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都忘了嗎?!”

淚水簌簌而下,他驀地轉身,衝到門邊拉開了房門。躲在門外偷聽的靜香和幾個小丫鬟猝不及防,一下子滾進門來。安家齊卻瞧也不瞧她們一眼,旋風一般,轉瞬衝進了茫茫夜色裡。

靜香等一眾小丫鬟,惴惴望向房內,卻隻見柳溪溪伏在床上,背對著她們,頹然無力說道:“你們出去,我要靜一靜。”

丫鬟依言退下,房門複又關上,一切回歸平靜。桌上的龍鳳燭,還在灼灼燃燒,偶爾爆出一個明亮燈花,仿佛天際璀璨的流星,一閃即逝。

柳溪溪靜靜孤坐,臉頰火辣脹痛,心裡卻是一片解%e8%84%b1的寧靜。良久,她輕輕地說了一句:“二哥哥,對不起。我已經儘力了。”

長夜漫漫,萬籟俱寂。唯有燭影飄搖,燭淚滴滴涓淌,漸漸凝結成堆。

作者有話要說:

☆、劍一醉夢一場空

柳溪溪大婚之夜,安王府裡風波突起的時候,紀府醉楓樓裡也不平靜。

陸劍一酒氣衝天,被人攙扶著踉蹌進了院門。姚千影趕緊從屋內出來相迎,自然而然地讓人把陸劍一送進了臥室之內,而非他這些天來日日下榻的書房。

陸劍一坐靠床榻,醉得神誌不清,半昏半醒中兩道濃眉緊擰結虯,似是痛苦萬狀。姚千影恐他酒醉不適,%e4%ba%b2自去了廚房給他煮醒酒湯。

靜室昏冥,陸劍一迷迷糊糊中竟不知身處何處,隻覺得一顆心竟不是撲通撲通地跳著,那一聲聲一下下跳動的,都隻是同一個節奏:“溪溪!溪溪!溪溪!”這聲音漸漸彙聚成海,在他腦海裡呼嘯盤旋,眼前心頭,晃動的都是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那張早已銘心刻骨的容顏。陸劍一伸手握住了自己喉嚨,費力地呼吸,這心痛如此鋒銳,逼得他無處可逃。

房門吱呀一聲輕響,一個娟柔身影轉了進來。陸劍一抬眸一望,霎時凝住了呼吸。醉眼朦朧裡,他看到了柳溪溪,手端瓷碗,笑意盈盈,款款而來,恍如當初在鳳鳴山上的光景。腦裡有刹那的清明,此時此刻,她不是該在安王府嗎?為何會在這裡?但這念頭,不過一閃即過,轉瞬被他拋在了腦後。管他是何緣故,隻要她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陸劍一心裡狂喜漫天,眼睜睜地看著柳溪溪走近,不敢眨眼不敢動,生怕自己稍一動彈,柳溪溪便會像雲煙般消散無痕,就像無數次夢境裡的一樣,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幻影。

屋裡燈光如豆。姚千影迤漸走近,%e5%94%87角笑意溫柔:“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