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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93 字 3個月前

姚府提%e4%ba%b2,而且,婚期居然還要求越快越好!這裡麵,到底有什麼蹊蹺?

陸劍一臉色平靜,如水波不興的湖麵,看不出半點端倪。良久,紀雲瑄才收回目光,淡然說道:“這一套六禮行下來,少則也得一年半載的,你便是要快,也快不到哪去。”

“你不妨對姚府說,我年紀已大,我娘著急抱孫,他們若是願意,一個月後過門,若是不願,我自當另覓佳偶。”

陸劍一語氣平淡如水,卻令得紀雲瑄一震。他狐疑地打量陸劍一:“你為何如此心急?”

陸劍一不答,隻望著窗外怔怔出神。許久,才低聲說道:“我若不如此,兩個月後,她豈能安心嫁入安王府?快刀,才能斬亂麻!”

一個月畢竟太過於匆促,與姚府商議後,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十五日,比柳溪溪與安家齊的婚禮早了十天。姚府本來頗有微詞,但按照大臻國的習俗,兄長未娶,幼妹出嫁視為不吉,若是不趕在柳溪溪和安家齊的婚禮前頭完婚,就得索性拉開距離,起碼要一年以後才能成%e4%ba%b2。而姚千影年紀也已不小,經不起耽擱,故也勉勉強強接受了。

一時間,納采、問名、納吉忙得熱火朝天。而這一切,自然嚴嚴實實瞞著柳溪溪。

九月末的最後一天,碧虛無雲,階落梧葉。柳溪溪從蘭馨苑給紀夫人請安出來,穿過園子裡的時候,見熙恩堂前堆放著幾個係著大紅綢花的箱籠,幾個青壯家丁還在旁邊吆喝著抬箱搬籠。不由隨口問道:“這是在乾什麼?怎麼這麼熱鬨?”

靜香在身後笑嘻嘻答道:“三小姐還不知道啊?今兒個是皓公子向姚二小姐下聘的大日子,忠叔可是一大早就忙開了。園子裡可熱鬨了,聽說給皓公子道賀的都得了不少賞錢……”

話未說完,柳溪溪已霍然回身,一張臉蒼白如紙:“你說什麼?皓公子向姚二小姐下聘?”

靜香被嚇了一跳,定了定心神才說道:“是啊,皓公子已向姚刺史提%e4%ba%b2,聘請姚二小姐為妻。今天是納征的日子。”

柳溪溪腦袋轟然一聲炸響,隻聽見自己一顆心砰砰跳得急速。默立片刻,她突然拔%e8%85%bf往碧秋閣奔去。靜香急忙在後追趕:“三小姐,你去哪裡?”

“我去找皓公子!”

“三小姐,你回來!皓公子隅中就已出了門,這會恐怕都快到刺史府了。”

柳溪溪倏忽頓住腳步。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茫然而空洞。秋風掠地,落葉無聲。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便也如這秋風中的落葉般,空空蕩蕩,無處著落。

靜香追上前來,扶著腰邊喘氣邊說:“三小姐,你就是要向皓公子道喜也不用這麼心急呀。你忘了,先前安世子上我們府裡來下聘,他都已經坐在熙恩堂裡喝茶了,後頭的聘禮才剛剛出了安王府。這會兒,聘禮都快送完了,隻怕皓公子也快到刺史府了。你還是先回去,等皓公子回來了再去給他賀喜吧。”

等皓公子回來?他回來又能怎樣?木已成舟!柳溪溪木然轉身,隨靜香回了流雪軒。

次日便是十月初一。紀府每月兩次的家宴,便在朔望兩日的午時。柳溪溪自八月底身體抱恙後,便一直沒有參加家宴。原本這次的家宴,她並不打算參加,但如今陸劍一躲著她,她想見他一麵也難,參加家宴,倒也是一個機會。

柳溪溪到達熙恩堂的時候,堂上正一片歡聲笑語,眾人爭相與陸劍一和秋夫人、紀崇霖道賀,喜氣洋溢。

秋夫人原本並不參與這些俗事,但自從陸劍一回歸紀家後,她多年夙願得償,心境開朗,漸漸的也一改過往清心寡欲深居簡出的習性,開始與人走動,參與家族聚會。此刻她與紀夫人和紀崇霖一齊端坐高堂之上,喜笑顏開,望著陸劍一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慈愛。

因了紀雲峰又去了澤平,他的位置便讓陸劍一坐了,安家慧帶著三歲的紀晞鈺相鄰而坐。

席間,紀晞鈺突然轉頭向陸劍一問道:“皓伯父,他們都說你武藝高強,是不是真的?”

陸劍一淡淡一笑,反問道:“你說呢?”

紀晞鈺大大的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又問道:“那你和我爹爹比,哪個的武藝更厲害?”問罷,緊張地盯著陸劍一,小小的臉上滿是期待。

陸劍一剛想答話,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換了一種說法:“當然是你爹爹了。你爹爹武藝超群,無人能敵。”

安家慧微紅了臉。她自是知道紀雲峰曾與陸劍一交手而不敵。當下對著紀晞鈺斥責道:“好好吃飯,不許多話!彆打擾你皓伯父用膳!”

紀晞鈺卻不理會他母%e4%ba%b2,一臉得色地對陸劍一說道:“我就知道,我爹爹才是最厲害的!我爹爹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誰都打不過他!”

堂上眾人不禁莞爾。

卻又聽得紀晞鈺脆生生說道:“皓伯父,我隻見過我爹爹耍九節鞭,卻未看過你舞劍。你能不能舞一下給我瞧瞧?”

安家慧斥道:“鈺兒!不得無禮!你皓伯父又不是街頭賣藝雜耍的,豈能隨隨便便舞劍給你看?”

秋夫人卻笑道:“無妨!無妨!我也是老聽人說皓兒劍術高明,卻從未見識過。今天倒也是個機會,趁著眾人齊全,皓兒不如舞次劍給我們瞧瞧?也好為大夥兒助助興。”

陸劍一笑道:“既然娘都開口了,我就鬥膽露拙,以博諸位一笑了。”言罷,停杯投箸,取過長劍,走到堂上正中,拱手一禮:“獻醜了。”亮劍出鞘,銀光飛舞。

陸劍一師從陸意之,習的玄極門的鬆風劍法。但這幾年來,陸劍一結合在江湖上打鬥的經驗,已將此套劍法做了改進,把一些華而不實,花裡胡哨的虛招都給去掉,劍式變得樸實無華,卻往往一招致命。做殺手,要的不是好看,而是實用。

而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實不實用倒無所謂,重要的倒是要好看。因此,陸劍一放棄了他改良過的劍法,按照陸意之所教的鬆風劍法,一招一式一絲不苟地演示了起來。

劍氣四蕩,銀龍縱橫。堂上不時有人高聲叫好,陸劍一心裡愈發得意,有意顯擺,加入諸多炫人耳目的虛假花招,把手中三尺青鋒舞得水泄不通,寒光濺射。臨了要收勢的時候,突然將劍往上一擲,直逼屋頂橫梁,待得飛劍如電下射而來時,陸劍一手執劍鞘,張臂而立,銀劍穩穩插入鞘中。

滿堂喝彩。紀晞鈺更是興奮得兩眼放光,跑上前去纏著要陸劍一教他練劍。眾人皆看得目眩神怡,無人注意到,高堂之上的紀崇霖,不知何時已沉了臉色,目光陰晦莫測,手中白玉酒杯捏得死緊,瘦骨嶙峋的手背青筋暴起。

陸劍一笑%e5%90%9f%e5%90%9f接過婢女送上來的汗巾,擦拭額頭薄汗。對眾人的譽美之詞,他欣然笑納,照單全收。正洋洋得意之際,忽聽得堂上砰的一聲重響,愕然望去,卻是爹爹紀崇霖將茶盞重重頓在桌上。

堂上霎時噤聲。眾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卻聽得紀崇霖沉沉斥道:“不過雕蟲小技爾!有什麼可自得的!你這劍法,也就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的。拿去大街上戲耍賣藝換兩個錢還成,若是上陣殺敵,卻還差得遠!須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彆學了幾天劍,得了幾句誇,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這一頓訓斥,不僅令眾人莫名其妙,更是讓陸劍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且不說紀崇霖罵得有無道理,單是他的態度,就很讓人費解。自陸劍一回歸紀家後,紀崇霖對他心生愧疚,一向是和顏悅色,連大聲說話也不曾有過。今日卻出乎意料地發這麼大的火,而且還是當著眾人的麵讓陸劍一下不來台。

鴉默雀靜之際,秋夫人出來打圓場:“是皓兒舞劍舞得不好麼?我眼神不好,隔這麼大老遠的也瞧不仔細。皓兒,你學藝不精,惹你爹爹生氣,還不快給你爹爹認錯?老爺,你也彆太生氣了,皓兒一人在外,身邊沒個人管教,難免疏懶些。以後有老爺看著他,他必不會再貪耍犯懶了。”回過頭,見陸劍一還呆立不動,不由催道:“皓兒,還愣著做什麼?快跟你爹爹道歉!”

陸劍一攥手成拳,卻終還是忍了下去,垂首說道:“爹爹教訓得是。孩兒謹遵爹爹教誨。”

紀崇霖冷哼一聲以示回應。

接下來的宴席,滿坐寂然,眾人食不知味。席間氣氛降至冰點。未多時,紀崇霖長身而起,隻道公事未了,須去處理,率先離席。

紀崇霖走後,眾人也紛紛借故一一離去,不過瞬息,方才還熱鬨喧天的熙恩堂,眨眼間已是人去樓空,隻餘一地狼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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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劍一腳步匆匆,急速往前趕。柳溪溪自他出了熙恩堂後,便一直悄悄尾隨在後。奈何他步履迅疾,她一路小跑,緊追慢趕的才堪堪跟得上。

接近映月湖畔時,走在前麵的陸劍一猝然回身,手持劍鞘抵住柳溪溪前%e8%83%b8,橫眉豎目怒喝道:“不許再跟著我!”

柳溪溪見陸劍一一臉的怒氣衝衝,心知這也確實不是能跟陸劍一談話的好時機,可是,錯過今日這個機會,她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能見到陸劍一。不知是紀雲瑄還是陸劍一跟碧秋閣的守衛打過招呼,現在他們見了她,都不肯讓她進去。於是,柳溪溪隻能硬著頭皮,嚅嚅說道:“劍一,你真的要娶姚千影?”

陸劍一冷冷看著她:“沒錯。”

“可你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娶她?”

陸劍一冷笑:“誰說我不喜歡她?她長得傾國傾城,身段又妖嬈風流,是個男人都會動心。我娶她,不知有多少男子背地裡恨得牙癢呢。”

柳溪溪的心,仿佛被貓咪尖銳的爪子撓了一下般,絲絲的疼,卻仍強忍著,咬牙問道:“那我呢?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你?你我之間,我覺得那晚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頓了頓,陸劍一又惡狠狠地加了一句,“以後我的私事,你少插手!”言畢,揚長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紀崇霖醉吐真言

柳溪溪淚珠已在眼眶裡打轉,卻還是不甘心,一跺腳又追了上去。

陸劍一已走到映月湖畔。前麵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假山頂上便是雕簷畫棟的聽荷亭,假山底下卻被挖空造了個九曲通幽的連環洞。陸劍一一進入山洞,便聽見頭頂聽荷亭傳來一陣驚呼:“老爺!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喝悶酒?可讓我好找!”正是紀夫人的聲音。陸劍一一怔,霎時裹足不前。

柳溪溪見陸劍一身形一閃,進了山洞便不見人影,一急之下再顧不得淑女形象,提起裙裾疾奔而去。誰知一入山洞,眼前一個黑影如山嶽峙立,柳溪溪收腳不及,眼看就要撞上,那黑影一個回身,猛然捂住柳溪溪口鼻,一雙眼睛銳利如刀,示意她莫做聲。正是陸劍一。

柳溪溪雖不明所以然,但看到他滿麵肅穆,仍是會意點了點頭。陸劍一慢慢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