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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76 字 3個月前

,到時不知道會不會誤了婚期?請帖都已發出去了,到時若是真的改期,恐怕要貽笑大方。安王府那邊又該如何交代?

正想得頭痛,忽然聽到門口一陣喧嘩,抬眸一看,卻是紀雲瑄,一改往日風輕雲淡的從容,闊步流星地往裡麵闖,丫鬟們攔都攔不住:“二公子,你這會兒不能上去,楨伯和皓公子在給三小姐施針呢,你上去會妨礙他們……”

紀雲瑄麵色不悅,展臂推開攔阻的丫鬟,惡聲惡氣喝道:“滾開!”長%e8%85%bf一跨,就要往樓梯上走。

紀夫人倚在正廳門邊,喊了一聲:“瑄兒!回來!”

紀雲瑄頓住腳步,回頭看見紀夫人,隻能悻悻回身,走上前來草草請了個安:“娘!你怎麼在這?”

紀夫人嗔了紀雲瑄一眼,轉身回了屋內:“我來看看你三妹妹。你這麼毛毛躁躁的又是唱的哪出戲?楨伯和皓兒在樓上施針呢,你貿貿然闖進去,就不怕驚著他們?萬一錯手,你三妹妹不就遭殃了?”

“娘……”紀雲瑄氣苦,可又不能將原委對紀夫人明說,支吾半天,隻能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那……那個人的醫術,娘也信得過?”

“怕什麼?楨伯在旁邊看著呢!再說了,他是你們%e4%ba%b2大哥,總不至於會害你三妹妹。”

“誰說不會?”紀雲瑄%e8%84%b1口而出,等醒悟到失言時話已無法收回,隻得訕訕加上一句,“他差點連爹爹也害了,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麼鬼心思。”

紀夫人橫他一眼:“那時他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世麼?他也是被陸意之給騙了。好了好了,都是誤會一場,如今事實澄清,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計較了。你也不能再‘那個人那個人’的叫他,他是你皓大哥,要有長幼尊卑之分!”

紀雲瑄梗著脖子,硬聲回道:“我隻有一個大哥!”

紀夫人啪的一聲把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正欲揚聲教訓,紀崇楨衝衝而入,麵上不掩喜色:“夫人!夫人!三小姐的燒退了。皓公子醫術真是了得,妙手回春,老夫佩服!佩服!”

紀夫人還未回過神來,紀雲瑄已衝上前去,瞪著紀崇楨厲聲問道:“他人呢?他人在哪?”

紀夫人在他身後怒喝:“瑄兒!休得無禮!他是你皓大哥,不許你這麼‘他他他’的叫他!”

紀崇楨這才反應過來,那個“他”指的是皓公子,當下拱手回道:“回二公子,皓公子在樓上開方子,收拾針具,老夫怕夫人憂心,先下來報個信。”

紀雲瑄拂袖便要上樓,卻被紀夫人喊住:“瑄兒!站住!你這是乾什麼?”

紀雲瑄按捺住性子,慢慢答道:“我去看三妹妹。”

紀夫人放緩了語氣:“瑄兒,你一向最是明理的。突然間多出個大哥,娘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可不管如何,這麵子上的禮數總要周全,不要讓你爹爹和大姨母難做,知道嗎?”

紀雲瑄擔心陸劍一一人在樓上對柳溪溪不利,急著%e8%84%b1身,隻得順著紀夫人的意思應道:“知道了,娘!三妹妹這裡有我照顧就行了,你這些天也累壞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紀夫人放下心來,倦色浮上臉龐,淡淡點了點頭:“我是有些累了。三丫頭既然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好生照看著,有什麼事及時去蘭馨苑通報一聲。”頓了頓,又叮囑了一句,“對你皓大哥客氣點!”

“我會的。”紀雲瑄溫言應道,扶了紀夫人出門,“娘,你臉色不太好,不如讓楨伯跟你一道回去,叫他開兩幅藥調理調理?”

紀夫人點點頭。一眾丫鬟仆婦圍上來,眾星拱月般簇擁著紀夫人走了,紀崇楨也尾/行隨其而去。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紀雲瑄瞬間冷了麵孔。拂袖回身,蹬蹬蹬幾步上了樓梯。

×××××

二樓柳溪溪的閨房裡,珠玉簾幕低垂,翠色軒窗半掩。陸劍一擬好方子,回身拿了針包,正欲離去,一抬眸卻望見了枕上安睡的柳溪溪,視線便像被粘住了般,再也挪不開了。

溪溪燒已退了,臉色不再潮紅,顯露出細雪般的蒼白,兩排濃黑睫毛仿佛蝶翼輕輕微顫,在臉上投下兩抹淡淡的陰影。陸劍一知道她快要醒了,毅然收回目光,轉身邁步出門。

堪堪走到門口,便撞見迎麵而來的紀雲瑄。兩人冷冷對視片刻,終是無話。陸劍一更是尷尬,不知該以何身份麵目應對,見紀雲瑄一臉冷若冰霜,當下也不欲多言,側身一避,便要擦肩而過。

紀雲瑄卻冷冷開口:“以後不許你踏入流雪軒半步!”

陸劍一淡然回道:“你放心。你便是請我來,我也絕不再來。”

床榻上的柳溪溪初初轉醒。甫一睜眼,便聽見陸劍一的聲音,說他再也不來。柳溪溪又驚又急,未及細思,一聲驚呼已倉惶出口:“劍一,不要走!”猛一起身,卻因起得太急太快,眼前一陣暈眩,雙臂無力支撐,一下子摔在床沿上。

陸劍一僵了一下,沒有回頭。紀雲瑄快步過去,扶起了她:“三妹妹,有沒有摔著?”

柳溪溪不理他,隻衝著陸劍一的背影苦苦哀叫:“劍一,不要走!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出賣你!”見陸劍一不為所動,柳溪溪一急,扯著紀雲瑄的衣袖道,“二哥哥,你幫我作證!你跟他說,不是我,不是我告的密!求求你,把事實告訴他!”

紀雲瑄恨恨地看著她,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沒錯!就是你告的密!是你告訴我,他要在酒裡下醉迷香;是你告訴我,他要在外書房潛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告訴我的!”

柳溪溪愣了一息,驀地尖聲大叫:“你撒謊!你血口噴人!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劍一,你不要信他……”不知不覺中,她已淚流滿麵,披散頭發放聲尖叫,身子抖得仿若狂風中的樹葉。

陸劍一終於回過身來,隻看著紀雲瑄,冷冷地笑:“謝謝你告訴我真相!她根本不知道我會在酒裡放醉迷香,更不知道我要在外書房動手。”

紀雲瑄臉色白了幾分,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柳溪溪卻是一臉狂喜,眼裡升起幾許期盼:“劍一,你信我了是不是?你知道不是我出賣你了?”

陸劍一深深地望了柳溪溪一眼,隻一眼,旋即一言不發,轉身舉步離去。

“劍一,不要走!”溪溪急叫,飛撲過去試圖攔住他,卻不料身子發軟%e8%85%bf腳無力,堪堪邁出一步便跌倒在地,顧不得膝肘摔得生疼,她半撐起身子,戚戚哀求:“劍一,你要走帶我一起走!我不要在這鬼地方呆了。我跟你一起回鳳鳴山,我們一起回鳳鳴山……”

陸劍一已走到門邊,聞言頓住了腳步。頭也不回,默立片刻,方澀澀說了一句:“溪溪,對不起,我不能帶你走了!”聲音沙啞艱澀,似用儘了全身力氣。說罷,怕自己反悔似的,大步流星迅速離去。

他終還是無法喚出那一聲“三妹妹”,糾結半天,還是折中喊了她一聲“溪溪”,舊日他為她取的名。

柳溪溪絕望倒地,淚如泉湧:“不要喊我溪溪!不要喊我溪溪!你以前不是這麼叫我的!”

冰涼的青磚地上,柳溪溪披頭散發,一身雪白綢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瑟瑟發抖。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紀雲瑄終是不忍,過去將她攬進懷裡:“三妹妹,你還有家齊!還有家齊!把他忘了吧!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陸劍一回歸紀家

秋風蕭瑟,落葉紛飛漫天,如翩翩蝴蝶。但蝴蝶飛遠了還能複返,綠葉掉落枝頭卻隻能隨風而逝,永遠都回不了頭。流年逝水,那些曾經的歡笑曾經的欣喜曾經的幸福,就這麼如落葉般一去不複返了。

柳溪溪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像一尊雕像般了無生氣。遠處傳來鐘鼎鳴聲,恢弘渾厚,悠長無儘,在空中沉沉回蕩,若水麵漣漪圈圈泛漾。

柳溪溪先是木然聆聽,一潭死水的臉上無波無瀾。片刻之後驀地驚醒過來,這不是紀家祠堂開壇祭祖的鐘聲麼?眼下非年非節,又無紅白之事,無端端的怎會開壇祭祖?一縷不安從心底油然而生,急聲喚靜香進來問個究竟。

靜香聽柳溪溪喚得急切,以為她又哪裡不舒服了,匆匆入內,聽了溪溪的問話,才放下心來笑著回道:“三小姐這兩天病得昏昏沉沉的,難怪不知事。這皓公子不是找回來了麼,老爺今日在祠堂開壇祭祖,一是告慰先祖,以謝祖宗恩澤;二也是利用這個機會,把皓公子正式引見給族中各位長輩。二公子昨日派人來,說三小姐身子不適,今日就不用去了,讓你安心養病。”一氣說完,見柳溪溪沒有反應,頓了頓又問道:“三小姐可感覺餓了?爐子上還溫著燕窩粥,要不奴婢給三小姐端一碗過來?”

靜香的這一通話,柳溪溪隻聽清了前麵兩句,後麵的話,她隻聽得嗡嗡作響,靜香的嘴在她麵前一翕一合,她卻聽不分明也分辨不清靜香到底在說些什麼,滿腦子隻盤旋著一個念頭:陸劍一不能認祖歸宗!陸劍一不能認祖歸宗!否則,他和她的名分便是鐵板上釘釘——鐵打鐵的事實了。猛然揭開被衾,她搖搖晃晃著掙紮起身:“幫我更衣,我要去祠堂。”

靜香忙上前來阻止她:“三小姐,二公子已經吩咐過了,你不必去……”

話沒說完,已被柳溪溪一把推開,聲色俱曆:“少廢話!我讓你乾什麼就乾什麼!”

溪溪對下人一向和氣,少有嚴詞厲色,靜香被這一喝,嚇得愣了一愣,待回過神來見溪溪已自己拿了外衣披上,忙收聲斂氣上前服侍。

柳溪溪心急如焚,匆匆穿好外裳,等不及靜香幫她盤發挽髻,就那麼披著一頭散發,飛奔而去。靜香嚇得魂飛魄散,緊追在身後:“三小姐!三小姐!快回來!你不能就那樣子出門!”

柳溪溪一路疾跑,把靜香遙遙甩在身後。可即使她這樣急奔,終究還是遲了。趕到外院紀家祠堂時,紀崇霖已領著陸劍一完成了祭祖儀式,陸劍一正給族中長輩奉茶行禮,秋夫人端坐高堂之上,滿麵的皺紋笑成了一朵菊花。

柳溪溪全身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走般,死死扶住了祠堂大門的門框,身子才不至於軟癱於地。祠堂裡濟濟一堂,安靜肅穆卻不失喜氣,眾人注意力皆放在紀家新貴紀雲皓身上,無人注意到悄然來臨的紀家三小姐。

給長輩奉完茶,陸劍一又與族中兄弟姊妹一一相見行禮。紀雲瑄在旁為他逐個介紹引見。先是自家兄弟,紀雲峰與安家慧,接著林芷蘅,然後紀雲修,再下來是二叔家的紀雲輝、紀雲佩……轉了一圈,已接近門口,陸劍一一轉頭,倚門而立的柳溪溪撞進他眼裡,那一個單薄得如同一片隨時會消失的影子般的身影,登時將他這些天強行壓製在心底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