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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313 字 3個月前

驀地縱身躍出,電光石火間,銀劍破空,寒氣縱橫,直逼那人前%e8%83%b8。

叮的一聲,金玉相接。陸劍一手中長劍,抵上那人%e8%83%b8口,卻紮刺不入,反而被頂得微微彎曲。陸劍一暗道不好,知道那人身上應是著了軟金甲,正要回勢換招,卻見那人猛然抬頭,一雙清明的眼睛裡毫無醉意,有的隻是貓戲老鼠般的%e8%83%b8有成竹。來人並非紀崇霖!紀府侍衛總管紀雲東陰冷一笑:“陸公子,久違了!”

陸劍一心知中計,目光一冷,也不答話,招式一變,劍鋒直逼紀雲東頭麵。紀雲東亮劍出鞘,迎招而上。他身邊的兩個小廝,一掃剛才低眉斂氣的模樣,不知從哪裡變出兩把短刃,猱身而上,合圍而攻。一時刀來劍往,寒光大盛。

陸劍一此刻已知事已不可為,正欲尋機撤退,卻聽紀雲東一聲呼哨,書房兩側四扇窗頁同時打開,從窗外翻入四個黑衣人,皆是府裡的一等侍衛,個個手持利器,封住了門窗各條退路,群起而攻之。與此同時,庭院裡人聲喧沸,有人大聲吆喝:“守住各個出口,切莫讓刺客逃了!”

陸劍一暗道不妙,手上發狠,劍氣越發淩厲,招招狠戾,式式奪命。霎時間,書房內刀光劍影,殺氣激蕩,鏗鏗之聲,不絕於耳。帷幔沉塌,椅折桌崩。物什橫飛,血汙四壁。

×××××

此時此刻,柳溪溪正在東北角門上焦心等候。眼看月掛樹梢,亥時已至,陸劍一卻遲遲未來。柳溪溪頻頻往外院方向張望,手裡的一方絲帕,早已被擰成了麻花狀。

正不安地來回踱步,忽聽外院喧聲大作,“抓刺客”的喊聲此起彼伏。柳溪溪倏然頓住腳步,心神大亂,連手中絲帕飄落掉地也毫無察覺。呆立片刻,驀然回過神來,提起曳地裙裾,發足往致和堂狂奔而去。

剛近致和堂,便見大哥紀雲峰正立於門前台階上與一眾賓客作揖相送。柳溪溪霎時停住腳步,隱身藏於樹蔭濃影中。紀雲峰逆光而立,臉色隱在昏影中,看不清神情,但見他舉止從容,氣度沉穩,未有絲毫慌亂,想來陸劍一並未得手。未多時,安家齊領著今晚應邀而來的賓客匆匆離去。紀雲峰也轉身進了致和堂。

柳溪溪悄悄靠近致和堂,透過窗縫往裡探看,卻見堂上安寂無聲,紀崇霖於主位上端坐,閉目養神。紀雲峰坐於右邊首位,自斟自飲,一派安然。紀雲瑄卻不見蹤影。

柳溪溪心下暗疑。恰在此時,一名小廝端著果品從旁走過,柳溪溪一把抓住他,單刀直入問道:“刺客呢?可被抓到了?”

那小廝冷不防被人扳住肩脖,嚇了一跳,手裡托盤差點掉地。回過頭來見是三小姐,忙擠出一個笑臉回道:“三小姐,你可嚇死小的了。你放心,老爺福澤深厚,自有神明佑護,那刺客傷不得他分毫……”

柳溪溪不耐煩聽他囉嗦,直接打斷他:“我問你,刺客在哪裡?”

“在……”小廝側頭想了想,不確定地說,“在外書房吧。二公子已往那邊去了。”

柳溪溪丟下小廝,扭頭就往外書房跑。那小廝兀自愣在原地,傻傻摸頭,喃喃自語:“三小姐這是怎麼了?好生奇怪。”

×××××

九曲回廊,蜿蜒綿長。廊下的琉璃燈,被夜風吹得一晃一晃,連帶光暈虛飄搖蕩,光影離合,時明時滅。

紀雲瑄昂首闊步從外書房往致和堂而來,身後跟著一隊侍衛,押著五花大綁的陸劍一。他麵上平靜無波,心中卻著實有些氣惱,沒想到查了許久的內賊,原來就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陸意陽!自己一向謹小慎微,卻還是百密一疏,引狼入室!

快到致和堂時,遙遙望見前方一纖細身影,踉蹌奔來。紀府向來規矩嚴明,誰人這麼大膽,竟敢不顧禮儀形態,在府內恣意奔跑?紀雲瑄眉頭微蹙,正想出聲喝問,一道光影打過,照在來人身上,卻是三妹妹。

詫異間,柳溪溪已深一腳淺一腳地急跑過來,鬢散釵亂,氣喘籲籲,毫無大家閨秀之端莊儀態。紀雲瑄正欲出言斥責,柳溪溪卻不顧喘熄未定,伸手抓住他兩臂,急急哀求道:“二哥哥,我求求你!放了他!放了陸公子!”

紀雲瑄大震,刹那間心念百轉,似乎有很多事情都一一連貫了起來。他終於知道,為何三妹妹早上要出言提醒他加強守衛;為何當初那竊玉盜賊竟有密室鑰匙可以順利盜走玉佩;為何那盜賊進入流雪軒後便不見蹤跡;為何他一說要全府搜查身上帶傷之人,三妹妹便刺了陸意陽一劍!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見身後陸劍一冷言譏笑:“三小姐何必如此惺惺作態?你跟你二哥告密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刻?”

仿佛驚雷炸響,紀雲瑄的眼瞳猛然緊縮。他的三妹妹,他最疼愛的三妹妹,居然還勾結外人要來謀害%e4%ba%b2爹?!可沒等他怒喝出聲,柳溪溪卻在刹那間慘白了一張臉,雙?%e5%94%87抖顫,望定陸劍一,哆哆嗦嗦辯解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

紀雲瑄聞言怒不可遏,厲聲喝道:“三妹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柳溪溪恍若未聞,渾身顫唞得仿若狂風中的落葉,卻仍一臉哀戚地望著陸劍一,眼裡有著苦苦的乞求。

紀雲瑄臉色鐵青,正要再罵,卻見走廊另一端,紀雲峰大步流星快走而來,邊走邊喊道:“二弟,你磨蹭些什麼?爹爹都等急了!”待到近前,才突然發現柳溪溪的存在,挑眉訝道:“三妹妹,你怎麼也在這?”

紀雲瑄雖對柳溪溪極為惱怒,可終歸還是護短,尤其是事情未明朗前,更不願將此事擺到父%e4%ba%b2與大哥跟前,當下強行按捺下心頭怒火,隻冷聲對柳溪溪喝道:“你先回去,我明兒再去找你!”言罷手一揮,帶著陸劍一與紀雲峰快步離去。

柳溪溪呆若木%e9%b8%a1,怔立原地,久久不曾動彈。秋風穿廊而過,吹得衣袂翩翩如飛。琉璃花燈搖搖擺擺,將她的影子忽而拉長忽而扯短,白牆黑影重複變幻。靜夜沉寂,冷月如霜。

作者有話要說:

☆、致和堂峰回路轉

作者有話要說:  沉重地告訴各位%e4%ba%b2,從這一章開始虐了。越往後越虐。但請大家一定要相信,作者是%e4%ba%b2媽啊!結局HE!結局HE!

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聽毛/主席的話,沒錯的!

廊下琉璃燈裡劈啪一聲輕響,燃燭爆了一個燈花。柳溪溪驀地回過神來。陸劍一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回轉身,提起裙裾,拔足往致和堂飛奔而去。

致和堂上,燭火通明,亮如白晝。偌大一個高堂,空空蕩蕩,唯有陸劍一被兩名侍衛押著,昂然傲立於大堂正中,身姿英挺如高山青鬆。

柳溪溪趕到的時候,紀崇霖還在眯眼沉思。陸劍一一上來的時候,他就認出此人,正是當日處置孫姨娘時出來作證的那個侍衛,他那時便覺得似曾相識,今日一見,這種感覺又加深幾分,可凝神細想了半天,仍想不出到底是何時何地見過此人。

趁眾人注意力皆在陸劍一身上,柳溪溪悄悄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紀崇霖思索須臾,卻一無所獲,索性不再費神,沉沉問道:“你是何人?與我有何冤仇?為何要謀害於我?”⑨思⑨兔⑨網⑨

陸劍一冷冷一笑:“成王敗寇。如今輸贏已分,我也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來這麼多廢話!”

“大膽!”紀雲峰一聲暴喝,“你已是我們俎上魚肉,還敢如此張狂!你若是老實招供,我還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陸劍一輕蔑冷哼:“生路?不必了。我既已被擒,就沒打算要留著這條命。”言畢,臉微仰,眼半闔,竟視一屋子人為無物,再不搭理半分,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

柳溪溪暗抽一口冷氣,陸劍一竟是已存了死誌!審訊一時陷入僵局。

紀雲瑄見狀出聲:“爹爹,此人名為陸意陽,原為精風堂門下的一個殺手。半年前被我收入府中做我貼身侍衛。此事是孩兒一時疏忽。此人入府前孩兒已調查過他的背景來曆,他於十七歲上下入的精風堂,此前一直在江湖上四處流蕩,無父無母,無家無%e4%ba%b2。人際往來上倒也簡單,隻跟精風堂下另一個姓楊的殺手走得近些。從目前這些資料看,他跟玄極門倒也毫無關係,但是,孩兒現在卻十有八/九可以確定,兩個月前失竊的麒麟踏雲瑞紋佩一事,應是此人所為。”

紀崇霖兩眼微眯,細細審視陸劍一:“你跟玄極門有何淵源?”

陸劍一聽而不聞,不言不語,不理不睬。

紀崇霖也不發怒,手裡把玩著白玉酒杯,一邊思索,一邊喃喃出聲:“玄極門?陸意陽?陸意陽……”腦裡似一道強光驟然劈過,他眼瞳猛地一縮,眼裡寒光大盛,手上陡然發力,竟將白玉酒杯砰的一下捏碎,酒漿四溢。

紀崇霖霍然起身,陰煞煞死盯著陸劍一,沉澀的聲音仿佛從牙縫裡一個個擠出來:“陸意陽……憶陽!憶陽!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你跟陸意之是什麼關係?!”

紀崇霖突如其來的雷霆之怒令大堂上頓時噤若寒蟬。陸劍一聽到他提及師父的名諱,懶洋洋睜開眼,淡漠地掃他一眼,複又抬眸望向屋頂橫梁,臉上一片懶散安淡,仿佛這堂上風雲與他並無半點乾係。

紀崇霖麵上如罩寒霜。手上紮入酒杯碎片,鮮血淋漓,他卻恍若未覺,一雙眼睛鷙狠狼戾,死死地釘在陸劍一身上,陰毒的眼光似乎能滴出濃黑的毒液。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陸劍一會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跟那個人太像了,太像了,活%e8%84%b1%e8%84%b1就是二十年前的陸意之!兩人長相雖然並不相似,但陸劍一的言行舉止,風華氣度,卻跟陸意之有著七八分的神似。難怪他覺得眼熟,難怪他會恍惚,難怪他會想不起來!這原是他心裡最深處的一個死結,一個永無法愈合的創傷,一個永不能觸及的隱秘!紀崇霖眼裡翻起驚濤駭浪,多年來深埋的刻骨仇恨終於找出突破口,如火山爆發般噴薄而出。

寂天寞地的堂上突然響起紀崇霖桀驁的怪笑聲,如陰間厲鬼的哀嚎般令人心驚。紀崇霖嘎嘎笑著:“蒼天真是有眼!陸意之這匹夫老賊,多年前擄我一條人命,現今老天便將他孩兒送到我手上!一命還一命!上蒼總算還是公平的!哈哈哈!可見這%e6%b7%ab賊鼠輩的卑劣行徑,連老天也看不過眼!”

陸劍一霍然睜眼,怒目而視:“休得辱罵我師父!我師父頂天立地,光明磊落,謙謙君子也。倒是你此等宵小之輩,仗著人多勢眾,設伏圍攻,連下毒使詐的下作手段都使出來,真乃奸險小人!”

話音剛落,一條銀蛇挾帶尖利嘯聲破空而來,直逼陸劍一門麵。陸劍一雙手受縛,後背又有兩名侍衛挾持,無路可躲,危急之下隻得仰身後傾,堪堪閃避,卻仍躲避不及,嘶啦一聲,九節鞭的鏢頭從上而下,將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