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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304 字 3個月前

朗朗聲道:“二哥哥不是教誨我說管教下人要以理服人,賞罰分明麼?此事陸公子何錯之有?是我自己開溜以致走失,與陸公子並無絲毫關係。難道因為我是主子罰不得,就要陸公子背黑鍋受罰?這就叫以理服人嗎?若不是陸公子及時趕到,我現在也許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二哥哥不僅不賞,還要重打陸公子,這就叫賞罰分明嗎?”

紀雲瑄臉色愈發的難看,陰陰沉沉說道:“你既然那麼上趕著要受罰,我就遂了你的願!從今兒起,你給我待在流雪軒內,哪也不許去,禁足一個月!”

話剛說完,就聽見安家齊一聲驚呼:“這可不行!”眾人皆掉眼看他,卻見他赧然一笑:“今天已是八月初八了,禁足一月就要到九月初八了。阿瑄,我和三妹妹可是九月初五大婚……”

饒是紀雲瑄一肚子火氣,被安家齊這麼一說,也不由啞然失笑:“你就隻惦記著你的大婚!”

安家齊嘿嘿一笑:“我盼了這麼些年才總算盼來了,可不得惦記著麼?”

被安家齊這麼一攪和,氣氛總算有所鬆緩。紀雲瑄倦怠地揉著眉心,漫不經心地朝陸劍一說道:“看在三小姐為你求情的份上,去悔過院領二十板子吧。”

柳溪溪一聽還是要打板子,一急又要開口,卻見陸劍一搶在她前麵,對著紀雲瑄深深一禮:“謝二公子手下留情!二公子處事嚴明,公正無私,在下心服口服。”

柳溪溪猶不甘心,還欲出聲,卻見陸劍一偷偷抬眸,眼裡暖意融融,衝她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柳溪溪嘴%e5%94%87蠕動了幾下,終還是將話語咽進了喉嚨裡。

墨香送柳溪溪出暮蒼居時,低聲在柳溪溪耳邊說道:“今日多謝三小姐了!此番恩情,墨香銘刻在心,日後定當湧泉報答!”柳溪溪聽得滿頭黑線,她替陸劍一求情,憑什麼墨香來道謝?她還真以為她是陸劍一的什麼人了?!一股鬱氣憋在%e8%83%b8口,氣呼呼地回了流雪軒。

作者有話要說:

☆、溪溪暗訪鬆濤院

橙黃橘綠時,寒蟬碧樹秋,白雲紅葉共悠悠。

一眨眼,已過了八月十五丹桂節。這個世界與前世的不一樣,八月十五雖也是個節日,卻不是什麼重大節日,更非柳溪溪印象中的中秋團圓節,而叫丹桂節。這一天,按大臻習俗,要折桂花枝插瓶,供奉桂花花神,吃各種各樣用桂花做的食物,像桂花糕、桂花糖藕、桂花湯圓等,飲桂花釀、桂花茶等。到了夜晚,坊間也會較平時熱鬨,遊人玩月,至晚不絕。

隻是一個平常的節日,紀府的大公子紀雲峰卻從澤平趕了回來,倒是叫安家慧驚喜不已。過了八月十五的家宴,紀雲峰也不提回返澤平的事,安家慧心裡更是竊喜,愈發的溫柔似水,期盼能多留夫君幾日。

自那日之後,柳溪溪便沒再見過陸劍一。陸劍一固然是挨了板子須休養傷口,沒去暮蒼居履職,可柳溪溪卻也被紀雲瑄禁了足,雖說有安家齊的求情,不至於禁足一月,但十天半個月的卻也免不了。因了這禁足,連丹桂節柳溪溪也未能出去遊玩,空在流雪軒裡望月興歎。

柳溪溪近來心事重重,遊興不濃,對於出遊倒不是很感興趣,但是不得自由倒真是她一塊心病:這也意味著她喪失了逃跑的機會。眼看婚期漸近,她心頭煩躁也一天盛過一天。

真的要為了紀雲璃的爹爹跟陸劍一決裂嗎?柳溪溪一想到這,就覺得一顆心一抽一抽地扯得生疼。不!她舍棄不了陸劍一!可同時,她也不敢想象,若是陸劍一殺了她爹爹後又帶著她私奔了,紀雲瑄知道後該是怎樣的一副表情?進退維穀。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知道,她若是還這樣保持沉默,事實上對陸劍一也是一種縱容。陸劍一眼下是受了杖責,有傷在身,行動不便,等他傷好了,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會動手,他是乾這一行的,對這些應該是再熟悉不過。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有噩耗傳來。可讓她去告發陸劍一,她也做不到。紀雲瑄看著仁厚溫和,但實際上,對於敵人,他從不手軟。柳溪溪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在沸水裡遊泳的魚,時刻都在受著煎熬,跳出去是死,留在水裡也是死。

今天已是八月十八,距那天已過去了十天。柳溪溪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坐下去靜觀事態發展,又掛心著陸劍一的杖傷,遂悄悄避開靜香,偷偷地往院門外溜去。

紀雲瑄的禁足令事實上也隻是做做樣子,流雪軒裡的人都知道,二公子對三小姐向來寵溺,並不會真的罰她,因此看到柳溪溪偷溜出去,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可惜,柳溪溪運氣實在不好,剛走出流雪軒沒多遠,就迎麵叫紀雲瑄撞了個正著。紀雲瑄與府裡的侍衛總管紀雲東帶著一隊侍衛匆匆而來,柳溪溪待要掉頭避讓,已是來不及。

當這一眾下人的麵,紀雲瑄倒也沒發作,隻是冷冷哼了一聲。柳溪溪滿麵堆笑,討好地說:“二哥哥,我實在是無聊,就在園子裡走走,我哪也不去。”

紀雲瑄淡淡掃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領著紀雲東便與柳溪溪擦肩而過。柳溪溪心念一動,%e8%84%b1口而出喊住了紀雲東:“東哥哥,你等等。”

紀雲東是紀家一個旁支的子弟,按輩分是紀雲璃的堂哥,與紀雲璃同屬雲字輩,柳溪溪向來喊他東哥哥。

紀雲瑄與紀雲東皆停住了腳步,詫異回頭。柳溪溪上前兩步,對著紀雲東問道:“東哥哥,上回府裡竊玉的那個內賊後來可抓到了?”

紀雲東搖了搖頭:“沒有。”

紀雲瑄奇道:“你問這個乾嗎?”

柳溪溪一邊迅速地在腦裡想著托辭,一邊慢慢說道:“既然沒抓到,那就是說那內賊至今還在我們府裡。說不定哪天又會出來生事。二哥哥難道不覺得應該加強府裡的守衛,防著點嗎?”

紀雲瑄若有所思地盯著柳溪溪:“你到底要說什麼?”

柳溪溪嬌俏一笑:“沒什麼。我隻是覺得,二哥哥都下了禁足令,我還能堂而皇之地跑出來,可見這府裡的守衛也確實太差勁了。要是換成個武藝高強的賊子,豈不是如入無人之境?”說完,吐了吐%e8%88%8c頭,一溜煙跑了。

紀雲瑄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一臉哭笑不得:“這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回頭走了幾步,又對著紀雲東說道,“不過三妹妹說的也有點道理,這府裡守衛確實得加強。尤其是今晚,有貴客前來,千萬要小心,不能出了什麼岔子!另外,消息要嚴格控製,不能走漏了風聲!”

紀雲東點頭稱是。二人交談著,漸漸走遠,清晨的陽光在他們身後拖出了兩道長長的影子。

待紀雲瑄他們走遠了,柳溪溪才從梧桐樹後探出了身子。她不知道剛才的話紀雲瑄有沒有聽進去,但是,她能做的也隻能是如此了。回過身,柳溪溪疾步往鬆濤院走去。

鬆濤院位於外院東側,但柳溪溪每次出入紀府,都是在內院門口上下馬車直接穿過外院,因而對外院並不熟識。又不敢找人詢問,在外院兜了一大圈,都繞到邊角偏門上了,才回過頭來一眼看到了鬆濤院的橫匾就靜靜地懸在身後。

此刻院裡侍衛早已出去當值,庭院寂寂,落葉灑金。透過一排蒼翠虯勁的鬆柏,四周圍著一圈烏門雕窗的廂房。柳溪溪一眼望去,隻覺得每間廂房都一模一樣,她又不知陸劍一住在哪一間,一時躊躇不前。

正思忖著從何下手,忽然一陣女子的嬌笑聲從東麵的茂林裡傳來,那聲音竟還有幾分熟悉。柳溪溪心下生疑,循著聲音找了過去。穿過一片小樹林,是一塊空地,安著十來個木樁,想是給住在這裡的侍衛平時練功用的。一男一女,此刻正站在木樁邊上,男子青衣墨發,背對著柳溪溪,女子眉目娟美如畫,巧笑嫣然,不是墨香又是誰?

柳溪溪腦裡轟然一聲炸響,一股悲憤直衝%e8%83%b8口。自從知道了陸劍一要報仇的事後,她就把墨香一事忘到了九霄雲外。卻沒想到,她忘了,人家卻是沒忘!自己日夜坐立不安備受煎熬,他卻在此卿卿我我逍遙快活!-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隔著重重林木,那兩人又輕言細語,聽不清他們在說著什麼。隻看見墨香眉梢上,眼角邊,%e5%94%87畔處,都洋溢著無儘的歡喜,一張俏臉容光煥發,散發著戀愛中的女子獨有的光彩。

柳溪溪隻覺得心頭發堵眼睛刺疼,再也看不下去,正想離去,卻見墨香動了一動,踮起腳尖,迅速地在陸劍一臉上啄了一口,旋即轉身逃也似的朝東飛奔而去。想必那邊還有一個角門可以進出,墨香對這鬆濤院還真是熟悉,看來她來此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陸劍一仍然望著墨香離去的方向,身形久久未動,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碧空渺遠。青天白雲上,北雁南遷,鳴聲啾啾,轉瞬沒入雲端,了無痕跡。柳溪溪靜立林中,隻覺得這一段時日來的糾結掙紮,就這樣隨著風吹雁過,雲散無痕。一霎那間心灰意冷,便要轉身離開。

誰料身形方稍稍一動,前方一直負手仰望天際的陸劍一便淡然開口,慵散冷清的聲音順著秋風絲絲蕩了過來:“閣下偷聽壁角聽了這麼久,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要走了,是不是有點不夠朋友?”

柳溪溪一驚,頓住了腳步,冷眼看著前麵的陸劍一,卻見陸劍一頭也不回,仍舊閒閒散散地負手望天,仿佛剛才的話並非出自他口。柳溪溪心中有氣,不想跟他廢話,一言不發,抬%e8%85%bf便走。

堪堪邁出一步,就聽一聲尖利的呼嘯破空而來,一道寒芒耀眼,叮的一聲,一把雪亮匕首擦過她臉頰,攜著她鬢邊的一朵珠花,猛地一下釘入了她身後的樹乾上,匕首尖上刺著的珠花還在微微顫動。柳溪溪嚇得失聲尖叫,陡然睜大了眼瞪著陸劍一,不敢置信他竟會這麼對自己。

陸劍一聽到叫聲,這才回過身來,對上柳溪溪的視線,滿臉的驚詫:“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柳溪溪怒極反笑:“我怎麼不能來這裡?怕我來壞了你和墨香的好事?”

陸劍一不作答,左右環掃了一眼,邁步過來,拔了匕首收入懷中,方才對著柳溪溪淡然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時會有人來。跟我走。”說著就伸手過來牽溪溪。

溪溪啪的一聲打掉他的手:“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有話你跟墨香說去!”

陸劍一皺眉盯了柳溪溪一瞬,知道氣頭上的柳溪溪是毫無道理可講的,於是果斷出手,快如閃電地點了溪溪的啞%e7%a9%b4,緊接著,不顧溪溪的拚死掙紮,抱起她往肩上一扛,腳下幾個騰躍,飛上樹梢,越過屋頂,翻出院牆,眨眼間就到了紀府外的一條小巷。

陸劍一屈指於%e5%94%87間呼哨,不出片刻一匹白馬碎步小跑了過來。陸劍一抱著柳溪溪躍上馬背,策鞭縱馬,轉瞬即消失在滾滾煙塵中。

作者有話要說:

☆、環城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