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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17 字 3個月前

,隻是不經意間,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得意的光芒,暴露了他的真實心思。隻要柳溪溪同意跟他走,他還怕搞不掂她嗎?

溪溪冷眼看他,憑她對陸劍一的了解,多少了解到他這是以退為進。可事到如今,她好像也彆無選擇,難道真的因為這個名義上的爹爹跟陸劍一鬨翻,然後留在紀府嫁為安家婦?

陸劍一見柳溪溪一言不發,知道她已有所鬆動,隻是死鴨子嘴硬不肯認輸,當下也不點破,隻道:“天快亮了,上馬吧,該回去了。”

此刻天色已微微透亮,東方露出一線魚肚白,淡青色的天空掠過早起的飛鳥,留下幾聲清脆鳥鳴。%e4%b9%b3白色的霧靄漾漾蕩蕩,微明還暗的曦光裡,陸續有人家開門出來倒夜香,見到街邊站立的一對璧人,好奇多看了兩眼。

柳溪溪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也隻得上馬,任陸劍一在前麵牽著,回了紀府。

作者有話要說:

☆、溪溪求情雲瑄怒

紀府的這個夜晚,看上去跟平常的夜晚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是暮蒼居裡徹夜不絕的燈火,讓人意識到這個夜晚的不同尋常。

暮蒼居的正廳裡,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紀雲瑄麵沉如水,端坐於上首。安家齊臭著一張臉,在廳內來回走動。兩人皆靜默無語。該發的脾氣已發過,該砸的東西也砸過,該打的奴仆也打過,偏生那個最該打的人,卻借口將功補過給溜了。安家齊念及此,一口氣出不來,掄起旁邊桌子上的黃玉石佛手花插,砰的一下砸在地上,對著紀雲瑄怒罵:“都是你!還說那姓陸的什麼%e8%83%b8懷經緯,堪當大任,你看看,連個三妹妹都護不住,上一趟街就把人弄丟了!完了還說什麼將功折罪,%e5%b1%81話!我看他是借口溜了!回頭讓我找到他,看我打不死他!”

紀雲瑄淡定地聽著,不置一詞。微微抬眼瞟向窗外,見外頭天色微明,一夜眼看就要過去,眉頭不由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喧嘩,紀雲瑄不悅地挑了挑眉,正想出聲斥責,卻見門衛管事紀友福沒有通報便闖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道:“二公子,三小姐……三小姐回來了!”

紀雲瑄還沒來得及問話,就見安家齊猛地衝上去,揪著紀友福的衣襟連聲問道:“在哪?三小姐在哪?”

紀友福被衣領勒得透不過氣來,張嘴啊啊叫著卻說不出話來,隻用手比劃著指著衣領,安家齊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兩隻眼睛隻是一味熱切地盯著紀友福的臉:“你不是說三小姐回來了嗎?我問你她現在在哪?”

紀雲瑄走過來,拍了拍安家齊的手,安家齊才恍然大悟,訕訕鬆開了手。紀友福彎著腰,連連咳嗽,像離水的魚般大口大口地呼吸,待緩過勁後才說:“陸公子陪著三小姐往暮蒼居過來了。小的怕二公子和安世子擔心,先過來通報一聲。”

紀友福原本就跑得比陸劍一他們快不了多少,這麼一耽擱,說話間,柳溪溪已進了暮蒼居的院門。

安家齊抬眸瞅見柳溪溪,如一陣風般掠過前庭,猛地一把將她緊緊地摟進懷裡。跟在溪溪後麵的陸劍一麵色驟然一變,兩側的手刹那間緊攥成拳。所幸此時天色尚暗,無人注意到他的麵色變幻。

柳溪溪正要掙%e8%84%b1出來,安家齊卻又突然推開她,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幾遍,確認她全須全尾毫發無損後,才陡然鬆了大大一口氣,複又把她攬進懷裡,欣喜說道:“三妹妹,你總算回來了!可把我嚇死了!阿瑄實在是不可信任,竟然能把你一連弄丟兩回!好在下個月我們就大婚了,我還是得把你放到我自己府裡才放心。”

紀雲瑄冷哼一聲:“你最好打個黃金鳥籠,把三妹妹關裡麵。這樣你就可以把心放肚子裡了。”說完也不理會安家齊吹胡子瞪眼的,轉頭對著陸劍一問道:“陸公子,你是在哪找到三小姐的?”

陸劍一已恢複常態,稍稍躬身一禮,答道:“回二公子,在下是在鸚哥弄找到三小姐的。”

紀雲瑄剛鬆開的眉頭隨即又皺了起來:“鸚哥弄?怎麼去了那種地方?”

鸚哥弄位於景州城西,起先是個花鳥市場,以售賣鸚鵡八哥聞名,因而起名鸚哥弄。後來花鳥市場規模擴大,場地轉移,鸚哥弄就蕭條了下來,漸漸被居無定所的流民所占據,成了他們居住聚集之地。那裡魚龍混雜,臟亂不堪,是景州城有名的藏汙納垢之所。

陸劍一淡然回道:“三小姐遭匪徒擄掠,劫到鸚哥弄。被精風堂線人察覺,通知了在下,這才找回三小姐。所幸消息傳遞及時,三小姐沒出什麼亂子。”

“這還叫沒出什麼亂子?”安家齊一聲暴喝,“人都被劫到鸚哥弄了,還叫沒出亂子?要怎樣才叫出亂子?”越說越氣,抬%e8%85%bf一腳就踹向了陸劍一。

陸劍一身形一晃,靈敏地避開了安家齊這一腳。安家齊一下子撲了空,往前一個趔趄,不由大怒,穩住身子回過頭來手掌一揮便往陸劍一臉上摑去。

陸劍一哪能挨他這一巴掌?當下抬手一轉,牢牢抓住了安家齊的手腕。兩人頓時僵持不下,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陸公子,鬆手!不得無禮!”紀雲瑄嚴辭嗬斥。

陸劍一卻恍若未聞,橫眼斜睥安家齊,眉目間都是桀驁不馴的冷厲。安家齊氣得滿臉通紅,空著的另一隻手猛地就揮拳而上。卻不防柳溪溪趕上前來勸架,這一拳竟不偏不倚重重砸到了溪溪肩上。溪溪哎呀一聲叫喚,捂著肩頭頓時就蹲到了地上。

這邊打架的兩人,一見溪溪受傷,即刻間便休了戰。安家齊更是也蹲了下去,挨著溪溪關切問道:“怎麼樣?疼不疼?要不要緊?你說你怎麼就湊上來呢?我……我這一拳可是儘了全力……”又回過頭衝著廊下候立的墨香喊道,“拿跌打藥過來!還傻站著做什麼?!”

柳溪溪疼得齜牙咧嘴,卻還強忍著搖頭道:“不用了,不怎麼疼,不礙事。”頓了頓,看著安家齊又氣道,“我又沒出什麼事。好歹也是陸公子救了我,你衝他撒什麼氣?”

安家齊怒道:“他救了你又如何?若不是他護衛不周,哪能讓你走丟?又哪會出這種事?”說著,心火又盛,大喊著,“來人!把這狗奴才給我押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柳溪溪大駭,正要出言相阻,卻聽紀雲瑄淡然說道:“打肯定是要打,但要先把事情問清楚再說。”言罷一拂袖,領先穿過前庭回了正廳。柳溪溪心一沉,偷眼看陸劍一,卻見他麵不改色跟在紀雲瑄身後進了正廳,也隻得隨他們一同入內。

紀雲瑄一襲白衣勝雪,麵色清冷,端坐廳內正中首位,從容品茶,一眼望去頗有幾分紀崇霖的影子。淺淺嘗了一口,徐徐放下茶盞後,才淡聲問道:“陸公子,三小姐因何走失,你且從頭道來。”

陸劍一稍稍一怔。他自是不能說是他與溪溪爭執把溪溪給氣走的,一時眸光微閃,正琢磨說辭,卻聽柳溪溪的聲音訕訕響起:“二哥哥,是我……我去解手時見樓下有人耍戲法,一時興起就下了樓去看,卻不料人多,擠來擠去的……我就被擠走了,找不著路了……”

紀雲瑄與安家齊皆是訝然,瞪著眼睛看了柳溪溪須臾,紀雲瑄恨恨罵道:“見過笨的,就沒見過你這麼笨的!你找不著路,自己不會叫輛馬車把你拉回來麼?”

柳溪溪深低著頭,一副難為情的樣子:“我……我忘了帶銀包了……”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紀雲瑄這下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到底還是安家齊於心不忍,按捺著性子說道:“三妹妹,你忘了帶銀包也不要緊,隻要報出你二哥哥或我的名號,這景州城還沒有人敢不買賬。或者,你也可以到府後,再讓門口的門衛打賞。再不濟,這街上你們紀家的鋪子多的是……”

紀雲瑄忿然跺腳:“三妹妹,你怎能愚笨至此?!不過小事一樁,卻把我們搞得人仰馬翻!你……”有心再罵下去,卻想起以前三妹妹是如何的冰雪聰明、靈心慧性,如今變成這樣子,總歸是一年半前的那場變故造成的,便也心生不忍,諸多話語終是化作一聲長歎。

安家齊眼神一黯,一縷失望飛掠而過,卻轉瞬即被強壓下去。勉強撐出一個笑臉,對著眾人說道:“這天也亮了。折騰了一夜,大家也累了,各自回去歇息吧。阿瑄,你也抓緊時間眯一會,我跟翼公子說好了,巳時過去接他。”

紀雲瑄點頭。抬眼看見陸劍一還在堂下立著,已無心理會,隨手一揮:“你自己去悔過院領四十大板吧。”

柳溪溪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一聽陸劍一還要挨板子,登時驚跳起來:“二哥哥,為什麼要罰陸公子?”

紀雲瑄斜眼睨她:“他護衛不力,令你走失,不該罰嗎?”

安家齊一臉恨色,陰惻惻加了一句:“四十大板太輕了。依我看,一百大板也不為過。”

柳溪溪憤憤瞪了安家齊一眼,轉眸見卻撇見陸劍一暗暗對她使著眼色,讓她不要再生是非。柳溪溪略一遲疑,就見一旁的墨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二公子!你中午在院子裡說過,隻要陸公子找回三小姐,就將四十大板減為二十。二公子對下人一向寬懷仁厚,賞罰分明,奴婢不敢為陸公子求情免罰,隻懇請二公子能從寬發落,看在陸公子救護有功的份上,將功折罪,把板子減為二十。”

紀雲瑄不為所動:“我是說過,他若是找回三小姐,就將板子減少一半,可那是得在天黑之前找回來!如今一夜都過去了,還有什麼話好說?我不打他八十大板已算是開恩了。若不是看在他儘力搜尋,又救主有功的份上,這八十大板一下也不能少!”冷冷瞟了墨香一眼,“你若是再多說半句,我連你也一塊罰!”

墨香懦懦低頭:“奴婢不敢。”說罷,黯著臉色膝行跪退。

紀雲瑄一臉倦色,揮揮手正要讓眾人散了,卻見柳溪溪一臉凜然,直挺挺立於堂中,聲音不大,卻有如金石相擊,鏗鏘有力:“二哥哥若是要罰陸公子,便連我也一塊罰好了!”

紀雲瑄的手驀然頓在半空,眉頭緊緊地蹙起,深不可測的雙眸裡波濤洶湧。他今天勞累了一天,又為了柳溪溪的事牽腸掛肚徹夜未眠,此刻早已疲憊不堪,柳溪溪卻還為區區一個侍從而跟他糾纏不清,不由心火大盛,眼裡寒星微芒,便要發作。

安家齊一驚,從椅子上跳起來,扯了柳溪溪的手道:“三妹妹,不過是一個狗奴才,不必為了他惹阿瑄生氣。”

陸劍一見狀不妙,暗中給柳溪溪打眼色,柳溪溪卻瞧都不瞧他一眼。情急之下隻得拱手說道:“三小姐,在下卑身賤體,皮粗肉糙的,挨幾板子沒關係。三小姐仁德,在下銘感五內。懇請三小姐以和為貴,切莫為了在下與二公子傷了和氣!”

柳溪溪對他倆的話卻置若罔聞,奮力甩開安家齊的手,毫不畏懼地迎紀雲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