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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428 字 3個月前

便做。柳溪溪當即動手,這回挑了個高山青鬆的圖案,想了想,又提筆在樣紙上加了鄭板橋的《竹石》: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寫畢罷筆,看了看圖稿,滿意地笑了笑,此詩襯陸劍一,甚好。

慢工出細活。這次不比上回,柳溪溪精縫細繡,費了五天功夫,總算把荷包給繡出來了。卻又跟上回一樣,開始發愁用什麼壓荷包了。

安家齊雅人清致,自是可以放些乾花附庸風雅,可陸劍一向來卻對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嗤之以鼻,自是不能再用乾花壓荷包了。挖空心思想了半天,突然記起上回自鳳鳴山帶回的那枚方形玉佩。那時紀雲瑄鄭重其事地要她收好,想必價值不菲。柳溪溪眼睛一亮,當即喚來靜香,讓她把那枚玉佩找了出來。

那玉佩質地水潤通透,堅密細膩,顯是極好的玉石。一般的玉佩不是圓的便是橢圓的,少見有方狀的,但這枚玉佩卻方方正正有棱有角,且其上所刻萬字符,雖說是源於佛教,可總令柳溪溪想起希特勒的納粹符號,心生不喜。柳溪溪嫌其過於陽剛,一次也未佩戴過。如今拿來給陸劍一壓荷包,豈不正好?

×××××

次日一早,柳溪溪揣了荷包,興衝衝地趕往暮蒼居。

晨曦,薄霧;青竹,凝露;劍光,如瀑。陸劍一與紀雲瑄正在竹林邊的空地上比試,一來一往,長劍裂空;劍氣振蕩,鋒芒耀眼。

“錚”的一聲,陸劍一銀劍拍在紀雲瑄手臂上,紀雲瑄手中亮劍%e8%84%b1手而出。陸劍一收劍回鞘,拱手抱拳:“二公子,得罪了!”

紀雲瑄笑道:“無妨。陸公子劍術果真精妙無雙!我原想我已練了幾個月,總該有點成效,不曾想還是不成氣候!唉!”

“人家練了多久,你才練了多久,這能比嗎?二哥哥這不是自尋煩惱麼!”柳溪溪笑%e5%90%9f%e5%90%9f地迎上前,遞了手巾給紀雲瑄拭汗。

“我不過是想看看,這幾個月下來,我能練到什麼程度,哪就真的想跟陸公子一比高低了。”

陸劍一在旁恭敬答道:“二公子天資聰慧,一點即通,這才不過三月,能有如此進度,已屬難得。若再加以時日,定大有所成。”

紀雲瑄笑著用手指點了點陸劍一:“陸公子這是笑話我呢!”隨手將手巾往石桌上一丟,“我出了一身汗,先更衣去。陸公子你且陪三小姐練練。”說著,領了墨香往正屋走去。

陽光從搖曳的竹梢間篩下,撒落一地碎金。風裡送來翠竹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青葉窸窣作響,更襯得中庭寂寂。

陸劍一也不理睬柳溪溪,徑自在石凳上坐下,抽劍出來細細擦拭。柳溪溪跟過去,在他身邊蹲下:“還生氣哪?”

陸劍一看也不看她一眼,恍若未聞,自顧自地拭劍。

柳溪溪從懷裡掏出荷包,遞到他眼前:“呐,這個給你。你收了之後,不許再生氣了啊。”

陸劍一瞥了荷包一眼,嘴角微微地泛出一絲淺淺的笑意:“女紅這麼爛,還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柳溪溪一怒,抓著荷包手就往回縮:“你愛要不要!你不要自有彆人要!”

陸劍一以為她要轉送給安家齊,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你敢!”

“我怎麼不敢!我現在就去送我二哥哥,你看他要不要!”

“我說過不要嗎?”陸劍一說著,搶過柳溪溪手裡的荷包,細細地端詳了起來,“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好詩!有氣魄!你作的?”

柳溪溪報赫搖頭:“不是。是一個叫鄭板橋的人寫的。我不過是看他寫得好,就拿來一用。你,不生氣了?”

陸劍一用鼻子哼了一聲:“以後不許你再替姓安那小子說話!”

“你乾嘛那麼小氣?齊哥哥是飛揚跋扈了些,可本質並不壞……”話沒說完,就覺得頭頂一股寒意,抬眸一瞧,陸劍一兩道目光冷冽清寒,泠泠然似要將她的臉凍成一塊冰坨。

柳溪溪趕緊噤聲,好不容易才哄得陸劍一不惱了,犯不著為了一個安家齊前功儘棄。

陸劍一冷哼一聲,掂了掂手裡的荷包,問道:“裡麵放的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陸劍一正要打開,柳溪溪卻一眼瞥見紀雲瑄更完衣,從回廊上轉了過來,忙一手捂上荷包,慌裡慌張說道:“快收起來,我二哥哥過來了。”

×××××

是夜,更深漏斷,萬籟俱寂。

陸劍一回到自己在鬆濤院的小屋裡,想起清早柳溪溪給的荷包,摸出來摩挲了一會,嘴角彎起一股溫柔的笑意。

就著昏黃的燭光,解開荷包束口,把裡麵東西倒出來一看,直覺得有些眼熟。舉著玉佩,對著窗口的月光,陸劍一眯著眼細細打量一番,腦裡突然靈光一閃,雙眼驀然睜開,精光暴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此前已潛入雲外樓搜尋幾次,發現書房內有一石砌密室,可苦於沒有鑰匙,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他琢磨了那門鎖好些時日,隻覺得上麵紋路奇特,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可苦思冥想就是記不起來。

各種方法都嘗試過了,那密室之門卻仍是牢不可破。無奈之下,他已去信給莫言非師叔,讓莫師叔給他準備一些火藥,若實在不行,就隻能強攻了。

現今一拿到柳溪溪送的萬字佩,陸劍一頓時如醍醐灌頂,刹那間神思洞明。這萬字佩上的刻紋,與那密室門鎖的紋路絲絲%e5%90%bb合,豈不正是那密室門鎖的鑰匙?在鳳鳴山上,他見過溪溪的這枚玉佩,怪不得眼熟!

陸劍一心下大喜,有了這枚玉佩,距大功告成不遠矣!

×××××

次日柳溪溪起晚了,待她到暮蒼居時,紀雲瑄已練完劍,獨自一人靜靜坐在竹林邊上看賬本。

柳溪溪悄悄從背後繞過去,突然一聲大叫,把紀雲瑄嚇了一跳,不由埋怨道:“三妹妹這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調皮!”

柳溪溪嘻嘻一笑:“誰讓你這麼不經嚇呢!怎麼跑這裡看賬本了?”

“這裡涼快。今日睡過頭了?就你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勁,還學什麼劍!”

“我這不是來了麼!陸公子人呢?”

紀雲瑄環顧四周:“不知道。剛剛還在這的。他不會走遠的,要不我喊墨香去找找看。”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找就行了。你好好看你的賬本!”說著,拍了拍紀雲瑄的肩膀,抬%e8%85%bf就走了。

紀雲瑄笑著搖搖頭,複又低頭專心看賬本。

柳溪溪在回廊下兜了一圈,卻找不見陸劍一的人,正有些奇怪,眼睛不經意間瞟到竹林深處影影綽綽似有人影。舉步過去,卻是陸劍一和墨香二人,頭挨著頭正喁喁細語。

乍見柳溪溪過去,墨香如驚兔般跳起,臉飛紅雲,匆匆福了一禮:“三小姐來了?奴婢這就給三小姐沏茶去。”說完,逃也似的小碎步跑了。

柳溪溪氣打不出一處來,一雙杏眼幾欲噴火:“你又在招惹小姑娘了?”

陸劍一嬉笑著湊上前來:“娘子彆發火。我不過跟她扯幾句閒話,並沒有招惹她。”

柳溪溪冷冷盯著陸劍一:“我警告你,墨香是我二哥哥的人,你最好少打她的主意!”^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我哪敢呢?有你一個都夠受的了,再來一個我還活不活了?”

柳溪溪一怒,正要回罵,陸劍一卻挨近她耳邊,輕聲說道:“我這兩天就要動手了,你準備一下,隨時要走。”

這消息來得如此突然,柳溪溪的一腔怒火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一直在等著這一天,等著陸劍一將她帶走,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她卻感到一陣迷茫:真的要走了嗎?真的要離開她的二哥哥嗎?還有她的娘,和靜香……她若就這樣走了,他們會如何震驚如何傷心?

竹林清幽,偶有鳥鳴啾啾。柳溪溪孤身佇立,一縷若有若無的惆悵縈繞心頭,離緒滿懷。

作者有話要說:

☆、劍一竊玉遭追捕

明月當空,寒星微芒。靜夜沉沉,人聲寂寂。陸劍一一身黑色夜行服,遮頭蒙麵,從雲外樓密室裡轉了出來。那麒麟踏雲瑞紋佩,已安安穩穩地放在他懷中。

陸劍一躍出窗台,縮在飛簷下貼著牆根隱在夜色中,隻等著前麵的一撥守衛巡邏過去,便可溜之大吉。卻不料,一隻野貓倏忽從飛簷上躥下,“喵嗚”一聲貓叫,引得巡邏的守衛都往這邊察看:“什麼人?!”看到牆角邊上的黑衣人,眾守衛霎時拔刀出鞘,衝了過來:“有刺客!”

陸劍一見勢不妙,雙手各撒出一把泛著藍藍幽光的飛鏢阻擋那些守衛,自己擰身背向飛馳而去,身後響起一片哭爹喊娘的慘叫聲。足下發力,身輕如燕,不過幾個飛躍,雲外樓的圍牆已近在眼前。陸劍一正欲蹬牆而出,突然聽到身後一個守衛叫道:“崔二,刺客就在你前麵,快點追!”

這一聲“崔二”,猶如一個悶雷炸響在陸劍一耳邊!崔二!崔二!他遍尋無獲的仇人,此刻竟然出現在眼前!

陸劍一頓時刹住腳步,回頭一望,身後追捕而來的壯漢,手持大刀,滿臉橫肉,一道猙獰的傷疤從眼角直貫下頜,凶神惡煞。這張臉,除了皺紋遍生,歲月滄桑外,與他記憶深處的那張臉彆無二致。陸劍一的眼睛深深地眯了起來,目光凜冽如冰,寒光四射,一個冷笑,回身故意放緩了腳步,引著崔二往雲外樓外西邊的密林裡去了。

寒月冷輝,泄一地銀水。崔二步入小樹林,卻見樹林裡清清寂寂,空無一人。他放慢了腳步,一步步緩緩前行,警惕地四處張望。突然頭頂一陣尖銳的呼嘯聲,崔二還來不及抬頭,一片雪亮的劍光織成一張銀網,兜頭將他罩了下來。崔二倉促間慌忙揮刀接招,刀劍相接,鏗鏘有聲,火花四濺。一來一往間,兩人已過手二十餘招。

陸劍一攻勢淩厲,劍勢如虹,一招一式直取要害。那崔二畢竟上了年紀,%e8%85%bf腳不便,漸漸占了下風。一記旋風掃葉%e8%85%bf,將崔二踢了個狗啃泥,手中大刀也%e8%84%b1手飛出。崔二甫一翻過身來,一柄寒光閃閃的銀劍已然架在了脖子上。

陸劍一聲音似穿冰破雪而來,寒意徹骨:“你是崔二?”

崔二冷哼一聲:“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你崔二爺!”

“十一年前是你在魏城殺了陸意之?”

崔二眼裡閃過一抹詫異,若有所思地盯著陸劍一:“你是陸意之什麼人?”

陸劍一眼裡寒光掠過,手裡劍鋒一閃,瞬時將崔二的左手齊腕斬下。崔二一聲慘呼還沒來得及出口,陸劍一早有防備,一手鉗住了他下頜,讓他的慘叫呼聲生生斷在了咽喉裡。崔二痛得直冒冷汗,口%e8%88%8c卻被陸劍一製住,隻發出咕嚕咕嚕的吸氣聲。

陸劍一冷冷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