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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26 字 3個月前

其他顏色,更逞論紅色,怎做得嫁衣?要不怎說家齊聰明絕頂呢,他日思夜想,竟想出了個好法子。他跑去七鬥穀,花重金私下買了一批天絲蠶,在桑葉中摻以朱砂喂食,結果那批蠶死了大半,剩下的那一小半,卻也真的吐出了豔如雲霞的紅絲。家齊興奮至極,如法炮製,連續三年,才織成你這一匹月光錦,全天下獨一無二僅此一匹的紅色月光錦。”

柳溪溪聽得目瞪口呆,她從不知,安家齊為她置下的嫁衣,竟有這樣大的來頭。許久,她一張口,卻是問了一個令紀雲瑄覺得匪夷所思的問題:“齊哥哥連買了三年的天絲蠶,那月光錦的產量不是要下降麼?那些養蠶的,怎麼跟皇上交差?”

紀雲瑄嘴裡一口茶險些噴出:“你不感動於家齊對你的一片心意,反而關心那些養蠶的怎麼交差?!”

柳溪溪訕笑:“我隻是好奇,隨口問問……隨口問問……”

紀雲瑄冷冷瞥了她一眼:“那三年,月光錦成品隻得四匹。他們上報皇上說,天時不順,霜寒受凍,蠶蟲受災,死亡過半,故而產量減少。皇上大怒,斥責他們疏忽職守,除了兩個收了家齊好處的跑了,剩下的四個裡,三個掉了腦袋。剩下的最後一個,隻不過是怕砍了他腦袋,這天底下就沒人知道怎麼養天絲蠶了。”

柳溪溪“呀”了一聲,怔怔說不出話來。心裡隻默默想道,這一匹月光錦,沾染了三條人命,怪不得殷紅似血。

作者有話要說:

☆、溪溪瑞光寺遇刺

孟夏四月,正是麥熟梅黃時節。

初五一大早,紀夫人攜了紀雲瑄、柳溪溪,一同前往瑞光寺進香還願。瑞光寺位於景州城東麵三十裡處的雁回山半山腰,山明水秀,風光如畫。紀府車隊一行人浩浩湯湯抵達瑞光寺寺門時,已是巳時過半。

紀夫人信佛,時常來瑞光寺禮佛敬拜,且多有捐贈。瑞光寺住持普濟大師對紀家人早已熟識,得知紀夫人前來,一早領了眾僧在寺前迎候。見了紀家車架,迎上前去,施禮頌佛,好一通熱鬨。

寒暄禮畢,普濟大師領了紀夫人等人前往正殿禮拜。柳溪溪對敬神拜佛並無興趣,隨著紀夫人恭恭敬敬地跪拜了正殿大佛,眼看兩側一溜偏殿裡供奉著諸多神佛,紀夫人還要去一一跪拜,當下趕緊找了個借口開溜,帶著靜香在寺廟裡四處閒逛。

眨眼到了午時。用過齋飯,紀夫人去了後院的廂房裡午休,紀雲瑄對佛法興趣甚濃,按以往慣例又去了普濟大師的禪房裡聽經論道。

柳溪溪偶聽寺內小僧說起,後山有一片山林,木秀草豐,幽邃靜遠,頗有野趣。一時興起,信步往後山走去。

春去夏猶清,芳草亦未歇。山間小徑,一路走來,野芳幽香,佳木繁陰,彆有一番景致。隱隱約約間,柳溪溪瞥見前方茂林裡,影影綽綽恍惚有一個寶藍色身影。心念一動,陸劍一今日也隨紀雲瑄前來,清晨出行前打了照麵,穿的正是寶藍色的衣袍,莫不是……

正琢磨著如何打發掉靜香這個小尾巴,就聽見身後的靜香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為了準備這次出行,靜香今晨卯時就起身打點行裝,此時經太陽一曬,暖烘烘的不由困意上湧。

柳溪溪回身一笑:“你若困了,就回去找個地兒貓一下,我就在這附近走走,不會有事的。”

靜香正求之不得,報赫一笑:“三小姐,那奴婢就去啦?”

“去吧去吧。”

“謝謝三小姐!”靜香歡呼雀躍,回身一溜煙地跑掉了。

柳溪溪抿%e5%94%87一笑,為自己的陰謀得逞小小地得意了一把。回身輕盈地邁進了樹林裡。

走近了,才發覺那個身影並不是陸劍一。正欲折身退出,林中那人卻回過身來,衝著柳溪溪微微一笑:“姑娘為何剛來便要離去?可是嫌在下擾了姑娘清淨?”

柳溪溪凝眸望去,見那人約莫二十出頭,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身形挺拔,英姿煥發;一柄長劍斜挎腰際,更顯雄赳氣昂。當下斂衣一禮:“小女子不知此地有人,打擾公子賞景,還請公子見諒。”

那男子卻粲齒一笑:“無妨。我正覺得一個人有些無趣,姑娘若不嫌棄,不若與在下一道遊覽山色?難得相遇,也算是有緣。”

柳溪溪微微一愣。素不相識,卻相邀作伴,這要在現代倒也罷了,可在這有著男女之防的古代,卻著實有些唐突無禮了。略一思索,還是婉言謝絕:“公子盛情,本不應拂逆,隻是兄長還在寺裡等候小女子歸去,不好讓他久等。小女子在此謝過公子美意。”說罷福了一福,轉身離去。

卻聽得那男子在身後叫道:“紀三小姐請留步!”

柳溪溪霍然一驚,駐足回望:“公子如何知曉我身份?”

男子緩步上前:“實不相瞞,在下是受人之托,特地在此等候紀三小姐的。”

柳溪溪愕然:“何人所托?所為何事?”

男子在離柳溪溪一丈處頓住腳步:“所托之人不願讓人知曉,請恕在下不便告知。至於所托之事……”男子拖長了語調,眼裡閃過貓戲老鼠般的戲謔之意,“正是為取你的小命而來!”話音未落,身形微動,一道青芒綻露,下一息,一柄寒光亮劍已森森然抵住了柳溪溪的咽喉。

柳溪溪悚然一驚,麵色刹那間蒼白如雪。環視四周,四下裡草木幽深人聲寂。此刻正是午後,寺裡眾僧大多在禪房裡午休,又恰逢佛誕前夕,香客稀少。放眼整個後山,竟空落落無人可援。

柳溪溪不禁暗暗後悔,剛剛一念之差支走了靜香。卻也無法,隻得無話找話,拖延時間:“我跟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性命?”

男子悠悠然一聲輕笑:“我已跟你說過,不過是受人所托而已。隻是,我倒是沒想到,紀三小姐居然生得如此花容月貌,殺了真是可惜。”男子說著,欺身前來,眼睛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柳溪溪,語氣愈發的輕佻曖昧,“我向來也是個憐花惜玉之人,最看不得美人香消玉殞。這樣吧,你若是肯跟了大爺我,做我的小妾,我還可以繞你一條小命。”

“公子此話當真?”柳溪溪見有機可乘,心中暗喜,臉上卻扮出一副不勝嬌羞,媚眼如絲的模樣來。

男子稍稍一怔,旋即又笑道:“聽聞紀三小姐心高氣傲,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今日怎的如此輕易就肯了?莫不是詐我?”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我這麼一個大活人?這條件是公子開的,我應了公子卻不信我,倒真叫我好生為難。”柳溪溪一雙杏眼半嗔半怨,似有滿腹委屈。

“要我信你也不難,你若肯同我共赴巫山雲雨,我自是信你無疑。”

柳溪溪心裡驚懼,強咬著牙撐出一個笑臉:“我既允了公子,雲雨之事也並無不可。隻是,公子的劍還架在我脖子上,讓我如何能同公子男歡女愛?”

男子卻不上當,隻笑著說:“你能答應我,全憑這把劍架在你脖子上。我若撤了這把劍,指不定你就要反悔了。要不,你先除了衣裳,我便把劍給撤了,如何?”

柳溪溪在心裡把他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卻也無法,隻得慢慢將外袍外裙%e8%84%b1了。

男子眼睛一亮,雙眉上挑,示意她繼續。°思°兔°網°

柳溪溪暗自咬牙,心想前世吊帶熱褲也沒少穿,再%e8%84%b1個中衣也不算什麼,便又緩緩解了衣帶,雙肩一垂,白色絲質中衣如蟬翼般軟軟自肩頭飄落。

男子呼吸一緊,目眩神迷間,握劍的手不由一鬆,哐當一聲,寒劍墜地。

柳溪溪趨前一步,嫩藕般的手臂纏上了男子肩頭,附在男子耳畔吐氣如蘭:“公子這下可放心了?”話音剛落,雙手驀然抓緊男子肩頭,右膝用儘全力猛地往上一頂。這是前世學來的防狼術,沒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場。

男子正心猿意馬之際,陡然察覺不妙,本能地往後一仰,險險避開柳溪溪這一招,身子卻不由自主地仰摔在地。

柳溪溪登時發足狂奔,一麵向來路疾跑,一麵大聲呼救。

說時遲那時快,男子身子剛沾地,已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眼裡掠過一抹狠戾,縱身一撲,可憐柳溪溪一聲“救命”堪堪出口,就被那男子捂住了嘴,撲倒在地。男子手腕一翻,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一把向柳溪溪心窩紮去。

千鈞一發之刻,銀光如練,勁嘯破空,隻聽叮的一聲脆響,金戈交接,男子手中匕首乍然掉地。電光石火之間,三尺青鋒,如霜似雪,冷冷逼住男子喉間。男子頃刻如木雕泥塑,整個人僵伏在柳溪溪背上,一隻手猶自還捂在柳溪溪嘴上。

柳溪溪被禁錮在男子身下,動彈不得,這彈指之間,一時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狀況。隻聽得頭上傳來凜冽如冰的一聲斷喝:“退下!”,那熟悉的聲音霎時令她哽不成聲:“劍一!”

來者正是陸劍一。原來,紀雲瑄在禪房內與普濟大師談經論道,陸劍一卻在院子裡守得百無聊賴。正斜臥在樹間橫椏上昏昏欲睡之際,卻見靜香一人匆匆自後山而歸。心下生疑,攔截詢問,這才得知柳溪溪正獨自一人在後山閒逛。心思一起,睡意早已消散無跡,當下跟另外兩個侍衛打了招呼,借口解手,偷溜至後山私會佳人了。卻不曾想,才剛入林,便聽得溪溪呼救,匆促之間,一記飛鏢先打落刺客手中匕首,再拔劍出鞘製其要害。

那刺客本是低伏著頭,聽聞陸劍一一聲“退下”,反而慢慢抬起了頭,一刹那間,四目交錯,兩人皆是驟驚還喜。

“大哥!”“阿平!”

楊永平從柳溪溪背上一躍而起,陸劍一這才注意到,匍匐在地的柳溪溪發髻鬆散,衣衫不整,上身隻著了一件水蔥色繡鵝黃萱草的肚兜,整個雪白後背%e8%a3%b8/露在外。心下又驚又怒,哐當一聲扔了手中銀劍,蹲下`身抱起了柳溪溪:“娘子!你怎麼樣了?”

柳溪溪煞白著一張小臉,兩片嘴%e5%94%87毫無血色,顫顫巍巍抖個不停。靠進陸劍一懷裡,熟悉溫暖的感覺讓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登時哇的一聲放聲大哭,哭得那是梨花一枝春帶雨,秋棠單翅夜凝露。

陸劍一心頭湧起一陣憐惜,隻得強捺下心中焦慮,柔聲哄道:“沒事了,娘子,沒事了。不用怕……”一邊哄著,一邊眼睛四下裡搜索,找尋她的衣裳。

遍尋不獲,正回頭查找,眼睛一瞥,掃到楊永平立於身後不遠處,正津津有味地看他們倆的熱鬨。陸劍一心頭火起,一聲怒喝:“轉過身去!”

楊永平立馬一個旋身回轉過去。又聽得陸劍一慍怒的聲音問道:“她衣裳呢?”他趕緊往林子裡走了兩步,撿了地上的衣裳,用劍鞘挑了,反手從背後送過去:“大哥,衣裳在此。你,你彆著急,我,我啥也沒乾……”

陸劍一聽了楊永平的話,到底心安了些,卻還是怒斥道:“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