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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34 字 3個月前

越了,請二公子責罰。”

紀雲瑄也不答話,隻揮了揮手,讓墨香退了下去。

柳溪溪一時好奇心起。墨香自八歲起便在紀雲瑄身邊當差,闔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她遲早是要被紀雲瑄收入房中的,紀雲瑄也向來沒拿她當丫鬟看,怎麼今日倒對她發這麼大脾氣?湊過頭去,低聲問道:“二哥哥這是怎麼了?”

紀雲瑄臉色已恢複如常,隻淡淡說道:“女孩子家就應該有女孩子家的樣。這耍刀弄棒的,是男人乾的事,她一個女子,不守自己的本分,湊什麼熱鬨?!”

柳溪溪這才明白,紀雲瑄是真的不喜女子習劍。“那二哥哥怎麼又同意我學劍了?”一個疑問走了,一個疑問又來了。柳溪溪還是不解。

紀雲瑄看著她,眼裡突然掠過一縷傷感,伸手替柳溪溪將鬢邊散發捋至耳後:“三妹妹在家的日子還有多少呢?隻要三妹妹高興,趁現在二哥哥還做得了主,就隨三妹妹的意吧。日後到了安王府,可不比在家裡,再不能這麼隨心所欲了。”

一席話,聽得柳溪溪鼻子發酸,隻呐呐叫了一句:“二哥哥……”卻是再說不出話來。

紀雲瑄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傻丫頭!還沒出嫁呢,就開始哭嫁了?沒的叫陸公子笑話。”站起身來,又說,“我可是得走了。姚萬顏那家夥說是來了個名角,在梨若園包了場子請我們聽戲。再不走就遲了。”回過頭又對陸劍一道,“陸公子先去門口等我罷。我更了衣就去。”

陸劍一作為紀雲瑄的貼身侍衛,自是紀雲瑄去哪他跟到哪。柳溪溪心裡一動,急急拉住紀雲瑄衣袖:“二哥哥,我也要去。”

紀雲瑄回過頭來,一臉詫異:“你也要去?你不是最不耐煩聽戲的麼?”

之前紀雲瑄與安家齊帶她去聽過兩次戲,但來自現代的柳溪溪實在欣賞不了古代戲曲的咿咿呀呀慢慢悠悠,溫吞水般的牽纏不休。要知道,她前世最愛的可是搖滾,充滿力量的呐喊,乾脆利落。古代戲文一唱三歎,舒緩婉折的唱腔,在她聽來,仿佛鈍刀子割肉般拖泥帶水的折磨。連續兩次,她都沒能聽完整出戲便落荒而逃,以後更是一聽要看戲便有多遠躲多遠,直叫紀雲瑄與安家齊驚詫萬分,要知道,原先紀雲璃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戲迷。

柳溪溪訕笑著:“我,我改主意了不行麼?”

“真真女人心,海底針,說變就變。”紀雲瑄搖搖頭,“你要去就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千影初遇陸劍一

紀雲瑄與柳溪溪坐了馬車,陸劍一騎馬隨侍在外,幾個小廝和侍衛緊隨其後,一行人晃晃悠悠地駛向長平街。這長平街,是景州城內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兩邊店鋪鱗次櫛比,門庭若市;街上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空氣中飄來一陣清甜馥鬱的棗香味,柳溪溪眼睛一亮:“停車!停車!”

正閉目養神的紀雲瑄兩眼一睜,滿麵無奈:“又怎麼了?”

柳溪溪卻是車簾一掀,噔的一下跳下馬車:“那邊有賣棗泥糕的,我要去買。”

“哎,你回來,叫人去買就好了……”紀雲瑄話未說完,柳溪溪已是頭也不回地彙入了熙熙人流中。街上人聲鼎沸,紀雲瑄的話瞬間便被淹沒在喧噪的聲浪中。他隻得向一旁的陸劍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去。

街對麵的點心鋪裡,除了熱騰騰的棗泥糕,還有糖蒸酥酪、芝麻卷、玫瑰酥等,不一而足。柳溪溪正咬著指頭為難,選了這樣,難舍那樣,挑了這個,惦記那個,很是煩惱。眼風掃到陸劍一的一角衣袍,不由一陣高興:“你來得正好,幫我出出主意,要買哪個好。”

等了半天,卻不見陸劍一回應,回頭一看,%e5%94%87邊笑容霎時遁跡無形。那個倜儻風流的陸劍一啊,著了紀雲瑄的新衣一身光鮮的陸劍一啊,正與點心鋪的那個俏媳婦眉來眼去,春水流波,羞雲怯雨。

柳溪溪冷冷盯了他半晌,他卻仍一無所覺。柳溪溪忍不住幽幽然開口,聲音泠然生寒:“看夠了沒有?你要是膽敢再看一眼,我就把你這對招事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陸劍一猛地回過神來,扭頭撞上柳溪溪浸冰染雪的眼光,一個哆嗦,一臉的哀怨淒婉:“娘子怎如此狠毒?!你夫君濯濯如春月柳,俊美絕倫,世間女子仰慕,也是人之常情,娘子怎能如此不通情理?”

柳溪溪幾欲吐血,腳一抬,便往陸劍一身上踹去。陸劍一斜斜往後退開丈餘躲開,嘴裡兀自嚷嚷:“這可是我唯一的一件好衣裳,娘子你可彆糟蹋了。”

這麼一鬨,大街上已有人側目過來,柳溪溪一陣難為情,忿忿然一跺腳,連棗泥糕也不買了,擰身跑回街對麵了。

紀雲瑄見她空手而歸,麵色不豫,不由奇道:“怎麼了這是?沒買到麼?”

“不吃了。瘦身!”柳溪溪沒好氣地一口回道。

紀雲瑄蹙眉:“瘦身?什麼意思?”正疑惑間,車壁上傳來幾聲叩擊,旋即陸劍一的聲音響起:“三小姐,你要的點心買來了。”

紀雲瑄拉開窗簾,陸劍一遞進一個油紙包:“二公子,點心在此。”

紀雲瑄接過油紙包,問:“剛才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惹得三小姐不高興了?”

陸劍一斂眉垂眸,恭敬地回答:“沒什麼事。不過是三小姐買點心卻忘帶錢袋了。”

紀雲瑄釋然一笑:“有勞陸公子了。”放下窗簾,轉過身,卻看到柳溪溪兩眼怒氣衝衝似欲噴火,不由勸道:“三妹妹,此等小事,不值得如此動怒。”

“我不是為這個生氣,我是氣陸……”

“氣什麼?”

柳溪溪黑若點漆的眼珠骨碌碌亂轉:“我氣……氣陸公子穿了你的衣裳,就以為他是個人物了,大搖大擺地四處招蜂惹蝶!”

紀雲瑄失笑:“就算他招蜂引蝶,那也是他的事,又礙著你什麼了,何至於如此生氣?”

“我……我就是看不慣,區區一個侍衛,怎能這般搶二哥哥的風頭?我二哥哥才是濯濯如春月柳,俊美絕倫,天下無雙的!”

紀雲瑄撲哧一聲笑出來:“濯濯如春月柳?三妹妹如此評價,二哥哥可擔不起。”伸手撫了撫柳溪溪的頭,氣定神閒地說,“彆氣了。若是珍珠,魚目珠子自是搶不去它的光華;若隻是小小一顆粗礫,那也彆怪珍珠光彩過於奪目。”

柳溪溪的氣才慢慢順了。打開油紙包,卻是棗泥糕、芝麻卷、玫瑰酥等,各式點心,一式兩份。柳溪溪盯著點心瞅了一會兒,一絲笑意慢慢地爬上了嘴角。

穿過長平街,拐個彎,就到了梨若園。景州刺史姚維信的公子姚萬顏,早已著人在門口等候。見到紀府車架,當下迎了過去,躬身行禮,引了紀雲瑄與柳溪溪就往大堂去。

因是包場,無外人打擾,姚萬顏嫌包房憋悶,便讓人把大堂重新布置,四周擺了奇花異草,結了茜紗垂幔,連桌椅也換了一整套櫸木的,整個大堂煥然一新。

紀雲瑄他們方才步入大堂,就聽見安家齊驚喜的聲音:“喲,三妹妹也來了。這邊坐,這邊坐。”

卻見大堂正中最好的一張桌子,姚萬顏坐了首位作陪安家齊,左側空了一個位子卻是留給紀雲瑄的。因沒料到柳溪溪會來,便也沒給她留位。如此一來,位置卻是不夠了。

姚萬顏起身寒暄,作勢要讓位,柳溪溪自是不答應,徑自挑了大堂後方的一張桌子,笑道:“我也不懂戲,沒必要坐那麼好的位子。坐這裡就可以了。”

安家齊卻嚷嚷:“不成不成,太遠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紀雲瑄笑言:“哪是離戲台子太遠,怕是離你太遠了罷。”

嘈嘈一陣吵鬨,最後終是在安家齊身側的桌子落了坐。因那張桌子隻坐了柳溪溪一人,紀雲瑄知曉陸劍一也喜好聽曲,便讓他也一同落座聽戲。

未多時,賓客到齊,好戲開場。笙竽聲起,一花旦濃妝豔彩,著金帶銀,水袖翻飛,款款迤邐而出。一陣密集鼓點過後,曲調驟變,由鏗鏘激昂轉為清俊婉轉,一聲清越的唱腔也隨之破空而來。

戲台上,隻見那戲子站如亭亭玉樹,行如風送落葉,唱曲字清腔回,柔漫悠遠。一時間,大堂上鴉雀無聲,隻餘那戲子纏綿婉折的唱調在半空中徐緩低回繞梁縈紆。

那戲子甫一出場,紀雲瑄與安家齊兩人便對視一眼;待到那戲子唱腔一開,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會心而笑。

台上戲子唱了沒幾句,姚萬顏便迫不及待地探身過來:“唱得如何?”

安家齊搖著折扇,慢條斯理地問:“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姚萬顏臉色一下子暗了下去:“得,當我沒問。等會你們自己去跟她說吧。”

這幾句話,叫旁桌的柳溪溪聽得糊塗。她是個不懂戲的,台上唱得婉柔細膩,在她聽來卻是粘滯拖遝。聽安家齊這麼一說,似乎唱得並不怎麼樣,可看看周圍來賓,卻一個個聽得屏息凝神。她心生疑惑,微微側頭,悄聲問坐於她右側的陸劍一:“她唱得如何?”

陸劍一正看得入神,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著台上,聞言隻是隨口應道:“唱功還過得去,倒是這長相,這身段,嘖嘖,明豔不可方物,自有一股風流彆致。為她包個場,也算值了。”話剛說完,便猛然意識到不妙。不敢回頭,隻微微錯了眼珠,眼角餘光果然掃到柳溪溪正似笑非笑地斜睨著他,背上霎時隱隱生寒。

陸劍一嘿嘿乾笑兩聲,有心想說兩句好話討個饒,卻碰上紀雲瑄的眼光正巧往這邊掃了過來。當下隻得俯首作恭謙之態:“在下淺薄之見,實屬謬論,還請三小姐海涵!”

“陸公子高見,本小姐受教了!”柳溪溪笑靨如花,卻令陸劍一頓覺芒刺在背。餘下的這半場戲,眼睛看台上不是,不看台上更不是;簡直是如坐針氈。

好不容易挨到戲唱罷,台下一片轟然喝彩叫好。卻見台上那戲子謝幕之後並不退回後台,反而落落大方地往台中央一站,脆生生問道:“台下各位看官,小女子鬥膽問一句,今日這出戲,各位看官可還滿意?可有得打賞?”

台下一陣喧笑。嘈雜聲中隻聽得安家齊聲音朗朗:“唱得不賴!甚合我意。爺今日高興,就把秦公子賞給你了!”

滿堂哄笑。台上戲子一臉嬌羞,啐了安家齊一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秦越秦公子笑聲磊磊:“隻要姚二小姐願意,我就是為奴為仆,也甘之如飴。”

至此柳溪溪才恍然大悟,台上唱戲的那個戲子,原來竟是景州刺史的千金姚二小姐姚千影。那秦越愛慕姚千影,卻一直求而不得,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一時語笑喧嘩,眾人起勁哄鬨。姚千影招架不住,折身躲入了後台。

原來姚千影自小酷愛唱曲,卻因家風嚴謹,一直隻能私底下跟些戲伶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