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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200 字 3個月前

時間,反正刹那間莫言非和他的弟子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鳳鳴山頂又恢複了以往的寧靜。

柳溪溪握著陸劍一的手,柔聲說:“我跟你一起去。”

陸劍一搖頭:“玄極門向來隻收男弟子,從無女子,你去了不方便。乖乖,在家等我回來,最多兩個月,我就能回來。”說著,一陣咳嗽。柳溪溪忙給他拍背順氣。

咳完了,陸劍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拉過柳溪溪輕聲說:“這床下對著枕頭的那塊青磚是活動的,底下有一個匣子,裡麵是我的全部家當。我現在把它全部交給你了。你可要省著點花,你夫君可不富裕。”

柳溪溪嗔怪地瞪了陸劍一一眼:“你要是兩個月後不回來,我就把你的銀子全花光!”

陸劍一摸著柳溪溪的頭發,眼裡滿是眷念不舍,嘴%e5%94%87動了又動,終還是慢慢地,一字一字地說:“娘子,若是三個月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就拿著那些銀子下山,另找一個如意郎君吧!”

“你胡說些什麼?!”柳溪溪一聲驚呼,伸手捂住了陸劍一的嘴,“不許你亂說!你……”語未成句,眼眶已經泛紅。

陸劍一微微一笑,抬手撫上柳溪溪的臉:“我說的隻是萬一。你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就這麼死了,我辛苦賺來的血汗錢,我好不容易哄到手的娘子,豈不都便宜哪個混小子了!”

柳溪溪正欲開口說什麼,卻聽見屋外腳步聲紛遝而至,是莫言非和他的弟子們回來了。

眾人抬著陸劍一走了。柳溪溪倚著門框,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站了良久。如血夕陽裡,她單薄的身影被染上一層暈紅的光影,仿佛深秋裡枝頭的最後一片紅葉,說不出的孤清落寞。

*****

陸劍一走後的第二日,柳溪溪取出了陸劍一所說的那個匣子。打開一看,裡麵齊齊整整地放著五張銀票,每張麵額一千兩銀子。柳溪溪實打實地吃了一驚。

她早已不是剛穿越過來對世事一無所知的那個小女孩,之前去三清鎮上買東西時,她也跟人閒聊,了解過行情。在三清鎮上,一個普通的二進宅子,不過就兩三百兩白銀。五兩銀子,夠普通人家一家三口一個月的花費用度。而眼下這個小小匣子裡,就裝了五千兩銀子!

柳溪溪一直以為陸劍一囊中羞澀,銀錢不多,平日裡他的起居用品,衣袍穿著,無一不是那種隻求實用不論美觀的尋常事物,簡陋而價廉。就連他住在這鳳鳴山上,也對柳溪溪說是山下宅子貴買不起才不得不深居山林的。可現今,望著這一列並排的五張銀票,柳溪溪哭笑不得:“這陸劍一莫非是葛朗台穿越而來的?”

陸劍一不在的日子,日子顯得格外的漫長空虛。柳溪溪怕自己閒著無事胡思亂想,整日裡變著法子搗鼓各種花樣讓自己忙碌起來。今日換窗花,明日貼牆紙,後天又把杯碟碗盆全給換了一套……不出半個月,整個小屋已煥然一新,溫馨宜人。

折騰完了屋子擺設,柳溪溪又開始折騰自己。想到那天因為不會寫字在陸劍一麵前出了個醜,陸劍一臉上淡淡的嘲笑,柳溪溪就一肚子氣。憋著一口氣苦練毛筆字,誓要讓陸劍一回來時刮目相看。

*****

白雲蒼狗,駒光過隙。彈指間,秋日意興闌珊地走了,冬日卷著狂風呼嘯而來。

因著山後溫泉的地熱,這鳳鳴山上倒不曾下雪,但也北風凜冽,天寒地凍。柳溪溪前世在深圳,溼潤溫暖的南方,一時難以適應這乾冷的天氣,整日裡蜷縮在屋裡靠著火盆取暖,連三清鎮也很少去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柳溪溪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涼。陸劍一的兩月之期早已過了,卻一直杳無音訊。想起陸劍一走之前,跟她說若三個月未歸,就讓她下山另覓良人的話,柳溪溪的心就止不住地打顫:到今日為止,滿打滿算已是三個月了!

蜷起雙膝,埋頭在臂彎裡,默默地淌了會淚。哭完了,柳溪溪伸手將眼淚擦乾抹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自己一人呆在屋子裡猜東想西的,遲早要發瘋。想起除夕在即,便盤算著明兒下趟山去三清鎮置辦點年貨好回來過年。不管怎麼說,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年關,就算一個人,也得熱鬨一下。況且,說不定,陸劍一哪天就趕回來和她一起過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溪溪初遇紀雲瑄

三清鎮隻是一個窮鄉僻壤的小鎮,所賣貨物不過尋常貨色,柳溪溪瞎逛了半天,也沒買到什麼合心意的。索性叫了輛馬車,直接上定州去了。

定州柳溪溪隻來過一次,還是上回給柳溪溪購置羅衾時,陸劍一嫌棄三清鎮的貨色不佳,才帶著她來定州選購的。定州果然要比三清鎮上熱鬨許多,柳溪溪隨著摩肩接踵的人潮茫然湧動,一條大街來回蕩了兩遍後,終於發覺,其實不是三清鎮上的年貨不好,而是自己根本就無心挑選。

炊煙漸起,暮色漸濃,眼看今日是趕不回三清鎮了。柳溪溪舉步進了定州最好的一間客棧來客居,今晚就在這暫住一宿吧。

訂過房後,柳溪溪要了幾樣吃食,挑了張臨窗的桌子細嚼慢咽。上次陸劍一特地帶來她品嘗這家店的招牌菜白玉酥魚卷,說是定州一絕。記得上回還吃得意猶未儘,可如今吃起來,卻是味如嚼蠟。

這廂柳溪溪正恍惚出神,那邊前院卻人聲馬嘶,一片嘈雜忙亂,顯是來了貴客。一陣忙碌過後,一行人走進了客棧,為首的正是紀雲瑄。隻見他眉清目朗,雍容俊逸,一襲翩翩白衣,初看簡樸無奇,細察才能發覺,其間以暗色絲線織繡出繁複花紋,隨人走動光線明滅而形幻影變,低調的奢華。全身上下,除了頭上的白玉束發冠,腰際的黑玉鑲寶石腰帶,以及懸掛於腰間的一塊方形玉佩外,再無其它飾物,乾淨清爽如同山泉鬆柏。他此番去外地查賬收銀,如今事畢,正要趕回景州過年,途經定州,見天色已晚,遂借宿來客居。

侍從上前與掌櫃商議房間安排。紀雲瑄隨意在櫃台邊的桌子坐下,品茶靜候,墨香立在一旁隨伺。那墨香是自幼服侍紀雲瑄的貼身婢女,長相甜美,為人處事聰慧謹慎,頗得紀雲瑄看重。此刻她一雙美目正滴溜溜地轉,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無意瞥到窗邊的柳溪溪,她眼睛滯了一滯,忽的神色一變,俯身對紀雲瑄說道:“二公子,你看那邊……”

紀雲瑄順著墨香示意的方向望去,神色登時大變,一掃先前的翩然閒雅,臉上難掩激動之色,握著茶杯的手指也因用力過緊而微微泛白。

他猛然起身,顧不得被帶翻的凳子,快步走到柳溪溪桌前,顫著聲音喊道:“三妹妹!我可找到你了!”

柳溪溪詫異抬頭,見一陌生男子激動地看著自己,帶著久彆重逢的驚喜。心裡隱隱不安,猜測著該不會是以前那位柳溪溪的舊相識吧!當下起身站立,斂衣行了一禮:“這位公子,小女子曾經頭部受創,前塵往事,已悉數忘卻。承蒙公子相識,但小女子現今已全無印象,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紀雲瑄怔怔立在當地:“你都忘了?你把我們都忘了?”轉念又展顏一笑,“沒關係,找到你就好了。我們家的楨伯,醫術不說是天下第一,也是杏林翹楚,他肯定能醫好你的。”說著,上前一步,就要去拉柳溪溪的手。

柳溪溪退後一步,避開紀雲瑄的手。心裡暗自思量:這位公子看起來跟以前的柳溪溪關係非同一般。陸劍一不是說過,以前的柳溪溪跟他情深意重,不離不棄嗎?怎麼這會又跑出一個情郎來了?難道是陸劍一又騙我?

紀雲瑄見柳溪溪避開他的手,也不在意,釋然一笑:“是我唐突了。現在在三妹妹眼裡,我就是一個陌生公子……三妹妹不要見怪!”環視一圈四周各色食客,又笑著說:“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三妹妹不如隨我上樓,我們好好敘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柳溪溪猶疑地盯著他,不知是否該答應。麵對一個陌生男子的邀請,她本能地警戒拒絕,可是,不知為何,紀雲瑄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總讓她想起前世哥哥的音容笑貌。兩人長相並不相似,可那寵愛的眼神,如出一轍,令柳溪溪不由自主地心生信賴。

“三妹妹?”見柳溪溪久久不答,紀雲瑄出言提醒,眼角眉梢,遮不住的歡欣喜悅。

柳溪溪淡然一笑:“也好。”她這具身體的來曆,隻聽過陸劍一的一麵之詞,而陸劍一這人,實在是詭秘難測,如今換個人聽聽另一種說法,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樓,進了紀雲瑄的房間。墨香斟茶倒水後,退至一旁靜立。

紀雲瑄端了一杯茶遞給柳溪溪:“出門在外,不比家裡,三妹妹將就著用吧。”

柳溪溪不解地問:“你為何總叫我三妹妹?”她明明記得,陸劍一說過她魏城的家中隻有一個弟弟,並無兄長。

紀雲瑄粲齒一笑:“你是我們紀家的三小姐紀雲璃,我是你二哥哥紀雲瑄,我不叫你三妹妹,又叫你什麼?”

柳溪溪腦袋轟的一聲,這個身體的原主不叫柳溪溪,而叫紀雲璃!她該相信陸劍一的話,還是相信紀雲瑄的說法?陸劍一雖然已經跟她訂了終身,可他那個人,迷霧重重,就像俄羅斯套娃,剝開一層,裡麵還有一層,無窮無儘,永遠都不知道那個才是最真實的他。而眼前的紀雲瑄,雖然隻認識了短短一刻鐘,卻讓柳溪溪莫名地信任。所謂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就是如此吧。

眼前閃過陸劍一在桃林裡情深款款的眼睛,柳溪溪又猶有一絲不甘,一臉掙紮地問:“這天底下長相相似的人也是有的,你就這麼確信你不會認錯人?”

“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一眼把你認出來。”見柳溪溪猶自狐疑的神色,又笑著道:“你若不信,我也可以證明給你看。你這裡……”他拿手點了點自己左%e8%83%b8上方鎖骨下方的位置,“你這裡是不是有一隻金……鳳蝶紋身?”

柳溪溪稍稍愣了一下,看來那隻鳳蝶紋身不是陸劍一給她紋上去的。

見她微微點頭,紀雲瑄莞爾一笑:“還有,你的腰部後麵,還紋有一枝紅梅。那還是你八歲那年,跟家齊爬樹摘桂花,從樹上摔下來,蹭破皮,留了一個小疤。本也不礙事,可你生性/愛美,不依不饒地鬨了好久,後來還是家齊想了法子,讓楨伯依著那疤痕的模樣,給你紋了一枝紅梅掩蓋過去,你才破涕為笑的。”

柳溪溪雙眼睜得溜圓,她竟不知自己身上還有一個紅梅紋身。未等紀雲瑄說完,她已經四處張望,想找地方驗證一下。

墨香抿嘴偷笑,走上前來:“三小姐請隨奴婢來。”把柳溪溪帶到了屏風後麵,服侍著柳溪溪除了外裳,又拿了一麵水晶鏡從後麵照給柳溪溪看。果真,在柳溪溪後背腰際的地方,晶瑩雪膚上,一枝紅梅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