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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313 字 3個月前

“彆!你剛才不是說我是你表妹麼?你再叫我‘娘子’,我可就告訴蘇娘去了。”

“但去無妨。”陸劍一風輕雲淡地挾了口菜,放進嘴裡慢咽細嚼,等菜吞下去後才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隻是你既然自己承認了是我娘子,那我也不能白擔這虛名。不若今晚我倆就……”拖長了語調,陸劍一也不繼續往下說,隻是拿他那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意味深長地盯著柳溪溪。

柳溪溪心裡一聲哀嚎,明明是大好的形勢,怎麼一下子就又栽了?

×××××

酒足飯飽之餘,陸劍一帶著柳溪溪又去裁縫鋪裡量身定製了幾套夏季衣裙,便結束“三清鎮一日遊”,打道回府了。

清晨下山時,柳溪溪心中興奮,倒也不覺得辛苦。此刻上山,才覺得山道崎嶇,路途遙遠,勞累不堪。走了一半的路,她死活再也不肯走了。毫無儀態地癱坐在路邊,%e8%84%b1下鞋襪一看,果不其然,腳上已起了幾個小水泡,有兩個還被磨破了。

陸劍一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一副“女人就是麻煩”的模樣,卻還是背對著柳溪溪蹲下了身子:“我背你吧。”

柳溪溪也不客氣,一躍而上。陸劍一的背,寬厚堅實,柳溪溪趴在那上麵,隨著陸劍一走路一晃一晃的,就像小時候的搖籃般舒適,讓人漸漸昏昏欲睡。

陸劍一當然不會讓她那麼舒服,搖了搖她說:“彆睡。給我唱個小曲解解悶。”

柳溪溪哼了一聲,不理他。轉過頭,打算繼續睡。

陸劍一卻說:“我背你這麼辛苦,你怎麼也得慰勞慰勞我吧。”

柳溪溪想想也有道理,遂閉目沉思想唱什麼歌好。前世媽媽是音樂老師,也很喜歡流行音樂,不過因為年齡關係,家裡整天放著的都是鄧麗君、蔡琴之類的老歌。那時柳溪溪隻覺得煩,老是抱怨耳朵都聽得生繭了,如今想起,卻覺得%e4%ba%b2切無比。睜眼一看,路邊的野花漫山遍野地怒放,形態各異,色彩繽紛,在微風中輕擺搖曳。忽而想起今早在鎮上陸劍一與路上美女眉來眼去,又跟蘇娘打情罵俏,心裡突然有了個主意。清了清嗓子,張口就唱:

“送你送到小村外

有句話兒要交待

雖然已經是百花開

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

不采白不采!”

陸劍一聽著聽著,漸漸聽出了柳溪溪歌裡的戲謔之意,強忍住笑,假意嗬斥道:“這首不好聽,換一首。”

柳溪溪歪歪腦袋,以為現代的歌曲古人欣賞不來,於是又換了首古典的: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

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一曲終了,陸劍一滿眼的驚豔:“曲美詞佳!這曲子從未聽過,是娘子填詞作曲的麼?”

柳溪溪報赫:“不是不是。我哪有這等才能?你沒聽詞裡寫著‘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嗎?是一個亡國皇帝寫的。”

陸劍一有感於詞裡深切的哀痛悲憤,歎了一聲:“皇帝也不好當啊!”

“那是。整日禁錮在四麵高牆裡,成天擔心受怕,算計提防有人來搶他的皇位;這種日子怎麼比得上仗劍江湖,快意恩仇來得痛快?”柳溪溪隨聲附和。

“你這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給你個皇後當當,看你還說不說這種話?”

“我才不要當皇後呢!母儀天下又如何?還不是要忍受那皇帝老兒一整個後宮的鶯鶯燕燕,心裡憋氣臉上還要強顏歡笑去與她們爭寵奪愛。這樣的日子,有意思麼?”

“娘子先前叫我路邊的野花不要采,現在又說這種話,是在暗示我不可以納妾討小麼?”

“啊?”柳溪溪一愣,前後一想,好像還真是有那麼點意思,一時窘得滿麵通紅,答“是”也不是,應“不是”也不是,隻得握成個小拳頭捶陸劍一的腦袋:“叫你想歪!叫你想歪!”

陸劍一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在山道中回旋飄蕩,久久不散。

作者有話要說:

☆、劍一取樂逗佳人

時光似水流逝,轉眼間,春天悄然離去,夏日悠悠來臨,正是人間四月天。山上的桃花芳菲鬥豔,落英繽紛。午後陽光明媚和煦,柳溪溪除了鞋襪,三兩下爬上一棵桃花樹,躲在樹蔭裡享受日光浴。

陸劍一五天前下山去了,臨走前隻匆匆丟下一句:“我有事下山,幾天後回來。”可這“幾天”到底是多少天,他也未明說,今天已是第五天了,仍不見他蹤影。

柳溪溪百無聊賴地趴在樹上,手托著腮胡思亂想。倒不是有多思念陸劍一,隻是他在的時候,她感覺安心多了。陸劍一剛走的那天,她莫名的害怕,夜裡總擔心這荒山野嶺的會不會突然躥出什麼豺狼虎豹之類的野獸。儘管陸劍一之前有跟她說過,這麵山由於有屋後溫泉的硫磺味道,少有動物過來,可她仍是抑製不住的恐懼。過了兩晚,安然無事,柳溪溪才逐漸不那麼害怕,卻又開始感覺無聊。

想想彆的穿越女,總要跟某個帥哥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經曆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一番驚天地泣鬼神之後,才回歸平淡,攜手歸隱山林的;自己倒好,一來就直接歸隱了。一想起來,柳溪溪就直歎氣。歸隱倒也罷了,這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倒也閒然自得。問題是,陸劍一是那個與她“攜手同歸”的人嗎?

再歎口氣,柳溪溪換了支手托腮,繼續琢磨自己的心事。陸劍一到底對自己是好還是不好呢?說不好吧,她那天不過隨口說了句想要一個秋千,第二天陸劍一就在屋前木蘭樹下搭了一個秋千架;說好吧……柳溪溪一想起前些天發生的事,就恨得咬牙切齒的。

從三清鎮回來不久,陸劍一就說柳溪溪身體已恢複好了,應該分擔家務。柳溪溪這個純良的孩子,覺得自己也不好意思整天飯來張口的,遂答應了陸劍一要她做飯的要求。

雖然前世自己的廚藝也不怎樣,但炒個%e9%b8%a1蛋,下個湯麵還是沒問題的。柳溪溪信心滿滿地誇下海口,雄糾糾氣昂昂地進了廚房。一進廚房,柳溪溪才猛然察覺到事情絕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這裡居然沒有煤、氣、爐!柳溪溪傻眼了,可海口又已經誇下了,想起陸劍一一副等著看笑話的模樣,柳溪溪牙一咬心一橫,學著陸劍一平日的樣子,自己點火生爐了。

結果可想而知,片刻之後,廚房濃煙滾滾而起,一陣乒裡乓啷的聲響過後,柳溪溪滿頭灰一身水的站在遍地狼藉的廚房裡。陸劍一拎著隻兔子,站在廚房門口笑得前俯後仰。

柳溪溪怒目而視:“你剛才跑哪去了?也不進來幫忙!”

陸劍一一臉委屈,把手裡的兔子往前伸了伸:“我看見廚房冒黑煙,就知道今天的午飯肯定泡湯了,趕緊去後山打兔子了,要不中午我們吃什麼?”

看見廚房冒黑煙他還溜?他就不怕她把房子給點著了?柳溪溪怒不可遏,隨手撈起灶台上的菜刀,大叫著朝陸劍一猛衝過去。陸劍一怪叫一聲:“謀殺%e4%ba%b2夫啊!”抱頭鼠竄而去。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第二天,陸劍一整修廚房,一身白袍搞得一塊灰一塊黑的。拎著換下來的臟袍子,他可憐兮兮地對柳溪溪說:“娘子,你做飯不行,洗衣總可以吧?”

柳溪溪瞪他一眼,還是接過了袍子。

拿了澡豆和捶衣棒,柳溪溪來到溪邊開始洗衣服。平日裡,她的衣裳也是她自己洗的,所以,柳溪溪想著,這回總不會再出什麼岔子了吧。事實證明,她又錯了!

柳溪溪沒想到的是,她身材嬌小,衣服也短小,春夏衣裳料子輕薄,她洗起來自也是不費什麼勁。可陸劍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明明那麼暖和的天氣,卻穿那麼厚的袍子,他身材又高大,袍子又長又寬,一下水,變得笨重不堪。

柳溪溪踮著腳尖,儘量高舉雙手,妄圖把袍子撈出水麵。可吃了水的袍子又沉又重,柳溪溪不僅沒撈出來,反而被袍子帶得身子搖搖晃晃。溪邊石頭又滑,柳溪溪晃了幾晃,終究還是沒能穩住身子,砰地一聲,連人帶衣摔進了溪水裡。

柳溪溪狼狽不堪地掙紮著在溪水裡站起身子,剛露出水麵,就聽到陸劍一震天動地的笑聲。抬頭一看,陸劍一趴坐在溪邊的柳樹上,笑得用手直揉肚子。想起初次見麵,兩人相隔那麼遠,他都救得了她,現在離這麼近,他卻袖手旁觀,柳溪溪就氣打不出一處來。摸起溪底的石頭,劈頭蓋臉地衝陸劍一亂砸一通。

“唉!”不知不覺中,柳溪溪又歎了一口氣。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這家夥不會是在蘇娘那裡樂不思蜀吧?想起那天在醉仙樓裡陸劍一謊話張口即來的一張嘴,柳溪溪憶起前世的一首歌,對陸劍一來說倒是很貼切,不由輕聲哼唱了出來:“我寧願相信世上真的有鬼,也不會相信男人的那張嘴……”

歌未哼完,一顆小石子憑空飛來,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柳溪溪的額頭上。柳溪溪痛呼一聲,捂著額頭轉頭一看,果不其然,陸劍一正立在她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乾嘛打我?!”柳溪溪怒氣衝天。

陸劍一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這種亂七八糟的歌,以後不許再唱了。”

“你管得著麼?我就偏唱!”說著,柳溪溪就要放聲高歌,卻聽到陸劍一的聲音涼涼地響起:“你若是敢再開口唱一句,我就點了你的啞%e7%a9%b4,讓你十天半個月出不了一句聲。”柳溪溪張著大嘴巴一下子卡在了那裡,心裡又驚又疑,點%e7%a9%b4這東西,不是隻在武俠小說裡出現麼?難道這個世界也有?

陸劍一見柳溪溪一臉氣憤,卻終是不敢再唱,臉色稍霽,把手裡的一個油紙包扔過去給柳溪溪,說道:“神靈鬼怪,不可褻瀆。你要罵……罵人可以,但不要拿他們來調侃;否則,日後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柳溪溪打開油紙包一看,卻是一隻香噴噴的鹵豬蹄。自陸劍一下山,無人打獵,柳溪溪已有幾日不見油腥,一聞肉香,當下口水分泌加速,也顧不上跟陸劍一計較了,捧著豬蹄大快朵頤,還不忘在喉嚨口嘀咕一聲:“封建迷信!”

作者有話要說:

☆、夏日悠長戲劍一

初夏的夜晚,涼風習習,一輪皎月若玉盤當空而掛,瑩瑩月光如水傾瀉,流淌一地的銀輝。空氣裡氤氳著木蘭花的醉人花香,旁邊溪流水聲潺潺,偶爾夾雜了草叢中的幾聲蟲鳴,更襯得山裡夜晚的靜謐與清幽。如此的夜,如此的安寧,歲月靜好。

柳溪溪坐在木蘭樹下的秋千架上,輕輕搖晃,嘴裡若有若無地哼著歌,一臉愜意地享受這恬靜的夏夜。

陸劍一坐在屋前台階上,拿著一陶瓷酒瓶細啄慢咽,狀似悠閒,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