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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摻和 風流書呆 4281 字 6個月前

人怨聲載道。反應最劇烈的自然是誠親王,不僅手抖,連胡須都抖了起來,一張老臉皺皺巴巴,像吃了砒.霜一般。他不顧老掌櫃和店小二的阻攔,大步衝進以往絕不會踏足的後廚,逮著裘小廚子追問:“那位大廚真不來了?她家住在哪裡,你告訴本王,本王親自去請她!”

以往他不是沒動過請林淡回去當私廚的念頭,還讓管家去遊說,卻連林淡的麵都沒見著。他對廚藝好的人尤其尊重,不願就不願,你在哪裡做菜,我就來哪裡吃飯,這總行吧?卻原來這也是不行的,人家說走就走,連聲招呼都不打!早知如此,當初就該直接把人擄走!

誠親王心裡懊悔不迭,揪住裘小廚子非要『逼』問出那位大廚的下落。裘小廚子這才裝作不甘不願的模樣,把林淡和嚴家的糾葛原原本本說了。

卻沒料誠親王瞪圓眼睛,張大嘴巴,表情如喪考妣,連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不堪重負的顫音:“你是說,在你這裡做菜的大廚,就是南城那家家鄉菜館的林掌櫃?她們,她們是同一個人?”

裘小廚子覺得誠親王的反應有些怪異,卻還是點點頭。

“她們既是同一個人,你這裡的廚子走了,家鄉菜館也就開不下去了?”誠親王逐漸『露』出痛苦的表情。說來也巧,似誠親王這等勳貴,一般不會去南城閒逛,可他家的仆役卻常常去南城的碼頭拿貨,嘴饞之下總會帶一些林淡做的鹵味回去,偶有一次與誠親王在門口遇見,那霸道至極的香氣當場就把誠親王俘獲了,嘗過味道之後更是如癡如狂,每晚都會讓仆役去買一點回來當宵夜。吃不到宵夜他就睡不著覺,像上癮了一般。

聽說橋園飯莊的大廚不來了,他原本還想著好歹還有南城的鹵味可以吃,那位林掌櫃的手藝也很厲害,不比這位大廚差。可結果呢?她們兩個竟然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唯二能滿足誠親王刁鑽胃口的廚子都已經離開了,今後再也吃不到了!

身為一個沒有美食就寧願餓死的老饕,誠親王心裡的電閃雷鳴、驚濤駭浪可想而知。

他咬牙切齒地道:“嚴禦廚好大的威風,本王頭一次聽說進獻給皇上的菜,旁人就吃不得了。那本王豈不是天天都在大不敬,怎麼不把本王拖出去誅九族呢?欺師滅祖?狗屁!當年那些糾紛,本王可是從頭看到尾,嚴家人顛倒是非、扭曲作直,就沒有一個好東西!”話落氣勢洶洶地走了。

那神仙無骨魚誠親王還沒吃膩呢,滿心期待地等了一上午卻等來這樣一個壞消息,脾氣自然很暴躁,再一想:往後都吃不到林掌櫃的菜了,日子豈不難過?於是更加怒火中燒,揚聲嗬道:“走,隨本王去嚴家菜館看看。”

隨行侍衛原本以為他是去嚴家菜館吃飯的,卻見他幾步走到門前,看也不看蹲坐在台階上的林老二,指著梁上的匾額說道:“把這副招牌給本王砸咯!”

幾名侍衛怔愣一瞬便回過神來,拿著竹竿把招牌捅下來,用腳踩得粉碎。林老二心中莫名,卻不敢上前攔阻,隻能可憐巴巴地哭喊:“王爺,您作甚要砸我家的招牌?我們可沒招惹過您啊!小的給您磕頭賠罪了,求您老人家高抬貴手吧!”

前有威遠侯,中有滇黔郡王,如今又來了一個誠親王,爵位一個比一個高,來頭一個比一個大,嚴家菜館到底招誰惹誰了?林老二一時困『惑』,一時惶惶不安,整顆心像在油鍋裡炸一般。

“哼,林掌櫃一日不回京城,本王就一日不讓你們掛招牌,不服你們可以試試!”誠親王指著地上七零八碎的牌匾,語氣十分陰狠。他是先皇的親兄弟,助對方奪位,也是今上的親叔叔,助這位登基,手裡頭管著理藩院和宗室司,要權力有權力,要威望有威望,豈是一個小小禦廚敢惹的?他親自為林淡出頭,就算皇帝來了,也不敢說讓嚴家菜館把招牌掛回去。這個虧,嚴家菜館吃定了。

西城的百姓最是勢力,眼見幾位大人物接二連三來踩嚴家菜館,還鬨出假酒和毒湯的醜聞,心裡已經完全否定了嚴家菜館的口碑。他們站在街邊看了一會兒熱鬨,然後陸陸續續散了,一邊走一邊竊竊私語:“也不知嚴守業到底乾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竟叫幾位貴人親自出手整治。這家店以後不能來了,來了就是得罪了這三家,不劃算,不劃算!”

這樣的話聽得多了,林老二心中越發絕望。他打死也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都是為林淡出頭來了。她隻回京兩三月,怎麼就能混成這樣?

另一頭,嚴守業被滇黔郡王的管家拽進衙門打官司。雖然死的隻是一條狗,可這條狗是為小郡主死的,而小郡主再過兩月就要入宮當娘娘,聖旨都已經下來了,官府自然不敢怠慢,拿住喊冤不迭的嚴守業就是一頓好打。

彆看嚴守業平時很威風,但在滇黔郡王這些貴人麵前卻連個屁都不是,被打地哭爹喊娘、哀聲求饒,差點死過去。最終他賠了郡王十萬兩銀子,還被拉到府門前給小郡主磕頭認錯,這事才算了了。

當他半死不活地回到家,得知嚴家菜館的招牌被誠親王砸了,還放下話來——林淡一日不回,他們就一日不得營業,嚴守業終於支撐不住,狠狠吐了一口心頭老血。

周氏昨天還耀武揚威地跑去家鄉菜館鬨事,今天已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焦慮不堪地追問:“這可怎麼辦啊?惹了這麼多事,咱家的菜館還能不能開下去?”富貴榮華的日子過久了,她比任何人都害怕被打回原形。

“能開,怎麼不能開?朗晴還在宮裡當禦廚,讓她跟皇上求個情就成。皇上對她有點意思,隻要她開口,彆說當禦廚,當娘娘都使得。”嚴守業咬牙切齒地道,“來人,去給朗晴遞個口信,就說家裡遭難了,讓她回來一趟。”

仆役不敢耽誤,立馬就帶上銀票去宮門口遞信。隻可惜嚴家人還是低估了林淡的人脈,她與世無爭,卻並不代表那些關心她的人不會為她爭取。

第31章 廚娘30

嚴朗晴最近有些心神不寧,而一切的源頭都來自於林淡, 這個早已經被她遺忘, 卻又忽然冒出來的人。@無限好文:儘在她的四道招牌菜, 嚴朗晴也曾叫人打包送進宮來品嘗, 滋味的確十分美妙。

她曾試著還原這些菜, 卻發現哪怕用同樣的食材,同樣的佐料, 卻完全做不出林淡的那個味道。她必定有其獨特的手法, 是旁人看不穿也『摸』不透的,不得她親自指點,就算拿到菜方也是枉然。

這份出神入化的功底,唯有那些從業幾十年甚至一輩子的老庖廚才能做到。而林淡才幾歲?她比她小兩歲,今年才二十有二,卻已經超出旁人太多太多。嚴朗晴不得不承認, 自己的內心是忐忑不安的,但身為禦廚, 她的自尊容不得她向一個尋常廚子認輸。

這個比試, 她定然是要去的,隻不過得等宮裡休沐了再說。然而不等休沐,她的麻煩就來了, 隻見幾名侍衛提著大刀衝進禦膳房,氣勢洶洶地問:“今天這道八珍豆腐是誰做的, 趕緊站出來!”

“是我。”嚴朗晴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在宮裡她有皇上處處維護, 自然是什麼都不怕的。

“除了你, 還有誰動過那盤菜?”侍衛又問。

陸陸續續有幾名宮女、太監站出來,全是嚴朗晴的心腹,其中還有那個經常幫她出宮尋訪美食的年輕男子。

“捆起來送去慎刑司!”幾名侍衛不由分說把人綁了,拖拖拽拽地帶去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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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要被送去那宛如地獄的黑牢,嚴朗晴這才慌了,一邊掙紮一邊急問:“幾位大人,我們犯了什麼事?”

“犯沒犯事你們自己不知道嗎?”幾名侍衛把他們的嘴巴堵上,粗魯地拖走。

今日這事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隻因皇帝在宮中宴請幾位蒙古斯國來的王爺,並與他們商談購買戰馬的事宜。其中一位王爺早就與禦膳房的宮人打了招呼,說自己不能吃花生,否則會生病。那宮人答應地好好的,轉頭卻送上一份八珍豆腐,裡麵摻了花生醬,那王爺一吃就犯病,渾身起了紅疹子,癢得十分難受。於是宴席毀了,購買戰馬的事也黃了,一切得等到這位王爺病好再說。

皇帝為了給這位王爺一個交代,命侍衛徹查此事,一查就查到嚴朗晴頭上。嚴朗晴是真不知道那位王爺的禁忌,也沒人告訴過她,但她畢竟是掌廚,還親自做了那道菜,即便皇帝再舍不得,也隻能把人抓走審問,以免慢待國賓。

查清楚這裡麵沒有摻雜彆國間諜或陰謀詭計,隻是一樁錯漏,慎刑司就打算放人了。但管理慎刑司的恭親王忽然到來,二話不說扔下兩個竹簽,把嚴朗晴和她的徒弟,也就是那個年輕太監,各打了五十大板。

嚴朗晴好歹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行刑者高舉輕放,並不敢狠打。但她的徒弟卻沒有那樣好的運氣,審問結束之後已是衣衫破爛、鮮血淋漓,沒個人樣了。被人架出黑牢後,嚴朗晴的腿腳都是軟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流。彆人都說宮裡是個吃人的地方,因為有皇帝護著,她從來感覺不到,但今天,她總算是明白了,這漆黑的牢房的確是一張大口,隻等著把人生吞活剝。

被壓在滿是血腥氣的地板上審問時,她隱隱約約聽見恭親王說:“我皇兄交代了,要狠狠地打……惹了他的大寶貝……嗐,哪裡是什麼小妾,是一個廚子,手藝絕好……”

嚴朗晴不是蠢人,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之所以會被行刑,是因為她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但這人是誰呢?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禦膳房的那些廚子,因為隻有把她拽下去,這掌廚的位置才能空出來。

她現在看誰都像壞人,回到禦膳房後簡直一刻都不敢多待,隻想趕緊回家去。但上頭真的傳旨下來,捋了她宮中禦廚的身份,遣送回去,她又呆住了,滿心都是不甘與屈辱。

今天這些事,她真的一點也不知情,沒有人來告訴她那位王爺吃不得花生。她是被陷害的,但她沒有證據,於是百口莫辯,連身上的血衣都來不及換就被押上馬車,送出宮去了。

時常代她出宮甄選美食的那個年輕太監傷得極重,被扔去了掖庭,能不能活還得兩說,就算活過來,日後也回不了禦膳房,隻能去冷宮伺候那些瘋子娘娘,或去浣衣局清洗馬桶,苦日子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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