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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摻和 風流書呆 4353 字 6個月前

個練家子。

這人戾氣如此重,莫不是土匪吧?想到這裡,小廝跑得越發快了。

林掌櫃的馬車離幾人很近,自是聽見了這番話,也就不再多問。一行人安安靜靜地趕路,眼看已經到晌午了,便在一處臨水的空曠之地歇息。兩名小丫頭拎著陶罐去河裡打水,三名仆從搬來石頭壘灶,準備在這兒生火做飯。

山路兩旁開滿了粉紅的野薔薇,陣陣花香被細雨沁潤過,顯得十分怡人。林掌櫃掀開車簾欣賞美景,又喝了一碗陳皮薑水,這才慢慢爬下車,言道:“在車裡待久了,我的骨頭都乏了,得下來活動活動。今天的午飯我來做吧,你們去把我的廚具搬下來。”

“呀,太好了,今天林姐姐做飯!”兩個小丫頭歡天喜地地叫起來,幾名仆從也都『露』出大喜過望的神『色』。

三名壯漢跟了車隊一路,這位林掌櫃也就病了一路,今日才算是第一次見麵,不由引頸眺望。隻見對方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梳著『婦』人髻,個子高挑,容貌秀麗,皮膚卻並不白皙,而是淡淡的小麥『色』,可說是完全不符合時下的審美。但她眉宇間頗有一股英氣,叫人看了很舒服。

原來這就是沈老板成日獻殷勤的林掌櫃,與想象中的尤物或傾城佳人完全不同。兩名壯漢十分失望,他們的首領卻盯著對方看了許久。

林掌櫃,也就是林淡,立刻便察覺到了男子異樣的目光,轉過頭與他對望。二人視線相觸,一個麵『露』恍然,一個頗感疑『惑』。

“請問這位大哥,我們以前可曾見過?”林淡拱手相詢,落落大方。

男子遲疑片刻後沉聲道:“未曾。”

林淡仔細打量他,確定自己果真沒見過,便也不再關注。對方長相如此俊偉,氣勢如此駭人,她若是見過一次,定然不會忘記。

等林淡走遠了,其中一名壯漢壓低音量問道:“頭兒,你與這位林掌櫃認識?”

男子未曾答話,隻默默取出乾糧和水囊,艱難地吞咽起來。另一名壯漢撕掉一塊乾得發硬的饃塞進同伴嘴裡,斥道,“吃你的東西吧,彆問東問西。”

吊兒郎當的壯漢吐出硬饃,又呸了一聲,抱怨道:“娘的,這饃放了幾天?竟然比石頭還硬!天天吃這些東西,老子嘴裡都淡出鳥兒來了!”

“再忍忍,到了下一個路口咱們就走小路趕回京城,屆時大酒大肉地吃一頓,再回家好好睡一覺。”同伴『露』出憧憬的神『色』。

“下個路口還有多遠?”

“不遠,大概明天早上能到。”

“娘的,明天早上才到還叫不遠?老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

兩人一邊啃饃饃一邊說話,領頭的男子卻始終不發一言,隻是不時抬眸望林掌櫃一眼,仿佛對她有些在意。

林淡正忙著準備午飯,對男子的關注渾然不覺。她取出幾塊肥瘦均勻的臘肉放在火上烤了烤,待肉皮沁出油水,未曾刮乾淨的豬『毛』也被火苗『%e8%88%94』掉便放入河水衝洗,又用刀刃把黑『色』的汙跡刮乾淨。

兩個小丫頭得了她的吩咐,跑進林子裡挖來幾把野蔥、幾根竹筍待用,另有幾名仆從生起一堆火煮飯。

林淡把洗乾淨的臘肉切成片,放進鍋裡翻炒,待炒出足夠多的油脂便將幾個淡紅『色』的、不知何種食材做成的團子扔進去,用鍋鏟輕輕攪碎。一股難以言表的酸味混合著臘肉的濃香在空氣裡彌漫,引得三名男子頻頻伸長脖子看。

“娘的,這是什麼味兒?有點酸還有點臭。”吊兒郎當的壯漢嘴上雖然嫌棄,口水卻已經流了三尺。

“我也不知道,從來沒見過。”他的同伴踮起腳尖,直勾勾地盯著林淡不斷翻攪的大鍋。

幾個淡紅的團子已經完全被林淡攪碎,變成細細的粉末與臘肉片混合在一起,菜『色』實在算不上好看,但香味卻極其濃鬱,有點衝鼻子,卻又不知何故,勾得人垂涎欲滴。所謂臭裡混著奇香,大約就是如此。

始終未發一言的俊偉男子終於開口了:“那是醃豆渣,安慶府一帶的特產。趁天氣晴朗時把豆腐渣,捏碎,放進壇罐裡,加點食鹽、花椒等物儲存。若是嫌味道不夠濃,還可以用豬大骨熬成濃濃的骨頭湯,彙入豆渣用荷葉封口,等待慢慢發酵。發酵完全後再捏成團曬乾,就成了便於攜帶的醃豆渣,味道酸、辣、鹹、麻十分豐富,肉香中還夾雜著豆香,味道十分獨特。”

第8章 廚娘7

醃豆渣這種食材屬於宗子國的特產。宗子國乃夏、商遺族建立的部落方國,偏安一隅、妄圖複辟,後來被前朝名將子孔剿滅,如今雖還喚作宗子國,實則隻是大楚的一個郡縣而已。

林淡沒想到如此偏僻的一個地方竟也有人知道,且還詳細敘述了該地特產的製作過程,不禁朝俊偉男子看去。男子與她對視一眼,末了繼續啃乾糧。

鍋裡的臘肉片已經全都裹上一層醃豆渣,豐富的油脂不斷發出沸騰後的脆響,並把濃鬱的香氣揮發出去。林淡收回目光,對蹲坐在自己身旁的小丫頭說道:“可以倒水了。”

小丫頭連忙把陶罐裡的水緩緩倒進鍋裡,水流一彙,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菜『色』便越發顯得渾濁,但直衝鼻頭的醃澤氣味卻淡了很多,反把豆子的清香和臘肉的熏香激發出來,有了本味。

這種氣味的轉變立刻便被春風吹拂開來,傳得到處都是。坐在不遠處的三名男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原本有些乾渴的口腔頓時分泌出許多唾『液』,不用喝水都能順利把硬饃吞咽下去。但如今再看硬饃,他們卻有了一種食不下咽的感覺。

林淡完全不在意某些人的感受,似乎覺得鍋裡的食物還不夠美味,便又分彆投放了幾種調料,用鍋鏟緩緩攪拌。湯汁已經沸騰,正咕咚咕咚冒著氣泡,白『色』水汽裹挾著霸道的香味四下彌散,攻擊著所有人的鼻端和味蕾。

小丫頭一邊吞咽口水一邊問道:“師父,湯汁都沸騰這麼久了你才放花椒,這樣會不會不夠入味?”

林淡徐徐道:“這是藤椒,不是花椒。花椒味麻,藤椒則麻中帶澀,煮得太久會讓食物發苦,所以要晚些放。藤椒的麻味實則比花椒更為正宗,無需用油煸炒,隻需放入沸水熬煮一刻鐘便能激發出清冽的麻辣味。”

小丫頭點點頭表示受教,林淡便把切好的筍段放入鍋內稍煮片刻,末了把洗好的野蔥三五根卷成卷,準備投入鍋裡。

小丫頭連忙拉住她的袖子,疑『惑』道:“師父,您曾說做菜最忌混濁,為何您這道醃豆渣燉臘肉卻又這般?這道菜本就味重,您還放這種嗆鼻子的野山蔥,彆弄到最後串了味兒,不能吃了!我覺得現在的味道就很好,不需再加彆的佐料。”

林淡笑睨她,柔聲解釋:“你可曾記得我授予你的調味之法?重口菜需用增味法,突出菜品的濃鬱;淡口菜需用減味法,突出菜品的鮮香;另有混合法、轉味法等等。如今我使用的正是增味法,在臘肉的熏鹹裡添加醃豆渣的酸辣,二者混合後再入藤椒的麻,酸辣麻三味略顯混濁,此時再入野山蔥,便又加入了微甜、微澀與微苦,另有野蔥的奇香混入醃豆渣的奇臭,使之層層遞進、層層增味,這才成了一鍋好菜。所謂忌混濁,不是說佐料放得越少越好,而是說味道越分明越好,重在層次,而非品相。且味道之間互有增損,酸味可消減鹹味,鹹味又可增添甜味,也是十分奇妙。故而我在炒製這道菜時未曾把臘肉放入沸水熬煮,因為醃豆渣的酸味會削弱臘肉的鹹,焯水的話味道就淡了,你以後也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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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淡邊說邊把野蔥投入鍋裡輕輕攪拌,原本糊成一團的豆渣湯頓時白的白、紅的紅、綠的綠,顏『色』變得十分好看,一股濃得難以言喻的香氣四下彌漫開來。

小丫頭一邊吸溜口水一邊感歎:“師父,您真的好厲害!放了野山蔥之後,這鍋湯的味道果然又不一樣了!一鍋菜先後變了三個味道,您若是不說,我真的想不到還能這樣做。”

林淡輕笑道,“那我考考你,放筍段又是什麼緣故?”

“筍子和臘肉本就是一起煮的嘛,味道更好。”小丫頭剛學廚,正處於懵裡懵懂的階段。

林淡耐心解釋:“醃豆渣和臘肉都是醃菜,味道雖好卻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缺乏鮮味。這筍段便是用來提鮮的,可以彌補菜『色』的不足。你們嘗嘗,加了筍段之後,舌尖有沒有一股鮮活氣息?”

林淡用勺子舀了一點湯,遞到小丫頭嘴邊。

小丫頭細細抿了一口,頓時豎起大拇指:“真的好鮮!師父,你把這道菜做活了!”

林淡笑著搖搖頭,這才衝早已流了一地口水的仆從們喊道:“好了,大家可以開飯了。”

“開飯了開飯了!快把碗筷拿來!”早已圍攏過來的眾人用最快的速度盛好飯,舀好菜,埋頭大吃起來。筷子敲擊碗碟的鐺鐺聲響成一片,還有舌頭卷起食物的呼哧聲和吞咽的咕咚聲,眾人急切的吃相活似餓了好幾天一般。

小丫頭吃得額冒熱汗、臉頰通紅,不由感歎道:“師父,你這一病,我們都好久沒吃飽飯了。吃慣了你做的東西,再吃彆的真的沒滋味兒。”

林淡『揉』『揉』她腦袋,目『露』寵溺,自己隨便吃了幾口便上車躺著去了。她的病還沒好,剛才煙熏火燎的,嗓子又開始發疼。

坐在不遠處的兩名壯漢在林淡做菜的時候就已經咽不下饃饃了,紛紛伸長脖子往大鍋裡看,連那『性』格冷淡的頭領都有些按捺不住地望了好幾眼,吞咽饃饃的速度越來越慢。當林淡開始述說這道菜的調味手法時,他已經徹底吃不下饃饃了,乾脆丟了水囊豎起耳朵傾聽。

林淡的聲音很緩慢柔和,遣詞用句也十分形象生動,哪怕看不分明鍋裡的食物,隻聽她敘述,進而聞著味,便能想象到這鍋醃豆渣燉臘肉的滋味到底是如何美妙。當仆從們開始搶食後,這想象就化成了實質,激得三人腹鳴如鼓,口舌生津,饑餓感一陣又一陣地侵襲。

“娘的,我快受不了了!”吊兒郎當的壯漢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自己晶亮的嘴角。

“那麼一大鍋菜,你說他們吃得完嗎?”另一名壯漢滿懷希冀地問。

俊偉男子沒答話,一雙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