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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心地抹了抹眼角的溼潤。曾經他得到過,卻又失去。如果不是因為第二個孩子的來臨迫使原本就不寬裕的家庭不得不增加預算並且麵臨經濟危機,也許當年的一家三口到現在所組成的仍舊是其樂融融的五好家庭。

人生沒有如果,命運也沒有如果。終究是後來的那個,多餘了。而我,是後來的那個。

原本是理所應擔並讓老娘習以為常就該麻木了的不會再讓我有任何過激反應的各種話,都帶著利劍向老娘的小心窩射過來!

因為我是後來的多餘,因為我不是係鈴人。所以說什麼都是錯的,我解不開老頭兒的心結。我隻能,毫無怨言地做一台超級戰鬥機,迅捷而不能有一絲差漏地執行他的安排!

柔和的聲音在歇斯底裡中顯得特彆的虛弱彆扭違和:“她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假以時日,她必成大器。”

“來過的老師說雲窈小姐功課都很優秀。不管是上午安排的各個科目的學習還是下午的金融管理投資理財經濟學還是財會!每天固定練習國畫的三個小時一秒鐘都沒有少,飲食方麵也完全按照計劃,沒有多吃一口,沒有剩餘。”這個聲音,是官家的。

他還在繼續:“現在雲窈小姐將於22:00就寢,明早八點準時到飯廳吃飯。”

然後又是另外的聲音,一張張年輕而朝氣蓬勃的臉上帶著不屑:“不就是有兩個錢的麵癱嗎?一臉的冷若冰霜,傲什麼呀!誰不是爹媽生的呀?誰又比誰高貴多少?”

“嗯,像她們這種窮得隻剩錢的人,哪裡曉得感情是什麼玩意兒!一看這種人就隻知道錢一個朋友都沒有!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

是的,沒有朋友,沒有%e4%ba%b2情也沒有友情,更沒有愛情。愛情,那是什麼東西?誰需要啊?

每天都隻有一個個家裡請的傭人安排好被定下的所有事情,而我隻有執行!再執行!不能有一句廢話不能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不能有一丁點的違抗!每一次看到老頭子爆發,即使心疼得恨不得自己代替,也不能多說一句話。

在不需要的時候要做一根冷冰冰的木頭,在需要的時候就要能屈能伸偽善地虛以委蛇和生意對手打好關係。

這麼台不停地運轉著的機器,永遠超負荷,沉重得發不出任何刺啦啦啦的聲音。因為有一個人,他是永遠占據著主導地位的神。即使十七歲就已經成為了大批人仰望的那個角色,他依然說是廢物。

廢物!多餘的廢物!

據說,當年在某人離開後,老頭子好像一夜間老了十歲。但他迅速地成長起來。在他的字典裡,沒有肯定這個詞,當然,也沒有不離不棄。

所以,在十七歲時便已經頗具知名度的,曾經的窈窈,終於承受不住重壓徹底爆發崩潰!一時之間,辦公室裡所有能毀的能廢的,都不再完好。就連辦工作都被拆成了殘破的廢棄零部件。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積壓,積壓了好久,終於忍不住要噴薄而出。是的,毀滅!毀滅一切可毀滅的東西,毀滅一切可毀滅的人和事。

而老頭子對此,隻有淡定的一句話:“看看你成了什麼樣子。”

看看你成了什麼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八章

麵無表情的樣子像是禁欲係列的美大叔。這個美大叔薄%e5%94%87微微一張,說出了一句成為在那之後我每夜夢魘的話。

看看你成了什麼樣子。

沒有一絲多餘的指責,也沒有任何一句訓斥。但也正是這樣波瀾不驚的一句話,不僅點出現實還告訴我,說話人對於多年打造出來的產品的失望以及,最終的放棄。

從那天之後,我再也沒看到過他。因為我被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沒錯,就是我眼前的這間房。幾乎讓我承載了我所有的快樂時光的一間房。不得不說,在這裡的時候,我是快樂的。我可以想掀桌子就掀桌子,想打人就隨便找個看不慣的打過去,甚至可以完全自主安排時間,自主選擇和誰搭話。在這裡,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開心。甚至,我覺得隻有在這裡我才是幸福的。

我最喜歡的事情,不僅僅是隨便摔打破壞東西,隨便和人搭訕得不到回應就用暴力解決問題。我更喜歡的是,當我沒事摔東西的時候一群白大褂們都圍過來要將我按在床上綁著注射鎮定劑。這麼多人,都隻為了我一個人忙活,顯得我多麼重要(*^__^*)……

嗯,我覺得總是要讓他們陪我玩但又達不到他們的目的總是有些不近人情,所以再看到他們累得快要精疲力儘的時候我也會裝作已經精疲力儘,讓他們將鎮定劑成功地注射進我的血管流遍我的全身。這種感覺,很新奇,好像我不再是一個人,就連血液都有了一個伴兒。

這樣的日子我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想知道。主要是我懶得浪費我的腦細胞。雖然我並不厭倦如此自由而快樂的生活,但是,某天在我被注射過鎮定劑之後醒來看到房間裡又多了一張床一塊兒俊俏的小鮮肉還是很讓我開心的。

那個時候,小心肝兒君總是蕩漾著,再蕩漾再蕩漾……仿佛要將這一生的悸動都在哪一刻用完。嗯,可惜隻要小鮮肉在,悸動這玩意兒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所以,我得出的結論是,大約是玉皇老兒看我過了十幾年的清淡素食生活。所以給我送來了這麼塊兒鮮肉。這個鮮的程度麼,簡直是要讓我立馬下嘴絲毫不要耽擱的意思。

是以,我將床%e8%85%bf兒拆了一根下來,指著丫的小鮮肉:“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

這塊兒小鮮肉就是傅雲歌,聽說他得了抑鬱症。可惜的是,彼時的他隻是坐在那裡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小眼神兒像是完全沒有神采。或者說,那裡麵的,是一層死灰。

他沒有抬起頭讓我全方位地看一看他那張俊俏的小臉蛋兒,更沒有出聲回答我。

我怒,扔掉床%e8%85%bf,然後看著傅雲歌,再然後用手托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了起來:“你決定說呢還是不說?”

傅雲歌那雙烏漆漆的眼眸淡定得緊,一動不動的,好像,額,好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沒有任何小動物比如……青蛙,能夠唱出歌聲。他的兩片薄%e5%94%87的緊合度也沒有變,臉上的,額……嗯,說白了,就是神馬都沒變,好像已經不為外界所打擾的境界?

是以我點了點頭,對著傅雲歌:“你要是再不說話,我%e5%90%bb你,一直%e5%90%bb到你說話為止。”

“好吧,所以你是默認了?”

我嘟起%e5%94%87,湊上去。他沒有躲開,然後我很是享受地耍儘了十八般武藝,正在我意猶未儘的時候,倆長相比較路人的清純小護士破門而入,指著我就破口大吼:“00058號,放開00073號。”

我怒,一把推開丫的小鮮肉,上前一人一腳將倆小護士踢飛貼在對麵牆壁上。啪--關門。將被我拆掉一條床%e8%85%bf的床挪到門口堵住,回見傅雲歌,丫還是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

我走過去,拉著他的大手。他掙開,我再拉著。他再掙開,我再拉……如此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個循環,丫終於沒掙開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用儘我所有的誠摯:“你看,我沒有地方睡覺了。”

傅雲歌抿了抿%e5%94%87,往床頭挪了一挪。我覺得他大約是再邀請我坐下,於是我就坐下了。然後我告訴他,我有多討厭老頭給安排的生活,討厭老頭因為失望將我放棄,討厭老頭從來都不來看我……我想,我總是一個人,不管在哪裡。即使這邊很多人,他們會在我故意要打人或者搞破壞時抓住我給我注射鎮定劑,他們在乎的,也不是我。⑨思⑨兔⑨網⑨

我對傅雲歌說:“我不是機器。真的。所以一直運轉都不會生鏽。但是,我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會累,會生病,會有脆肉。我不是故意要累的,我也不想生病,不想脆弱。但這一切,就這樣發生了。”

我說:“反正你也得了抑鬱症了,覺得這個世界都是灰暗的了,也不在乎會多一個灰暗的我吧?”

“所以”,我說:“我們兩個人,一直一直在一起好嗎?”請不要拒絕我。我不奢望你能在寒冷的時你候溫暖我,也不奢望你能在我危難之時將我解救,更不奢望你能很重視我很關心我,我隻是希望,不管發生什麼,還有一個人要我。我不是,被拋棄的那個。

我想,成為你的家人,可不可以?

我拉著傅雲歌骨節分明白皙秀美的手,看著他的眼睛,等待著他的回答。而除了那雙手用力地反握住我的,是傅雲歌低沉的聲線。

他說:“我是傅雲歌。”

我說好。然後,我們半夜的時候,偷偷地銷毀了關於我們兩個人的紙質病例、檔案,以及電子檔的記錄。我用老頭請來的高級私人教師教的黑色技術,確認並清除了一切關於我和傅雲歌的,有關精神方麵的負麵資料。而傅雲歌則放倒了值班人員關閉了監視器。

在我們離開之前,還留下了我在這邊閒著沒事時打聽到的,一個關於該院的醜聞。沒錯,這是警告。

我們離開了精神病院後,在空無一人的山道上走了很久,偶爾看到一兩戶人家的時候,就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衣服順走了幾件,換下那倒黴的病服。走到後來,趴在傅雲歌的背上,肚子咕嚕嚕地叫。在這一刻,我才發現,除了傅雲歌--這個今天才認識的人,我有的,隻有之前老頭強製安排塞進我腦子裡的東西。

夜風徐徐,吹在臉上,才讓人更加清醒。

這個時候,在身無分文而又饑餓、疲憊交困的時候,什麼都是空的。現在占滿我心緒的,是怎樣才能填飽肚子,怎樣在這漫長的路上,找到一種交通工具能載著我們回到我們所熟悉的那個世界。

或許並不美好,但至少熟悉。

我拍著傅雲歌的肩:“放我下去吧。”隻是走著,就已經很累了。還要再背上一個我……我不想,今天剛剛有一個人答應我讓我陪在身邊,而明天,他就不在了。

如果沒有傅雲歌,我還能去哪裡找一個能夠,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人?彆人,大概都會介意吧?隻是有抑鬱症的傅雲歌,應該可能能夠勉強接受吧?也許等他好了,我又會是隻有一個人吧?

傅雲歌不說話,隻是放在我%e8%87%80上的手拍了拍,執意不放。我沒有堅持。有這樣一個人,能這樣愛惜我,我實在沒法不聽任於他。

在那個夜晚,我們不僅從精神病院掏出,還做了偷衣賊、偷車賊。到了有監控的地方後,我們才棄車步行。當然,車子裡車主留下的零錢也沒有幸免,都讓我和傅雲歌拿來買了麵包。

餘下的時間,我們爬水管,翻進了人家還沒裝修的毛胚房,在牆角一同窩著,度過了這一夜。

然後,我和傅雲歌兵分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