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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兄弟們你爭我鬥,互相殘殺。還有幾大福晉們之間的那些狗血,自小耳濡目染,他能正常才怪。

順治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坐起身,說道:“你不願意就算啦,這件事也是我想得不周到,你的那點子力氣,揍得不痛不癢的,反倒白費力氣。我還得去六部處理一些事情,你等我一會啊,我抓緊一些處理完,很快就能回來,我們一起用午飯。”

佟佳忙坐起身,說道:“皇上去忙吧,我就不耽誤你的正事,我得回李園去了。”

順治的臉霎時一沉,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他明明早上離開的時候還一肚皮的火,明明可以不從六部趕回來。

可他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哪怕想到她有一絲一毫的危險,他都無法忍受。著急忙慌趕回來,挨了一頓罵不說,還挨了她的打。

實在是膽大包天,忍無可忍!

順治定定盯著她,問道:“你都懂的,對不對?”

佟佳反問:“我懂什麼?”

順治說道:“我心悅你,你都知道。”

佟佳靜靜說道:“我知道。可是皇上,我能有說不的機會嗎?”

第三十五章

天色暗沉下來, 東暖閣沒有點燈,黑暗一片。

順治仰躺在塌上,望著暗中的某處。昨晚一整夜沒睡覺, 眼睛酸楚乾澀, 興許是疲憊到極點,他依舊睡不著。

“我知道。可是皇上,我能有說不的機會嗎?”佟佳的回答,她冷靜到無情的神情,在他眼前不斷浮現。

他無法形容,也不敢去回想當時的心情。

他怕自己會瘋得與她同歸於儘, 一起燒掉,彼此骨灰血肉相連, 永不分開。

他讓她回了李園, 他去了六部。隻有忙碌, 他才能暫時抑製住自己無邊的絕望。

說到底,無論他如何做,佟佳都沒將他放在心上。

“皇上。”門簾掀起一條縫,吳良鏞躬身立在門外, 鬥起膽子輕聲喚了聲, 回稟道:“佟主子已經安全回到了李園, 侍衛已經前去駐紮在周圍暗中守護。待到佟三爺辦完喪事回來當值時, 就讓他去領著侍衛頭領的差使。”

順治的心被刺了一下, 哪怕他對她再好, 她不會領情的。

吳良鏞沒聽到順治的回答, 半晌後小心翼翼規勸道:“皇上, 快到晚飯時辰了, 可要三阿哥來陪著皇上用飯?”

玄燁啊。

順治臉上浮起似笑似哭的神色, 隻有在麵對玄燁時,她才會展露出溫柔,真正笑開懷。

“不用了,讓他自己用吧。”總歸是她的兒子,順治終於開口答了句,沙啞著聲音叮囑:“讓他多吃些,不許吃糖。吃完飯玩一會,不能玩太久,功課寫好後就上床去歇息。”

吳良鏞鬆了口氣,忙躬身應是。手打著門簾,遲遲未曾放下,立在那裡,滿頭滿身的為難。

良久後,順治轉過頭看來。

哪怕是在暗中,吳良鏞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依然心中一緊,覺著好似被一頭孤狼盯住了脖子,隨時可能撲上來撕咬。

吳良鏞隨侍順治左右,常年琢磨他的心思,知曉他此時的心情非常不好,腰都快彎得跟蝦米一樣,連忙說道:“皇上,皇貴妃在門口哭著不肯走,說一定要見皇上一麵。”

皇貴妃,董鄂氏啊!順治緩緩撐起身,不鹹不淡說道:“叫她進來吧.....在庭院裡站著,不許進屋。”

吳良鏞雖不解,卻不敢問,應下後退了出去。

順治坐在塌上,轉頭看向四周,自嘲笑了笑,他為她守著,她在這裡多呆片刻都不肯。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恢複了慣有的淡漠,起身走了出去。

董鄂氏被吳良鏞領著走了上前,順治立在廊簷下,居高臨下看著哭得眼睛通紅,走路搖搖晃晃的董鄂氏。

“皇上。”董鄂氏嬌嬌怯怯給順治請安,聲如杜鵑滴血般哀鳴,“皇上終於肯見上我一麵了,皇上,您聽我解釋,幸得皇上的信任,讓我管著後宮,可我從來沒有加害過他人。我的一顆心,蒼天可鑒,萬萬沒有亂安插人手的心思。”

順治發了火,將董鄂氏留下的那些人手全部連根拔除掉,她估計嚇得不輕,忙著來表衷心了。

“你有沒有加害他人,我清楚,不用你多說。”順治並沒有耐心聽她解釋的心情,聲音淡淡,說道:“我見你,隻想告訴你,以後不該你管的事情,你少管。否則,你就回到你該有的位置上去。”

董鄂氏難以置信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男人。燈籠昏黃的光籠罩在他頭頂,神情冷漠,說出來的話,更是冷若冰霜。

“皇上,您可是為了佟格格?皇上,您都忘記了,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隻有我們兩人,就隻有我們啊!”董鄂氏全身直打哆嗦,聲聲嘶鳴,捂著%e8%83%b8口,那裡痛得她眼淚模糊。

“您為了三阿哥,將我們兒子的墓碑換掉,您說那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您隻認他。他那麼小就沒了,他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董鄂氏想到兒子榮親王,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恨噴薄而出,“都是她,你都是為了她!”

順治神色淡然,看著哭天搶地的董鄂氏,突然笑了起來:“你想要什麼?”

加上這次,董鄂氏最近一共見過順治三次,前兩次都聽到他問想要什麼。

此時再聽到,董鄂氏再也忍不下去,衝口而出尖聲叫道:“我要什麼,我要我的兒子,我要我的夫君,我要從前我們在一起的恩愛時光!”

順治哦了聲,“你要你的兒子,你可以去地底下陪他。你要你的夫君,我不是你的夫君,你是皇貴妃,其實就是妾。皇貴妃格格都是妾。我們以前從來不恩愛,你倒是做得挺多,勤勤懇懇,究竟懷著什麼心思倒無需去管,畢竟你真做過那些事情,所以我讓你一直在皇貴妃的位置上。是你沒認清自己,以前你以為自己善良賢淑,端莊自持,你看你現在,實際就跟個潑婦一樣。”

董鄂氏臉色蒼白如紙,聽著順治句句誅心的話,幾乎都忘了哭。

順治平靜地說道:“我問你要什麼,你若是真聰明,就該提出你能要到的東西。比如,我可以放你出宮去,你要嫁人也好,要如何也好,一切都隨你。或者,你變得真正聰明些,可以如以前那樣,維持你一貫的善良,繼續做你的皇貴妃。但是,你的野心卻大得很,要得太多了。”

董鄂氏淚如雨下,怔怔望著順治,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所聽,搖著頭哭道:“怎麼會這樣,皇上,您不是這樣的人,不是,您都是被她迷了眼,下了[***],皇上......”

“再敢提一個佟字,我就一顆顆拔掉你的牙!”順治毫不留情打斷董鄂氏的話,眼神中的狠意,令董鄂氏踉蹌後退了幾步。

“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我願意給就給,不願意給就不給。你倒覺著一切是你應得的了,開始哭天搶地,覺著我對不起你。有本事,你可以來搶,可以殺了我,可以造反報仇。你既然什麼本事就沒有,空有滿腹的怨恨與不甘,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順治渾身上下戾氣四射,字字如刀,一刀一刀,狠狠插入董鄂氏的心:“我不是好人,從來就不是,我是惡魔厲鬼!你再敢起妄念,敢提到她一次,我拿你董鄂氏一族來陪葬!以後不許再來找我,來一次,我就殺你董鄂氏一人,從你阿瑪開始,滾!”

董鄂氏嚇得哭都不敢哭,順治全身上下殺氣四溢,他沒說笑,他真會動手。

他真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就是惡魔厲鬼!

順治看著董鄂氏連滾帶爬的身影,心中終於浮起了些暢快。

董鄂氏根本不懂愛,她說他們以前恩愛,真是天大的笑話。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若真喜歡她,豈會舍得她受半點委屈。讓她去做奴婢做的事情,去寵幸除了蒙古女人之外的嬪妃,讓孩子一個出生,將太後氣得半死。

彆說動手陷害,哪怕說佟佳一個字都不行。他真會為了她大開殺戒,哪怕墮入阿鼻地獄都在所不惜。

可是,那個他願意與天下為敵的女人,她看都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順治心如刀絞,如困獸般喘熄。吳良鏞隱身在暗處,見順治搖搖欲墜,趕緊走上前攙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順治一把推開吳良鏞,彎腰直喘了一陣,啞聲說道:“玄燁呢,去叫玄燁來。”

吳良鏞趕緊去把玄燁領了來,玄燁用過了晚飯,先前正在快樂地玩陀螺,臉頰紅撲撲顛顛跑向順治,清脆地喊了聲汗阿瑪。

順治調勻了呼吸,仔細打量著玄燁,在他眉眼間尋找著與佟佳相似之處。

她的眉毛彎彎,他的眉毛粗了點。她的眼睛一笑就如彎月,他笑起來眼睛倒有些彎,沒有她彎得那樣好看。而且,佟佳左臉上有深深的梨渦,他沒有。

真是一點都不像,順治嫌棄不已,問道:“你功課都寫好了?”

玄燁瑟縮了下,吞吞吐吐說道:“還沒有呢,等會就去寫。”

順治看到玄燁下牙缺了一顆,心中一動,問道:“牙齒掉了?”

“嗯。”玄燁剛想伸舌頭%e8%88%94,想起佟佳的叮囑,馬上收了回去,說道:“就先前吃晚飯時掉的,額涅說了,掉了下麵的牙齒,要包起來扔到屋頂去。我太矮了,扔不上去,額涅說讓我留著,到時候她幫我扔。”

玄燁解下腰間的荷包,從裡麵小心拿出一個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錦緞袋子,說道:“這是額涅讓童嬤嬤給我縫的小包包,說讓我拿來裝牙齒。額涅對我可好了。”

順治接過來一看,越看越酸,她能多看他一眼,他已經很滿意了。

不過,他是皇帝,這個女人是不是太囂張了點?

順治將裝牙齒的荷包還給佟佳,說道:“既然牙齒掉了,就得早些扔到屋頂去。你放著仔細掉了,明兒個我們就去李園。”

玄燁頓時歡呼一聲,高興地說道:“汗阿瑪,我馬上回去寫功課,保管不會拉下學習。”

順治望著玄燁蹦蹦跳跳離開的身影,忍不住跟著笑起來。笑著笑著,又開始犯愁。

他要如何回答她的問題?

若是她選擇拒絕呢?

反了天了,由得她拒絕?

要打她嗎?用皇帝的威嚴逼她就範嗎?

他若是能下得了手,早在荷塘裡就淹死她了。

順治焦慮不安,上了床後,毫無意外睡不著,如困獸般輾轉難眠。

佟佳回到李園,看到熟悉的大門,下了馬車,雙腿一軟,差點沒摔倒。

童嬤嬤一個箭步上前攙扶住了她,低聲安慰道:“主子,沒事了,我們回來了。”

“嗯,回來了。”佟佳呼出口氣,童嬤嬤不知道後來在乾清宮發生的事情,她也沒打算解釋。

順治的喜歡,不壓於太後對她的威脅。

佟佳邊走邊思索,順治是不是有受虐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