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被拉去殉了葬。

若是能當上太後,佟佳倒不怕太後她們,能勉強鬥一鬥。

可完全沒必要,為了順治不值得。

佟佳很慌,生怕順治再回來找她麻煩,跑去將椅子等能搬得動的,全部搬來抵在門上,靠近門聽著外麵的動靜。

連著聽了許多次,都沒聽到順治回來的動靜。守到過了睡覺的時辰,佟佳又累又困,幾乎連眼皮都睜不開,連臉都沒洗,直接爬上炕睡了過去。

順治一顆心忽冷忽熱,腦子空白一片,他隻悶頭往前疾奔。四下漆黑幽深,他不知撞到多少次廊柱,牆壁,卻一點都沒感到疼痛。

他如以前一樣,好似失去了知覺。更不知道要去向何方,橫衝直撞中,他到了地藏殿。

聞到殿內熟悉的味道,順治心漸漸沉寂,他緩緩走進殿,盤腿在地藏王菩薩麵前坐下,一動不動。

佛龕前最中間的那盞長明燈,豆大的火光偶爾晃動,燈草發出極細的嗶啵聲。

那是他替自己點的燈,他想超度曾經的自己。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順治沒有回頭,隻淡淡說道:“你這個禿驢,休得來笑話我。”

方丈並未生氣,麵色尋常走到順治身邊坐下,好奇打量著他,問道:“可是受氣了?”

順治自嘲一笑,“受氣倒也罷了,我都不知道為何受了氣。你是大師,佛法高深,你可能告訴我,情愛是何物?”

方丈笑嗬嗬說道:“貧僧乃是出家人,不懂塵世間的男女情愛。”

順治斜了方丈一眼,沒搭理他的說笑。

方丈不以為意,甚是八卦問道:“皇上,貧僧倒有個問題不解。以前貧僧從未見過皇上如此般殷勤,亦是第一次帶人來這裡,連皇貴妃都不曾來過,足見皇上是真上了心。那皇貴妃呢,得了皇上厭棄,失寵了?”

順治皺眉,罵道:“這跟董鄂氏有何關係,我寵誰提拔誰,是我這個傀儡皇帝唯一能做的事情。你就休要在旁邊看熱鬨,笑話我了。”

方丈輕點著頭,“倒也是,皇上能做的事情就這些。夜已深,此處寒涼,皇上早些回去歇息,保重龍體,方能護住皇上想護著之人。”

順治滿身蕭索,片刻後低聲說道:“起初我很喜悅,我好似活過來了。現在我又很害怕,從沒這般惶恐不安過。”

方丈神色悲憫望著順治,雙手合十誦了聲佛號,悄無聲息離開。

地藏殿裡,順治枯坐整晚,到了天蒙蒙亮時,起身離去。

佟佳睡得不太安穩,到了早上突然驚醒過來,忙跳下炕跑去門邊,四下查看。

門後的椅子還好生生擋在那裡,窗欞關得嚴嚴實實,沒有人來過的跡象。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佟佳鬆了口氣,拍了拍%e8%83%b8口,忙將椅子等搬開,招呼了童嬤嬤提了水來。

洗漱之後,佟佳連早飯都沒吃,著急忙慌上了馬車回李園。

馬車駛出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突然停了下來。佟佳心中一驚,童嬤嬤忙下了車,很快就神色驚惶回來了,低聲稟報道:“主子,是太後娘娘差人來,說要請主子前去慈寧宮說話。”

佟佳臉色一變,苦笑道:“終於來了。”

童嬤嬤上了車,緊張不已。佟佳安慰她道:“等下你與菊香肯定不能跟著我去慈寧宮,你們在一起,不要輕舉妄動。若是我沒事,就萬事大吉。若是我有事,你們回佟府去吧,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主子!”童嬤嬤擔憂得聲音都在發顫,低聲說道:“不如讓奴婢現在就回佟府去,請舅老爺他們想辦法幫幫主子。”

佟佳搖搖頭,“沒用,太後既然派了人來,馬車一停,就知道你們去搬救兵了,說不定你們半路就得遭殃。再說,哥哥他們怎麼能護住我,他們連後宮都進不了。不要做無謂的犧牲,你們一定不要聲張,不要強出頭,等到以後有機會時,告訴三阿哥今日發生的事情,讓三阿哥替我報仇。”

童嬤嬤臉色煞白,死命咬著唇點了點頭,試探著問道:“主子,不若奴婢去找皇上,讓皇上來。”

估計隻有順治能救她了,佟佳自嘲不已。可她昨晚已經得罪了順治,照著他睚眥必報的小心眼性格,就算救了她,她跟著也要脫層皮。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因順治而起,佟佳恨不得將順治打成豬頭。

佟佳很想哭一哭,主要是,哪怕去找順治求救,童嬤嬤估計連邊都摸不著。順治是皇帝,哪是一個奴婢想見就能見到。

佟佳笑了笑,安慰著童嬤嬤,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彆多想,我們都彆自己嚇自己了,說不定太後就是想找我去說說話呢。”

馬車到了宮門前,蘇茉兒親自等在那裡。她見到佟佳倒客客氣氣請安,不軟不硬攔住了想要跟來的童嬤嬤與菊香:“太後有令,隻請佟主子前去,你們去旁邊等一等。”

跟在蘇沫兒身邊的嬤嬤立刻上前,不陰不陽說道:“你們跟著我來。”

佟佳朝四周打量,周圍四下無人,隻有侍衛儘職儘責立著,目不斜視。她隻得歎了口氣,對驚魂未定的兩人說道:“你們去等著吧,我跟蘇嬤嬤去一會就回來。”

天氣陰沉,好似要下雨,風呼嘯著在夾道中飛卷,發出刺耳的嘯鳴。

佟佳心想連天氣都配合,真是個殺人越貨的好日子。

到了慈寧宮,佟佳跟在蘇茉兒身後進屋一看,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謔,好家夥!

太後坐在上首,皇後坐在她下首。按照份位高低,依次排列下來是皇貴妃董鄂氏,第一大福晉石氏,四大蒙古大福晉。

再往下就是小福晉,沒名沒分的格格們,順治的女人們幾乎全到了,比佟佳在請安時見得還要齊全。將偌大的屋子,硬生生擠得滿滿當當。

佟佳走上前,照著規矩恭恭敬敬請安。許久,佟佳沒聽到叫起聲,殿內安靜得呼吸可聞。

“叮咚。”茶蓋與茶碗相碰的清脆聲之後,太後冰冷的聲音終於在佟佳頭頂響起:“佟佳氏,你這是打哪兒來?”

佟佳略微抬頭,規規矩矩答道:“回太後,阿瑪去世,我去他靈前上香磕頭。磕完頭後天色已晚,城門已關閉,就在京城歇了一晚,正準備出城回去。”

“哐當!”茶碗砸在了案幾上,太後厲聲道:“大膽!你不過一小格格,誰給你的膽子亂走動,隨便跑回娘家去!”

佟佳知道不管她說什麼,對太後來說都是錯。先前玄燁說,順治提拔她的娘家,太後很是生氣。

太後被順治不客氣頂了回去,她在順治麵前受了氣,這個仇不能找順治報,手也伸不到前朝去找佟家算賬。太後的這份氣,就隻能出在佟佳身上了。

太後甚至將順治的小格格們都叫了來,就是要當著所有後妃的麵,狠狠打她的臉。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佟佳硬生生受了,誠惶誠恐磕頭認錯:“都是我的錯,請太後娘娘見諒,原諒我這一次,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嗬,原諒!”太後涼涼一笑,轉頭看向董鄂氏,問道:“你既然管著宮務,佟佳氏就交給你來管教吧。你且說來聽聽,佟佳氏犯了那些錯,按照規矩,該如何處置?”

佟佳心沉了下去,太後這一手玩得真是好,居然讓董鄂氏來處置她。不管打到誰,對太後來說都是贏了。

董鄂氏從佟佳進屋起,眼神就落在她身上沒移開過。想到與順治的那些甜蜜時光,她有不甘,有怨,有不解。

鬨過哭過,順治都無動於衷。在董鄂氏逐漸心灰意冷,聽到順治給佟圖賴封爵,提拔佟國維佟國綱兄弟時,她還隻是酸。

最後待她無意知曉,榮親王的墓碑被換掉時,董鄂氏就剩下了滔天的恨。

若是榮親王不死,玄燁的一切,都該屬於榮親王,她的兒子。

玄燁的命太硬了,不過兩歲的孩子,連天花都能挺過去。說不定,她的兒子就是被玄燁克死。

董鄂氏身子不大好,臉色蠟黃,呼吸漸漸急促。喉嚨一陣癢意,她拿著帕子擋住嘴,劇烈咳嗽了起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待氣平穩了些,她拭去咳出來的淚,說道:“回太後娘娘,佟佳氏違反的規矩太多,我一時都數不過來。還是把她送到尚方院去,由著他們按照規矩處置吧。”

佟佳聽到熟悉的尚方院,頭皮瞬間發麻。沒想到,她真有去麵對令人聞之色變廠衛的這一日。

尚方院隸屬十三衙門,由吳良鏞統管,吳良鏞是順治的人。董鄂氏敢把她送去,就表明她在後宮經營這幾年,肯定到處都有她的人,尚方院亦如此。

太後臉上浮起些冷笑,眼神在屋內掃視一圈,說道:“你們可都瞧著了,規矩就是規矩,豈能隨便任人踐踏。若有那不安分的,趁早死了這份心思,當以佟佳氏為鑒!”

各種目光看向佟佳,齊齊稱是。

太後冷笑,厭惡地轉開頭,看都不看佟佳,揮揮手下令:“帶下去。”

蘇茉兒朝屋外點點頭,兩個粗壯的嬤嬤走進屋,彎腰拉起佟佳:“佟格格,走吧。”

佟佳沒做無謂的掙紮,順從起了身。剛站起來,她聽到幾聲低低的驚呼,還沒回過神,一陣風卷到了她身後。

順治穿著一身明黃的龍袍,喘著粗氣,兩腳踹開拉住佟佳的嬤嬤。

“哎喲!”嬤嬤痛呼倒地。太後驚聲尖叫著喊道:“你要做什麼?你給我站住!”

順治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完全無視太後,緊緊牽住佟佳的手,揚長而去。

第三十四章

外麵風越來越大, 吹到臉上冰冷刺骨,連眼睛都睜不開。

佟佳被順治拉著走在夾道裡,一點都沒感到冷, 反而全身上下被火烤著般, 說不出的憤怒與疲憊。她使勁往回拽著手,拽不開就去推他。

順治頭也不回,乾脆手一張,與她十指緊扣。

佟佳喘熄著,固執地去掰順治的手指頭。順治沉聲說道:“消停點,彆亂動!”

“我想消停, 可有人不讓我消停!”佟佳氣衝腦門兒,不管不顧抬腳, 用力朝順治的腳背跺了下去。

順治痛得倒吸了冷氣, 卻依舊沒放開她, 沉聲罵道:“你個臭女人,先前你倒聽話得很,叫你去你就去,讓你跪你就跪, 你怎麼不知道反抗?”

“反抗, 我拿什麼反抗, 是身份還是力量?”佟佳氣急, 既然掙脫不開, 抬起順治的手張嘴就咬。

順治這下沒讓佟佳得逞, 手往下一拉, 佟佳咬了個空。他斜睨著佟佳, 冷冷說道:“反正我不放, 你若是不走, 我就打暈你,直接把你扛走。不信你可以試試。”

佟佳抬腳就踹過去,順治側身躲,將她也帶著轉了個圈。

順治看向佟佳,冷笑一聲,說道:“我無所謂,讓人隨便看就看了。你若是想讓所有人看見你的潑辣樣,儘管動手動腳吧。”

佟佳動作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