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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院子,佟佳聽到順治在吩咐吳良鏞:“讓廚房上蟹黃麵,蔥油麵,雞湯麵。”

這麼多麵,隻吃一種就飽了。佟佳已經無力吐槽,隨便了他去。

到了午飯時,廚房送來的麵,每種隻有一大口。佟佳飯量大,幾口吃掉之後,還能吃螃蟹。玄燁不喜歡吃雞湯麵,吃完其他兩種麵,照樣還有胃口吃彆的菜。

順治吃完了幾樣麵,喝了幾口湯便放下了筷子。看著吃得歡快的母子倆,過了片刻,又拿了一隻螃蟹拆開吃了。

吃完午飯,順治連午覺都沒歇,帶著玄燁回了宮。佟佳舍不得玄燁,順治加進來的話,那點舍不得就淡了。

隻是,佟佳端看順治這一趟的行程,實在眼熟得很,好似以前的那種廉價旅遊團出遊,隻匆匆忙忙趕到每個景點去打個卡,便馬不停蹄趕去下個景點一樣。

佟佳實在是太困,沒空想那麼多,等他們一走,便倒在床上睡了過去,直到童嬤嬤將她喚醒:“主子,主子,皇上差人送了東西來。”

“送什麼了?”佟佳伸了個懶腰不肯起,咕噥著問道。

童嬤嬤笑著答道:“送了好幾個花瓶花盆來,還有銀子,這是清單。來人說,皇上有令,讓他把這些與奴婢交接好就行,不用親自交到主子手上。”

佟佳皺了皺眉,順治又在搞什麼鬼?

聽到有銀子,佟佳立刻坐起身下床,朝外麵一看,外麵天色已近黃昏。

童嬤嬤點亮了燈盞,將用蜜蠟封著的信交到了佟佳手上。

佟佳接過來,拆開信,見是順治的字跡,便扔到一邊,先看起了清單。

清單上列著送來了幾隻花瓶花盆,分彆是什麼名字。統共就七八個左右,佟佳很快看完了,直到看到下麵的銀兩數,她頓時瞪大了眼。

五百六十三兩二錢。

有零有整,她還沒見過這樣式的,好像是將家底掏空湊出來的一樣。

佟佳想了下,將清單放在一邊,拿起了順治的信,上麵是他簡潔有力的話:“醒了?銀子省著花。花瓶花盆裡,可種狗尾巴草。”

尼瑪,真是瘋子聰明起來,實在是令人害怕,他猜到了佟佳肯定在睡覺,沒讓來人吵醒她。

體貼歸體貼,隻狗尾巴草就把這些抵消了。佟佳暗罵,下次順治再給她簪那玩意兒,她就還他幾朵菊花。

佟佳腹誹了一通,將信揉成一團,點著燒掉,喜滋滋地去點她的銀子與寶貝去了。

花瓶花盆全都是青花瓷與五彩器,葫蘆瓶,雙耳扁瓶等。佟佳看得愛不釋手,連碰一下都生怕弄壞了,恨不得供起來,一天三拜。

沉浸在有銀子有寶貝,自由自在的喜悅中,剛到第三天,佟佳起床吃完她的早午飯,還沒有下桌,順治來了。

佟佳看到順治風塵仆仆,眉頭緊鎖,似乎有解不開清愁的模樣,心頓時一沉。

莫非,順治給她這麼多銀子寶貝,回過神後悔了,跑來想要她還回去?

順治深深望著佟佳,眼裡是說不出的情緒,輕聲說道:“佟......你阿瑪早上過世了。你彆難過。”

佟佳呆了一瞬,她以為佟圖賴還能撐上一段時日,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去了。不過,佟圖賴後來病成了那樣,活得越久,越是折磨,去了倒是種解脫。

順治垂下眼眸,說道;“你先前說,死的時候要無病無災,痛快死,你將生死看得很透徹。隻親人過世,終究會不好受,在這個世間,與你血脈相承的人,永遠不在了。”

佟佳如順治所說的那樣,%e8%83%b8口確實悶得慌,死亡總會讓人心情沉重。

順治溫聲說道:“去收拾一下,我們回京城前去佟府。倒不必大張旗鼓,就安靜上一炷香,送他最後一程。”

等等,佟佳一時有點迷糊。

他一個皇帝,居然乾起了奴才下人的差使。一路急奔到李園,就是為了給她遞消息,然後再接她回京城吊唁佟圖賴?

第三十二章

佟佳感到有點慌, 前後算了下,這個時辰與順治回京,到了京城就晚了, 不可能再出城回李園。

若是順治要帶她回宮怎麼辦?

斟酌了下, 佟佳客氣地說道:“多謝皇上,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您朝政繁忙,我就不多留您了,皇上慢走。”

順治氣息漸粗,冷冷望著佟佳。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再睜眼,眼裡已是一片清明, 平靜說道:“這個時辰回去正好, 夜裡就佟家人在靈堂前哭靈, 省得白日人多眼雜,貿然上門,惹得人側目。”

佟佳一想倒也是這個道理,隻是, 順治何時將規矩放在眼裡過, 不由得看了他眼, 猶豫著問道:“皇上也要去嗎?”

順治好心好意趕來, 佟佳還左右推脫, 瞬間被她激怒:“怎地, 你莫非想要攔著我, 不要我佟府的高門?你的人情世故呢, 吃多了螃蟹, 被蟹黃糊住了腦子不成!”

佟佳訕笑, 忙道不敢,“皇上上門,佟府蓬蓽生輝。可晚上去的話,沒幾人見著,皇上何不白日再去,更顯得皇上禮賢下士,善待功臣。”

順治逼近一步,眼中寒意四射,聲音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冷得佟佳抖了抖,“你是不是想跟著殉葬了,找死呢!你那點小心思,不要覺著我不知曉。你以為晚上我要召你回宮侍寢,人笨,想得倒美!老子真是瘋了方跟你這麼多廢話,走不走?”

佟佳被罵半點都沒生氣,順治看不上她最好不過,馬上說道:“我這就去收拾一下,皇上請坐著吃杯茶稍等。”

順治哼了聲,走過去坐下,吳良鏞領著人上了清水點心。他端起吃了口,不由自主看向桌上沒來得及收拾的飯菜,恨恨瞪了佟佳的背影幾眼。

這個臭女人,肯定睡到現在才起床吃早飯。他起身走到桌邊打量,碗盤一大堆,飯菜基本上都吃得乾乾淨淨。

真是能吃能睡,沒心沒肺!

順治沉%e5%90%9f了下,走進暖閣,朝窗台上看去。果然,上麵那排破罐子仍在,裡麵的野花謝了,剩下的野草長得生機勃勃。

“混蛋。”順治嘴角翹了翹,喃喃罵道:“以後再信你的話,我就真正蠢笨如豬。”

沒多時,佟佳走了出來,順治回頭看去,神情微滯。

佟佳換了身白色粗布孝服,白皙素淨的一張臉,周身上下沒半點飾品,連耳釘都沒戴。看上去如初春新綻的嫩芽,清新乾淨,又透著些說不出的嬌弱。

順治看了眼窗台上的瓶瓶罐罐,咽回了原本要說的話,淡淡說道:“走吧。”

到了園子外,佟佳隻看到園子的兩輛馬車停在那裡,腳步微頓。

順治催促道:“上車啊!”

佟佳抿了抿唇,問道:“皇上的馬車呢?”

順治不耐煩說道:“我是騎馬來的。”

佟佳看著身後的童嬤嬤與菊香,便朝後麵的馬車走去。

順治一把拉住她,沉聲說道:“前麵這輛!”

佟佳不動聲色掙脫開,問道:“皇上回去不騎馬了嗎?”

順治麵無表情說道:“累了,你上不上?不上車的話,要不你騎馬回城吧。”

騎馬就算了,佟佳以前學過一兩次,隻能在馬場牽著走一走。她上了馬車,順治跟著上來,在她旁邊懶洋洋一坐,警告她道:“休得廢話,還有不許睡覺打呼,若是吵醒了我,看我不給你好看!”

佟佳暗喜,不說話正好,最好順治能一覺睡到佟府門前。

順治手肘撐著車窗,頭轉向車外,沒一會就睡了過去。佟佳見狀鬆弛了下來,靠著車壁發呆。

腦子深處,有很多東西呼之欲出,她卻不願意去麵對。

實在是超出她的能力範圍。

一路安靜,佟佳強忍住沒有睡著,到了佟府門前,天色已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佟國綱與佟國維得到吳良鏞遞來的消息,驚喜莫名、早早就在門前等著。

順治與佟佳一下馬車,他們兩人一起急步迎上前請安。順治抬腿往裡麵走去,擺擺手說道:“無需這些虛禮,在前麵帶路。”

佟佳一下馬車,就看到了門前立著的高高竹竿。她抬頭看去,上麵掛著兩頭用黑布裹邊的紅色引魂幡,在微風中晃動,尤其顯眼。

一路進門,與上次來時不同,到處都飄著香燭紙錢味,佟佳看著佟氏兄弟身上的孝服,總算感到了葬禮的悲傷,心中酸澀不已。

順治走了幾步,回頭看來,眼神在佟佳身上略微停頓,停下腳步,朝她虛抬手,“走前麵來。”

佟國綱與佟國維彼此看了眼,忙閃身讓到一旁。佟佳走過去,稍微落後順治一步,他跟著慢了些,與佟佳並肩前行。

照著滿人的規矩,家中有人去世,要放在南窗下停靈,擇吉日才收斂入棺。

因著氣溫高,怕氣?婲味難聞,佟圖賴的遺體已經收斂進棺材,放在庭院裡搭起來的靈棚中,過兩日火葬。

靈棚前閒雜人等不得靠近,佟國綱與佟國維親自托著香燭紙錢在旁邊伺候。

順治欠身上了香,站在一旁看著佟佳神色哀戚跪在那裡,規規矩矩磕頭,往火盆裡燒紙錢。

佟國綱跪在旁邊,勸道:“妹妹彆傷心,阿瑪最後去得快,沒有受太多的罪。”

佟佳嗯了聲,說道:“我知道,哥哥辛苦了。”

佟國綱眼神瞄向順治,說道:“妹妹能來.....我們兄妹都能齊聚在靈前,阿瑪見著了,也能放心遠去。”

佟佳知道自己的身份依舊是宮妃,佟國綱不敢自作主張給她報信。上次來探病已經是意想不到,她能再到靈前來跪一跪,還有順治親臨,估計他們兄弟都措手不及,驚喜交加。

佟佳低頭垂眸,臉在火光下明明滅滅,露出一段纖細的脖頸,脆弱易碎。

順治看了一會,覺著周圍實在是悶得透不過氣,他扯了扯衣領,說道:“時辰不早,走吧。”

佟佳震驚地抬起頭,先前順治說好不召她侍寢,她還以為晚上能歇在佟府呢。

順治皺眉,伸手拉起了佟佳,“走,彆耽誤了他們哭靈。”

佟佳怕惹惱這個變化無常的瘋子,隻能與佟氏兄弟道彆,急匆匆來,急匆匆離開。

上了馬車,佟佳氣悶不已,問道;“皇上要帶我去哪兒?”

順治冷笑,“把你帶去賣了。”

佟佳一點都笑不出來,暗自翻了個白眼,問道:“三阿哥來吊唁過了嗎?”

“他還小,這種地方能不來就不來,孝順無需在人死後再孝。”順治斜睨著佟佳,不悅問道:“你可是想玄燁了,想要見他?”

有玄燁在,總比與順治單獨相處好,佟佳被拆穿也不心虛,振振有詞說道:“我當然想他了,上次他來李園的時候,我都沒能與他好生說過話。”

順治聲音一沉,眼神銳利盯著她:“你是嫌棄我來,打擾了你們母子相聚?”

佟佳敷衍地說了聲不敢,掀開車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