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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皺眉,說道:“吃完了就回去歇息。”

玄燁哪舍得走,眼巴巴剛想開口央求,順治不鹹不淡說道:“不睡也行,多點幾盞燈,你在旁邊寫功課吧。”

佟佳覺著今晚的順治好似爆竹般,一點即燃。隻是她來不及去管玄燁,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順治今晚不會歇在李園吧?

玄燁哭兮兮跟著張潤回前院去洗漱歇息,順治淡淡瞄了眼佟佳,“你在想什麼?”

佟佳搖搖頭,殘存的酒意讓她頭有點兒暈,不經考慮衝口而出:“這麼晚了皇上還不回宮,今晚要歇在哪兒?”

順治默然,一瞬不瞬看著佟佳,驀地緩緩笑了:“你不會以為,我要召你侍寢吧?剛喝了一壺酒而已,你就開始做夢了?”

佟佳從沒想過要守身如玉,順治與她現在的關係,就像是離婚的夫妻,因為共同的孩子有些牽扯罷了。離婚的話,就代表有不合調和的矛盾,再回頭實屬沒必要。

對於順治的拒絕,佟佳高興得很,規規矩矩回道:“不敢,皇上放心。”

順治突然撐著椅子扶手,俯身靠近佟佳,她唬得往後一仰,緊緊貼著椅背,防備地看著他。

順治笑,笑意不達眼底,問道:“是不想還是不敢?”

“不敢對皇上有非分之想。”佟佳欲哭無淚答,這個瘋子!

“佟小格格,你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太假。天底下的人,看在我身下的龍椅份上,都對我有非分之想,不差你這一個。”

順治自嘲笑了,說道,“大過節的,允許你可以想一想。”

尼瑪,好不要臉!

佟佳聞著順治呼吸間的酒意,他的臉在月光下,比平時蒼白了幾分,顯得那雙原本深幽的雙眼,此刻尤為深不可測。

他們眼下的姿勢與談話,太過曖昧,佟佳心跳得飛快,在瀕臨抓狂的邊緣。

幸好,順治隻深深看了她一會,放過她退回去坐下,提壺倒酒,閒閒問道:“你喜歡月亮嗎?”

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佟佳腦子都快糊塗了,隨口說了句喜歡。她接過順治遞來的杯子,根本沒察覺裡麵是酒,不經意間喝了大半杯下肚。

順治慵懶地靠在椅子裡,抬起手上的酒杯,朝月亮舉了舉,“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才叫詩。”

他側頭看著佟佳,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笑:“你的詩不行,臉皮比詩人倒厚一些。對了,你何時學會了飛白?”

酒意上湧,佟佳腦子又開始犯糊塗,臉不紅氣不喘吹噓道:“我早就說過了,我聰明著呢。”

順治笑起來,長臂一伸,對著她手上的酒杯碰了碰,“來,聰明人,為你的厚臉皮乾一杯。”

佟佳好氣,暗中剜了順治一眼,恨恨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喲,還敢在心裡罵我。”順治嗤笑出聲,陰陽怪氣說道:“看在月圓人團圓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的以下犯上了。隻你吹噓自己聰明,我倒看不出來,你根本就是傻得不通氣。”

佟佳酒後可沒那麼溫順了,不客氣嗆了回去:“皇上嘴上說著大過節的,卻從到了李園開始,就對我百般看不順眼,諸多挑剔。皇上若是生了我的氣,差個奴才前來責罵我一通就是,哪用得著大老遠趕來。”

順治神色逐漸淡了下去,麵無表情盯著佟佳,片刻後放下酒杯,站起身說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吧。”說完大步離開。

好好的中秋之夜,佟佳見到玄燁當然開心,見到順治就很不爽了。

佟佳也氣得很,根本不去管順治住在哪裡,放下酒杯,回屋洗簌後,隻管自己睡了。

喝完酒之後,佟佳睡得格外香甜,直到被一陣刺鼻的蒜味熏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眼前,是順治那張放大的臉。

“起床!”順治收回手,沉聲下令。

佟佳還沒醒過神,呆呆看向順治手上的碟子,裡麵放著半碟生蒜末。

“這個氣味好聞吧?”順治見佟佳看來,作勢要將碟子再放到她鼻子下。

睚眥必報的小心眼!佟佳起床氣大得很,打了個嗬欠,朝窗外一看,外麵還黑漆漆的一片。

平時佟佳都要睡到半晌午,不由得更來氣了,語氣很不好問道:“皇上又不上朝,起這麼早,是要去做小偷不成?”

順治不耐煩說道:“我要去釣魚,還要去摘棗子,抓螃蟹,快點!”

佟佳覺著自己幻聽了,掀起澀澀的眼皮朝順治看去,他上身穿著雪白的圓領對襟細布短衫,下麵穿著黑色長褲。極短的黑發,眉眼間沒了常見的疲憊,俊秀清新得好晨間的朝露。

佟佳揉了揉眼睛,她恍惚覺著自己又穿越了。

順治低頭看著身上的裝扮,揚眉說道:“釣魚穿布衫短打,我這也是與民同樂。”

佟佳總覺著不對勁,現在她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也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對勁,拉起被褥蓋在頭頂,她得緩一緩。

被褥一把被掀開,順治沉著臉威脅她:“你起不起?”

佟佳痛苦不堪撐著坐起身,說道:“這麼早,魚都還沒有醒呢!”

順治笑了起來,“沒醒才好釣,傻魚容易上鉤。”說完,意味深長看了眼佟佳。

佟佳回了個白眼,爬到床尾後麵,拿起外衫套在身上,大膽抱怨道:“亂闖女人閨閣,實在是非君子所為。”

“佟小格格,你在園子裡過得太快活,隻怕忘了自己的身份。”順治神色不虞說道。

“不敢。”佟佳木著臉答了,反正她身上穿著遮擋得嚴嚴實實的裡衣,瘋子她打不過,就不吃眼前虧了。

佟佳如一陣風,怒氣衝衝從順治身邊經過去了淨房。他聽到砰地關門聲,臉上的笑容,漸漸漾開。

昨晚他難得好眠,吳良鏞上前叫起,他難得沒有發怒,起身洗漱之後,就迫不及待來了佟佳的院子。

佟佳如他想象的那樣,卷著被褥呼呼大睡,圓潤白皙的臉頰粉紅霏霏,看得他手指直發癢,伸過去戳了戳,佟佳隻皺眉嚶嚀了聲。

順治想到在馬車上的那一幕,陰測測笑起來,轉頭吩咐吳良鏞拿來了蒜末。

佟佳最終醒了過來,態度很不恭敬。

順治卻莫名地快活。

佟佳沒有對他設防,後知後覺才想到,他是在她的臥房。

先前順治沒有注意,這時轉頭閒閒打量著佟佳的臥房。他看到床上的一堆軟墊,眉頭不由得皺起,她都不怕被埋了進去?

走出臥房到了暖閣,順治的眉頭皺得更深。窗台上擺著一排巴掌大的破罐子,裡麵種著各式叫不上名字的野花野草。

條案上的花瓶裡,插著大捧五顏六色的菊花,塌上與她的床上一樣,對著一堆顏色豔麗的各式墊子。

這屋子,真是被她布置得熱鬨,虧她都不嫌擠得慌!

順治走上前按了按墊子,如他想象中的柔軟,跟她的臉一樣。

佟佳洗簌完走出淨房,看到順治的動作,警覺地說道:“皇上請到外麵堂屋坐吧。”

“清醒了?”順治收回手,打量著佟佳,她還是半清醒時沒那麼可惡。

佟佳洗過臉就清醒了過來,轉身朝外走去,“我去看看玄燁起身沒有。”

“讓玄燁睡覺,我們先用早飯。”順治背著手跟上去,好奇問道:“你在何處撿了這麼多破爛罐子擺在屋子裡?”

“我認為這是野趣。”佟佳忍氣說道,氣不過補充了句,“我沒有昂貴的花瓶,若是汙了皇上的眼睛,實在是對不住。”

順治側頭看向佟佳,淡淡說道:“你這是在抱怨我小氣,沒給你賞賜了。說吧,你想要什麼?”

佟佳心道,我要的可不敢說。不過,既然順治敢大膽開口,她也就不客氣了,腦子一轉,說道:“我萬萬不敢要什麼,我隻在園子裡獨自清淨度日,平時隻需玄燁前來陪伴一陣,此生就足矣。”·思·兔·網·

順治臉一黑,厲聲道:“想得美,吃飯!”

佟佳暗中罵了幾句,站在一旁,等著順治先入座。順治眉頭又皺起,“坐啊,你該講規矩的時候沒規矩,不用講規矩的時候,哪來恁地多破規矩?”

佟佳惱火不已,走上前在離得最近的座位上坐下,順治哼了聲,沒有坐上首,繞過去坐在了她的對麵。

吳良鏞領著童嬤嬤等人,提著食盒魚貫而入,將早點擺在了桌上,無聲退下。

佟佳看著桌上的碗盤,很想掀桌。

兩碗清粥,香油扮鹹菜絲,兩隻切開的流油鹹鴨蛋,兩隻比嬰兒拳頭還小的白麵饅頭,一碟子燙青菜。

這點早飯,她一人吃都不夠。

順治將佟佳的反應看在眼裡,眉毛微擰,問道:“怎地,不喜歡?”

佟佳心想反正隻是對付一下,沒必要節外生枝,說道:“喜歡,皇上請用飯吧,不用管我。”

順治靜靜看著佟佳片刻,招來吳良鏞,吩咐道:“再讓廚房去準備一份,照著她平時吃的送上來。”

吳良鏞忙應下走了出去,沒一陣又回轉過來,小心翼翼說道:“皇上,佟主子,隻怕得再等上一陣子。”

順治不解問道:“為何?”

吳良鏞飛快偷瞄了佟佳一眼,斟酌著說道:“佟主子的吃食需要現做,要花費一些功夫。”

順治霎時明白過來,看向低著頭不吭聲的佟佳,朝吳良鏞擺了擺手,“撿幾樣方便的先送上來吧。”

吳良鏞應聲退下,沒一會送來了新鮮的牛%e4%b9%b3,一碗請雞湯麵,一疊糟鴨信,一疊香油筍丁,還有一盤炒雞丁。

順治向來吃得少,吃了半碗粥,一小半鹹鴨蛋就放下了筷子,漱口後捧著清水杯,望著桌上的飯菜,半晌後說道:“佟主子的日子,過得真是舒適啊。佟主子沒銀子要去撿破爛,可怪不得彆人,是因為佟主子吃得太多了太豐盛了。”

佟佳有口難言,她基本上起床就已經快到午飯時分,這些是她的早午飯而已。

順治沒再說話,坐在一旁等著佟佳用完飯,起身朝外走去。佟佳漱口後,擦拭乾淨嘴,趕緊跟上。

外麵已經晨光微熹,順治眺望著天際,神色不大好,接過吳良鏞遞上來的燈籠與小花鋤罐子,說道:“快些跟上。”

佟佳懵了,問道:“皇上不是說要去釣魚嗎?”

順治朝院子角落走去,頭也不回說道:“釣魚得有蚯蚓,薑太公釣魚也要放蚯蚓。”

佟佳最怕軟趴趴之類的東西,一聽頓時頭皮發麻,拖著沉重的雙腿走過去,順治蹲在石榴樹下已經挖了起來。

順治哪做過這些粗活,將土挖得亂七八糟,倒被他挖到了一條倒黴的蚯蚓。

佟佳借著燈籠的光,看到蚯蚓在土裡蠕動,趕忙彆開了頭,不敢去看。

順治對著蚯蚓一陣,抬頭看向佟佳,“我負責挖,你負責撿。”

佟佳頓時退後兩步,心道你一個大男人都不敢,叫我一個弱女子,真是好意思。

順治咳了咳,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