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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一黯,說道:“額涅,瑪嬤說過上十來日,我們就得回京去。瑪嬤還說,待回了京城,我還是住在宮外,每日進宮跟著先生讀書,或者讓先生去我的院子上課。那時候,我就再也不能每天見到額涅了。”

佟佳心跟著一緊,沉%e5%90%9f了下問道:“你問過你汗阿瑪,回京後是如何安排沒有?”

玄燁搖頭,“這幾天汗阿瑪忙,晚飯我都自己用,我先前回去正院給汗阿瑪請安,也沒能見到汗阿瑪。”

遲疑了下,玄燁小心翼翼問道:“額涅,汗阿瑪再沒來您院子帶著我玩耍,汗阿瑪可是與額涅吵架了?”

“小孩子彆想那麼多,我們沒吵架。”佟佳眼角抽了抽,很快就心安理得,她算不得撒謊。吵架得雙方你來我往,她是單方麵被碾壓。

“回京之後,你在何處上學讀書,還是得問過你汗阿瑪,你瑪嬤隻是猜測。”佟佳撥弄著玄燁頭上的揪揪,寬慰他道:“你彆過多擔心,等見到你汗阿瑪的時候,你且先問一問他。”

玄燁笑了起來,“嗯。”他轉頭四望,湊過來低聲說道:“瑪嬤不管用,還是得汗阿瑪發話。到時候我就央求汗阿瑪,說我想留在宮裡,舍不得額涅,想陪伴在額涅身邊。”

“你可彆說想額涅。”佟佳趕緊打斷玄燁不成熟的想法。順治還在發瘋,說不定聽到她,玄燁跟著遭受無妄之災,被趕出宮去。

見玄燁滿臉不解,佟佳隻得胡說八道:“你長大啦,過完年就是六歲的小孩子,再也不是五歲的三阿哥了,哪能天天陪伴在額涅跟前。你看二阿哥,他都沒有養在他額涅跟前。對了,二阿哥住在哪裡?”

玄燁愣了下,心情馬上好了起來,笑嘻嘻說道:“二哥住在離南苑不遠的莊子裡,平時要很早起床趕來上學。二哥偷偷跟我說,他好羨慕我,能與額涅住在一起。”

福全的生母也姓董鄂氏,與皇貴妃董鄂氏非一家。後宮有三個董鄂氏,另外一個董鄂氏是皇貴妃的族妹。

哪怕董鄂氏所生的福全眼睛殘疾,她如今是小福晉,份位還是高於佟佳。佟佳想到順治一口一個佟小格格,氣就不打一處來。

患寡不患均,等級高就代表著錢多。說起來,她搬到偏院來,月例還沒有領過呢,不知會不會被董鄂氏克扣住。

佟佳算了下,已到領月例的日子了,暗戳戳打算讓林姑姑前去領,端看董鄂氏會如何做。

玄燁說了一通話,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半杯茶吃完,說道:“額涅,瑪嬤還問起了你。”

佟佳神色一凜,不動聲色問道:“問我什麼了?”

玄燁答道:“問你平時在汗阿瑪這裡做什麼,住在何處。還說沒事的話,讓你陪著我一起去瑪嬤院子坐坐。”

佟佳眉頭微皺,問道:“你如何答的?”

玄燁微微緊張起來,忙說道:“汗阿瑪是皇上,皇上身邊的行蹤,萬萬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知曉,吳總管早已經叮囑過我了。我隻能告訴瑪嬤,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答得很好,不管任何人,問你汗阿瑪的事情,你都不能對外說。”佟佳鬆了口氣,依著順治的性格,要是玄燁把他院子的事情說出去,估計玄燁會倒大黴。

“那若是額涅問呢?”玄燁眼珠子咕嚕嚕轉動了幾圈,猶豫著問道。

小屁孩太聰明了也不好,佟佳深吸一口氣,微笑著說道:“我當然不在任何人之內,我可是你親娘!”

玄燁一臉我懂的表情,咯咯笑了起來。佟佳跟著笑,起身說道:“走,我們玩陀螺去。”

兩人玩了一會,佟佳儘輸,很是沒有風度將玄燁趕了回去睡覺。她自己獨自玩得夠了,心滿意足回屋去歇息。

趁著洗漱的時候,佟佳對林姑姑說了月例的事情,讓她前去領回來。

林姑姑一口應下,第二天早上用過飯,林姑姑跟佟佳稟告之後,便前去領月例。

林姑姑這一去,佟佳午睡起來,見她還沒有回來,就有些坐不住了。

外麵天氣陰,眼見就要下雨,屋子裡悶悶的。佟佳心煩意亂,走出屋,沿著回偏院的必經之路,一路散步過去。

轉悠了一陣,佟佳仍未見到林姑姑的人影。四周靜謐,加上沉到頭頂的雲,已有雨絲飄落,佟佳左思右想之後,隻能先回院子去等。

到了熟悉的八角亭邊,迎麵急匆匆走來一青年男子。佟佳見來人身形高挑,穿著一身她看不懂等級的朝服,頭上帽子的頂戴是珊瑚珠子,便知道他官職不低,忙側身避讓一旁。

男子也看到了佟佳,腳步微頓,俯身見禮:“下官王熙見過主子娘娘,給主子娘娘請安了。”

佟佳趕緊福身還禮,“王大人客氣了。”

王熙謹守禮節,眼觀鼻鼻觀心,“下官還要去見皇上,先行告退。”再次行禮之後,退步轉身離開。

頭頂的烏雲好似瞬間散了去,露出了萬道霞光。佟佳偷偷打量著王熙離去挺直的背影,嘴角露出迷之笑容。沒曾想在這裡,還能見到長在她審美上的男人。

王熙舉手投足之間,儘顯優雅,聲音低沉磁性,好一個儒雅溫潤的美男子。

“你看什麼呢?”身邊,突然響起順治陰惻惻的聲音。

佟佳嚇了一大跳,退開幾步福了福身,“我沒看什麼。皇上怎麼在這裡?”

順治皮笑肉不笑說道:“我在這裡,打擾到你做虧心事了?”

佟佳無語,想到林姑姑,再見到順治,真是晦氣加倍,言簡意賅答道:“我沒做虧心事,請皇上明察。”

順治哼了聲,斜睨了佟佳幾眼,然後徑直離去。佟佳逃過一劫,撫著%e8%83%b8口長長舒了口氣,雨已經逐漸大起來,連忙回了院子。

走了幾步,順治轉過身,望著佟佳離去的方向,看到她丁香色衣袍在牆角閃過,很快就沒了蹤影。

順治目光沉沉,看了片刻,抬腳去了前院書屋。

王熙候在書房裡,忙上前恭敬請安。順治叫了起,不著痕跡打量著他,說道:“坐吧。都辦妥當了?”

王熙謝了恩,在椅子上坐下,稟報起了順治交待的差使:“臣親自前去榮親王墓地,守著換好碑文,確認無誤之後方回來。皇上可要前去再核實一遍?”

順治頭輕輕搖了搖,他此刻看上去神情極為疲憊,微閉著眼睛靠在塌背上,久久未曾出聲。

未幾,順治睜開雙眼,目光落在王熙的臉上,突然問道:“你的妻子過世已有幾年,為何沒再續娶?”

王熙愣住,臉上憂傷一閃而過,說道:“回皇上,臣平時太過繁忙,實在顧不上後宅,恐誤了婦人一生,便未曾再考慮此事。”

順治哦了聲,沒再追問,示意王熙繼續說正事。

王熙剛說了幾句,順治出聲打斷了他:“你且先等著,我還有急事。”說完起身大步走出屋,直衝進了雨幕中。

佟佳回到院子,頭上身上沾滿了雨珠。她換了身乾爽的衣衫,拆開頭發披散在身後,還沒來得及擦乾梳好,就聽到門簾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跟著,順治渾身濕漉漉進了屋,走過來一言不發,抓著佟佳的手臂往外走去。

第二十二章

斜風細雨,撲在臉上涼意浸人,佟佳眼睛都快睜不開。

順治手上的力氣很大,佟佳掙了半天,依舊動彈不得,隻得磕磕絆絆跟著,生氣問道:“皇上,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順治緊抿著嘴一言不發,他心中汪著一團火,哪怕是冷雨都無法撲滅分毫。

他亦不知道要去向何處,想要做什麼,隻下意識疾奔。像是在前世瀕臨死亡前,他看到自己終於長出了翅膀,如天空自由自在翱翔的海東青,不受任何人的禁錮,隻順心而為,永不疲倦地飛下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誰知道,他重活了過來。

他以為,能再來一次,是上天對他的彌補,那些憋屈卻無能為力的日子終於遠去。他能施展未儘的抱負,對曾經妥協的事情,大聲拒絕。

愛自己真正所愛,喜自己真正所喜。

誰敢阻擋,誰就死!

偏偏,憑空冒出來的佟佳,讓他重新不得自由。

遇到她之後,晚上竟然能夠安睡。若是與她起了爭執,重新失眠到天明。

順治昨夜沒能睡好,雨水猶如鑽入了腦子裡,肌膚裡,寸寸開始痛。

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荷塘邊,青翠的荷葉,此時變成了深綠,邊緣泛著黃,不久即將枯萎。

佟佳掰不動順治的手,所有的情緒翻滾著,怒極攻心,不管不顧直接狠命咬了上去。

順治手腕吃痛,卻猙獰著沒有鬆手。怔怔望著眼前荷塘,回來後,他們初次在這裡相遇。

佟佳感到了嘴裡鐵鏽的血腥氣,鬆開口,頭衝著旁邊直乾嘔。

終於,順治停下腳步,鬆開佟佳,站在一旁凝望著她,淡淡問道:“你滿意了?”

佟佳隨意抹了下嘴,氣得跳了起來,衝著順治吼道:“我滿意什麼?我有什麼好滿意的?你二話不說就將我拖出來,哪怕你要殺人,總得有個罪名吧,我究竟犯了什麼砍頭的大罪?”

順治手腕上的血,一點點滴到地上,在水坑上氤氳開。他絲毫未加理會,隻那麼冷冷地望著佟佳,平靜地問道:“你與王熙認識多久了,可是特地在那裡等他?”

佟佳愣了下,她不明白怎麼還關王熙的事情,疑惑地打量著順治。他眼下的表現,實在是像吃醋在發瘋。

順治迎著佟佳的目光,眼中一片冰冷,“你膽子實在太大了,居然私通外臣,是為了佟氏一族,還是為了王熙?”

“皇上,你要想殺我就殺我,彆把不想乾的人牽扯進來。我以前從不認識什麼王熙李熙,今天恰好碰到罷了!”

佟佳馬上將先前順治吃醋的想法打消了,他是帝王,總是會想到權勢富貴上麵去。

就算王熙再厲害,她想要拉攏,她拿什麼去拉攏。玄燁不過五歲而已,王熙又不知道順治什麼時候死!

再想到月例的事情,佟佳就一肚皮的火氣,頓時嗆了回去:“皇上真是有趣,把我拉到這麼個鬼地方來審訊,還陪我一起淋雨,真是何苦!既然皇上想知道,那我就全部坦白吧,隻請皇上可彆再多想,畢竟皇上與皇貴妃之間的恩愛,全天下無人不知。我這一說出來,倒像是我在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

順治的眼神陡地冷了幾分,厲聲道:“你少左顧而言他,信不信我敲碎你的牙!”

“皇上您瞧,您讓我怎麼講真話,皇上動不動就要把我打入大牢,要把我送進尚方院受折磨。我已經儘量不說話了,儘量避開皇上,不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出現,免得惹來皇上嫌棄,可還是逃不掉。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皇上乾脆殺了我吧,一了百了!”

佟佳上前一步,將自己脖子橫在順治麵前,憤怒地道:“砍啊,皇上不是有刀嗎?來,給我一刀來個痛快,少婆婆媽